缠情结之常盘(东唐同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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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摇摇头，道：“无碍，许多年前，亦有人将我认错过。”说着，便是摘下了头上斗笠，双眼直视着那老人，淡淡唤道，“木前辈，许久未见了。”
“你是……”老人面上微惊，却是很快平静下来，只走上前快速将冷冽摘下的斗笠戴回去，靠近着轻声道，“这一路过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前辈多虑了。”冷冽微微后退一步，头上斗笠倒是没有再取下，道，“现下已不是几十年前了，我亦无须再藏头藏尾才能存活。”
老人怔愣一瞬，笑了，满是褶皱的脸上这一刻的笑颜竟是带着欣慰与感慨，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道：“倒也是，只是老头子我在这里呆久了，倒真是忘了外面同从前已是大不一样了，不过，再不一样，恐怕，结果亦是一样的罢。”
看见冷冽不语，接着道：“否则，你亦不会来此处寻我。”
老人说得笃定，似乎是觉得冷冽还这里便是为了寻他，不然，是肯定不会来这种小地方的这样子，面上竟是得意。
冷冽听的歪歪脑袋，回道：“的确是有事才来帝都，却不是特地为了来寻您，只是路过来瞧一眼而已。”
于是，这位前辈被噎住了。
半晌。
“我以为那时候音息捎来的消息都是虚的呢，想着她的儿子怎会是那般的脾气，现下见了，才知道音息这么许多年的，真是不容易啊！”老人当着冷冽的面，便感慨上了。
冷冽白纱下挑挑眉，又道：“前辈倒是同那时并未有什么变化。”
“那当然了！”老人将这话当做奉承在听了，哈哈笑了两声，“你别看这地方小啊，倒真是个能养人的地儿，山清水秀，虽与世隔绝，可该有的是一样都不缺，又不用像在外面一样勾心斗角，自然就活得滋润畅快，看起来也就年轻些了，哈哈！”
其实并不是要说你年轻的意思……冷冽在心里凉凉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心里想着了话，正要开口，瞟见小徒弟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便咽了回去，道：“我同徒弟是要在这里住一晚。”
“徒弟？”
冷冽转换话题飞快，老人一怔，他也是早就看见那边有名年轻男子正在向这边走来，不过他刚才并未多在意，只这时听冷冽这样说道，便起了好奇之心，偏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正在靠近的所谓徒弟。
“不错，不错。”光看那副模样，便是难得一见，更难得的，那一身的气势是他老人家多年来只在几位已逝之人身上在见到过的，修为看来也不低，心里更是添了几分赞赏。
转回头，问道：“你从哪里捡来的孩子？”
为何一定要是捡来的？冷冽心中奇怪，嘴上还是答道：“帝都。”
老人点点头，又问：“那此次去帝都，是为了什么？”
“见一人。”
“何人？”
冷冽没有回答，只是冲着已经走近的米麒麟问道：“可找到住处了？”
米麒麟点头，“已经跟村长借了一处屋舍出来给我们休息一晚。”
“好。”冷冽应道，并不跟米麒麟介绍老人，只是对老人道，“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便会启程去帝都。”
“竟是这般急么？”
“他总是说自己忙，我便迁就他一次罢。”
听得冷冽这么说，老人心中腹诽多多却也是不再多言，只在走时又看了几眼冷冽身边的米麒麟，那含笑的眼眸里满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师傅。”
“何事？”
“刚刚那位老人是谁？”
“你不知道吗？”
米麒麟这样问，倒是冷冽觉得非常奇怪，两人已经被领着到了村长借出来的小屋子里，将手中斗笠放在木桌上，想了想，侧着脑袋去看小徒弟，开口：“我记得前辈他在江湖上是十分有名望的人物，怎的你会不知。”
“他是？”
“石松老人，木清。”
“……”
石松老人，米麒麟自然是知道的，这位当年木家庄最最出名的庄主，有着不输给千剑山庄的影响力，可在几十年前，木家庄这位极富盛名的庄主竟是无故消失了踪影，这成了江湖上几大疑案之一，直到现如今也有人在讨论。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人物，竟是在这样子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落里生活着。
“这位的名号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师傅你怎的好像同他很是熟识一般？”
冷冽点点头，又奇怪道：“你如今真是大了，怎的什么都要问？”
米麒麟面上未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回应道：“麟儿只是想知道，可若是师傅不想说，那就不说。”
冷冽仍觉得不对，听这话，对方一个小鬼头似乎是在安抚他的模样，可看那乖巧的容颜又不像，只没再说话。
入夜，两人因着明日一早便要进城，便早早歇下。
谁知，半夜起了波澜。
听着外面传来的利器碰撞声，米麒麟转头去看冷冽，问道：“师傅？”
冷冽摇首不语，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出些事情来，抬手正要安抚小徒弟，却听见门外边夹杂着风声传进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
“堂……木家……竟是这……死……”
“……”米麒麟再次看向了冷冽，他与那位前辈并无接触，自然可以袖手旁观，可是，看之前冷冽同那人的交谈神情，可知道两人间的交情匪浅。
果然，外面的声音消失，只剩下呼呼风声时，冷冽动了。
“师傅！”冷冽一动，米麒麟紧接着开口唤道。
“无碍，我只是出去看看，前辈那般的修为大抵是无需我出手相助的，你只在此等着，我很快便回来。”
“师……”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第十二章
滴答~滴答~滴答~
是什么声音？
冷冽觉得自己是在一片茫然中睁开了双眼，缓缓动起已然僵硬的手脚，头上斗笠不知所踪，他想，大抵是掉下悬崖时遗失的罢，所以并不在意。
记忆中的那张浩然正气的面孔在最后凝聚起的，竟然只是因着欲求而扭曲的褶子脸，他轻轻一叹，却原来，记忆中的人，就只能出现在记忆中而已，太过探究的结果，便是一切的算得上美好的过往都被打破了。
抬起头，他怔愣了片刻。
这是……千剑山庄的偏院？
环顾四周，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冷冽认得这里，虽然不是他住进来后才存在的清冽气味，居住的屋子还崭新华美，可他认得，这里，是已然只留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满园子都缀着品种高贵的花朵，在闲暇时，拣把凳子坐着，品着茶，都可以坐上一整日。
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冽神情渐渐清明，在看清一把雕花的圆凳时，他便明白了，他在做梦，而竟然，到了这个年岁，他还会梦到这些。
“真是造孽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一惊，偏头看过去，正是一名中年女子被两三个下人拖拉着出了偏院，三人甚至穿过了他的身子。
奶娘……
冷冽张开嘴巴想要叫唤，却只开开合合，不能言语。
“造孽啊！这便是武林正派啊！小姐，小姐，你冤啊！”
“小少爷！小少爷！”
尖叫着，那中年女子被拖着消失在了冷冽的视野内，可那尖锐的声音却是久久不散，看向偏院的那扇院门，冷冽知道，再过一会儿，那人就该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少年人急匆匆闯进，那是一张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面孔，有别于成年后的沉稳和英俊，这时候的少年郎青涩跳跃，还有着一张漂亮可爱的面庞，甚至在衣着上，颜色也是偏向了跳跃的色彩。
这样子一看，冷冽暗暗里点着头，想着他的记忆该不是出错了，他家兄长大人的这副模样已是几十年未见了，不知何时起，他的身上便只有白色或是黑色两种颜色了，板着的面孔几乎从来都不会留有缝隙。
少年郎急匆匆进来，再是急匆匆打开房门，不多时便从里面拉出一名孩童，那孩子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脸庞已可见日后的出色，淡淡的垂着眼睑，手上却是在挣扎着。
“不要再倔了，醉儿，你快些跟我离开！难不成你要二娘她……”
“哥哥！”
不让少年的话说出口，孩童一把甩开少年的手，一直垂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那上面是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过的无畏无惧。
他道：“我不信！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爹爹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我要自己去确认！”
“醉儿！”
少年面上急躁，再次伸出手想要拉住对方，孩童却是一个扭身，抬手猛地一推少年，便撒腿往前院跑了过去。
“醉儿！”
看着孩童跑远，冷冽蹲下身看着那被推倒在地的少年郎的面庞，静静看着，他记得，那时他没有回头，就算回了，亦只是匆匆的一瞥，根本就看看不清什么，这次，他想看清楚了，可自己的视线依旧只能看见那模糊的一眼，便被迫着跟着那跑远的孩童远去了。
大哥……
兄长之后的冷硬偏激，似乎就是从这时候起了罢，只是，他从来都无法改变什么……
冷冽的视线随着孩童的奔跑而变换着，他不由得闭起了双眼，他知道之后他会看到的是什么，却没有办法去阻止孩童奔跑的脚步。
跑啊，跑啊，小孩儿终于是到了前院，那里平日是很庄严安静的地方，孩提时，冷冽便对那个大大的剑字充满了仰慕，心中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长成那宛若笔锋一般犀利精贵的男子。
而这时，这里竟是围满了人，一些人甚至穿着奇怪的服饰，小孩儿还太小，在外围走走看看，却很难挤得进去，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响，心里越发焦急，没法，他只好咬咬牙，蹲下身子，从那些人的脚边挤进去，他挤啊，挤啊，终于是挤了进去，正在心里得意，抬头间，他却见到了一幕之后许多年都会在他的梦中出现的画面。
“娘亲……”
那个是他会开朗微笑的娘亲，这时候却是浑身鲜血，那倒下的动作竟像是缓慢到不可思议一般的进行着，然后，漫出了一地火红的色彩。
那时候，也许这个深藏在他心中的女子看见他了，所谓才会在最后的一刻悄然微笑，就算，那嘴角的鲜血擦拭不去。
孩童还趴在地上，傻愣愣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也许，应当给正在远去的女子一个最后的带着凄苦的笑颜，让她不至于去得那般寂寞黯然。
四周的吵杂将小孩儿细细小小的声音掩盖得彻底，冷冽却是知道，若是那个时候他的声音再大上一点点，现在他便不可能站在那片土地上。
他冷冷看着，漠然得仿佛眼前重现的一切都不与他有关一般。
而这时，那之前被小孩儿推开的少年郎追了上来，将还未被其他人发现的孩童一把拉走。
“快走！快走！”一路，少年人的嘴巴里，只能蹦出这两个字。
两人跑回到偏院，少年拿出一个包袱，塞进孩童的手中，才颤抖着双唇道：“快些走吧，醉儿，二娘的仇，我会报的，你快些走吧，等到哥哥长大了，便去寻你回来，好吗？”
“哥哥……”
“所以不能死啊，醉儿，哥哥会去寻你回来的，明白吗？”
“哥哥……”
“包袱里的有张纸条，二娘说他会收留你的，快些走吧！”
被少年郎一把退出了偏门，孩童抱着包袱茫然无措的样子。
这时，天空下起了大雨。
那时候，兄长仍是会笑会哭的年岁，小小的孩童不懂得兄长满心的愁恼，不知道兄长经常悄悄躲着自己的娘亲，可对着他却是极好，不清楚兄长为何总是会买一些他不需要的珠钗首饰给他，每次那张漂亮的脸上布满了云霞，煞是好看。
……
原以为，这些已经过去了。
冷冽抬起头，看着漫天密布的乌云。
……
“师傅！师傅！”
“……”
冷冽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是一片模糊，抬起一只手，下一刻便被在耳边叫唤的人握住，然后是对方焦急的询问。
“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流泪？”
原来……是泪水么？
冷冽轻轻甩开对方的手，改而覆在自己双眼上。
“……这儿，是哪里？”冷冽问。
“师傅忘了，我们从悬崖上坠下，这处是离那儿不过几百米的一处岩洞。”
冷冽没有动作，他记得之前的事情，很清楚的记得。
隐隐可以听见洞外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竟是同那梦中听到的声响十分相似，“外面可是下雨了？”
“正是。”
一刻钟前，外面稀稀落落飘起雨水，也正是因为这，米麒麟无比庆幸他比冷冽早些醒来，再将两人带来此处，才避免了被淋湿的尴尬处境。
“那些人有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