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恐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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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解铃。
看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恍惚,因为我也认识一个叫解铃的朋友。
我认识的解铃是中学同学,没读完他就不念了,也不知是辍学还是转学。初中到现在十几年,有什么样的同学忘得也差不多,之所以还能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他特殊好玩的名字。
解本身就是个很冷门的姓氏,再加上解铃的名字,显得特古怪。
说起来,我去年还见过他一次。那天我做完业务从客户单位出来,正准备坐公交回家,就听到有人叫我。定睛一看,是个高中学生模样的光头,这人面目依稀熟悉,而神态和气度则有异于常人,说不清什么感觉,就好像站在悬崖边看远处苍茫连绵的群山,景色固然优美,只是咫尺天涯,有着鸿沟般的距离感。
他倒是很热情,叫着我的名字,说多少年都没见了。我不好意思,问他是谁,他说我叫解铃,你忘了吗。我这才想起是同学,我们就站在车站,这通神侃,聊得颇为投机。我仔细打量他,解铃穿着泛旧的迷彩裤,踏着旅游鞋,上身也是很地摊的T恤,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大包,那样子就像是走街串巷发传单的。
我问他现在做什么,他神秘地笑笑,拍拍大包说:“我现在给人看事。”
“看事?”我疑惑。
听他解释,我才明白,看事在东北比较流行,简单来说,就是有道行的高人专门给人驱邪看鬼跳大神。我笑他:“原来你是个神棍。”
解铃也不恼,哈哈大笑,他能看出来我对这样的东西嗤之以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没在说什么,我们就这么散了,电话都没留。
我看着手机号码,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结论,铜锁介绍来的高人应该就是我这个中学同学。
我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感觉解铃这人应该挺靠谱,赶紧打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阵稀里呼噜的声音,很明显那头正在喝汤吃面。
“喂?”
我深吸口气:“是解铃吗?”
“罗稻?”
我靠,这人耳朵真灵,平白无故一个莫名电话,愣是能从一句话里听出是谁打来的。
“是我。”我声音颤抖:“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妹妹出事了。”
“好。”没有过多的废话,只这一个字,让我当即就有找到靠山的感觉。
我和佟雅还有大刘,我们联系好了人,现在只能干等着。厅里气氛压抑,谁也没说话,我心里憋闷异常,十分烦躁。
等了一会儿,门敲响,大刘的朋友先来了。
这是个小平头,进来就嚷嚷:“我说什么来着,那丫头就是中邪了。”
大刘咳嗽一声,制止他说话,指着我说:“这个是罗小米的哥哥。”
小平头有些尴尬,冲我点点头。我没心情计较这些,六神无主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妹妹中邪了?”
小平头迟疑一下说:“你妹妹发病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一看就不对劲。”
我连忙催促他说。
“我是东北人,我妈就在我们那个县城看事。她立过堂出过马,帮不少人解决问题,现在不做了,不过小时候我总看她怎么看事。我记得当时她处理过一个人,症状和你妹妹一样。那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娘们,可说话的腔调和神态,却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嗲声嗲气,特别幼稚天真。真的,一看这人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我听得出神:“然后呢?”
“那老娘们的病可邪乎了,原来附她身的不是人,而是……蛇精。”
我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平头一看就是东北人,性情耿直,看我不相信他的话,顿时急了:“真的大哥,这个娘们住在山里,她老头是看山林的。她进山掏了一窝蛇蛋,打死了幼蛇。蛇是有灵性的动物,她打死的是有道行的蛇精,死了后附在她身上。那小女孩的声音就是蛇精发出来的。”
前面还像话,后面就扯淡了,再往下聊白素贞都要出来了。
我哪有心情和他废话,闷闷坐回沙发上。小平头讪讪无趣,来到里屋门前,推开门往里看看:“大刘,要不我打电话让我妈来看看吧,这丫头送医院一点用没有,真的。医院只能挂点滴,要不就往精神分裂上治,延误病情不说,好人也废了。”
我有些犹豫,妹妹的情况很不好,按理说应该送医院,可是大家都说她中邪,我一时举棋不定,不知怎么办好。
这时,从敞开的大门外走进来一人,留着光头挎着包,长了笑模样,一身掩饰不住的风尘。
我一看,正是解铃。
解铃扫了厅里一圈,倒也没废话:“妹妹在哪?”
我指了指里屋。解铃没有急着进去,提鼻子闻了闻,顿时面色阴沉,用手指着屋子里所有人:“全都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大刘咳嗽了几声,走过来问:“这位仁兄,你是?”
我赶紧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请来的。”
“哦,你为什么让我们出去?”大刘问。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解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三章 凶宅
大刘顿时脸色就变了,颤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
解铃挥挥手:“大家先出去,这间屋子不能呆人。”他指着大刘:“你现在病入膏肓,全身中毒,再不相救,恐怕以后也救不了了。”
大刘腿都软了,身体什么状况自己最清楚,他带着哭腔说:“这两天我一直拉肚子,咳嗽还有血丝……”
“赶紧出去吧。”解铃挥挥手:“我自会想办法。”
我咽了下口水,跟着他们往外走,解铃叫住我:“你别走。”
其他人都被赶出大门,解铃把外门锁上,径直来到里屋前,往里看看。我看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他没有说话,回过头看我。
他上一眼下一眼,把我看得发毛,我勉强挤出笑容:“你看什么?”
“你背后那人是谁?”他突然说。
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我头皮都炸了,全身毛发森森俱竖。屋子里灯光本来就昏暗,解铃面目模糊不清,非常阴沉。我咽了下口水,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觉得后面站着什么人。
解铃伸出手,抚抚我的肩膀,轻声问:“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磕磕巴巴地说:“没啊……就是租房和单位两边倒。”
“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好像没留电话号码,你怎么有我电话的?”他换了个话题,思维实在跳跃。
我总觉得背后似乎有股暗流在涌动,整个神经绷紧,说:“我背后……”
“有我在,你不用怕,先说说电话的事。”解铃说。
我说我有个大学同学叫铜锁,是他告诉我的。解铃点点头,笑:“这小子。”
他站在里屋门前,对我说:“你妹妹卡阴了,也就是被冤魂缠上了,得超度。不过现在最麻烦的,”他看着我:“是你!你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跪那。说实话,我不信这些东西,可此时气氛如此诡谲,解铃身上又有种稳如庭岳的气度,不由得不信。
我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全身捆缚,倒在床上昏迷的罗小米说:“她是你亲妹妹?”
我赶紧道:“我们家哥四个,我是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这是我小妹。”
“像咱们这样岁数的,家里这么多人口太少见了,你爹妈没计划生育?”他问。
我这都快火上房了,他还聊这些有的没的,可我又不敢得罪他,只好说道:“我家在农村,爹妈喜欢小孩,当时好像是找了关系还是交了罚款,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有我们这几个兄弟姊妹了。兄弟多也挺好,相互有个帮衬。”
解铃一直看着我妹妹,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他拍拍我,沉吟片刻:“事情不太对劲,这屋阴气很重,我们出去说。”
来到外面,大刘差点给解铃下跪,眼泪吧嗒:“高人,救救我。”
解铃看看他,说道:“你这是中了尸毒,毒入肌理。治可以治,但你要受罪了。”
“治病嘛,哪有不遭罪的。能治好就行,总比死了强。尸……尸毒?我也没碰尸体啊。”大刘说。
解铃没说什么,转脸看我:“老罗,现在把你妹妹中邪的经过一五一十不要有任何隐瞒地告诉我。”
罗小米的遭遇我也是听来的,还是让当事人说比较好。我便让佟雅把事情经过又细细讲了一遍。
解铃听得很认真,等佟雅说完了,他叹口气:“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句老话叫,见尸为凶,见棺为福。早年间,如果撞到有横死的,或是没有入殓的尸体,大家都低头躲着走,生怕沾上秽气。你们可好,还上赶着看热闹。”
佟雅眼圈红了:“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鬼迷心窍了,非要拉着小米去看。”
这句无心之话,似乎触动到了解铃,他眯着眼,若有所思。
旁边的小平头插嘴:“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死瞎子的魂儿附在罗小米身上。”
解铃笑笑没说什么,他看看表:“你们都散了吧,这间房子这段时间谁也别来。小姑娘,你把钥匙给我留下。小伙,明天我帮你拔毒,晚上好好休息,等我电话。”
交待完了,他回过头看我:“老罗,今晚你跟我混,”他顿了顿:“做好思想准备。”
我让他说的心怦怦跳,犹豫一下道:“我身后那个人……”
“不急。”他做个手势,示意不要说了,现在不方便。
别说,解铃就有这个能耐,能让人很快对他信服。佟雅把钥匙留给他,众人互相打了招呼,全都散了。
解铃领着我又回到房子,锁好门。他打开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屋子里灯光晦暗,十分安静,气氛有些几分压抑和诡谲。
“我妹妹的事,你有多大把握?”我问。
解铃说:“刚看到你妹妹的时候,我有九成的把握,可是看到你,我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为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心怦怦跳。
解铃说:“你妹妹卡阴撞鬼,你也被跟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巧合吗?这里可能有联系,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一会儿你和我下去看看那瞎子自杀的房间;第二件,你说过你们家哥四个,都是亲骨肉,我要看看你的两个哥哥。如果他们和你还有你妹妹一样,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
“说明什么?”我颤着声音问。
解铃没说话,皱眉看窗外。此时夜已经深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孤零零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从脖子上摘下自己佩戴的项链。这项链很古朴,上面套着红色的丝绳,下面的坠是一枚青色的玉牌。我接到手里看看,玉牌做得很特殊,居然是雕刻出来的人头像。
这玉牌不过手心大小,刀工却出神入化,方寸之间人物神态逼真。雕刻的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儒雅风流,一看就是古代的翩翩公子。
“这是?”我问。
“此人叫费长房,是八仙里铁拐李的大弟子,比汉钟离辈分还要高。他为百鬼之王,不仙之仙,戴着这枚玉你能辟邪。”解铃说。
我干笑了两声:“至于这么严重吗?”话是这么说,还是乖乖把玉坠套在脖子上。
我从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解铃。解铃没接,说他从来不吸烟。我只好自己点上,谁也没有说话,解铃不时看看表,似乎在等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我心里画魂,不知他今晚想要做什么。
大概到了九点多,他站起来:“走,干活。”
我们出了门,径直来到四楼瞎子的住所。大晚上的,楼灯昏暗,那条黄色警戒线孤零零挂在门前。解铃轻轻把手放在门上,说道:“看看今晚的运气如何。”
说着,慢慢一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隙。门缝里黑森森的,一丝光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这门没锁?”我惊问。
“佟雅说过,这家瞎子活着的时候从来不锁门,现在死了成凶宅更不会有人来。”
“那如果警察给锁上,怕破坏现场呢?”我问。
解铃笑:“警察闲的蛋疼,这个案子我估计已经结案了,自杀个无亲无故的瞎子和丢辆自行车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就算门上锁,我也有办法撬开。”
“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磕磕巴巴地说。
“招魂。”
我渗出一头冷汗,心脏狂跳,可为了妹妹又不能打退堂鼓,只好跟在解铃身后。
解铃慢慢推开门,里面黑洞洞的,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拉着我侧过身,不去正对大门。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此时气氛十分诡异,只好学着他做。
大概三四分钟,解铃点点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