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卿倚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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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曼陀罗花,有麻痹之效,有毒,但因为甚美,会使人产生幻觉,故,有人称之为,情花。
作者有话要说:
☆、忆非昨,泪婆娑
出毒谷那日,月影醉的一塌糊涂,辽略和娓娓还清醒着。
“略,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我问你,你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
“那我死了,你将如何?”
“统一天下,好好治理国家,待国泰民安了,我去找你,任这个国家自生自灭。那如果我死了,你将如何?”
“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便再无可依赖的人了,我想,我很难独活。”
“唐铭无法再醒来,娓娓要我待你登基后再告诉你。”侯岳随向着那名黄跪着,但用“你”称呼他,因为他的心中,只有辽略一位皇帝,而那位皇帝一定会拥有的唯一一位皇后,是聂娓娓。
辽决叹了口气,“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就此归隐,因内人血热,所以想去雨住风亭。”
“若将军喜欢宫里的什么东西,尽可拿去。”辽决背过身,无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于是侯岳,带走了一套白螺酒杯。
……
那日娓娓支开菱歌,与侯岳同坐在案边,取出一幅鹿皮地图。那地图看样子已放了几年了,但很明显的,娓娓不仅好好保存着,还时常会擦拭灰尘,所以边角处都有些卷了。
一杯金棉酒下肚,娓娓还带着微笑,缓缓展开地图,“这是我们离开毒谷那年,我央着辽略帮我绘的,我还制了个难看的荷包跟他换。”
娓娓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绘的山山水水,“在这里,略与月影悔情蛊第一次发作,当时吓坏我了,那时他们求我一剑杀了他们,可我怎么会呢,你说是不是?”娓娓又饮下了一杯酒,“待我死后,你就把我的棺椁丢进这条河里,最后,我就会与略和月影一样停在毒谷里,知道吗?”
侯岳咬着嘴唇,假装没有看到,鹿皮地图上落下的滴滴泪珠。
侯岳走出天堑宫,走下丹陛,回望这大殿。若是夜幕降临,这景象还像极了唐惠斋闯宫那晚,当时,他也是那般望着天堑宫,曾有一个女子,笑靥如花。
……
“谢谢你,侯岳。”娓娓面对着一句棺椁,笑容清澈。
侯岳却说不出话来。
娓娓让侯岳背过身去,自己为月影拭净身子,换了身洁净的白衣,“月影啊,最爱干净了,可不能让他这般脏兮兮的。”
侯岳这才转过身来,偷偷榨干眼中的酸涩。
娓娓用青雀头黛熟练地为月影描着眉,又在他右眉的眉梢处勾勒出火焰的形状,让这个妖冶的男子,纵使闭着双眼也能使冥水与雪山共存。
“你看他多美啊,那年我初识他,他也这么美;他多狠啊,以他韩月影的名字,就足以震慑朝堂;但是,他又是多么善良啊,居然把我留在了这里,他还真是,小瞧我聂娓娓。”
出了宫的侯岳,与上马车回玟城的杨苡瑶告别,马车中的那个人,虽然神情恍惚,但仍有一份骨子里的宁静致远。
……
“中峰魁岸倨肆,若有以服其旁二峰,二峰者庄栗刻削,凛乎不可犯,虽其势服于中峰,而岌然无阿附意。”娓娓抚着木假山,笑道。
“没有了中峰,其二峰纵无阿附意,又岂能独自存在。娓娓,你是这个意思吗?”杨苡瑶望着一身蓝衣、妆容精致、看不出任何悲伤的人,道。
“不偶然之理终因我而毁。”娓娓用火折子,一寸一寸点燃了这座木假山。
在摇曳的火光中,杨苡瑶望着渐行渐远的娓娓的背影,大哭起来。
“这里景色真美,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养身子?”雨住风亭里,侯岳安顿好侯馨,对菱歌说。
“因为这里,像花开花榭和心照不轩一样,是辽略穷尽心思为娓娓建的啊。那时,我还没有遇见你,但我不孤单。”菱歌靠在侯岳怀中,手中握着一直白螺杯。
二人一同望着水车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那个,曾在水车下的女子。
……
空中挂着一轮红月,水车边的柳树使寒意氤氲开。
原来师父在我身上种了两只悔情蛊,一只已经发作过了,另一只,就是略你啊,所以在这月圆之夜,我会心痛难抑,但不悔。
银丝飞舞,所有的酒坛应声破裂,酒淌了一地,酒香四溢。
略,你说得对,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我何必,用幻象来欺骗自己。这些酒,这些曼陀罗花,我留着有何用,不如尽毁了吧!尽毁了,才不会有那些幻象!
可是,我的眼前总是浮现着毒谷的山川相缭,耳畔总是回荡着一个女孩呼唤的声音:“略,你的外套又被我偷走了哦!”
虽然没有他们的影子,但我可以想象到那个女是怎样顽皮地扯着男孩的外套,那个男孩又是怎样大笑着追着女孩跑。
然后,我耳边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是不是,那个如同彼岸花的男子入浴了?
可是,男孩女孩的声音消失了,水中也无一物。
我探过身去,望着水面,浮现的,竟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蓝衣的男子,一脸的狂妄不羁,以及一个着白衣的男子,一身凌厉杀气。
我回头看,依旧只有我一个人,以及空荡荡的山谷。
我再次俯身,水面上我身边的两个人,竟冲我笑了,又响起了男孩和女孩的笑声。
我明白了,我扑向了水中那两人,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等我。与其让时间来管辖这段记忆,与其整日遗憾与自责,倒不如弥补了往日的过错,纵心驰骋。
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那个男孩在喊些什么:“娓娓,只要我还能看得到你,那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追随着你!”
略,我试过那么多人,只有你口中的“娓娓”二字最好听。
略,你当年的话,可还算数?
你曾承诺我会永远让着我,任我抢你的吃食,扯你的头发,一不顺心就打骂你。可我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你在骗我,思念引发的痛楚在胸腔中澎湃难抑,你却不知再递来一盏金棉酒。
你曾承诺我将执手玩遍天下,纵我掌生杀大权,扫尽不愿入眼的一切。可我现在才发现,这不过是你在欺我,你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荡久久不能停息,可我却拦不住离去的你。
你曾承诺我不会先我而去,怕我没有你会举步维艰。可我现在才明白,这不过是你在哄我,当你的鲜血打落飞扬的尘土时,你在无法护我分毫,那我该如何坚持?
略,今晚的孤月很明亮,你说过,身披落月纱,头枕朝阳霞。
略,我错了。
你本是倨傲得睥睨万物将天下踏于足下的人,我本是懒散得大厦倾颓于前也不肯抬眼的你,我本应弃了江山与你携手天涯,却用这一切你不曾在意的东西束缚了你。我知你无所畏惧,家国性命都不放眼中,却还一次次烦忧你所不屑的一切,天下于你不过是护我的工具,于我更是分文不值。
你我皆性情中人,颠覆天下血洗江山都不在话下,若非我太自作聪明,若非我太执迷不悟,若非太自以为是,若非你太一意孤行,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无拘无束飘然天地间,再无牵挂。
若有来世,若可回首,我愿面向金戈铁马,宁万箭穿心不与你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