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恐怖)-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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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心骄气盛,不服天命敢于天争,直到垂垂老矣才知天命难违。”他看看我:“小罗,一会儿我来做法,你就顺着前面这条路走,千万不要回头!”
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说:“王大爷,你呢?”
“我用毕生功力,为你打通一条生还之路。”王老头说。
“王大爷……”
他摆摆手:“不要再说了,要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小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我的宿命,多少年前就定好的。”说到这里,他突然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耳语:“小罗,此间之事太过凶险,你自己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切记,离开这里之后,立即去找解南华。”
“解南华……”我想起那个斯斯文文冷冷冰冰的年轻人,他就是解铃的弟弟。
王老头盘膝坐在地上,撅着嘴,控制住咳嗽,双手捏诀,开始吟咒。我在他旁边,眼圈红了,不愿离开,他猛地睁开眼,厉喝:“婆婆妈妈,解铃怎么会收你这么个徒弟!”
随即他长叹一声:“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死的,记得来救我。”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我,嘴里快速念着咒语。
说来也怪,树林中云雾渐消,果然出现一条蜿蜒小路。我回头看看王老头,深吸口气顺着这条路跑了下去。
我心里充满了强烈的怒意和愤懑,去他妈的解南华,我现在就要去找林法光报仇!
☆、第十七章 灭灯
我沿着前方一路飞奔,忘了恐懼,跑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林法光的踪影。我累得停下喘息,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那片深林,又回到了来时的小路上。我转过头,又看见了深林中那尊鬼差的石像。
我看着这尊石像发呆,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三人來时的情景。而此时此刻,在回来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顺着小路跌跌撞撞往前走,一直來到瞎子谷的边缘。回过头,看看小路漆黑的尽头,我咬咬牙,王大爷,你等我回来。阵围斤才。
我凭着记忆,在山里走了很长时间。此时已经入夜,天空黑得一塌糊涂。山风極是凛冽,吹得衣服都透了,我凭借着一股劲头,顶着大风在荒山野岭中跋涉。现在我不单单对自己负责。肩頭上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解铃,生死未卜的王老头,他们都要我争分夺秒地去营救。
走了很长时間,到后半夜我脑子都麻木了,天光快放亮的时候,我才从林子深处走出来。看到熟悉的水塔,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此时双腿像是灌了铅,又厚又沉,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整整一晚上没喝水,整个人就在崩溃的边缘。
我摇摇晃晃,鼓足了劲头,穿过林区来到水库边缘。
看看表,已经早上六点多钟,整整走了一夜!我跌跌撞撞跑到水边,一眼看到我们来时的船还停靠在岸边。马上跳了上去,解开缆绳。我撑起船桨,在水面划去,小船歪歪扭扭地离了岸。
一开始我掌握不了船桨的操作,船不受控制,就在水里打转。这时全身的倦意袭来,眼皮子越来越沉,使劲睁就是睁不开。小船到了水中央,随浪漂浮。
我的脑子已经麻木了,无法思考问题,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在这里支撑。好不容易把小船折腾到了对面。我也累得气喘吁吁。
我勉强把小船拴在柱子上。蹲在岸边,用手捧了一把刺骨寒冷的冰水洗了把脸,刺激的全身一振,顿时又恢复了些精神。
看着这条小船,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靠,林法光哪去了?
真是怪了,按说他先我之前回来,应该划船过水库,不可能再把船留下。船还在,说明林法光并没有回来。我脑子已经不太能思考问题了,大概猜到了两个可能:一是林法光受了重伤死在半路上;一个是他可能抄近路回去了。
此时此刻,真是分秒必争,我要趁着身体还能挺得住,赶紧做点什么。
我顺着原路,来到水库外面的大道,这里罕为人至,路上根本没有车。越是平坦,风越大,气温越低。我抱着肩膀走了很长一段,才拦到一辆往市里运煤的货车。司机还不错,答应捎我回城。车厢里异常温暖,我蜷缩着坐在后座,司机挺健谈还在和我说什么,我眼皮子越来越沉,一闭眼就睁不开了,昏昏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真香,都没有做梦,正睡得踏实被人推醒,司机指指路牌,已经到了隆城市内。我迷迷糊糊掏钱给他,司机还乐呢,说我睡蒙圈了,他顺路不要钱让我赶紧回家吧。
我从车上下来,吹着冷风,头脑慢慢清醒。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做出一个决定,先回王姨的客栈。我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说清楚,让她见识林法光的真面目。然后让她和我一起去找林法光对质,这样不但安全,成功率也高。
我到客栈的时候,王姨正在前台查账本,看我来了,她张大了嘴,从台子后面转出来,急切地问:“小罗,你这是咋了?”
我知道现在自己这幅模样没法看,山里熬了一晚上,肯定像个要饭的。我说:“王姨,出事了。”
王姨知道情况有异,她十分谨慎,拍拍我的手,做个眼色:“走,回屋说。”
我们来到二楼的房间,她打来热水让我洗脸,我痛痛快快洗掉一身风尘。王姨真是体贴入微,趁我洗脸的工夫,把早餐也准备好了。我拿着肉包子狼吞虎咽,撑得直翻白眼。
等吃完了,我迫不及待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王姨听得聚精会神,她为人很老成,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惊讶,她考虑问题很仔细:“小罗,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有两个打算,王姨你的和我走一趟,我们一起去找林法光。然后我得赶紧买票飞回去,找解南华。”
王姨叹口气:“南华我已经很多年没见了。老解家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一个比一个心思重。”
我苦笑:“我和解南华曾有一面之缘,他和解铃好像闹得很不开心,我担心找他会碰闭门羹。”
王姨让我稍坐,她到里屋,去了时间很长也不知在做什么。正等着,她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封口的信封。
我捏了捏,里面好像封着一张照片。
“小罗,你回去之后找到南华,如果他拒绝你,就把这个给他看。”王姨说。
我郑重点点头,把信封放到内兜里。
“走吧,我陪你去找林法光。”
我们出了客栈打车过去,到了林法光住的小区,我有些紧张:“王姨,我们要不要报警?”
王姨摇摇头:“林法光害人还仅仅是你们的推测,没有实在的证据。再说他们这些道法中人,真要做坏事,是不会留下寻常线索的。你叶叔生前和林法光是过命的兄弟,我算是他的大嫂,大嫂比母,我去对质他,就不信他能翻脸无情!”
王姨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还真是女中豪杰。
我们上了楼,来到林家大门前,我深吸口气,敲敲门。门里没有声音,我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我和王姨对视一眼,难道林法光昨夜并没有回来?
虽然王老头信誓旦旦说本命灯不会随意熄灭,但毕竟我和解铃的两盏灯都落在林法光的手上,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我生出很不好的感觉,不禁带了气,“咣咣”砸门。王姨拉住我:“小罗,你这是干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稳住架,越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越要心平气和去做,这样才尽可能少犯错误。”
这时,门里忽然传出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砸碎了。
王姨敲了敲门,对着门缝喊:“老林,是我,你王嫂,家里怎么了?开开门说话呗。”
屋里不断传来东西打破的声音,我眼皮子狂跳,知道事情不对劲,可门不开又没有办法。急的我团团乱转。
这时,锁突然响动,门开了一道缝隙。王姨把我掩到身后,推开门,没急着进去。
屋里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六壬神坛已经砸烂,桌子倒了,碟碟碗碗的摔了一地,灯油供品乱七八糟散落在角落里。林法光背对大门,面向砸烂的神坛,盘膝坐在地上。
他老婆,那个疯老太太,一只手端着一盏灯,正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瞪大着眼睛。
一看这两盏灯我就炸了,正是我和解铃的本命灯,我急三火四就要往里冲,被王姨一把拉住,她厉声道:“冷静!你退后,我来处理。”
王姨走进门内,一步步来到林法光身后。林法光盘膝打坐,一动不动,像是不知道我们进来。
王姨说:“老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呗。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合计,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法光置若罔闻,一动也不动,身体僵硬,情景十分诡异。
王姨仗着胆子转到前面,一看到林法光的正脸,她一声惊叫,双腿一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傻了。
我知道情况有异,赶忙进到屋里,反手把门关上。我绕过地上的破烂,一步步来到林法光的面前,等看仔细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他死了。
死状极惨,脸上五官七窍都在流血,最为可怖的就是双眼也在流血,两道深深的血痕从眼窝流到下巴。
我实在看不下去,心里堵得慌,这样的死状实在是惨烈,让人不忍目睹。
“有字!”王姨指着林法光的身下说。
我勉强鼓起勇气再看过去。林法光右手食指的指尖全是血,垂在地上。他是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数个血字。笔划有力,笔锋颇见风骨,力道堪称力透纸背。能看出他在临死前,凭借着一股信念,垂死写下了遗言。
我仔细看了看,他写的是:一入神坛数十载,烟雨苍苍无终年,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最后一笔落在“残”字的勾上,他没有写完人生最后一首诗,便阖然长逝。
王姨走到疯老太太的面前,低声说:“弟妹……”
疯老太太抬起头看我们,眼睛里是豆大的泪珠,她哑着嗓子说:“当家的拼死灭灯……我护住了……他死了……”说完,嚎啕大哭。
☆、第十八章 解南华
疯老太太捧着兩盏本命灯,扑到林法光的身上,嚎啕大哭:“当家的。当家的……”
王姨的神情颇为震惊,我低声问怎么了,王姨说:“这是我看到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说话。”
老太太确实很久没有说话了,口齿不伶俐,含糊不清,正因爲如此,此时此景有一种极为悲恸,无语凝噎的情绪。
我和王姨站在旁边,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在发泄。老太太幹脆坐在地上哭。不停擦着眼泪,她抬起两盏灯颤巍巍递过来,啞着嗓子说:“你们的……”
王姨蹲下来,紧紧抱着她:“弟妹,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裏也不好受,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努力张着嘴,嗓音沙哑,磕磕巴巴说:“当家的……想儿子……害人……我宁可不要……儿子……”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我大概听明白,林法光曾说过他身爲六壬神坛的坛主。替人续元会承受很大的业力,他们两口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近两年林法光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他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留下子嗣。他想有个孩子,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师妹,他的妻子。
老太太爬到林法光死前在地上写的血书前,泪如雨下,用手一遍一遍摸着鲜血写成的诗句:……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
她颤抖着说:“师哥……要走了……我年岁大了……他要孩子照顾我……不让我孤单,不让我孤单。”
她眼睛血红,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不能害人……什么时候也不能……害人……师哥。咱们不能害人。”
她抱着林法光的遗体,嚎啕大哭。
王姨叹口气:“打电话通知120,人过世了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他的后事我负责了。”
这时那老太太用手指蘸着林法光脸上的血,颤巍巍在遗诗后面填了三个字,“新娘泪”。后面这句诗就变成: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新娘泪。
字歪歪扭扭,可写得一笔一划,情真意切。看了之后,我心里这个不得劲啊,堵堵的喘不上气。
“小罗,阿姨跟你商量一件事。”王姨说。
“你说。”
“人死为大。既然老林已经过世,他生前种种所为我们就不要再计较了,盖棺论定,让他安心的去吧。小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王姨说。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蹲在疯老太太的面前,问:“阿姨,你知不知道林师傅在为谁忙活?他背后应该还有个主谋,你知道是谁吗?”
老太太看着我:“当家的……不让我知道……那个人是……”她把蘸满鲜血的手指伸出来,在地上颤巍巍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