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五年·光辉弥散by歧路螺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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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得近了，凪总算看到了刚才那名呵斥的女性长官的样子。
　　看起来挺年轻的，二十岁左右，面目绮丽，冰发浅眸，身着教官服背负着弓，周身遍布高岭之花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怎么好惹。
　　在凪打量怜倪儿时，她也在回看凪。
　　蓝紫色半长不短的发被束成奇怪的凤梨式，双眼与发同色（左右眼色泽似乎有点不同，大约是因为正午太阳光直射的缘故吧，怜倪儿心想），五官整体偏于清秀，只是脸上无时无刻充斥着淡定从容到冷漠的神色，令人望之心怯。
　　“怜倪儿副官。午安。”
　　“长官！”怜倪儿标准的行了个礼，铿锵有力的道，“您这次来有什么事？”
　　“他叫库洛姆髑髅，潜力不错，只是身体有点弱。”斯夸罗故意隐去了凪法师的身份，道，“好好操…练他吧。”
　　怜倪儿立正敬礼：“好的，长官。”
　　斯夸罗点点头，怜倪儿目送他离开练武场，将视线投向了凪。
　　上下扫视了凪一番，怜倪儿皱眉：“你的身体很弱啊，先去绕练武场跑三十圈。”
　　凪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和挺立站在场上的士兵们微微颔首权当打了招呼，慢慢的跑起了圈。
　　不知道是第几圈了，体力不支，喘着粗气，感觉下一秒就要力竭倒下；肺部烧灼着，很难受，没有海中的湿润感。脚底下也出现了灼热感，玩酷热二重奏也要看时间节点啊。
　　尽管临时找到了一个住处，对陆地上的一切仍感到不适应的凪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神游的心思。
　　这只是第一步。试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总不能未经过尝试就心生退意，轻言放弃。
　　若真是这样，那就是比弱小还要极大的罪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个星期为了迎战期末考没更。这个星期补完。

☆、part　54

　　“雾守战结束，彭格列一方先取得胜利。”怜倪儿伸手指向泽田纲吉，道。她身后的复仇者在刻板上为彭格列画了个圆。
　　“Boss。”斯佩多收回Box，朝泽田纲吉矜持的点点头，恢复了凪平常的面无表情。
　　——是的，凪看到了那熟悉的黑桃印记时，便已经明白了这个纯黑灵魂的主人是D斯佩多阁下。只是寄存在雾彭格列指环中的灵魂……又是怎么回事？
　　斯佩多站在泽田纲吉身后，没有靠静和六道骸太近。他的灵魂力量在几百年的岁月中早已消失殆尽，现也不过是以执念硬撑罢了。斯佩多眼中透出一股不甘，却很快的掩去，低头轻轻抚摸着彭格列指环。
　　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体契合度比加藤朱里还要好。
　　“我亲爱的彭格列……我必定要你的荣光洒向全世界，你必要兴盛起来，将你霸主之位持留到永远。”他低沉说着，谁也听不清他的话语。
　　凪的视角属于第三方的上帝视角，他静静望着斯佩多的动作，脑中却不断回响着斯佩多的话。
　　凪能感觉到，斯佩多话语中包含着对彭格列的自豪与期盼，似乎就像是疯狂热爱神明的教徒般的病态。
　　在这种浓烈感情的熏染下，凪不理解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心悸感。
　　一直以来严格要求自己维持冷静镇定的凪，大概也只有面见珍重之人置于危地才会动怒。
　　彭格列之于斯佩多，就像珍重之人之于自己一样。
　　不过，理解、佩服斯佩多是一件事，身体被…占又是另一回事了。出于尊敬的心理，凪并没有大声叫嚷——正常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让敌人知道己方仍清醒，可不是件好事——他对比了下斯佩多与自己精神力之间的差别，颇为沮丧的发现简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沉寂的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静静壮大自己的精神力，凪还是时刻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静踏着轻快的少女步伐来到斯佩多身边，微弯着腰，抬头十分认真的注视着斯佩多的眼。那眼神锐利至极，掺了紫的蓝色孔瞳不断放大放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片蓝紫色。
　　凪……不见了。
　　“静……怎么了？”斯佩多淡定问道。
　　静歪了歪头：“……之前不是叫我姐姐的吗？”
　　这个该死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凪？
　　“是这样吗？”斯佩多反问道，一边暗暗想，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
　　“是这样哦。”静似乎看出了什么，恹恹地答道。
　　是像莲月残生那次一样吗？我的凪，居然也被人霸占了身体？！
　　“大概是因为我还在发烧，所以脑袋昏昏沉沉的，记不清了。”斯佩多沉吟了会，抛出了这个事实。
　　“凪还在发烧吗？”静说出了这么个可以分为两种意思的句子，她摸了摸口袋，拿了一小罐药瓶出来，递了过去，“吃下去吧。吃完了，凪的身体就会好了。”
　　快点把我的凪还给我啊——！
　　斯佩多接过药罐，不假思索拔开塞子倒了几片药片出来，吞了下去。做完这些后，他瞥了眼静。
　　错觉吗？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凉意。
　　静抓着还回来的药罐沉默不语，大大的眼睛里孔瞳溃散，阴霾几乎遍布了一双眼，也没有了明亮的光泽。此时的她就像是与美杜莎蛇女对视了化作的石雕像般，一动不动；双手紧拽着瓶子侧壁，骨节惨白惨白的，似乎是肉与骨融合在了一起一般。
　　我说啊，把凪还、给、我！！总有那么多人来窥视凪，静已经受够了！呐，不要再把目光投注到别人身上了，好吗？？你只要永远永远的看着静就行了啊，我的凪！
　　背后呼啸声袭来，静往旁边一躲，立马摆正姿势迎战，即使双手仍捧着药罐，也没有阻止到她应对来袭的反应。脖子处那系着的云之玛蒙指环①燃起了深沉精粹的紫色火焰。
　　“竹宫静，不要轻举妄动。”六道骸手持三叉戟，戟尖自然下垂，但实际却对着斯佩多的方向。
　　“……”静飞快扫了眼六道骸，复又将视线投向了斯佩多——或者说，凪的身体上，她抿抿唇，问道，“我的凪还在吗？”秀气的五官上充满忐忑不安的神色，生怕得到否定答案，静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是惹人怜悯呢。
　　但只是看上去而已。六道骸可清楚，竹宫静是个怎么病态的人。轮回六世的他阅历还算经验丰富，因此一眼就看出，竹宫静身上带着的‘爱则欲其死，恨则欲其死’气场。感性大过理性的那类人，在她身上得到了经典的诠释。
　　“我可爱的库洛姆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他与我的精神力契约未有断绝。”
　　凪皱了皱眉，目光看向静。
　　她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酝酿着什么一样。
　　已经发现了啊……不愧是姐姐。……还有，骸大人。凪望向六道骸，面容邪肆的少年漫不经心的挥舞着三叉戟，低下的脸遮住了所有表情，莫名的，看到如此表情的静和六道骸，凪感到一股心安。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认出真正的自己的。即使外表相同，内在的东西也不会改变——即使是扮演也一样做不到百分百还原，凪很高兴他的信任换得了回报。
　　因为，如若没有任何人在分得清你与他人的区别，那么你不就变得隐形人的存在了吗？活着，却可以被代替，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凪甩开一时的胡思乱想，开始专注于与斯佩多争夺身体控制权。
　　自然，意识空间也不需要去了，那里只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也是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又怎么能和斯佩多相遇争权呢？
　　因为从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体验——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凪也不想经历——凪有些手忙脚乱，他离开自己的意识空间。
　　出了意识空间，有一个白茫茫的平台，平台上联系着一条小路。凪猜想那是通往斯佩多意识空间的路，只要一直沿着路走下去，便能在斯佩多的意识空间与他面见，从而争取控制权。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凪想起先前去过古里炎真内心世界的经历，有些胆战心惊。谨慎起见，凪细细思索其他可行的方法。无奈，似乎唯有闯入斯佩多的精神世界才可行。
　　凪正思索的当儿，忽然眼前出现无数了黑白的丝线，其中就有一根暗红色。他略微迟疑了下，还是连接了六道骸的精神力。
　　“【骸大人？】”
　　“【……您在吗？】”
　　“【…我可爱的库洛姆，什么事？】”
　　凪咬唇：“【十分抱歉，骸大人，我的身体控制权被斯佩多先生夺去了。】”
　　“【库洛姆，你的确让我有些不敢置信——你的精神世界竟如此不堪一击。】”六道骸顿了顿，说道，“【Kufufufu，你是存着没有谁会来攻击你的精神世界才不作为吧。】”
　　六道骸语气平淡，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凪还是感到惭愧：“【骸大人。是我的错。我平时疏忽大意了。】”
　　被六道骸一提，凪才发现平日他的确有些狂妄自大了，居然没有花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去设置精神力防火墙……他感到十分诧异，自己变得快要认识不出了。
　　他干干脆脆的认错，也没有半点羞涩，“【请问，您是否知道如何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方法？】”
　　“【Kufufufu，你的方法是什么？】”六道骸没有直接给予凪答案，反问道，这情形，让凪联想到先前协助Reborn先生为Boss树立信心的景象。
　　凪试探性说道：“【进入斯佩多的意识空间。】”
　　“【……绝对愚蠢的方法！】”六道骸一锤定音。他刚想开口责备凪，却忽然想起，自己教凪的时间似乎只有末世前夕，并且还是教如何运用幻术。除此之外便从来没有提过其他的东西。包括夺舍与反夺舍，刚才责骂的精神力防火墙，也是从未提起的。
　　这么想着，六道骸放柔了语气：“【Kufufufu，我的库洛姆，现在，就由我来教你如何反夺舍。】”
　　“【一般人夺舍的话，会在精神力进入的一瞬间被宿主得知。在寄生在身体时，夺舍的人的精神会有一瞬间的紊乱，这是由于身体与精神力——脑电波契合度的问题，若是你遇到这种状况，就把那个人的精神力丝线斩除，并快速建立起一栋防火墙，这样，那个夺舍的就没有机会光临了——没有肉…体的支持，在飘荡的过程中会因精神力枯竭而魂飞魄散。】”
　　“【而第二种，就是像你这样了，库洛姆。】”六道骸摇了摇手指，尽管凪看不见，“【夺舍的人获得身体控制权，那么你就果断的寻找到那个人精神力丝线，然后，彻底撕裂它。】”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将会受到夺舍人的反抗，释放出精神污染。六道骸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他相信凪能挺过去的。
　　“【您的意思是，重点便是斯佩多先生那根精神力丝线？】”凪重复了一遍。
　　“【是的，Kufufufu。去吧，库洛姆，你会成功的，对吗？】”
　　“【……当然，骸大人。我必将尽我所能。】”凪坚定答道。
　　“【骸大人，那么，我这就去尝试。】”
　　六道骸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叹息的询问：“【Kufufu，库洛姆……你先前并未习得精神力防火墙的要点……】”因此不必因为我说的话而太过自责。
　　凪听懂了六道骸未语之意，心觉骸大人太过担忧了，答道：“【骸大人，您不需宽慰我。一个人做了的事，并不需要借口来掩饰——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Kuhaha，居然被自己的徒弟教训了，真是……】”六道骸话有笑意，“【库洛姆，你是个十分优秀的幻术师了哟。我为你……骄傲。】”
　　六道骸说完，切断了精神联系。
　　“！骸大人！”凪自然听见了，他惊喜的睁大眼，“骸大人，真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呢。”
　　收拾了自己的失态，凪闭眼探测着斯佩多的精神力丝线。
　　不同于往日是在一个宏观世界中寻找微观，这次，凪需要的是在宏观中锁定自己的精神力，再从里面寻找到斯佩多的精神力。简便的说，就是大海捞针，捞到针后还要在针上面寻找一个黑色的小点。
　　啧，真是个麻烦。凪叹道，集中了精神力。来来回回巡视了好几遍，凪终于寻到了蛛丝马迹，他以意念凝成剪刀，到丝线前正准备咔嚓一下，倏忽一大股记忆形成的海潮向他扑来瞬间淹没了凪。
　　凪的头脑一涨一涨的，疼痛异常，无数幅或喜或悲的画面从他眼前掠过，冲击着他的心灵，想要让他迷失在这里。不得不说，斯佩多的精神污染极为成功，凪意念凝成的剪刀也差不多要溃散了，多亏了及时醒悟，才勉强稳住了形态。
　　凪不再迟疑，赶紧命令剪刀剪去丝线。越靠近丝线，精神力污染也就越严重，更多的片段环绕，令凪恍惚忘了世事。
　　他感觉有很多人在耳边争吵着，又有人燃起火焰互相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