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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痴相公上-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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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德、王芸夫妇主位就座,良善、魏婵夫妇位列左侧,良之行则坐右侧次座。而罗缎,施施然端踞客位,手上,犹提着那根棍棒来回掂弄。
    良家大厅前院场里,站满了全府佣人。管家步到老爷跟前,恭身禀道:“老爷,两院的人都到齐了。”
    良德双眸射出在商场与对手过招时方会绽现的精锐光芒,“把那两个奴才带上来!”
    范程一绳双系,拖着两个男役踏出,再一扯牵绳,将两人掷了个四仰八叉。两个上身遭缚的男役翻滚过来,捣首向厅上连连疾叩,“老爷夫人饶命,老爷夫人饶命!”
    良德拍案怒喝:“你们两个奴才,还敢告饶?良家怎会有你们这等恶奴,竟敢袭击主子?良家哪里对不住你们了?”
    两个男仆早在看见少夫人血淋淋现于棍下的那瞬,即知麻烦上身。但被关了这几日,皮肉没有遭痛,心底便窃喜,以为是一手遮天的二夫人替自个儿开脱得成,小惩虽免不去,官司必定能逃掉了。要知道,奴袭主,在杭夏国,可是要流放边疆的重罪呢。
    “大老爷英明,奴才绝对不是有心的,奴才们纵是向天借胆,又哪敢对主子不敬?”一男仆脑袋生叩在地上,“奴才们只是一时不防,误伤了少夫人,望大老爷明察?”
    “明察?”王芸寒声,“你当真是欺负良家对你们太好了是不是?良家心疼下人,是心疼那些真心为主子办事的下人,而不是你们这些刁恶成性的恶奴!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莫说如你们这等心怀歹意伤主的恶行,就算那些个当真不慎误碰了主子一下的,有几个没被剁下手来!”
    两个男仆一栗,有几分害怕起来,抬首向二夫人方向叩头,“二夫人,救命啊,救小的一命……”
    “救你们?”魏婵长眉轻抬,“你们倒说说,那日的经过因由,你们因何伤了少夫人?”
    两男仆精神大振:二夫人还是会出手施救的罢?“禀二夫人,那天,有两只恶犬闯进跨院,打翻了二少爷的几盆珍稀药草,奴才们气不过,拿网收了它们。但两只畜生犹在挣叫,奴才们怕它们扰了主子们,便想拿棍子稍事教训它们。不想这时,少夫人便来了……”
    另一个利落接嘴:“少夫人是主子,说什么奴才们自然会受着,但此时网里的畜生犹是不老实,奴才举了棍子想唬住它们。也不知咋回事,少夫人就在那时冲了上来。奴才吓了一跳,手里棍棒落下,就那样……误伤了少夫人……”
    “照你们这样说,是少夫人自己撞上去的了?”魏婵问。
    “……这……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被吓着,奴才该将手里棍子握牢实一些,便不会……”男仆嗫嚅,满脸惶恐。
    “你们敢说,你们事先没有一丝对主子不敬不恭的想法?”
    “没有,没有,没有!”两男仆急喊,“奴才可以发誓,身为奴才,天生就是伺候主子的,怎敢对主子不敬不恭……”
    “如此说来……”
    “哈。”有人,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高嗤,打断了魏婵的优雅开脱。
    魏婵自是不悦,凝颜向出声处睬去,“罗二小姐,难道令尊令堂没有告诉你,出此不雅之声甚损教养吗?”
    “我罗家的教养不劳良二夫人费心。”相比姐姐,罗缎性子要泼辣,嘴下自然多了尖利,“倒是你们,这一出主仆情深记唱得甚是让人纳罕呢,可惜本姑娘没耐心听你们唱到底。伯父,伯母,如此做作伪劣的表演,您二老也看得下去?”
    “你……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
    “比虚伪歹毒的妇人强上百倍!”
    魏婵何尝遭人这样污辱,“你滚出去!滚出我良家的府第!”
    “放心,老妇人,若这良家当真是你的府第,你三跪九叩请本姑娘赏光,本姑娘也不会给你面子!”
    “你这粗野……”
    “好啦!”王芸眼看情形愈来愈不像话,“二弟妹,你是良家的二夫人,岂能如一般市井妇人般骂起街来?缎儿,你也有不对,有话说话,有事理事,怎能出言不逊?”
    罗缎立身欠首,“缎儿失礼了。”
    良德摆手,“坐下罢。你须明白,缜儿是你的姐姐,但更是我们良家的长媳,良家定然不会放过敢伤主子的恶奴。”
    “缎儿拭目以待。”
    

  




第九章 恋君难醒6


    “来人,将这两个恶奴押下去,明早送官法办。按我杭夏国律例,奴敢欺主,边疆流放……”
    “饶命啊,大老爷,您一向最是仁慈,您网开一面,让奴才们将功补过。奴才们委实是误伤少夫人,奴才们不敢欺主啊……”
    “不敢欺主?”罗缎柳眉漫挑,“当日,本小姐可是在场呢。你们见了你们的少夫人,那副阳奉阴违的嘴脸,能瞒得过谁?少夫人命你们放过那两条狗,你们听而不闻,举了棒就砸,好生的威风呢。”
    “冤枉啊小姐,咱们也没想到少夫人那个时候会冲上来……那两条恶犬,咱们也只想吓唬一下……”
    “先莫说那两条恶犬在本小姐看来连你们一半的恶都不及,就算当真是恶犬,少夫人发话命你们放狗,你们便不能有半个不字!再者说了……”举了靠椅而放的物什,“这根棍棒,有碗口粗细,以你们的膂力,抡起来至少有百斤的分量,落下去那两条狗也就成了肉泥,你们那叫吓唬一下?仅仅一个吓唬,便能沾上我姐姐恁多血?便能将我姐姐的骨头击裂?”
    咝……厅外仆佣中,响起惊声抽息。他们都知少夫人被这两个奴仆所伤,却不知,竟伤得那般重。
    “……咱们……奴才等……”两男仆词穷,齐将求救目光投向主子。
    魏婵暗骂这两人无用,但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今后在这府内的地位,她都有必要稍露锋芒,遂道:“罗二小姐,你莫忘了,这乃是我良家的地面,哪有你说话的份!”
    “良二夫人,本小姐想说便说……”
    “缎儿,对长辈不可无礼。”
    

  




第九章 恋君难醒7


    “姐姐。”罗缜在之心与纨素搀扶下,出现在厅门口。缎儿迎上,“你伤势未愈,怎么来了?”
    “缜儿。”王芸迎上,“快来,给少夫人铺个软座。”
    罗缜坐在铺了几层软垫的圈椅上,推推旁边的人,“相公,你快去那边坐下。”
    “不,之心要保护珍儿。”之心一双大眼,牢牢盯住厅下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奴仆,“之心讨厌他们,之心……”
    “相公。”罗缜怕他在众目睽睽下动用异能,拉了他的手,“快去坐了。”
    之心难道违了妻命,立在娘子身侧,半步不离。
    良德歉望儿媳,“缜儿,你放心,咱们良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罗缜冁然,“爹,娘,既然缜儿目前是良家的主事,是不是可以将处置此事的权力交给缜儿呢?”
    “这……”良德望向夫人,后者颔首,遂道,“好,这两个奴才就交由你来发落。”
    “这两个奴才不必费心了,缜儿已经把他们赁给了黑金矿的严老板。严老板新近才发现了一处黑金矿源,正需要年轻力壮的人手开采,就让他们去历练一下罢。”
    此语一出,众相愕然。
    所谓“黑金”,煤也。谁都知道那是个怎样辛苦的活计,谁都知道挖掘煤矿是条迫不得已的下下生路,且那生路,危机丛生,随时会成死路……
    两个男仆惶措磕头,“二夫人,救命啊,二夫人,您救救奴才啊……”
    魏婵蹙眉向罗缜,“侄媳妇,你如此行事,显然是在公报私仇,作为一门的少夫人,这样的没有度量,未免令人笑话……”
    “若婶婶都不怕别人骂您刁毒,侄媳妇又怎会惧旁人的笑话呢?”
    魏婵面色微变,这罗家姐妹轮番明言骂她,当真是可恶!“这两个是我的奴才,纵算是他们犯了过失,也理应由我发落,你凭什么说转就给转了出去?”
    “怎么,婶婶愿意拿钱将他们买过去?”
    “你……”
    “他们两个,哦,不止他们两个,二院里所有仆役丫头,卖身的契约均在侄媳手内,也就是说,侄媳随时可以将他们转卖给任何人任何地方,哪怕是妓馆、矿窑、石场,要他们去哪里,他们便要去哪里……”巡移着二院仆佣渐凝惊惧的眼神,罗缜一笑,“自然,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婶婶若愿意拿钱买了他们,侄媳便不再过问。只是那两个胆敢袭主的奴才,因为有罪过压着,价钱要比平常贵上几倍。但若是婶婶买,侄媳乐意打个折扣,去了零零碎碎,总共十万两银子,就将这些奴才全部转给婶婶,如何?”
    “你……”
    “另外,如若婶婶拿钱买过去了,今后此等人的工钱月钱也便悉数由婶婶承担,这样也省得他们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你……”魏婵到今日,方知这个嫁了个痴儿的侄媳妇,当真不好对付。那不愠不火的言辞,较之于其妹的牙尖嘴利更能刺的人内腔出血。她撇首望向正座两人,“大哥大嫂,我们良家何时这样没了规矩?可以任一个小辈指手划脚?就算是管事,有大哥大嫂在,这府内诸事也不该都任由一个小辈颐指气使罢?”
    良家二老尚未启声,已有人道:“婶婶,你对之心不好,之心不讨厌你,可是你对娘子不好,之心讨厌你,很讨厌你!你让人打娘子,你很讨厌!”
    连傻子也敢与她呛声了?魏婵怒目一瞪,“我何时让人打你娘子了?”
    但平日在她怒颜下由来会噤言骇语的之心,却梗直了颈,对上她狠厉眸子,脆声道:“就是你!你告诉他们,让他们给娘子难看,出了事你替他们挡着!你让他们打死阿黑和阿黄,就是为了让娘子难看,之心讨厌你,讨厌你!”
    

  




第九章 恋君难醒8


    “你……你当真是傻到透顶,这些话,你是亲耳听我说来着?或者你告诉我,谁在你面前传了小话?”
    “是风……”
    “是我。”范程站出。
    “范范,你记……”错了……咦?手被娘子抓了一把,连忙俯首,“娘子,怎么了?又疼了哦?”
    罗缜嫣笑,“是啊,站近些,让我靠着,便不疼了。”
    “喔。”娘子的话就是圣旨,哪能违背?之心更近了两步,让娘子的柔颊倚在自己腰际,至于方才要说的,早已抛到爪哇国去了。
    那厢,魏婵盯噬着范程,“你这个奴才,你……”
    “我不是奴才。”范程盯着这个自私虚劣的妇人,“我不拿你一文工钱,你少对我大呼小叫。”
    魏婵冷笑,“大哥,大嫂,现在,连一个奴才也敢欺负弟妹了是不是?还是大哥有意相授,致使奴才们不知轻重了呢?”
    这个女人真是……范程双手抱胸,高挑的眼角满是嘲弄,“我会功夫,可以飞来飞去,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是不是?前几日,天气炎热,我想找个避阳的屋顶吹吹凉风睡会儿觉,于是便听见了二夫人对下人的那些话。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记在脑子里呢,要我现在给复述一遍吗?”不待旁人做声,他已道,“你们听着,你们要明白谁是你们的主子!现下,那位新少夫人很不得你们主子的欢喜,你们就该为主子分忧,谁能第一个让那位新少夫人没了面子,本夫人就升他为这二院的管事!”
    也不知怎地,明明是他张口出言,但诸人却似听到了二夫人的声嗓。纵是本尊在场,那声亦足可以假乱真,仿佛确是她适才讲出的一般。
    魏婵变了脸色,青红交错,阴晴不定。她将目光投向自个的丈夫和儿子,“老爷,之行,你们就允旁人如此欺负你们的夫人和娘亲是不是?你们倒是说……”
    “原来,二夫人会以为伯父与伯母纵奴欺主,是因为自己便是如此做的。”罗缎掩袖一笑,“这还真是贼喊捉贼呢。”
    “缎儿,不得无礼。”罗缜柔声轻叱,缓转螓首,“婶婶,您到底愿不愿意出钱买下那些仆役?或者,您打算先买那两个打了主子的奴才救急?若婶婶愿意花两万两银子买去,侄媳便不再计较他们那一棍的罪过,这两人也就不必去黑金矿受强役之苦。莫忘了,他们若不是对您忠心耿耿,也不会犯下那样的大罪不是?这两人的去留,全在婶婶您一念之间了。”
    “良家没有分家,这举府的开支由账房统一支出有何不对?至于这姓范的奴才的栽赃,本夫人懒予计较。这两个奴才招惹了你,你尽可随意发落,凭什么推到本夫人头上?”
    “这样吗?”罗缜挑眉,对厅外两人道,“听见了?不是本少夫人不能网开一面,实在是你们忠心拥戴的主子不疼惜你们这两个奴才。明日,严老板就会过来领人,你们乖乖随他去罢。这期间,若你们表现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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