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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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人高,大概看见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我就跟在他身后,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
“出什么事了?”
“别出声,有熊。”
我一惊,韩云也不多说,将我提起来先送到树上,我一时没有准备,到了树上只知道抱住树不让自己掉下去,眼看着韩云又往上爬了些,在粗壮的树干上稳稳站了。
我惊魂初定,低头去看,终于明白之前的声音从何而来。
树下有三五人拥着一个年轻男人,他们面前则有一只咆哮着的巨大黑熊正作势欲扑,那些人中只有两人带剑,被围在中间的男人锦袍玉带,这样危急的时候居然还是闲看风景的表情,全不像其他人一脸的如临大敌以死相拼。
我觉得他奇怪,不免多看了他两眼,正遇上他突然抬头,林中光线幽暗,他这样一抬头,却是颜色如玉,凤眼边一颗黑痣,令人过目难忘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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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二同志,大家都在猜你的身份,你说你是干嘛的?
男二沉默,做思索状
旁白:你是在想怎么修理她是吗?我理解你的。
☆、第 22 章
黑熊突然长身直立,一身咆哮向那群人猛扑了上去,韩云拉弓蓄势待发已久,这时一箭射出,正中黑熊颈侧,大鹰也猛冲下来,凄厉嚎叫声中,血淋淋地叼走了黑熊的一只眼睛。
黑熊发狂,挥爪抓不到大鹰,转头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奔过来,就在树下嚎叫盘桓,不时用肩膀猛撞大树。
场面急转直下,之前地上那两个持剑的男人见黑熊发狂奔走,立刻护着中间那男人避开,还有一个连剑都没有的小个子,早已吓得一脸鼻涕眼泪,却还是边走边挡在那男人背后,一副视死如归拿命保护主人的样子。
黑熊瞎了一只眼,颈间血流如注,竟然丝毫不减狂性,直撞得大树摇摇欲坠,我坐不稳,两手只知道抱着树干,韩云跳下来抓住我,耸起肩膀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
“糟糕了,这一下竟没能把这畜生放倒,得找人来。”
我被韩云抓住,一只手就松开树干开始往怀里掏,韩云低头看我一眼:“怎么?你连对付熊的东西都有?”
我摇头:“没有。”
“那你在掏什么?”
“师父给我报信的烟花。”
韩云“……”
大树晃得厉害,我好不容易掏出那管烟花,就被黑熊的一记猛撞弄得脱手落了下去。
我懊恼地叫了一声,再想去捞也捞不到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管子落到地上,被熊一脚踏进泥里。
大鹰又俯冲下来,但茂密树丛阻碍了它的速度,黑熊又有了准备,一爪挥出,几乎拍在鹰儿的长翅上,吓得我大叫了一声。
鹰儿险险避过冲上半空,只是盘旋,觑不到再次俯冲的机会。
“韩云,怎么办?”我仰起头。
大树晃动,韩云一手又得抓着我,根本没有再拉弓的机会,情况正危急的时候,一声弓弦如天外传来,银光穿林而入,奇准无比地射入黑熊仅剩的那只眼,黑熊双目全瞎,仰天利吼了一声,全身再次直立起来,银光又伴着风声破空而来,接着两箭全射在黑熊的喉间,黑熊气管破裂,再也立不住脚,哀嚎一声如山般倾倒下来,整个从林都轰然震了一声,再看那熊,只是躺在地上抽搐数下,再也不动了。
“将军!”韩云率先叫出声来,率先跳下树去。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点银甲反射出的光芒,立在夕阳中如一团火焰。
“师父!”
我欣喜地叫了一声,抓着树干就想要下去,将军走过来立在树下张开双手,我就直接跳进了他怀里,跟小时候一样。
师父稳稳地将我接住,再把我放到地上,韩云已经在旁边低头跪了,自觉认错:“是我的错,我把她带出来的。”
我在军队里没待几天,对这里的行事规矩已经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时心中一急,不等师父说话就抓住他:“师父,刚才我们是在救人。”
“救谁?”
我一愣,再转头去找刚才那几个人,居然一个都看不到了,林子里只留下我们几个与一具熊尸,要不是熊尸还在,简直像是做了一场梦。
“……”韩云傻了。
师父看着我,我无话可说,低着头默默,牙都咬碎了。
什么叫忘恩负义,这就是。
我委屈:“刚才真的有几个人在这里被熊追,我们是过来救他们的。”
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我抬头,听到师父温和的声音。
“我知道。”
师父相信我。
我高兴起来,拉着他的手脸上露出笑,韩云见这情景也松了口气,正要站起身,将军转过头:“谁让你把她带出来的?”
韩云身子又矮了,师父脸上露出笑来,那长弓弓背在他肩上敲了一下:“罚你把这头熊背回去,晚上给全军加菜。”
韩云“啊”了一声,低头看着那熊,脸上表情不知有多精彩,我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被他悲痛地瞪了一眼,赶紧掩住嘴。
这么大一只熊,三五百斤是逃不掉的,韩云虽然壮实,但一个人背回去确实难度太大,又不敢不背,最后只好苦着脸在林里砍下树干来做拖筏,看来是打算将熊拖回去。
师父转身就走,我迟疑地看看韩云,韩云倒是对我笑了,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去,嘴型明显是让我别管他。
师父已离开我三五步远,声音飘过来:“先跟我回去,你也要罚。”
我的脸顿时苦了,拔腿跟上去也“啊”了一声:“师父,你要罚我什么啊?”
师父走在我前头,侧头时高挺的眉骨在暗的光线里画出好看的线条,眼角像是带着点笑的,但总是看不清。
“罚你去火头军那儿生火做饭,怕了吧?”
师父走得很快,我连跑带跳都有些跟不上,最后索性耍赖了,往前一扑,两手揪住他的披风下摆不放了。
师父被我拽得脚步一停。
“师父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我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口。
丛林深密,我们走了这样一段路,韩云和那只熊早已经看不到了,师父回过身来看我,板着脸。
我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要是真把师父惹恼了,那就大事不好了。
但下一秒,师父却只是叹了口气,蹲□来对我说:“上来吧。”
师父上一次背我,还是八年前他下山的前一天,师父找到躲在洞里哭得狼狈不堪的我,一路将我背回白灵山上竹篱笆围着的家里。
我趴在他背上,将军穿着轻甲,披风下是冷而坚硬的,我却觉得暖,有一种好像在做梦的感觉,忍不住把脸贴在师父身上寻求一点实在感。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
“你抬头看看。”
我抬头,看到大鹰在极高处呼啸而过,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它找来的援兵。
“真好。”
“好什么?别以为我就不罚你了。”
“知道,我到火头军那儿去做饭,我会做饭的,师父,我给你炖汤喝。”
师父侧脸看了我一眼,没答。
我在渐暗的暮光中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无奈又亲爱的表情。那是宠着小孩的大人的表情,因为是自己疼爱的,所以总是拿她没办法。
我就无比的高兴起来,希望这林子是永远走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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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都日更了,大家就不能不霸王那么一下下吗……
旁白:唱首霸王别姬给你听听?
☆、第 23 章
大军在三日后到达青州北海大营,一路上再没有如黑蛇突袭那样奇怪的事件,风平浪静。
北海大营设在边境上,紧靠着北海关,是抵御辽国入侵的第一道防线,大军在营前一字排开等候将军交接兵符,一辆华丽大车从军队正中缓缓驶出来,就在将军面前停了。
下车的是王监军,仍是一身锦衣,料子还是反光的,阳光下明晃晃的一团,更显得圆润。
王监军张开圣旨,师父下马,率先单膝跪下了,身后黑压压上万人马皆跟着膝盖落地,大地一震。
我与凤哥跪在一起,听王监军摇头晃脑地念着我完全不明白的东西,眼睛透过那些骁骑队长之间的缝隙看到师父单膝跪地的背影,心里就不舒服了,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凤哥说:“为什么要跪他?他又不是皇帝。”
凤哥吓得脸都白了,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上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声音压得几近于无地答我:“那是圣旨!圣旨就是皇上。”
“哪里喧哗?”前头一声呼喝,我抬头就见那个曾来找过我的锦衣卫士正用手指着我与凤哥所在的方向,横眉立目的。
圣旨已经念完,王监军将那卷明黄收起,那脸转动时下巴上的肉都在抖动。
将军站起,同时抬起一只手,上万名将士在这一刹那同时立起,动作整齐划一,。
凤哥拉着我一脸紧张,肩膀都弯了下来,幸好十八个骁骑队长就在我们前头,都是些身形高大的男人,这么一站,我和凤哥立刻就被湮没了,徐平离我们最近,我低着头,看到他脚下轻微一动,又向我所在的地方靠近了一点。
王监军笑声响起:“这等军威!徐将军治军有方,国门无虞啊。”
“不敢当,佩秋奉旨镇守国门,与将士们同进同退,誓死御敌而已。”
“那是那是,有将军在,皇上一向是放心的,对了,将军那位神医弟子可在?一路劳顿,我还没好好谢过他呢,好不容易到了大营,今晚将军务必要带他来我处,让我对这小神医聊表敬意。”
我听王监军突然提到我,耳朵就竖起来了,师父开口:“大军入营耽搁不得,监军大人,你我一同进去吧。”说完上前一步,倒像是王监军之前根本就没提到过我。
王监军脸上肉抖了抖,但被上万人看着,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片刻后干笑了两声,答道:“将军说的是,入营吧。”说完转身上了他的大车。
师父上马,挥手,大军开始有序移动,鱼贯进入大营,凤哥擦了一把汗,声音都变了:“吓死我了。”
我深觉不以为然:“你吓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连徐平都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对无畏无知者的佩服。
大营内屋舍连绵,原有的边防驻兵早已做了准备,大军很快安顿下来,师父与部下将领商讨驻防事宜,韩云徐平他们自然是全都跟去,凤哥牵着乌云踏雪去河边刷马,我则一个人蹲在刚分配给我的小屋中整理药箱。
师父一直都在人群中心,一点闲暇都没有,倒是季先生过来看了我,见我在小屋里忙进忙出地晒药材,也不进来,就立在门口微笑道。
“还习惯这里吗?”
我对季先生一直都很有好感,回头就笑了,还对他招手:“季先生你来啦,习惯,这里很好。我正晒药材呢,你看,这些都是我一路上挖到的。”
“这么多,小玥真厉害。”
我被夸奖,就更是高兴起来:“晚上我想给师父弄药膳,季先生一起来吃。”
他笑着摇头:“不用了,晚上还要与将军商议事情。”
我有些失望:“师父晚上也不回来了吗?”
季先生拢起手:“小玥,可有时间?我想与你聊一会儿。”
“好啊。”我放下手里的药,走出去与季先生说话:“季先生想和我聊什么?”
季先生与我到河边,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说话,河水绕大营而过,对岸丛林黄绿相间,还有片片红叶点缀,色彩斑斓。
“季先生,你说吧。”我催他。
季先生看我一眼,目光温和:“小玥,佩秋很在意你。”
我听得欢喜,谦虚都忘了,立刻点头:“我是师父的徒弟啊。”
季先生手动了动,像是要拍我头那样,最后还是没有,只说了半句:“你真是……”说完就笑了。
“就是这样,你才更要小心。”季先生笑完,又补了一句。
“我一直很小心啊。”河岸边卵石湿滑,我低头看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跳过一道水洼。
“不是这样的小心。”
“那是怎样的?”我想一想,直说了:“季先生,你是要让我小心王监军吗?”
军队里人人各司其职,个个都忙,我知道季先生不会没事来找我浪费时间,我虽下山时间不长,但也并不是个傻子,之前遇到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关于王监军的,那些大个子武夫都是敏于行拙于言的代表人物,有时候厌恶都溢于言表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说。师父就更翘楚了,不但从不提及,连今日在入营前王监军站在他眼前说话都能当他是不存在,用行动表达一切。如果季先生愿意对我说的清楚些,我会很高兴的。
季先生对我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