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天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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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吃这个。”醇贵妃用春葱似的手指递给泰安帝一颗剥好的荔枝。
“嗯……”泰安帝尝了一口,香甜沁人,颇为满意:“南朝公主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礼部尚书苏彭君说丹凤公主已经从南朝的京都出发了,半个月之内就可以到达嘉林关了吧。”
“那太子府怎么说,是不是要派人去迎接一下。”
醇贵妃幽幽叹了口气:“陛下快别提那个病太子了,翔儿前几日去看他,说话说了没几句就喷了翔儿一身的血,翔儿只好讪讪地告辞。陛下,太子一直这么病着,以后可怎么继承您的大业呢,为了您的千秋基业,您是不是要……”
“哎……”泰安帝一挥手,阻止了醇贵妃的撒娇:“正因为清儿身体不好,我才容他到今日,再说他背后有好几朝元老在撑着,擅自废立,甚为不祥。”
“那陛下,难道就一直让他……我们的翔儿……”醇贵妃的声音,柔腻缠绵到极点。
“朕知道你疼翔儿,朕也疼他,翔儿是个好孩子,他皇兄一直病着,他也经常去看他。爱妃刚才也说了,清儿说话都能吐人一身血,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清儿死后立翔儿为太子,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朝中的元老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陛下,您一言九鼎,到时候可不要戏弄臣妾。”醇贵妃笑得极为妩媚。
“爱妃这一笑,才值千金呀。”泰安帝用手摸了摸醇贵妃柔滑的面颊。
正在两人调笑的当口,内务府的总管进来启奏:“启禀陛下,太子府的总管恪蓝求见。”
“哦,深夜求见,想必有要事,让他进来吧。”
恪蓝是睿纭国的西北部金珊族的少数民族族人,金珊族是以打猎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自古依附于睿纭国,每年都会送来大量的贡品以求庇护,贡品里面就有十来个清秀聪颖的七八岁少年,会分配到宫廷里或王子府为奴。二十八年前,恪蓝刚刚来到睿纭国的时候,还不满七岁,当时太子元清才刚满月,元清的母亲永嘉皇后就安排恪蓝照顾太子,至今已经近三十年了。后来太子元清有了独立的太子府,恪蓝就跟随元清出宫,当了太子府的总领管事。
恪蓝的身材极为修长匀称,由于长年习武,身姿如同松柏一般挺拔。一头青丝发如泼墨,极为浓重,肌肤微黑,许是长久在阳光下练武,显出那种诱人的蜜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亮如晨星,五官却是深邃而艳丽的,带着塞外少数民族那种特有的异域风情。那种浓烈而醇厚的中性的艳美,是在关内很难见到的。
恪蓝跪下向泰安帝和醇贵妃行礼:“太子府管事恪蓝,参加陛下,贵妃娘娘。”
恪蓝的声线不低,但是却充满磁性,缓缓说来,颇为动听。
泰安帝见他双目湛湛,身形挺拔,两边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内家高手的样子,不由地暗想:“这人倒是个不世出的高手。”
醇贵妃对武功一窍不通,不知道恪蓝是个会家子,只是看他的艳丽姿容,微微心惊,不由地脱口而出:“这人,怎能生的如此艳丽……”
泰安帝笑着说:“他原本是金珊族的人,自然长的和中原人不同。”
恪蓝在下面垂首道:“恪蓝长相平平,不敢承受贵妃娘娘的夸奖。而且贵妃娘娘艳冠天下,艳丽二字,乃是贵妃娘娘专属的词,奴才不敢僭越。”
醇贵妃在心中暗想:这人如果算是长相平平,世界上就没有绝色的人物了。不过她一直自负容色出众,恪蓝夸她艳冠天下,她听了心中还是很受用的。
“恪蓝,深夜才求见朕,你有什么事?”泰安帝问道。
“太子听闻南国的丹凤公主已经启程前往盛京,非常欣慰,特命奴才来谢过陛下。只是太子病中,不能亲自前去迎接公主殿下,甚为不安,命奴才向陛下提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你说吧。”
“当日礼部尚书苏大人前去琥珀国求亲,翔王爷也曾一同前去,此次太子不能迎亲,想让翔王爷代替太子,去迎接丹凤公主。”
“这件事……”泰安帝一时犹豫未决。
“迎接丹凤公主的仪式是否隆重有关国体,太子病重,无法亲去迎接,所以才对翔王爷有此不情之请,希望翔王爷看来兄弟情谊上,答应帮这个忙。”
醇贵妃听到恪蓝说“有关国体”、“代替太子”之类的话,极为乐意,就说:“陛下,您就答应了吧,翔儿他一向敬重他的皇兄,他一定乐意的。”
“既然醇贵妃也这么说,朕准了。”
“陛下,奴才还有一言。”
“你说吧。”
“太子担心丹凤公主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嫁入我国,心里还是惦念着故国,所以想让丹凤公主断了思国的念想。”
“哦……怎么断?”泰安帝一时很感兴趣。
“请陛下在嘉林关设一驿馆,令丹凤公主换下所有随身的东西,换上我睿纭国的服装,好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如今已经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睿纭国了。”
“嗯,这个主意甚好,朕很欣赏。”泰安帝点点头,捻了捻他的美须:“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到了那一天,务必让丹凤公主在驿馆换下琥珀国的所有衣物。”
第三十六章换衣风波
洛华出发的那天,换上了一身朱红色的嫁衣,那是韩嘉仪特别为她准备的。
那红彤彤的朱色,犹如最浓烈的火焰在燃烧着,名贵的宫锻表面,绣着艳绝天下的牡丹花,那是韩嘉仪最喜欢的花。
蟒衣的下摆处,绣着海水云崖边纹,配上朱红缕金盘锦绵裙,金镶细绣,巧夺天工。外面罩着一件深红色的霞帔,上面龙凤飞舞,点点细碎的红色流苏摇摆着,好似一个一碰就破的梦境。
洛华一头漆黑的青丝梳成高高的牡丹髻,戴着插金点翠九尾飞凤的甸子,一颗泪形珍珠垂在她的额头,衬得她脸似满月,肤如凝脂,双眸点漆,双颊霞染,灿烂明艳,有若玫瑰。
楚情呆呆地看着艳色无双的洛华,久久不愿意挪动目光,过了好一会,才找了一块朱红的面巾给她蒙上:“公主绝色,不可随意给外人看了,万一途中遇上盗匪,冲了喜气就不好了。”
接着,楚情搀着洛华羊脂般的玉手,慢慢扶她上深绯盘龙缂丝宫锻的八宝璎珞彩车,带着二百人左右的仪仗队,各种奇珍异宝,美酒宫锻,浩浩荡荡地走向嘉林关。
离开金陵约十余天的功夫,车队渐渐步入大漠,漫天的黄沙飞舞,天地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广阔,同时也显得格外的寂寞。
洛华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狂风和黄沙,对随行的俞黎问道:“俞将军,以后我的生活会不会像这片黄沙一般一片荒芜。”
俞黎笑着说:“不会的,公主,即使沙漠中依然有绿洲的存在,只要有心,公主依然能够在异国找到一方乐土。”
“俞将军,你后面的伤好了没有。我听说,母皇后来亲自给你送金创药去了。”洛华关心地问道。
“早就好了。在下可不比公主皮肤娇嫩,在下是武官,从小就水里来火里去的,刀光剑影闯过了,何况是区区四十下煞威棍。”
“你没事就好,可怜了楚情,在脸上黥了字,到哪里都会被认为是罪犯的。”
“丹凤公主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楚情的相貌过份俊俏,宛如好女,脸上多了一个字,还更像男人了。”
楚情在旁边阴恻恻地插嘴:“俞将军,谁的脸蛋宛如好女了?这话如果是公主说的,楚情也就罢了,你说出来,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呵呵……你们不要斗嘴了。马上要到嘉林关了,你们就和睦一点吧。”俞黎和楚情一路斗嘴一共斗了半个月,每次都是洛华出面调解。
正说着,嘉林关巍峨绵延的曲线渐渐显露出来,在碧空万里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壮。
俞黎勒紧了马步,对洛华抱拳道:“丹凤公主,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嘉林关就在前面,俞某就送到这里了。希望公主以后鹏程万里,一路顺风。”
洛华双目含泪,十分不舍,但也无可奈何,樱唇微微颤抖,吐出两个字:“珍重!”
进关以后,洛华只听仪仗队锣鼓震天,然后听得一人宣道:“按照睿纭国的规矩,请丹凤公主下轿上马。”
一人骑马来到洛华的彩车下,伸出手来:“公主,小心。”
洛华全身猛地一震,她认得这个声音,那是元翔的声音。
怎么太子病重,他代替他的皇兄来接她?
洛华慢慢伸出手,搭在元翔的手上,肌肤入手触感冰凉柔滑,两个人俱是一震,心中的滋味百味杂呈,有口难言。
元翔小心地将洛华扶下彩车,一身红色嫁衣如火般的绚烂,映着蓝天白云,宛如旭日东升,灿烂无比。
牵给洛华的,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油光水滑的,没有一丝杂毛,神骏无比。洛华本就喜欢骑马,此时也不在意,一翻身就跨到了马上,却见一名身穿黑衣,肌肤微黑的艳丽男子,下马向她行礼。
“太子府内务总管恪蓝,参见丹凤公主,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公主殿下,按照睿纭国的风俗,请丹凤公主到驿馆换上身上所有的故乡衣饰,再换上睿纭国的传统衣饰。”
听恪篮这么说,洛华不由自主地用手抓紧了衣襟,要我换下所有琥珀国的衣物,是要我就此和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做个了断吗?
洛华将征询的目光看向元翔,元翔冲她极沉缓地点点头,然后在她的耳边说:“这是父皇的命令,公主就照做吧。”
“请丹凤公主入乡随俗。”
在恪蓝的一句“入乡随俗”下,洛华在驿馆下马,准备换下她身上的红色嫁衣。
楚情想要跟进去保护洛华,却被睿纭国的侍卫挡在门外:“公主换衣,男子不得擅入。”
楚情指着恪蓝问道:“为什么他能进去?”
“恪蓝大人是太子府的总管内监,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洛华对楚情摆摆手,示意他就待在驿馆外面,少惹麻烦,然后就只身进入了驿馆。
驿馆里面十分空旷,布置的非常简洁,青衣的婢女先替洛华放下脸上的红色面巾,洛华容光逼人,那如花的艳色,顿时使宽广的空间变得狭窄与局促起来。
四周的婢女见此绝色,都啧啧称奇,恪篮背手立在旁边,微微一笑:“丹凤公主真是明艳天成,令人称叹。”
青衣的侍婢已经开始脱洛华身上的霞帔,洛华不禁看着恪蓝,皱眉问道:“你要看着本公主宽衣吗?”
恪蓝挑了挑眉毛,装糊涂道:“丹凤公主莫非想要小人贴身伺候公主宽衣?”
“本公主的意思是,男女有别,大总管阁下是否可以回避一下。”洛华胸口憋着一股气,冷冷地说道。
恪蓝挺拔的身形纹丝不动:“小人是宫廷内监,公主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你……”洛华一时气结。
霞帔已经脱下,蟒衣已经脱下,红裙也已经脱下,洛华露出了玉藕似的手臂和小腿,身上只剩下中衣和肚兜,洛华看向恪蓝,见他一双深邃的美目依然在看着她,不禁说:“我不管你是太子府的内监还是外监,反正你不是女人,如今你这么看着我,本公主实在觉得难受。”
“丹凤公主,恪蓝大人是太子身边的心腹,公主您……”一位青衣侍婢话说到一半,又吞了下去,想来是想提醒洛华不要得罪恪蓝,但是又不敢明说。
好呀,奴大欺主,我洛华现在是不是要看这总管太监的脸色了?
洛华此时的心情颇为滑稽,想怒又想笑。
“碧茶,对公主殿下不得无礼。”恪蓝小声呵斥了一下侍婢,然后藏身在一面朦胧的紫檀木的描花轻纱屏风后面:“公主如果觉得不适,小人自当回避,侍女说话不知轻重,丹凤公主大人有大量,请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就在这一分神的功夫,洛华左手小拇指上的碧玉戒指也给脱了下来,那是洛见飞送给她的,作为父亲的纪念,别的东西倒罢了,这个东西洛华万万不舍得放手。
“唉,那个戒指不能脱,还给我。”洛华着急地去抢这个戒指,身上的中衣也没了,只剩下一个红肚兜。
碧玉戒指早已被侍女放在一个金丝八宝的锦盒里面,恪蓝在屏风外面劝道:“公主放心,公主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会由小人妥善保管,等公主与太子大婚之后,小人自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归还公主,一件不少。”
侍女捧着金丝八宝的锦盒已经走到了门口,洛华冲到门口:“我说了,还给我。”
洛华这样半裸着冲到门口,春光就要外泄,恪蓝微皱了皱眉头,快步迈出屏风,伸手抓住洛华的手腕:“公主殿下,不可冲动。”
恪蓝的手掌一抓住洛华的手腕,洛华就感觉一股极柔和却强劲的力量扣住了她的筋脉,使她动弹不得。洛华惊异地看着恪蓝,他俊丽的脸上依旧是不亢不卑的神色,洛华停下脚步,收回手腕,只是说:“原来你……”
这一幕,将四周的婢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