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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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如此,现如今这金銮殿上的……“一统河山?令堂真如此说?”
“是,笑澜不敢欺瞒皇后。依笑澜所见,陈朝国主荒淫无道,沉迷享乐,又仗着长江天堑,自以为安枕无忧,不出四年,我朝必可攻入建康……”
“笑澜请讲……”
“然则,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魏晋以来门阀势力日盛,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很多有用的人才就此埋没。若能采用一种制度,使得寒门中人也能为朝廷效力。”
独孤皇后眼睛一亮,道:“那该采用何种制度呢?”
“科举。每地每年保荐推举几人参与科考,考那些人的德行、政务与文采,提倡读书人以诗赋获取功名,又能鼓励寒门读书才有出路。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好一个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杨笑澜啊杨笑澜,有如此见解,巾帼怎逊于须眉。”这高门士族又是世袭又是互相推举,这些年来势力只增不减,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杨坚和独孤皇后实在头痛。笑澜此法虽不够完善,但确是动摇门阀势力的根本之举。独孤皇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还能给她更多的惊喜嘛!“笑澜敞着衣服,不嫌冷么若是着了凉,怕杨公又要一番折腾了。”
独孤皇后语气转柔,杨笑澜一改方才的慷慨陈词又是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取过放在一边的衣服,递了过去,笑道:“今日全赖笑澜救我,衣服破了,换换吧。”
杨笑澜一僵,道:“皇后洪福齐天,若臣不在,必定也是安然的。”
独孤皇后咯咯一笑,道:“那笑澜真是我的洪福呢。赶紧换了衣服吧,莫冻着了。”
杨笑澜挠挠头,道:“我……不会穿。”
“那且让本宫为笑澜更衣吧。”
这话听得杨笑澜浑身一颤,所谓明媚妖娆莫不如是。这独孤皇后简直就是苏妲己和女娲的化身,白素贞的转世,狐狸精的祖宗。待到那双浩如映雪的手搭上笑澜的衣服时,笑澜又是一抖,道“我自己来。”战战兢兢脱去了割破的白袍,穿上新衣,可是这腰带,却怎么也系不好。
独孤皇后见状细心替她系了腰带,又为了正了衣衫,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才满意。这感觉远比初嫁杨坚,新婚燕尔时来的美妙。讶异的情绪一闪即逝,皇后说道:“笑澜的打算是,日后随杨公上战场?”
“正是如此。”
“笑澜现下年少,日后来了月事,怕不会那么方便吧?”
月事?对了,月事!自从来了隋朝一年不到,一次例假都没有来过,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杨笑澜摇摇头,不会啊,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或是伏羲兄妹,踩个脚印也会怀孕。难道因为时代变了磁场变了,所以就不来了?这年代又没有卫生巾,如果来了例假,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事情还得去问毗卢遮那师父。
对上独孤皇后探问的眼神,杨笑澜笑得苦涩:“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想成就惊人之举,必定要有所牺牲。”
“笑澜指的可是婚事?”
呃……“臣并不想成亲,这婚事就是利益结合,实在无聊。况且为何男子可一妻多妾,女子非要从一而终?太不公平了!”先结婚再恋爱,娶了正妻还能纳小妾,纳了小妾还能去寻花问柳,虽然正妻地位较高对小妾奴婢可随打随骂,可地位高成独孤皇后这份上,还要被人说是妒妇。作为现代人的杨笑澜实在接受不了。
“笑澜还真是与众不同呢。”这话简直说到独孤皇后的心底里了。纵然自己才比天高,貌若射姑,终不还是男人背后的女人,还要容忍丈夫临幸她人。暗叹一声,说道:“既如此,笑澜且放手一搏。”言罢,又是一阵轻笑,道:“笑澜似乎该称本宫义母呢。”
义母?杨笑澜头皮发麻,不知道安禄山叫杨贵妃义母哇?怎么又想到安禄山和杨贵妃了……“皇后看起来那么年轻,倒像是我的姐姐,义母,我实在叫不出口诶……”
“笑澜可真是会哄人开心呢,日后常进宫来陪我吧。”独孤皇后内心欢喜,只觉这杨笑澜可比那几个亲生儿女好玩多了。当下召回了宫人,又吩咐雨娘给笑澜好吃好玩的,领着她去找杨素。
走出永安宫,杨笑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和皇后说话,比练武还累。怪不得武打书里会说,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会骗人,可今日她算是过关了嘛?有惊无险,有惊无险,阿米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杭州爬十里锒铛呀~~五云山透气呀~~~估计没时间更新了。拜谢各位支持!
☆、第十二回 感冒发烧
谁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碗口大的疤?那是被杀,痛苦一瞬。
而杀人者呢?虽说人命如草荠,有天生反社会,残害生命之余冷漠带快感,但是大部分人,尤其是现代人,杀人意味着坐牢意味着以命抵命,有些人会呕吐,有些人会恐惧,有些人会在脑海中重现当时的情景,有些人……会发高烧。
坊间流传近日里杨素的上柱国府异常忙碌,人进人出,宾客盈门。
缘何?
皇帝皇后新认的义子,杨素的四弟自初一午宴回府后高烧不止,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药石难救,一时间看病的探病的直将那上柱国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坊间多谣传。事实是这样的,那日午宴过后,杨笑澜直奔大兴善寺,没同任何人打招呼就冲到了毗卢遮那师傅的跟前,只问:“师父,师父,为什么我那个没来?”
毗卢遮那即便是佛陀转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没来?
“就是那个,那个啊……”杨笑澜涨红了小脸,例假?大姨妈?一月一次的?那个在古代应该怎么说?噢!“月事,月事!怎么没来?我在家的时候,已经来了好几年了,还挺规律的,怎么到现在,快一年了,一点迹象都没有?”
毗卢遮那师傅是一头黑线,隋朝啊,哪个女子会把月事这种事情挂在嘴边?那么隐晦、避忌的事情,到底是未来过来的人,居然能如此大声问得如此理所当然。只是她为什么没来,他怎么会知道……但是毗卢遮那师傅是谁?大日如来啊,最擅长什么?打机锋,说佛法说禅呀。于是乎,他一派淡然地说道:“笑澜很想来……月……事吗?”
杨笑澜一愣,这年头连个卫生巾都没有,如果来了月事她该怎么办?坐在马桶上一个礼拜不起来?还是自制卫生巾?用布包着……什么吸水?煤灰?草木灰?她貌似还要上战场,来月事可能有经期综合症,人还特别容易烦躁……这不是要她的命么?“不想。”她很坚决地说,不想。但这是每个女性成长必经之路,来月事代表着发育,万一来了,她该去找谁来问这些问题呢?尉迟炽繁么?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说自己的身份,怕是只是皇后知晓了。可问皇后这码子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是惊悚。
“既如此,现在此番不正是随了笑澜的心愿嘛。心念起,万事皆起。”毗卢遮那师傅说得一脸正经。
相处数月,杨笑澜对毗卢遮那师傅这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半分不信,毗卢遮那师傅对外是有道高僧,对着笑澜,简直就是老顽童再世。师父,你就忽悠吧你。没好气的给了毗卢遮那师傅一个白眼,想起自己被喷了一脸的血,便一刻不停的打道回府,洗干净自己是当务之急。
于是乎,爱干净的杨笑澜在大冬天,没有空调,暖炉炭火尚未将房间烘热的情况下,急吼吼的脱光衣服跳进浴盆里,一不小心被吹到了风,着了凉,阿咻阿咻两个喷嚏一打,当晚就立刻感冒发烧了。碍于笑澜的身份,自然不能找医生来搭脉问诊,只能根据她21世纪人的自身经验,捂着被子,喝热水吃得清淡多睡睡挨过去。也不知是哪个天煞的,将这杨笑澜发烧的事情加油添醋绘声绘色地说了出去,就发生了之前客似云来的状况。高颎、苏威、晋王、秦王、史万岁、贺若弼等都派人送了礼,独孤皇后也遣人来探视过。
在没有纸巾的古代,感冒也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十条八条手绢轮番上,都抵不住这鼻涕的汹涌而来,还没等到来月事,倒是先给鼻涕来了个下马威。幸好这上柱国家里有钱又有权,手绢可无限量供应,否则杨笑澜可就成了被鼻涕淹死的穿越第一人。只见她坐在床榻上,一边用手绢一角代替纸巾堵住塞住的鼻孔,一边往通红的鼻子上抹油,还嗷嗷直叫,这样子滑稽透了。
以至于听着杨素解释风寒的缘由已经觉得好笑,特地来探望她的尉迟炽繁一进门,看着鼻孔里拖着长手绢的笑澜,难掩笑意,笑出声来。
这搓样给尉迟炽繁看了去,笑澜已觉坍台,偏偏尉迟炽繁还笑个不停,她更觉懊恼。师姐,至于么至于么,有那么好笑么。
尉迟炽繁的这个笑容,她自己没有察觉有何异样,杨素在一旁冷眼看着,颇有些感慨,自从受尉迟世云之托照顾尉迟炽繁至今,哪有见过她笑得这样毫无芥蒂没有心事?就算见过少女时期的炽繁几次,也只是清清淡淡的笑,自从先后嫁给宇文家那两只之后笑容里更是不着笑意。而今,本以为心如槁木的她竟也能在笑澜面前笑得像个真正的少女,杨素诧异之余也是大感欣慰。倘若杨素知道独孤皇后见到笑澜,也是笑得如在风中摇曳一般,估计得惊悚得把眼睛和下巴一起掉落了吧。
这一个笑一个愣,杨素的存在感顿时有点差,便说道:“今儿上朝那柳彧这匹夫上表奏至尊,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戏,递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请求陛下禁绝上元灯会……”
“什么!皇帝怎么说?这老百姓能在太平盛世难得一乐实属难得,何至于要取消?柳老头脑残吧。”一听这要禁绝灯会,杨笑澜就有些急了,她可是和尉迟炽繁说好了,要一起去看灯会的。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若是禁了,她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早就经由笑澜解释脑残一词,尉迟炽繁自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好笑之余又觉得大为不敬,说道:“柳公清廉又正直,勇于执法又不惧权贵,很是难得。此番考虑也是为了大隋,开源节流,节约为本。笑澜切莫这样说他。”
笑澜道:“是啦,师姐。柳公不脑残,柳公只是有点……迂。”
“笑澜所言甚是,柳老头简直迂腐至极。”对于柳彧,杨素并没有好感,他相貌潇洒文才出众又武艺高强善于领兵,这朝堂之上,能让他敬服地恭恭敬敬称一声“公”的,也就是尚书左仆射高颎和散骑常侍牛弘。兼之他为人亦正亦邪,柳彧之流,还真是难入他法眼。他对于杨笑澜大感欣赏也是因为两人性情相投,皆是不屑世俗礼教,狂妄又骄傲的脾性。“上元热闹游艺各有利弊,幸而陛下未置可否,故此今年的上元,应该还会似往年那般热闹吧。”
笑澜嘿嘿一笑,道:“那就好。”
“怎么?你们的上元没有灯会?那天街上一定是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还有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好不热闹。”难道到了笑澜的年代,就不再过上元节了么?
“有是有这个节日,但是也不放假,只吃个元宵。没有灯会,也没有杂耍。”笑澜暗叹,她那个年代,大家忙着过西方的节日,情人节、圣诞节,传统节日最多变成商家敛财的手段,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既如此,上元那日,你好生玩耍。玄感还同我说,那一日要找你一同喝酒,他对你这个四叔倒是不错,从没见他叫他老子喝酒呢。”杨素说道。他也没有想到,笑澜人缘极佳,连高颎都对她赞赏有加。
“哈哈,他们都怕你,见到你逃也来不及呢。”想起那日三个孩子在杨素边上的窝囊样,笑澜就觉得好笑。“不过那天,我怕是不能和玄感喝酒。”
“哦?你有约了?”
“我要和师姐一起去看灯呢。”笑澜看看面露难色的尉迟炽繁,道:“师姐,你不会忘了吧。”
“我一身出家人的装扮,和你一起看灯,怕是不妥。”
“换身衣服不就得了,师姐,亏得你还天天念经,□,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什么装扮皆是空,既然是空,又有何不妥?”成日里随着毗卢遮那师傅念佛听经,笑澜这□空空的说辞是越发熟练。
杨素笑道:“上元节可是艳遇的好日子,笑澜带着你师姐,可就少了许多艳遇的机会。”
“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还需要有什么艳遇。师姐在,正好挡煞。”笑澜拉过尉迟炽繁的手,边摇边道:“师姐,你不能骗我,不能耍赖啊。”还呜呜两声,配上这拖着鼻涕的手绢,更显可怜。
尉迟炽繁只好柔声道:“总得等你病好吧……你也不能这样上街,风一吹,怕是又严重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大好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