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厨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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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看着沈小西,微笑道:“这位姑娘,如有一日你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遇上了我今日的境地,说不定比我还傻呢!”
太子爷闻言也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了沈小西一眼,不再出声,只是挥手让众侍卫退下。良久方道:“也罢,今日之事,本太子便不再插手阻你。只不过这佛门之中,却仍然是要澄定大师做主。”
澄定大师这时上前,轻声道:“姑娘,须知男女情爱、人伦大欲,乃是人世间第一号诱惑,男女情事只不过是命中牵绊而已。姑娘又何必拘泥于这尘世过往的红粉痴怨,苦缠不休呢?”
那女子向澄定大师施了一礼,万般凄苦道:“求方丈大师发发慈悲,让我再见慧空一面,只一面!求求方丈!只一面!从此之后,我自当远走塞外,永不再入这长安半步!”话说到后面,这个女子已是微带哽咽,语不成声了。
澄定大师不禁叹道:“女施主,你何苦如此呢!”
那女子这时猛然跪下,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求大师可怜可怜我,就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沈小西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不觉心中一颤,内里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眼眶立时也红了起来。
澄定大师不禁面上也有些微微动容,心中一叹:“唉,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他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这个女子情深似海,这份情意倒当真让人难以轻视,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如此?只是自己既然身为化生寺主持,又岂能因为一己之愿而罔顾寺规戒律,否则寺规何以服众?当真难以决断!化生寺清誉何在?”
旁人只见澄定大师静立不语,却不知澄定大师心中此刻却是如波涛起伏不定,委实难决。
澄定大师心中权衡再三,最后却也只能暗自喟叹一声,面上做出一副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淡淡道:“此事休要再提,况且并非仅是贫僧拦阻与你,便是小徒慧空也是不愿再见你!”却也不敢再望向那女子的眼神,仿佛再望一眼,自己的心肠也会软下来。
那女子大急:“方丈……”
澄定大师闭目合十,竟是硬起心肠,不再理会。
那女子看着澄定,猛然站起身来,忽然冷笑起来,已是换了一副冰冷决然的神色,便要将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的脖颈。
便在这时,一声轻叹传来,那女子闻声如遭雷击,手中不禁一松,手中的利刃“当啷”一声掉落于地上。
贞观十年 第二十六章 小和尚4
便在这一刻,沈小西忽然瞥见那女子面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神中似有笑意,又有焦急,似有一丝激动、一份渴望,又像有莫大的惊喜。
“阿弥陀佛!”
一名年轻的僧人,身着一袭月白僧衣,缓步踱来,口中发出一声叹息。这僧人从容淡定,一对眸子沉静如渊海,满含悲天悯人的感情,就恍若看透世情,洞悉天机一般。
他的出现犹如轻风拂过一般自然温柔,让人看得为之沉醉。
慧空大师!
名闻天下的天下第一雅僧!
“啊!”便在此刻,只见那女子忍不住晃了几分,忽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短短一声惊呼竟似夹杂着人世间所有的百感千情、欢喜忧伤。
她静静伫立,身体激动得有些微微抖动。她怔怔的看着慧空大师,似有千言万语缠绕心头,清冷的容颜上终于开始有泪落下。
她深深望着他,透着悲伤的眼中已是噙满泪光,却又有掩饰不了的欢喜。
慧空大师此刻也正在看着这女子,那眼光仿佛在这一瞬间穿过了过往几月的岁月光阴,忘却了这周围的所有一切,只看到了当初的轻狂,曾经的过往。
半晌,那女子终于颤抖着开口道:“慧空,是……是你吗?”此刻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慧空大师微微笑了,柔声道:“玉儿,是我,我来了。”
两道目光就这样安静地视着,眼神中带着那么多忧郁的期待。
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塞外女子的名字唤作“玉儿”。
天已然将近正午,太阳此时已挂在了天中。初秋的阳光已是不再让人感觉灼热,而是有了几分暖意、几分惆怅。那道道光华,一道道轻轻悠悠的照在慧空大师身上,就像挥洒不去、割舍不断的惆怅一般。慧空大师缓步走到玉儿身前,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温柔,他叹道:“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玉儿笑了,微红的眼眶里含着一丝感叹,带着一股淡淡的却又化不开的苦涩和伤感,但更有着说不出的欣喜,颤声道:“慧空,为了你,什么苦我都能吃的!”
慧空大师摇了摇头,良久,方才轻声叹道:“玉儿,其实你我终究是无缘的!我本是佛门子弟,本应四大皆空,当日之错已是后悔莫及,今日断不能一错再错!”
玉儿面上神色变幻不定,颤声道:“慧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慧空大师叹气,猛然转过身去,不敢面对玉儿,只是艰难道:“玉儿,你……你走吧!”
玉儿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如灰,忽然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沓书信,,猛然洒落空中,泪水涟涟道:“慧空,你好狠的心那!你还记得你经过写过什么吗?!”
此刻,有风吹过。秋风中,那一张张书信犹若四下飘飞的蝴蝶。忽然有一张书信掉落地上,被萧瑟的秋风卷着,正巧吹到了沈小西的裙下,带着秋风扫落叶般凄楚和无情。
沈小西弯下腰,信手拾起这写满娟娟小楷的信纸,仔细看了起来。这信件中半幅是慧空的问候,半幅是玉儿的思念,情深意重,满蕴着无尽的相思情意、难解的相思之苦。沈小西细细读来,一时竟有些痴了,眼中禁不住有了些许湿润。
玉儿此时嘶声道:“慧空,难道……难道你真的要负我不成!”
慧空大师不禁又“咳”了声,无言以对,只是低头默念“阿弥陀佛”。
玉儿又问道:“慧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负我不成!”
慧空大师叹了口气,不语,却仍没有转身。
玉儿看着慧空大师,忽然笑了。她抬头看天,苍天无语,漠漠冷冷。
几个月来,她每天都这么看着天,都这么做着梦。
此刻,梦境已碎。
被慧空大师的话语击得粉碎!
玉儿忽然伸手自地上拾起那枚利刃,几步跨到慧空大师的面前,厉声道:“好,慧空!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言毕,便将那利刃刺向胸口。
慧空大师猛然睁开眼睛,再无半分平静之色,眼神中的关切之意显露无疑。他上前一步,不顾疼痛,伸手握住了那枚利刃。
那枚利刃被慧空大师所阻,堪堪停在玉儿的胸口之前。
玉儿忽然发觉慧空大师握住利刃的手掌之中有血滴下。先是湿了一点,渐渐慢慢扩大,洇做一片,化做一种极为让人心悸的颜色。
她心慌了,更乱了,看着慧空,喃喃道:“慧空,你这是干什么?你既然不要我,为何还不让我死去?”
慧空大师全然不觉手中的疼痛,只是轻声道:“玉儿,若是要死的话,自然是我先死。此事之错全部在我,我若死了,你便可好好的活下去!”
玉儿放开手中的利刃,连连后退几步,抬首注视着慧空大师,凄然道:“慧空啊,你真个是看错我了,这几个月的孤身独处,我已是椎心痛苦,时刻难耐,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你。若非心中还存有见你一面的希望,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可是……可是今天你这么对我,你好狠的心啊。我问你,今后若再无你相伴,你教我如何独活于世上?”她轻声自语,声音渐低渐小。
沈小西看着手中这饱含深情的书信,又看着心若死灰的慧空大师,忍不住大声道:“慧空,你这个傻瓜!你若死了,另一个才是真的死了呢!”
慧空大师看向沈小西,微微摇了摇头,道:“大错已然铸下,罪过再无所恕。女施主,你说我如今又能如何?你如何能明白我的境遇!”
沈小西看着慧空大师,面上一片冷静之色。她转头看了一眼玉儿,然后上前几步,定定的看向慧空大师,大声道:“和尚,你怎知我不明白你心中所思所想?!”
慧空大师一愣,就见沈小西负手仰天,面上一片沧桑之意,有悠悠远远的声音自沈小西的口中缓缓传来: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是啊!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此言一出,万物寂然!
澄定大师、慧空大师、玉儿、太子爷、小顺子,还有那一干侍卫全都愣住了,无比震惊的看向沈小西。
贞观十年 第二十七章 小和尚5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两句话真是当前情景的绝佳写照。
慧空大师和玉儿怔怔的站在那里,细细回味着这两句话,面上神情变幻不定,渐渐沉浸其中。
其余众人看向沈小西的眼神也都变了,热切的目光之中满是敬佩之色。
再无人出声,每个人都沉浸在两句诗的意境之中。
太子爷更是心花怒放的看向沈小西,眼光中灼灼的情意就似乎要将沈小西融化一般。
沈小西虽然仍是负手向天的高人模样,但身边一干人等的表现早已从眼角瞥见,心中窃喜,暗自得意,心道:穿越之人的剽窃必杀技果真了得,只是随便剽窃三言两语的,便已引起如此轩然,看来以后要多多使用,说不定也会博得一个“名动长安”的“才女”之名。
澄定大师思索良久,方才转动佛珠,赞叹道:“阿弥陀佛!好一个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位姑娘的才情真是了不得,放眼长安城,能与姑娘才学比肩的,想来也不过寥寥十数人罢了!”
沈小西谦虚的摆手道:“大师真是过誉了,小西惶恐!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适才我也是有感而发,随口吟诵两句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又是一变,眼神变得更是热切。
不,简直是狂热!
沈小西看着众人的目光,心下发虚,有些紧张道:“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太子爷这时忍不住拍手赞道:“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西姑娘当真是句句珠矶,随口之言便是千古流传的绝句,当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众人也都是啧啧出声,赞叹不已。
澄定大师口诵佛号,缓缓道:“贫僧倒是小看姑娘了。以姑娘才学,便是放眼整个大唐,也是翘楚之辈!”
沈小西闻言心下惭愧不已,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当真是要三思而出言,当下故意转过话题,对慧空大师道:“慧空大师,玉儿姑娘对你情深意重,难道你当真没有一点感动吗?”
慧空大师望了一眼澄定大师,摇头不语,却是一脸愁苦之色,半响才道:“慧空心中明白姑娘的一番好意,也是感激不尽,但是……”他欲言又止,停了一下,才低声道:“要怪就怪月老牵错了红绳,红娘点错了鸳鸯吧。我等礼佛之人,自当无爱无欲,暮鼓晨钟,青灯古佛,常伴佛祖左右。”
玉儿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此刻不敢于玉儿对视,只是低下了头,默默诵经。
沈小西看了两人一眼,对慧空大师冷笑道:“礼佛之人,便要无爱无欲?看来你这么多年,空挂学佛之名,却只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罢了!”
慧空大师不解道:“姑娘此言何意?”
沈小西道:“如今我大唐盛世,人人礼佛,个个诵经。若是依照大师所言,便该个个暮鼓晨钟,青灯古佛,常伴佛祖左右。那么百十年之后,非但我大唐人伦灭绝,便是佛教也是再无传承之人了!”
慧空大师一愣,仔细思索良久,却是无言以对。
澄定大师闻言也是认真思索着,面上神色紧紧凝重。
沈小西上前几步,接着又道:“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只要心中有礼佛之意、敬佛之心,只要有行善之举、救人之行,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否出家,便已经是真正的礼佛济世。可笑慧空大师学佛这么多年,却将自己拘泥于这区区十亩庙堂之地,当真是可笑、可悲!”
慧空大师浑身颤抖,脑中天旋地转,忽然跌落在地。片刻间,猛然跃起,先是向沈小西行了一礼,而后又向澄定大师深深拜了下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澄定大师摆手阻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