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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千军破,卿倚国-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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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是玖沥城。”一朵讥讽的花在她唇畔悄然绽放。
  
  “但是朕……”
  
  “皇上容禀,臣与左相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您不要接受任何和谈,臣与左相恳切之心皇上明白。若臣的请求得不到皇上允诺的话,那当年皇上亲手赐的右相之位,臣不要也罢。”娓娓起身行礼,转身走向殿外,中途又停了下来,“略,把小匙还给我。”
  
  辽略苦笑一声,把龙椅后的木箱打开,两条饭匙倩游弋出来,一条强壮的不甘心地给另一条让出道路,另一条便跟着娓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殿中,酒香萦绕,因为娓娓,没有盖上茶盖。
  
  翌日辽略去看望月影时,月影还在睡着,娓娓却早早地回到了右相府整理内务了。
  
  “你真是难得这般规整。”辽略看到娓娓高高竖起的发髻,身前井井有条的几案,以及因有些疲惫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不适应。
  
  “月影身子不好,我不想让他太累。”娓娓连眼皮也不抬。
  
  “你看,我多亏没选什么后妃,才能帮你分担一些,否则你不是更忙?”辽略这话仿佛处理国事不是他分内的事一样,但还是满眼关切地将带来的一摞药包放在几案上。
  
  娓娓笔尖一滞,抬起头来,白了辽略一眼。
  
  “主人,左相的药被人下毒,但左相无恙,也没有找到下毒的人。”一个死士进来叩首道。
  辽略皱了眉,娓娓则扶住了额头。
  
  既然凛风知道娓娓身上的毒可以伤及旁人,那他一定猜得出辽略和月影辽略和月影是百毒不侵,何必再选择这样一种无效的做法?或许是除了凛风之外的人做的?那么是谁,竟同样想杀月影,并且可以从已经严加的戒备下出手?
  
  “你先去,我收拾一下搬去左相府。”娓娓放下笔,不理会由笔尖滴落的墨在纸上渲染开的黑渍,“能不能,先把侯岳叫回来?”她最后又加上这句。
  
  “我明白。”辽略没有多言,径直出了右相府。
  
  娓娓有些惊愕,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辽略,连句类似于“当心”的叮嘱都没有吗?究竟是他太相信自己,还是已经逐渐放下自己了?
  
  “帮我带着这个。”娓娓把辽略带来的药包塞进死士怀里。
  
  “你怎的这么久才来?”娓娓感到左相府时,辽略已经啃完了两根鸡腿。
  
  “宫里出了点事,你回去处理一下。”娓娓将带来的奏折一股脑地倒在卧榻上,自己躺了上去,
  瞥了一眼饶有兴味地盯着二人的月影。
  
  “你们又赶我……”
  
  辽略话还没说完,小匙就迅速游弋到他面前,立起前半身,张开了背部的花纹,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走我走。”辽略丢下骨头,快步走了出去,待走远了,才问旁边的死士:“宫里出了什么事?”再不是刚才那副泼皮模样。
  
  “右相问您挑选了十个美女,说怕您前朝不够忙的,再去烦她。”
  
  辽略笑出了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左相府。第二日,辽略不仅决定暂时休战,而且在朝堂上向娓娓道歉。
  
  之前侯岳已兵至安宁城下,娓娓和月影下令零丁国旧臣派人监视来往玖沥城的人,形迹可疑者一律处死,并上疏请求不要接受络绎余军送来的任何讲和条约。
  
  一个月后,百官大都病愈,月影也再没出事,娓娓便回了右相府,与礼部忙起了辽略的祭祀事宜,鲜致力于朝事。
  
  夏日炎炎,辽略召娓娓、月影和侯岳入宫议事,可连事情是什么都没有告知。娓娓未上心,便只着了件冰蓝纱裙,绾了个松松的发髻就去了,也不理会飘扬在脑后的长发。
  
  由于右相府距皇宫甚远,娓娓又让人在马车里置冰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娓娓到的最迟,但刚入天堑宫的宫门,娓娓就一改刚才摇着团扇的慵懒模样。
  
  “陆凛风?”娓娓震惊地瞪着眼前的人,猜到了辽略今日所议何事,杀意顿生,甩出了右手手腕上的银丝,舞了过去。
  
  “娓娓!”凛风的武器都被收走,只得闪身躲过。
  
  娓娓的杀意更浓,招招致命,连发髻都散开。
  
  凛风这才明白,最近暗杀他的人应是娓娓派来的,他本以为是月影派的,可看娓娓绝不留情的手法,不禁心中一寒。他躲闪着娓娓的凌厉攻势,眼前的这个女子,再找不出在花开花榭里温柔的影子,是局势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自己的情爱?
  
  “娓娓!”辽略施轻功而至,用侍卫的剑挡住了娓娓的银丝,“今日有事要谈!”
  
  娓娓怒气冲冲地一挥银丝,剑脱离了辽略的手,她却一直瞪着凛风,片刻,一群毒物在园中角落里爬出,都向着凛风过去。
  
  “娓娓,国事为重!”辽略过去拽住娓娓的手腕。
  
  娓娓不可思议地盯着辽略,他什么时候,这般关心朝政了?甚至,宁愿违背娓娓的心意。娓娓怒不可遏,一把推开辽略,向宫外走去。
  
  一条修长的饭匙倩游弋出来,逼退了地上的毒物,那是月影的小倩。
  
  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在娓娓面前,“你若不在,略的心意就真的无法更改了,切莫让他中了陆凛风的诡计。”月影低声道。
  
  娓娓瞥了一眼与自己脸色一样铁青的月影,收起了垂在地上的银丝,转身步向天堑宫。发梢扫过辽略的胳膊肘,辽略嗅到了九节枫的味道。
  
  侯岳奉辽略之命一直留在殿内,此刻看娓娓怒气未消地进殿,不与自己打招呼,又直接坐到了皇位右手第一个位子,月影也同样黑着脸进来,坐在娓娓旁边的位子上,虽有疑虑,却没有开口。辽略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样子,将想要行礼的侯岳按在娓娓对面的座位上。唯有凛风昂首入内,余光扫过殿内不顾君臣之礼的一干人等,向辽略行礼,不卑不亢地立于殿中。
  
  辽略似乎从未与凛风兵戎相见一般,温和地请他入座。
  
  于是凛风坐在了月影的对面。
  
  此刻宫女奉上了茶,到娓娓时,她并没有接受,而是在宫女递过茶之前先掀开了杯盖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又示意宫女端下去。
  
  辽略见了,只微微一笑,向近侍耳语几句,那近侍急急忙忙跑下去,不一会儿,那近侍奉上了另一盏茶。娓娓掀开杯盖,脸色略微和缓,让近侍把盖碗搁在了一旁的几案上。
  
  侯岳不解,凛风也似懂非懂,只当是辽略对娓娓的宠溺。唯月影扫了眼只有他与娓娓杯壁上的水珠,端起盖碗来掀起杯盖浅抿一口,也将脸色放缓。辽略含笑望着娓娓和月影。
  
  凛风一直用余光注视着辽略,自然是把辽略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陆将军前些日子派人来讲和,朕没想到朕耽搁了几日,昨日陆将军竟亲自来了。”辽略收了目光,对凛风道。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眼中的山水换成了冰窟。
  
  娓娓和月影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辽略知道凛风是来和谈的,他们又递了折子上去请求不接受和谈,那辽略应该不会太过执拗。
  
  月影的左手搭在了扶手上,重心也跟着左移。娓娓则更随意,不仅保持着刚才斜倚着左边扶手的姿势,甚至把右腿搭在了左腿上,端过茶几上的盖碗,浅抿一口里面的东西,又瞥了一眼月影的,慵懒得仿佛就等着有人给她塞一只软垫过来了,只是她右手手腕上的银丝,一直是最方便攻击的形态。
  
  “臣奉惠斋公主之命前来和谈,愿将安宁城让出,换五年和平,在这期间,还会向零丁国缴纳供奉。”凛风装作没有看到那两人的动作,起身拱手道。
  
  月影只顾低头品茶,娓娓干脆玩起了自己的发丝,侯岳见两人这般,也不表态。
  
  “天下苦战久矣,皇上总不想一直生灵涂炭下去吧?”凛风再道,同时扫过了娓娓的方向。
  辽略和侯岳也或多或少地用余光注视着娓娓。娓娓只是又端过了盖碗,徐徐饮着。
  
  “安宁城,不值这个价。”月影放下盖碗,开口道。
  
  “那幽冥湖以西,可全部让给零丁国。”凛风很是爽快,却在爽快的同时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娓娓,毕竟幽冥湖中的花开花榭,是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
  
  娓娓依旧饮着杯中的液体,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以和平换和平,那曾经身为络绎国百姓的人必会心有浮动,到时胜负又是未知之数,这便是娓娓和月影不接受讲和的原因。待络绎余军韬光养晦至分庭抗礼之时,近日他们为拉拢人心所做的一切都成泡影,旧民面对故土,那什么矛头都会指向新的国家、新的臣子、新的皇帝。辽略不是想不到这层。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凛风见娓娓毫无反应,便问向辽略,“那里还是右相大人的故乡。”
  
  这才是凛风有胆量,有自信来见辽略的原因,因为安宁城曾是娓娓的家!
  
  “再来一杯。”不知何时娓娓饮尽了杯中的液体,把空空如也的盖碗放回近侍的托盘中,长舒一
  口气,满殿飘过一阵酒香。
  
  月影终于露出笑意,原来娓娓杯中的是冰镇杨梅酒,他还以为那与自己杯中一样是酸梅汤呢。辽略望着娓娓,竟笑出了声。侯岳则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凛风突然想知道,究竟是娓娓的酒酸,还是自己的心酸。
  
  近侍又急急忙忙地取了一盏杨梅酒来。
  
  娓娓啜了一口,“左相说得对,安宁城不值五年和平,甚至连当年天姿国土地也不值五年和平,而且,臣也不需要什么安宁城。”她放下盖碗,将头转向凛风,“若陆将军想给本相留个念想,那不必劳心,本相最好的念想,是玖沥城。”一朵讥讽的花在她唇畔悄然绽放。
  
  “但是朕……”
  
  “皇上容禀,臣与左相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您不要接受任何和谈,臣与左相恳切之心皇上明白。若臣的请求得不到皇上允诺的话,那当年皇上亲手赐的右相之位,臣不要也罢。”娓娓起身行礼,转身走向殿外,中途又停了下来,“略,把小匙还给我。”
  
  辽略苦笑一声,把龙椅后的木箱打开,两条饭匙倩游弋出来,一条强壮的不甘心地给另一条让出道路,另一条便跟着娓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殿中,酒香萦绕,因为娓娓,没有盖上茶盖。
  
  凛风回去了,和谈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看似有了一个结局,殊不知,当娓娓将双脚伸入水塘任红鲤亲吻时,辽略和凛风各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后者瞒了前者,前者瞒了娓娓。
  
                      
作者有话要说:  




☆、不疯魔,怎可活

  当日午后,辽略命侯岳回玖沥城操办祭祀事宜,侯岳便携菱歌回去了。
  
  第二日傍晚,月影在宫中用膳,回府路上遇刺。娓娓赶到左相府时,辽略正亲自为昏迷中的月影把脉。
  
  “伤得极重,又中了剧毒,我与月影虽百毒不侵,却也有疏漏,恐怕只有毒谷里的毒虫以毒攻毒才行。”辽略一直低头凝视着月影的手腕,不敢看娓娓的眼睛。
  
  “怎么伤得这么重,不是有死士吗,你走开,换我来!”娓娓推着辽略。
  
  “我怕陆凛风伤你,所以把死士都派到你那儿去了。”辽略仍然低着头。
  
  辽略究竟是怕凛风伤了娓娓,还是怕他在取找娓娓?娓娓也不敢确定,只快步奔出门外,备马赶往毒谷。
  
  低着头的辽略,这时才抬起头来,表情像极了一只未猎物布好了陷阱只等收网的野兽。
  
  日夜兼程了三天,娓娓才赶到了毒谷外,当年离开时只有她与辽略月影三人,所以今日也只有他们三个知道从何处入谷。娓娓随便把马一拴,步行着去寻他们曾布阵掩好的入口。她不需要辽略在鹿皮上绘的地图,就找到了机关。
  
  “略,我和娓娓,你更看重哪个?”娓娓将要把手放在机关上时,想起当时月影喝醉了,这样问辽略的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娓娓一直都知道,在辽略心中,她比月影更重要一些。那么,辽略是否会为了自己,去伤月影?如果是,那刺杀月影的人才会有机会通过重重监视去用下毒这种无用也无害的方法,然后消失,而且都是挑辽略和娓娓不在左相府的时候动手。只有这样,辽略才不担心在动荡的时局下会有人伤了娓娓。辽略明白,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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