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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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洛焉一个猛子扎进他胸膛,心有余悸道:“对不起,萧大哥。”
☆、35瞒天英雄(2)
鉴于方才发生的惊险一幕,男人已决定不再让冯洛焉有靠近悬崖边的可能。冯洛焉真心实意道了歉后,仍是念念不忘那几株灵芝,表示想再试试看。
“你觉得我会放你过去么?”男人冷笑一声,将他圈在身边,霸道道,“还想要小命么?”
“可是不采的话……”冯洛焉很着急,这关系到他的银子来源啊,“不采的话,别处没有了啊。”
男人不松口:“没有就算了,这眼不治也罢,总比让你送了小命好。”
他知道冯洛焉为了他劳心费神,这使他心里很是别扭,人情越欠越多,他就愈发不安,冥冥中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对劲。
冯洛焉垮下肩来,万分苦恼,他知道这很危险,就如方才,要不是男人动作快,他估计现在早已是崖下的一滩肉泥了。但是玉箫怎么办?难道再也赎不回了?这件事总不可能瞒他一辈子吧,那是人家娘亲送的,多么珍贵,又是定情之物,虽说男人许诺将其送给他,但……他能不能受得起,还真是个问题啊。
见冯洛焉闷闷不乐,男人很是纠结,他想了想,屈起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嘹亮的声音在山中回荡,越传越远。冯洛焉惊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两人站在山巅,远眺苍茫翠色,灰蒙蒙的天际突然出现一个白点,熟悉的尖啸声由远及近,冯洛焉睁大眼惊喜地看着那只羽翼巨大的白鹰飞翔而来。
“萧大哥,是你的大鸟!”
“它叫利剑,笨蛋。”男人强调道。
“哦,利剑,利剑啊。”冯洛焉喃喃地念了两遍,又问,“你叫它来作甚?”
男人没好气道:“帮你采药。”
利剑没一会儿就飞到了他们身边,落在崖顶的一块巨岩上,由于冯洛焉霸占了它平时的位置,使得它不能够亲近男人,它只能不满地抓着巨石叫嚣了几声。
“利剑,”男人伸出一只臂膀,利剑立即跳了上来,沉重的身子压得男人一斜,“去将崖边的灵芝采来。”
说着,他还用指尖去摸摸利剑的尖喙。
冯洛焉古怪地看着他俩:“萧大哥,你确定它听得懂吗?”
“利剑通人性,当然懂。”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利剑相当自信。
利剑享受够了男人的亲昵,便腾空一跃,张开翅膀飞了过去,它在崖顶徘徊,似乎在探究着什么。不一会儿,它真的沉到了崖下,不见了踪影,等了片刻,它的身影又浮了上来,两只尖爪一边抓着一株灵芝。
这可把冯洛焉看呆了,没想到利剑真的明白男人的意思,实在是不敢置信啊。
利剑很是得意地将灵芝抛在地上,冯洛焉赶忙俯身去拾,嘴里念念有词:“不得了,不得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灵鸟了。”
男人听他叨咕叨咕,心里也是得意之极,便道:“利剑自小跟随我,只听我的命令,平日……咳,是很通人性。”不知怎么,男人说到一半忽然改了口。
冯洛焉没有发现异样,他沉浸在采到灵芝的喜悦中,心想这回玉箫算是能回来了,太好了。只是当他欢喜之余,这鼻尖上忽然一凉,抬手一抹,水?
仰起面孔一看,铅云压境,团聚成高墙一般厚实的城垛,阴沉可怖,雨点先是小小的几滴,没一会儿变成了豆粒大小,啪啪啪砸了下来。
冯洛焉大惊,喊道:“不好,要下大雨了!我们快走啊!”
男人也是一慌,随即冷静道:“别急,下山坡陡,慢点。”
“再慢就要被冲走啦!萧大哥,快啊!”
冯洛焉把灵芝扔进背篓,背起它,牵住男人的手,开始急匆匆往回走。俗话果然说得对,上山容易下山难,雨水猛然浇下,山路湿滑,泥土松软,一脚踩不结实就有可能一路滚下去。
本来下山整个人前倾就很难把握好速度,何况还有大雨驱赶他俩,这一路走的呀,真是艰难。好不容易钻进了林子里,这雨更是瓢泼,没一会儿两人就湿光了。
冯洛焉满身满脸的雨水,他停下来歇歇,抹了把水,回头问道:“萧、萧大哥,我们怎么办?雨下这么大,赶下山根本来不及啊。”
男人裹着身黑色长袍,整个人湿透,墨黑的发丝贴在脸上,使他看上去愈发冷峻,他沉了沉气,道:“现下只能先躲雨,等雨停了再下山。”
湿漉漉的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冯洛焉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男人,心下很是自责,要不是他执意上山,也不会遇上这种事。
“不要发愣,快走。”男人拽了他一把,两人赶紧去寻避雨之所。
但是这初春时节,除了长青树,其他低矮的树丛都稀稀拉拉,没几片叶子,冒出尖儿的小绿叶能顶什么用?
很久都没遇见这么大的雨了,落在山里的雨水汇聚成一股股小溪流,顺着陡坡一路往下淌。地上的枯草被冲得东倒西歪。
最终他们找到了一棵百年古木,树干粗得要两人环臂同抱。冯洛焉从外湿到内,冷得嘴唇发白,睫羽颤抖,一张小脸刷白刷白的。
男人抿着唇道:“只有这里好些,快过来。”
“哦,哦。”冯洛焉冻得傻掉了,反应也慢了许多,他卸下背篓放在地上,朝男人走去。
古木枝桠繁茂,高耸入云,即便如此,雨水还是滴滴答答接连不断地滴落下来,砸在两个人的身上。
他俩背靠树干坐着,无声地承受着雨水的洗礼,一张嘴就喝下一口水。冯洛焉觉得衣服湿黏在身上极度难受,寒意钻心地袭来。他止不住地发抖,根本控制不住。
慢慢地他有些冷得麻木了,双眼也呆滞了,男人扭头看看他,立即发现了他的反常,一把把他搂过来,“很冷?我抱着你。”
冯洛焉苍白着双唇,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萧大哥……我好冷……好冷……”
男人也是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疼怀里的人,剑眉紧蹙,沉思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帮你取暖,忍着点。”
他亲了亲冯洛焉冰凉的嘴角,随即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甩下腰带,扯开外衣,干脆把里衣也扯开,露出一片蜜色的精壮胸膛。他把冯洛焉摁在怀里,让他紧贴自己的皮肤,汲取热量,又把衣服一掀,将冯洛焉裹在了衣服里层。虽然衣服是湿的,但这样还能够保住些温度。
冯洛焉瞬间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含着泪道:“不行,这样你会冷死的,萧大哥。”
男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身体比冯洛焉健壮,御寒能力也比他强些,至于到什么地步,他可不能保证了。
怀里的人湿漉漉地探出一双惊惶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他,男人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能看清了。
雨持续地下,这场春雨落得凶猛,直到入夜还是不减雨势。冯洛焉绝望透了,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体会着男人的温度,既幸福又悲伤。他担心男人是否可以撑下去,每每想告诉男人不用这样做了,再这样下去男人可能会冻死的。但男人根本不给他驳斥的机会,只是使劲儿地把他裹进怀里,好像要把他嵌进胸膛里。
冯洛焉双手双腿环抱,整个人倒在男人怀里,他的脸一侧贴着男人的胸膛,抬起头可以亲吻男人瘦削的下巴,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小鸡啄米似的用嘴唇碰了碰男人的下颚。
男人一惊,低头看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冯洛焉娇小的脸孔,纤长的睫羽上挂满水珠。
“怎么,困么?你睡吧。”男人说着又紧了紧手臂。
夜黑了,雨点变成了淅淅沥沥,但是他们已经无法下山了。冻得浑身发紫的冯洛焉凄凉地问男人:“萧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让你死的。”男人强撑着,故作镇定,他心里已下定决心,绝对、绝对要让怀里的人活下去,“睡吧,明天就可以下山了。”
冯洛焉突然虚弱地叫了一声:“不,你会死的,怎么办?你这样会死!我不要你死……”
男人心神一动,欣慰地抱紧他:“我不死,你也不会。相信我。”
冯洛焉淌下一行热泪,在绝望的寒意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山林间雨水滴落清脆可闻,温度瞬降一大截,皮肤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任何凉意。男人闭起眼养神,他凄凉一笑,觉得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是没有他,冯洛焉又怎会沦落到如此悲惨境地。
他有内力护体,或许还能撑过这一关,但是冯洛焉体质偏弱,吃得又不好,还总把好吃的留给他,这般如何渡劫?
这一夜男人到很晚才眯眼睡去,他抱着冯洛焉手已酸麻抽筋,但他没有动弹一下,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
时间步履匆匆,一夜已过。
男人听见山间清脆的鸟啭,幽幽苏醒。他刚一抬头,感觉浑身抽痛,简直像是上了大刑一样。
一缕缕微光射穿枝桠照了下来,男人迎着那圈光把眼睁开,眨了几下,似乎有些不同。
真的不同。
他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掌心的条纹根根清晰,完全没有任何模糊感……
这、这说明——他能看见了?!
☆、36瞒天英雄(3)
一瞬间喜悦和惊讶同时涌上心头。没想到眼睛竟在这种时候复明了!
一个多月的黑暗日子将彻底告别他,男人不可思议地攥了攥拳头,颇感奇异。林间的鸟啭和类似于春蝉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随着一阵凉风袭来,双眸顿感清明,虽然受了一夜的寒凉,但男人的头脑却是愈发清醒。
他左顾右盼有些新奇地打量四周的景色,过了一个多月瞽者的日子,好不容易恢复光明,怎能放过观察这世间的一草一木的机会?瞎了后方知眼明的重要性啊。
不知怎么,男人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他这才反应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呐。低头一瞧,只能看见怀中人头顶一丝清晰的头路和乌黑柔顺的长发。
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怀揣着隐隐的期待,男人抬起手搂住他的后颈,轻轻地将他放倒在自己的怀里,让他仰面躺下。
敞开的衣衫随着动作滑落,男人的黑色外袍从冯洛焉身上褪去,精壮的胸膛暴露在了凉飕飕的空气当中,只是,男人毫不在意,因为他被怀中人的模样,勾住了。
冯洛焉还在熟睡,一夜的卧眠使他倍感疲惫,到了此时也还是不醒。他的脸颊一侧红彤彤的,那是贴在男人胸口上,熨烫的,另一边惨白惨白的,凉得像是被冰块冻过。他的双唇泛白,却从中透出淡淡的粉色,微微开阖,浅浅呼吸。浓密的睫羽柔顺地垂着,眼睑下投出一片暗影。
他的容貌干净清秀,没有就像一鞠清泉,澄澈无瑕。没有那些女子眉眼间带出的风情和妩媚,眼角也不是柔媚地上翘,双眉也不是极细极弯,犹如柳叶梢。总的来说,一点脂粉气也没有,就是干净得不可思议。
男人无数次幻想冯洛焉的长相,在心中拼凑他的模样,从未料到真切地看去,他原来是长这般模样,秀气纯净,和他所想截然不同。他以为他至少是娇媚可人,玲珑剔透,生着气会把脸蛋鼓得圆圆的,时而还会泼辣些。照这样貌,泼辣起来也是清淡温和的。
冯洛焉歪着脑袋倒在男人的怀里,好像睡得不太舒服,蠕动了两下嘴巴,像是埋怨什么。男人怔愣地看着他,略有所思,他觉得哪里奇怪。再往下看,冯洛焉竟还在颈部缠了一条素色的丝巾,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的喉咙包起来,这是作甚?御寒么?身上套着毫无看头的粗布衣裳,有些臃肿,摸上去潮乎乎的,昨夜淋湿到今早快要干了。
他看上去是那么质朴,但仍让男人心动了。林芝讲得不错,他确实配当得上村里最美的姑娘。哪有见过村妇长这般秀丽白净的?
神游半日,男人总算回过神来,他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揉捏冯洛焉滑溜溜的脸蛋,触着冰冷的皮肤,墨黑的瞳仁中充满怜爱。
冯洛焉就这么被他弄醒了,挣扎一下便将眼睁开了。他被树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刺到了眼,泪水被激了出来,滋溜一下就顺着眼角淌了下去。
男人见他竟流泪了,颇感诧异,赶紧用指尖揩去。
“哭什么?”他皱眉道。
冯洛焉使劲儿眨了几下眼,把那股酸涩感挤掉,他呆呆地看着男人,有些委屈:“萧大哥……我们……还活着?”
“当然。”男人干脆道。
冯洛焉弯起嘴角,开心地笑了:“太好了。”
男人见他笑得如沐春风,竟有片刻的失神。
“你……”男人顿了顿,“能走么?”
冯洛焉啊了一声,急促道:“能,能走,我们赶紧下山吧。”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