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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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正下楼,潘云飞母亲在后面说一句:
“东西给你放那了。”
闻天海回过头,见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轻轻合上了,自己带来的那包东西在门边静静地躺着。闻天海咒骂了一句。
开上车,他又去了陈锋的酒楼。陈锋不在,倪总经理说陈锋去了哈尔滨。闻天海给倪总经理递张名片,说陈锋要是有空了去找他玩,他现在天天在金龙湾浴池。
倪总经理把他送到店门口,见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黑色凌志上下来四个人,一个开车门,三个立着。倪总经理这才看了下名片,一口凉气吸进了肚。倪总经理虽说早已知道闻天海,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闻天海的目光不经意地扫来,倪总经理慌乱地躲开了。那目光让她想到了浸在清冽池水里的菜刀,亮得耀人。
倪总经理给陈锋挂了个电话,她告诉陈锋,闻天海来过了。
陈锋在那边显然玩得正开心,“唔唔”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
倪总经理手拿电话,怔怔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出神。
闻天海来到了金龙湾。这几天闻天海都这样,先去外面办办事情,溜溜圈,然后就一头扎进了金龙湾。他上二楼,几个马崽簇拥着。上面一个豪华套房他包了,外间是会客室,里间是休息室,再往里就是个小型浴池。不用进大池,闻天海来这里是独浴。如果来了兴趣,还可以喊一个女郎过来,洗鸳鸯浴。
马崽就坐在会客室里,喝茶聊天看电视。
一楼是大众浴,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最近有两个南方人常把那几张床占着。这两个南方人目光冰冷而散漫,从不和别人多搭一句嘴。他们之间基本也不说话,往往是一个去洗了,一个在床上躺着,似乎什么也不看,又似乎什么都在看。
他们和澡堂里的那些水老鼠一样,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来泡澡。吃饭也简单,叫澡堂的厨子随便弄几个小菜,一盘炒米,几瓶啤酒,从不喝辣酒。即便天气再冷,也是如此。
澡堂里的水老鼠们觉得他们挺可恶的,象尸体一样,也不理他们。
闻天海来时,他们在那里躺着,互相连眼光也没碰一下。许多人见了闻天海,都站起来打招呼,闻天海根本不理他们。
闻天海在里面泡时,电话一直响。闻天海不接,马崽当然也不能接。
这当口刘七来了,刘七拿起了电话。
“天海哥,是你父亲打来的。”刘七说。
“拿过来吧。”闻天海在里面说。
闻天海泡在水里,头枕在圆润的瓷壁上,接过了电话。
“哦,爸,我在洗澡。哦?小三待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呵呵,我咋去关心他啊,他眼里就没我这个哥,我俩几年不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好的,我帮他,不过不能叫他知道。他从来看不起我,以为自己是大学生,还不叫我接济,说我的钱是血腥钱。你放心吧,咋说他是我弟弟,这一两天我就给他搞定。什么破工作啊,放别人有这么好个哥哥早不要了。爸,我正洗澡,回头再说,电话湿了。”
刘七接过电话,指头一摁,关了。
“小三待岗了?”
“精简,你去把这事给我办一下。小三越不理我,我越给他来黑的。你去打听一下他一把手的住处,这个年就别叫他过了。找几个人去候着他,到时候故意找茬,口角一起,直接把他腿打断,叫他以后在家歇吧。其他的事情过了年再办,叫我父亲提点礼物,再去找这个领导。”
“好的,今天我就叫他进医院。”
“你出去时给老板说一下,要个女的过来,还要9号吧。”
刘七走后不久,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几个马崽迅速站了起来,右手插进怀里,一个人探了头去看。
“没事。”这个人说。大家就又坐了下来。
刘七过来了,后面跟着9号。
“9号正给一个家伙按摩,老板问换一个行不行,”刘七把女的推进去,“我一听就火了,问好房间,进去就拉9号。那家伙不依,被我揍了一顿。”
“咣当”,浴室的门关上了。
刘七拿出电话。
“喂,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以后天海哥来金龙湾,你们要提前半小时到。现在里面是保险了,可外面还是个空白,要防潘云飞打冷枪。你们以后要专门负责外围,现在就给我过来。如果真碰上潘云飞了,记住不要下手,迅速通报。”
刘七打完电话就下了楼。
两个南方人看样子是都洗好了,穿着秋衣秋裤躺在那里。他们每次洗完澡都穿着秋衣秋裤,不像其他人,裸地在那里喝茶聊天。南方人好像都不怕冷,罩上个外罩就能出门,里面很少穿羊毛衫之类。可他们在这里休息也穿着秋衣秋裤,其他人就觉得别扭。
“这几个蛮子好像随时准备跑一样。”有人看着他们说。
刘七穿过南方人过来了,许多人见了,纷纷招呼说“来坐一会,七哥”。刘七乱打着招呼,然后来到墙角的几个人那里,脱了个精光,边喝茶边闲聊起来。
“呵呵不错啊,大过年的都能碰到一起。不像过去,一过年就逃跑,别人过年,我们流窜。”刘七笑眯眯说着。
“现在过年过节还不照样要跑,只是现在不像从前了,不用跑那么远了。只要不回家,公安一般逮不住,现在案子多如牛毛,管不过来了。”一个说。
“七哥这两年不用操这心了,天海哥玩的大,上下都给面子。哪像我们,每次回个家跟做贼一样。”另一个说。
“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玩的大有玩的大的难处。树大招风,上面人事一变动,你要不在意,说不定你就玩完。”刘七说。
“还是玩大的好,等上面罩不住的那一天,也享受够了。当然天海哥不会,永远是福星,天海哥有的是钱。你看这每次扫黑,抓的人倒不少,可都是些小鱼小虾,天海哥哪次不是波澜不惊。”
“不说了不说了,我去大池里泡泡,还是大池里解乏。”刘七起身走了。
刘七刚进去,黑孩儿六指几个走了进来。
三。
黑孩儿这些天风光极了,一身名牌,脖子上项链有筷子粗。六指也是如此,手上戴的硕大钻戒闪闪发光。
刚才几个人去了陈锋的饭店,磕柜台上一包钱。
“这是上次拿他的五万块,今天还给他!”黑孩儿说。
倪总经理看着这几个暴发户,双眼瞪得溜圆。
澡堂的人见他们几个趾高气扬, 今非昔比,也是吃惊加嫉妒,纷纷围上来打招呼。
“,抢银行了?”
“那是粗活,咱会干那个!”黑孩儿抽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偷文物了?”
“滚!”六指笑着,“我们走正道了,我们揽了一公里高速公路承建工程,给了一个朋友,落了几十万好处费。,现在想想吃亏了!”
“我日,开始官倒了!”
黑孩儿几个笑得一脸灿烂。只有黑孩儿他们几个心里明白,这回玩火玩了八九十万,可是提着脑袋去干的。
黑孩儿他们黑吃黑,劫了一票。
六指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这个信息的。六指的老板承包着一家药厂,经营陷入困境,车间基本上停产了。年前的一段时间柳暗花明,尽管工人工资依旧开不下来,六指却发现老板花钱又开始冲了,挥金如土。六指得到一个信号,老板还有其他背起来做的生意。六指跟了老板这么多年,竟被瞒了个滴水不漏,六指心里不是滋味。
六指开始留心了。他发现最近有一个戴眼镜的外地人来得比较频繁。只要他来,无论吃饭唱歌什么的,老板总要把六指支开。六指知道这里面有名堂。
老板过去去香港时曾经带回来两个窃听器,一直放在大班台的抽屉里。六指有天趁老板不在,轻易地把锁捅开了。两只窃听器,一个开过封,一个没开封,六指拿了开封的。
上面是洋文,六指不认识。托了个朋友,找人翻译了,六指捣鼓了半天,终于玩熟练了。
当这个人又来时,六指去酒店安排包房,将窃听器按到了桌子背面。
六指知道了老板的秘密。原来老板在倒腾氯胺酮,就是俗称“K粉”的一种药品。
卖方是眼镜,老板是中介,买方不见首尾。
“年三十晚上八点在丽都宾馆618房间交货?那是个小宾馆啊,我在那上面住过一夜。也真会找时间,年三十,公安也光剩值班的了。”黑孩儿说,“真的是笔大交易?”
“隐隐约约听得好像是百十万。”六指说。六指当夜就把窃听器放回了抽屉。
“翻身的机会来了!”黑孩儿说,“你老板一看就不是个溜子,仗着有俩臭钱,见了这些人们鼻孔朝天,早想搞他!这回天算不如人算,他涉毒犯在了咱手里,搞他就搞了,还不是哑巴吃黄连!”
黑孩儿托人打听了,丽都宾馆没有闭路监控。
“这下事情容易办多了!”黑孩儿说,“我还得去借个手机,到时候方便。,混到现在连个手机也没有!”
“手机算个蛋,事成了我们可以买一汽车!”六指说。
大年三十晚上八点十分,黑孩儿三人上了丽都宾馆六楼。六指没上,六指一直躲在宾馆外面的花坛里。这天晚上这家宾馆静得出奇,外面不见一人。远处有零星的炮声传来。
八点差十分时,六指四下看看,从花坛里走出来,到了附近的IC卡电话亭边,朝618房间打了个电话。
“先生您好,”六指捏着腔调,“我是三楼美容美发老板,要小姐服务吗?”
“不要不要。”那边说。
六指放了心,又回到了花坛阴影里。回到阴影里的六指给黑孩儿拨了手机。
黑孩儿三人正坐在宾馆大厅一隅,那里是咖啡座,被塑料葡萄藤遮掩着。
八点整,一辆出租车悄然停在了宾馆门口,后排下来两个人,提着两只密码箱。六指留神看了,都不认识。六指判断他们就是买方,又给黑孩儿拨了个电话。
黑孩儿从葡萄叶缝隙里看了看,也拨了个电话。
六楼公用卫生间里蹲着一人,接了黑孩儿电话,提着裤子站起来,到了门口,将门虚掩上,侧耳倾听。
外面有了脚步声,楼面服务员问了一句:
“先生您住宿吗?”
“我们找人,618。”
卫生间里的人给黑孩儿拨了个电话。
黑孩儿三个就上来了,服务员问了一句,黑孩儿他们也没理,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等服务员再看到他们时,吃了一惊。黑孩儿四人蒙着面,手里锃亮的砍刀让一条过道顷刻间寒气逼人。
服务员大张着嘴巴,被黑孩儿走过来,一团毛巾塞了进去。黑孩儿拿砍刀的刀锋在服务员颈处比了一下,服务员瞳孔睁到了极限,昏了过去。
找出钥匙,一个人留下看管服务员,剩下三个悄悄地来到了618门前。黑孩儿把钥匙用唾沫浸湿了,轻轻插进锁孔,猛一拧,房门豁然洞开,几个人挥刀冲了进去。
屋子里人乱成一团。密码箱开着,里面满是熠熠生辉的钞票。
有个人想反抗,被黑孩儿搂头一刀,砍翻在地。眼镜跪地上直求饶,另一个人浑身哆嗦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黑孩儿看到六指的老板拱到了被子里。
几个人把密码箱合上了,拎了起来。黑孩儿把刀架在眼镜脖子上,厉声问道:
“货呢?”
“货、货、货,货都在楼下的客车里,我们是先验钞票,再、再验货。钱、钱货分离……”
“我们走后,你们先把那车货开走,然后报警,说有人打劫,我是为你们好,我们不要货!”
没两天六指听老板说了,眼镜被人抢了,没多少钱,就是一个生意伙伴被齐耳根砍成了重伤。
“公安已经立了案,事发前有人朝房间打过电话,不过是IC电话。”老板说,“不好破,线索太少,年头这种案子又太多,估计还是个无头案。”
黑孩儿他们武装起来了,一个个不可一世。
“六指,过了年上班了你可不敢这么打扮了,老板看出来。”黑孩儿说。
“知道知道,第一个要当心的就是我,我会那么傻。不行咱们再干他一票,我也不跟那老板混了。”
“你以为老天爷一直向着你?他们早灵了。咱们现在也有钱了,可以组织人了,再想法去干点别的。正道咱们是不行,得上面有人,咱们只有来邪的,等每人干够二百万,咱们就金盆洗手,去做那守法公民。”
“狄爱国那一摊不是空着吗,咱们为啥不接过来!”
“我说过正道咱们不行,那在黑道里也算是正道,得上面有人。咱们得抓冷门,黑吃黑最适合咱们。”
“不行咱们去把那些大哥都绑起来,拿钱赎人,不行一个一个杀。什么大哥,把他们都做了咱就是大哥!”
“够狠,可以放到五年计划里。”
“哈哈哈哈!”
黑孩儿几个给一楼的水老鼠们打了招呼,迈着鸭步上了二楼。
“听说这上面有个豪华浴室,从来没见识过,今天咱们先包一天!”黑孩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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