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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御人-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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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梅、白果、云嬷嬷等几个人牢牢把白茯苓护在中间,随着送客的嬷嬷离开夏家别院,乘马车返京。

  乌木马车上依然只有白茯苓与小祢两人,马车离开夏家别院不久,白茯苓冷冷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刚才的意外与你有什么关系?”

  刚才厅上乱作一团,她特地注意观察小祢,这次她没有错过小祢脸上恐怖的杀意……


    102 约法三章

  小祢对白茯苓质问的回应是装无辜,他那张漂亮小正太脸摆出这个表情,向来通杀所有年龄段的雌性动物。

  白茯苓对着海浮石那张脸,也确实很难硬起心肠,但是难不代表做不到,尤其面前这个并不是海大帅哥本人。

  尤其她已经开始觉得小祢很有问题,极可能会威胁连累到她的父母亲朋,这种情况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海浮石本人出现,她也一样不给面子。

  小祢发现白茯苓冷冷的表情没有半丝松动的痕迹,扁扁嘴巴道:“我是小祢啊,我舅舅是海浮石,姐姐明明知道的。”

  “还装?随便你,反正回去我就让白平子把你送到济困堂去,你爱装可以继续对他们装。”白茯苓冷笑一声,她也不是真的对小祢的秘密感兴趣,别人家的事,她向来没有太多好奇心也懒得管,她不会圣母到明知道小祢是祸胎一只,还坚持把他留在身边。

  小祢忽然扑上来抱住白茯苓软声道:“姐姐说过会好好教导我、管束我,让我知道有人珍惜爱护我的,不可以赖皮”

  白茯苓与白平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走开了几步避开小祢的,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孩子,又怎么可能听得到?

  而且这家伙的力气也完全不像普通孩子,白茯苓知道自己挣不开这块牛皮糖,所以也不作无谓动作,只是漠然看着小祢道:“如果你是个普通小孩子,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你是吗?论起心机算计,就是大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还念着这些天我家招待你的情谊,就请你马上离开。”

  小祢沉默了一下,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姐姐赶我走,就不怕我舅舅回来知道了生你的气?”

  白茯苓好气又好笑,她是对海浮石有好感,可这些人怎么就都觉得她急着要倒贴海浮石?帅哥嘛,逗弄调戏一下就是了,这些人也太把海浮石当回事。

  “你叔叔还欠着我二万两银子外加替我办事的人情,他凭什么跟我生气,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白茯苓嗤声道。

  小祢阴下脸道:“你不是喜欢我舅舅吗?”

  “喜欢,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这样我就要替他们照顾家人,惹祸上身,我三头六臂都不够用。”白茯苓故意说得刻薄,想逼小祢负气离开,却不知道今日这番话会替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小祢的神情变得十分可怕,他森然盯着白茯苓看了一阵,道:“你不想要鬼面蛊的蛊母了?”

  白茯苓一凛,脑子里有些什么一闪而过:“你究竟是什么人?”

  依照常理,紫草不会把这种事跟一个小孩子交待,毕竟海浮石就是为了替她找这个东西而失踪的,小祢如果知道了,不免会对害他舅舅遇险的白茯苓生出埋怨。

  小祢察觉白茯苓犹豫了,有些安心地松开手坐在她身边,把玩着她裙上佩戴的白玉禁步,懒懒道:“我是什么人你别管,只要你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好,待我舅舅回来,自然会把鬼面蛊蛊母给你。”

  白茯苓心里飞快盘算了一番,小祢的口气,分明是肯定海浮石无事而且鬼面蛊已经十拿九稳到手。他自从进了忠国公府,再无与其他人联系,那就是说,紫草托孤之前,他就已经确认海浮石必然能平安带回鬼面蛊。而紫草托孤后却带了济困堂所有精英高手前往魔教总坛一带增援,希望能够把海浮石捞回来。

  这其中有三个可能:

  一是海浮石另有计划,故意隐瞒行踪,济困堂的人要么也被蒙在鼓里,要么就是故意合作演一场戏。而小祢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执行着某个环节的任务,所以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时机出现,然后通过她接近京中权贵的圈子,或刺杀皇子,或有其他更大的图谋。

  第二种可能,小祢是魔教又或是其他不明势力的人,海浮石以及鬼面蛊都在他们手上,小祢再三试探她与海浮石的关系,其实是想衡量一下能够从她这里弄到多大的好处。发现她对海浮石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在意,于是改用鬼面蛊蛊母要挟。

  最后一种可能,小祢其实也不确定海浮石与鬼面蛊的下落,只是虚张声势想逼她合作。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她都是被威胁被利用的那一个

  白茯苓最在意的不是面子问题,而是为了鬼面蛊与小祢合作,究竟值不值得。

  她很想让父母恢复往日的好相貌,可以不必再承受别人恐惧厌弃的眼神,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父母回到京城这些天,一直待在国公府里不曾见过外人,国公府对外也宣称她的娘亲林佩兰一直在外地养病没有回京,就是因为他们的外貌太过吓人,怕惹来别人的嘲笑嫌弃,怕连累她也一并遭人耻笑。

  这是白茯苓想到的最后能为父母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与一家的安危比起来,她更愿意选择后者。她为白家上下准备的退路还没有完全弄好,此刻牵连上意图刺杀皇子的不明势力,一个不好赔上自己一家三口就罢了,那些受过白家救助,又或是正在救助的人失去了依靠,很可能重新跌回地狱,那她救助万人的任务怎么办?

  思前想后,白茯苓忍痛道:“不行,你必须离开”

  小祢没想到她这么固执,侧头想了想很快明白她的顾虑,不留情面道:“你现在与我划清界线不嫌太晚了?刚才诗会上,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父亲世交之子,日后我被人发现了,你以为你家能逃得过去?”

  白茯苓一想也对,不由得暗恨自己之前不听白平子的劝告,太没把小祢放在心上,一直只当他是个孩子,没想到要提防他,结果现在生生惹来一个甩不掉的祸胎

  难怪他会忽然不怕她疑心,主动要求跟她参加诗会,在诗会上表现又那么奇怪,原来不但想借她找机会接近二皇子好实施刺杀,更是要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合作。

  事到如今,后悔又或自怨自艾都已无用,白茯苓定了定神,对小祢道:“你要留在国公府可以,但是我们必须先行约法三章,否则我也不送你到济困堂,直接把你送到二皇子府去,想必他不但不责怪,还会多谢我家替他抓获凶嫌。”

  小祢半点没被她要挟要将他送官的言论吓住,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白茯苓也知道这种威胁对他用处不大,人是济困堂交托到她手上的,如果小祢真的是海浮石的外甥,她把他交到二皇子手上,等于同时得罪了武林盟主与济困堂,其后果严重程度不亚于被皇帝下旨斩立决。

  就算他与海浮石无关,敢刺杀皇子,也必然代表了某方面的强大势力,而且从目前看来,他的行事手段诡异离奇透着阴狠,自己坏了他们的事,结果可能比得罪武林盟主又或是济困堂更可怕,俗语有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所以白茯苓也不去计较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道:“第一,你要做什么事我不管,但请你手脚干净一点,绝对不可以牵连我家,这点你必须立下重誓。”

  这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小祢不答应,她只好实施前言,拼着被人追杀暗害,也要先把他揭发出去。

  小祢忽然似笑非笑道:“你很在意你家的人?”

  “是如果他们有个万一,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白茯苓定定看着小祢,毫不退缩。

  小祢轻哼一声,很痛快地答应道:“行,我答应你。”

  “第二,三个月内,海浮石必须把鬼面蛊蛊母平安送来。”

  小祢眨眨眼睛抱着她的手臂蹭了蹭腻声道:“姐姐还是很在意我舅舅嘛,我还以为姐姐就要鬼面蛊蛊母,不要他了呢。”

  白茯苓不答他这句话,继续道:“第三,不可以对我动手动脚,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我三尺之内。”

  小祢皱起眉头,老大不愿,死死黏住她不肯松手。

  白茯苓也不挣扎,只是斩钉截铁道:“三个条件,随便一个不能做到,便一拍两散,不必多说其他。”

  两人紧紧靠着,就在车内冷冷对峙。

  “成交。”小祢最终似乎不想把白茯苓逼得太紧,松了手扁着嘴巴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窗外透进来的莹莹雪光,照在小祢脸上,那带着委屈不满的神情,活脱脱像个可爱的白瓷娃娃,换了之前,恐怕白茯苓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掐掐他的小脸揩揩油了,不过现在她却只觉得一阵心寒。

  这张熟悉的可爱脸皮下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灵魂?一时腼腆羞涩,一时沉默忧郁,一时邪气诡谲,一时阴狠冷酷,这哪里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回想一下刚才的对话,除了他故意装可爱的部分,由始至终都是一个成年人的口吻,狡诈而冷静。自己答应把他留在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白茯苓觉得很纠结,她痛恨这种无法掌握、无可奈何的情况。

  京城这个地方真讨厌连遇上的人也格外讨厌

  诗会发生的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本以为有二皇子险些意外受伤、新科状元重伤昏迷的大事在前,夏馨馨剽窃国公府女管事诗作的事情应该不会传得太厉害,结果却事与愿违。

  满京城里都在说着当日诗会上夏馨馨如何剽窃,如何被一个小孩一语揭破,又如何制造伪证反咬一口,最终如何被揭破的详细情形,一个个人如同亲眼所见,说得绘声绘色,而白茯苓的美貌更被渲染得神乎其神,连带才名也被人津津乐道——试问连家里头的女管事文采都这般出众,身为小姐的又怎会差了去?定然更在这位女管事之上。

  更有人称,那几首绝妙好诗,根本就是国公府小姐的习作,不过是她有心报复夏馨馨的污蔑,所以故意说成是奴婢所作。

  不但夏馨馨的名声跌到谷底,连她的兄长夏国勋乃至夏氏的名声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白茯苓已经可以想象,夏家必然恨她恨得牙痒痒地,只是顾着面子,不好意思公开对付她又或是国公府罢了。

  二皇子遇险时拉了黄细辛作垫背的事情,也被传得风风火火,不过版本各不相同,有真相版,也有说是状元郎其实是一时激动想为夏馨馨分辩几句,结果走到了二皇子前面于是被误伤,也有说状元郎是救人心切,主动上前替二皇子挡了一下,听者不过唏嘘两句,连称可惜也就罢了。

  传到后来,这件事也就很快淡了下去,其中很大程度是有心人暗中引导,群众的兴趣取向也发挥了一定作用——比起一个当了几个月状元,新鲜劲已过又昏迷不醒的黄毛小子,才貌双全的美人明显更有吸引力。

  白茯苓对于这种会带来无尽麻烦的出名方式表示压力很大,但是事已至此已经不在她控制范围内了。

  白丑听了这些传闻只是叹口气道:“这次夏家与二皇子的丑闻被传得这么厉害,大皇子一系怕是居功不小。黄细辛那孩子太过急功近利,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古伯伯也就是嘴巴硬,心里不晓得多难过。”

  黄细辛乃是白家按摩馆管事古山龙的养子,两人之前虽然翻了脸,可是黄细辛真的出事了,古山龙第一时间便把他接回家中照料。

  黄细辛的病情严重,方海亲自看过,称能不能醒来都难说,就算好了也可能留下后遗症,当官肯定是当不成了。往日围在他身边的一群“挚友”全数不见踪影,二皇子打发人送了大批治伤调养的贵重药物还有不少银子来,见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慢慢地也就不再派人时时来探看了。

  白茯苓很郁闷地在任务人数上勾掉一个,瞪了小祢几眼。小祢没有承认二皇子的意外是他下的手,不过也没有否认,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下手的,不过总算别人也没查出端倪,只是可惜她损失了一个救助名额。

  比较奇怪的是靖国公府那边的反应,白茯苓闯了这么大的祸,直接把当朝数一数二的权贵世家得罪了个彻底,他们除了开始震惊了一下子,后面竟然也没抱怨也没有过度害怕,只是打量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诡异。

  白茯苓向来没把他们一家子放在心上,也就没去深究他们异常反应的根源。

  剽窃事件发生后,白茯苓以为自己必然会成为京城官家女眷中著名的不受欢迎人物,她一次把夏阁老一家得罪狠了,谁还敢主动与她往来?不怕被夏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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