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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斯诺利亚传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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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拍堋!
  花白头发之下,是一双轮廓深峻的眼睛,它所透的洞察光芒盯得小王子坐立不安。尽管老臣们坚决维护长幼有序,但王兄过于艺术化的气质一直被新贵们诟病,各种闲言碎语有时也会让这对关系不错的兄弟产生不和谐的音符。
  “你看上去更接近你父王。总而言之,放弃一个自己最心爱的继承人,只是去谋几座城池作礼,这样的交换也足够他思前想后的了。更何况,这些城池还不是现成的,奥国内部硝烟将起,不先付出血的代价,一切便等同追求空中楼阁的砖瓦。”
  这是事实,罗亚诺尼小叹着却无力反驳。胜国历任国王都深谙权衡之术,这种传统中长大的他岂会不明白个中道理。
  “付出代价就一定有收获吗?你们偏偏又要把丝罗娜公主奇货可居,藏掖着不肯让别人分一杯羹,这无疑蜻蜓撼石,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拉布列斯是暗示他们也想出一份军事力量,跟胜国一起参与这次平叛之行。罗亚诺尼是听懂了,但也明白这绝不能怪父王独食难肥。要知道,这种结盟方式出兵意味着堪国军队必须长驱直入胜国疆土,由东自西横穿而过,才能把兵力派到奥国去。
  仅一墙之隔的柏斯国,若跟堪国有所图谋,那胜国就可以直接投降了。
  即使没有阴谋,胆战心惊地被别国军队穿膛过腹地来回,实在不美妙。
  “请接受我国至高无尚的合作诚意吧!”这种要多少有多少的外交辞令,谁会去相信呢!
  再说,作为罗亚诺尼本人,他对丝罗娜的真心也体现到这一点上----他怎么真能毫不在意心上人的立场,拿她祖国开刀、接受堪国人赤祼祼的瓜分要求?
  “好了,即使这些都不成问题,你与帝女也有能当继承人的皇子,就能保证躲过皇室的阴谋顺利继位么?”
  没有同为皇室男亲族的支持,女摄政王很容易受到颠覆。正如帝国历史上那位在位时间最长的女摄政王,两个儿子早夭,皇夫意外身亡,最终还是重嫁给了一位宗室表哥。
  “凡鸟触碰烈焰即烧身成灰,神鸟却能顶住高热浴火重生。丝罗娜这个失势公主,除非手上掌握能抗衡多边势力的军事力量,否则直如空中楼阁。迷途者,追逐半空明月还不如地上的篝火。法西尔可以让我们两国的关系更趋紧密,而你除了仍旧得到一笔我心甘情愿奉上的丰富嫁妆,还可以满足父王的心愿,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罗亚诺尼被拉布列斯国王一条条抽丝剥茧的分析,弄得阑珊意兴,紧握着扶手的掌心渗出虚弱汗渍。堪王的直言,贯穿了他心底秘密,牵扯着他一股欲吐无门、欲吞难奈的郁闷,下意识地,他捶了捶胸口,深呼吸,才稍缓了这口闷气。
  尽管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振臂高呼“我对娜娜是真爱”,可无情的事实也明摆在面前,丝罗娜既不会像野里传奇的爱情一样抛家弃国,他也不能堂堂正正获得亲族对自己婚事的支持。
  他完全没立场批判丝罗娜来求援时表现的冷情与现实,因为父王及国家大臣们的嘴脸同样没高尚多少。那每天开无止境的会议看不出任何进展,何尝不是对身陷异国的丝罗娜精神折磨?
  允诺跟实行永远有反差,他还能自信满满地觉得,在心上人溺醉悲歌时,自己的肩膀会比那个毫无权势的金发护卫更坚实可靠吗?他之所以深受打击,正在于这个年逾花甲、却更老谋深算的长者并非胡言乱语,而确实就是父王天天的掂量。
  不止一次地假想那个位置,希望自己能一呼百应,随心所欲地为所爱遣调力量。可每当冷静下来进行反省,却明白自己当真处其位、谋其职时,这种英雄幻想一定不会比父王的决策便值得期待。
  罗亚诺尼剃尽胡须,已经与十六岁的年龄非常相称,再无法掩饰脸上沮丧的神情。他快被这种加身的无力感挤压得窒息,只好回避问题,措辞强硬地继续提出抗议。
  “陛下,尽管您说得非常正确,但法西尔公主的胡闹,给我们带来的是怎样的损失?我宫中那些可怜的只知道尽忠职守的仆人、士兵,难道白白牺牲吗?这事件对我们王室的形象与情感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您可有考虑?尽管我想赞同您,但身为王子同样应有的尊严也拒绝我在您面前的任何动摇!”
  王家之命,若是私怨非血偿不能息止,这是培利亚平原东部几个王国共执千年的古老传统。如果每次都得公正无私地执行,堪国这一回就必须交付此次丧生的胜国人同等数目的人员以命抵命,又或者,直接交出原凶法西尔公主,另外再付一大笔受害者认可的赔偿金。
  “法西尔公主在进行这种胆大妄为的闹剧之前,难道就没考虑过万一的后果?王宫里的仆人及士兵,虽然出身卑微,但身为胜国王子的我却是他们最终的庇护人,当他们为了维护王族而身遭劫难时,庇护者就必须坚持讨回公道!”
  “我最亲爱的兄弟,佩里尼亲王,作为使团长已经成为贵国的笼中囚----法西尔,这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当她知道自己连累了至亲叔叔成为囚犯时,后悔得哭到晕倒,连我这颗行将就木的心都快要碎了。”
  国王对他慷慨激昂的宣言无动于衷,却一幅被自我感动的样子,罗亚诺尼心中狂翻白眼。有“烈火公主”之称的法西尔如果哪天肯真心为胡闹行径后悔得哭晕倒,那太阳也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亲爱的罗尼,我再次抱歉对你们造成困扰!可是您难道希望两国友谊必须在血火中终结么?如果你愿意顾全和平,愿意顾虑我国亲王及你自己的人身安危,那我一定在你归国时,付出足够的赔偿金以偿命财。”
  深知事件最后不可能真正按血偿条律获得最终解决,罗亚诺尼开始抓住机会把要求修改得更切合实际,更直接点,先救自己回去再说。
  “如果我能安全回国,我将对外宣称这次回归是陛下您好意的营救,到时候您也必能顺利地以我回家的要求,把亲王赎回来。”
  当然附加条件除了那笔不可少的赔偿金外,一定不能再提及法西尔与他的婚事。
  “罗尼,丝罗娜公主回国平乱一事,真的不是一国能助的,你要是真心为她,请好好考虑我的意见。”
  “陛下,我最大的让步将是亲自向丝罗娜公主转达您的好意。”
  如果他不能回国,这一切也是免谈。罗亚诺尼还算清醒,他明白拉布列斯王说白了便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赌徒,既不想得罪胜基伦,也不想得罪柏斯,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
  当然,胜国的国君,又何尝不是如此?小王子苦涩地自嘲着。
  *****
  奥玛森的小公主多大了?
  ----听说十三了,好像比您长两岁。
  她长得漂亮吗?
  ----听说,跟长公主长得一点不像,是个假小子,不漂亮。
  那她都喜欢干什么?
  ----听说,不喜欢一般的贵族教育,经常被长辈责备。
  那她都擅长干些什么?
  ----据说力气很大,经常打架惹祸。
  那她都喜欢跟罗尼一起干什么?
  ----好像罗亚诺尼王子经常受到小公主压迫的样子。
  怎么什么都只是听说、据说、好像,难道你们没人亲眼看见过她吗?
  ----公主殿下,小的们都是区区信使,怎么可能被允许进入后宫看娘娘公主们的玉容呢?
  ……
  “王兄,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可以,而我就不可以……明明,我就是按着她的样子那样干了,按着她的样子那样活了,为什么还是不可以……罗尼为什么还是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法西尔公主正在御书房前向兄长悲伤地哭诉,背后那扇门打开了,胜国王子带着不豫脸色,闭口不言地在两人面前扬长而去。
  凝重的门被人随手甩上,发出苦涩的声音,仿佛对法西尔关上了一扇心扉。公主苍白着脸,发抖的手紧紧抓住了身边一直陪伴自己的王兄,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法西尔,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永远是堪地亚那最骄傲的火,跟什么丝罗娜公主完全扯不上关系!想哭就哭吧,哥哥的胸膛永远为你倘开。不懂得珍惜你火般热情的笨蛋,终有一天也会遭受报应的。当他也尝到万般努力终被弃之如履的痛苦,才会懂得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世间最炽的红色,使它的主人在悲泣中透出火般猛烈的情绪。身形瘦削却高大的兄长,抱着已经哭得精气全无的妹妹,温柔抚拍着她的背脊,任她渲泄胸中的失落与绝望。

3 马市插曲
更新时间2007…7…19 0:44:00  字数:5665

 丝罗娜被银翼领着进入小镇“卡拉拉”,镇民跟胜国人的打扮相差很远,特别是这里的人不带头巾,全部都带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帽子,款式也很丰富,莫沙卡好心地用奥玛森语翻译给她听,“卡拉拉”就是“帽子”的意思。
  丝罗娜并不懂柏斯语。但是柏斯整个国家都在胜国的南边,它的东边连接着堪国。柏斯北部边境跟很多途经的旅人有莫大交集,因此这个小镇上很多居民,都能操一口不浓不淡,半生不熟的柏斯腔奥玛森语。
  “帽子镇”不像田野镇有巨大的山脉阻挡,寒风日显,居然比在胜国南部还显寒冷。从堪国北边吹来的雪寒之风报复性地滞留此处,徘徊不去。离融雪的阳春三月还有好一段日子,银翼要去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更南边的城镇,但还是把丝罗娜略显得单薄的灰袍子换成更暖和的连身外套。
  丝罗娜一套光洁纯净的蓝色獭兔毛外套和帽子,衣服是手感轻柔的毛面,绒线织成帽子,毛面上还镶着绒绒的兔毛球,非常别致可爱,显出制作者也是爱美用心的人士。
  “莫沙卡,开心点,灰鼠怎么说都比土拔鼠有型多了。”
  即使是因为身材太矮,找不到合适大小的外套才买的这身衣服,可是,档次的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莫沙卡一身混着数不清杂色的灰鼠毛,他瞅着那个换了衣装立即显得动人无比的少女微不可闻地哼了一下,没有发表更多意见。
  银翼却相当满意这个换装决定。他很臭美,就算是有乔装打扮的需要,也宁愿缠着厚重的头巾,也不肯仿效奴隶贩子用培利亚特产的墨树皮把自己银发染黑,去遮掩那比雪还闪耀的色彩。
  刚进入帽子镇找到旅馆,就借口说要入乡随俗,率先冲进裁缝店,开始挑选这里比较有名的皮草。现在他浑身都包裹着黑色的北貉毛外套,帽子却用了银黑狐毛。青年长身挺立,银发黑眸,衣服色纯无杂,帽子轻轻混了一点黑狐特有的银白,不显单调外甚至散发着比黑矅石还华贵的光泽。
  少女跟被打扮成灰鼠的男人盯着他们玉树临风、倜傥无双的主人新容,眼睛一亮,闪了一下神。银翼一笑,花甲的老板娘都差点站不稳阵脚。
  “感觉怎么样呢,汀娜姑娘?”
  “我想起一句奥玛森的形容词可以适如其份地形容您现在的打扮。”
  “我很期待!”
  “挂狐头,卖貉毛。”
  “……
  奥玛森人把自家产的貉子又叫作土獾,它们外形像狐狸,可是体短身肥,四肢也是小而细。
  莫沙卡出了一口气般地开怀大笑起来。
  “内心与外在一样高贵、卓绝不凡的公子啊,您路过此地,饱吸高地阳光的芬芳,前途必定蔚蔚明亮……”
  “耍耍嘴皮,就妄想从路过的人手里揩走别人的血汗钱?一个铜板就应该知足了吧!”
  发现少爷早就挑眉跃发,莫沙卡赶紧喝骂着扔了个铜币到其中一人手上,结果旁边两个乞丐围了上来,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至少一个铜板。
  银翼偶尔也会施点小恩小惠,可他最讨厌两种乞丐:一种是明明瞧上去身强力壮,却穿上褴褛衣衫死皮赖脸地要钱;另一种就是眼前这些浪荡艺人,拿着个怎么演奏也只能吱哑噪叫的破琴烂笛,浑身邋遢,嘴里把一些不知东抄西凑的经典癫三倒四地引用。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在狭小的城镇街道上对你围拦堵截,手上拿着你给的一个铜板仍然贪心不足,不肯罢休。
  “先贤们说得好,人靠好的行为永垂不朽……”
  “难道就没听你们的先贤说过‘钱财是人类的敌人’吗?”银发公子不耐烦手下笨拙的应对。莫沙卡单独出门时很少会碰到纠缠者,应该是公子哥儿的形象与纤细的女伴给外人造成错觉吧,但是他确实讨厌那种人身上一个月没洗澡的味道。
  “先贤们还说过,施舍之手是幸福之手,吝啬是治而不愈的疾病……”
  “好吧,两个铜板,再不消失,我不介意用你们那身破布来擦拭我的利斧!”莫沙卡明知道少爷是不屑出手亲自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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