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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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笑话我!小姐……小姐怎么会找你这么个无礼之人伺候?!”青岚气极,一时间又忘了放低声音,还好琉璃补救的快。“所以才说你笨呀。你自己说说看,你家小姐会比你更笨吗?”
“怎么可能!我家小姐可是最聪明的。大人教的还会有错!”
“就是。那么你都能看出我的不是,她那么聪明还能看不出来吗?……再说了,那声‘姐姐’可是你叫的,千万别把你那莫名其妙的妄想强加给人家。”青岚顿时语塞,窘迫之态逗得琉璃‘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行了,你大可把心放下。以我和薇儿的交情,还能害她不成?”
“交情?小姐与你……早前就认识?”
“弥千苑进门前两日。”
青岚顿时感觉自己受骗了,怒道,“才这么几天能有什么交情啊!”
“几天?所以说外人根本不明白。”琉璃的神色一下子复杂起来,眼底有孕育着缱绻柔情,眼角竟是尘世沧桑,“你们看来可能只是风过转瞬,我和丫头却已是地老天荒。”屋里没有光源,看清对方只靠纸窗透进的月色。它将琉璃的侧脸衬得那么美,言语中的哀愁更让身影柔和起来。青岚不禁看得痴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懂。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伤害丫头就够了。”他一笑,将伤情隐藏的不露痕迹,“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多注意下洛景鸢行动,他若有特别之举,千万要来告诉丫头。可好?”青岚不解,“大人?注意大人做什么?”
“总之你照办便是。你家小姐难不成还会害他?”
“小姐绝不会如此!她对大人……”
“别说了,我自然知道。若不是有个洛景鸢,人家怎会如此可怜。”这话说的醋味十足,但琉璃有自己的分寸,“你要懂得把握,别得到消息就往丫头那跑,容易给人留下话柄。适当之时,我会来此相见。千万谨记,不得鲁莽!否则害了洛景鸢,也害了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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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转瞬,每日进宫的日子已有一月。昭和公主的学业进步了不少,与沙薇更是亲近的很。有新奇的玩意会送给她,不小心犯的错误会告诉她,就连和父皇的悄悄话都会说与她听。听身旁的宫女说,公主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沙薇感到疼惜之余也觉可怜,这皇宫太大太没有温暖,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沙薇看着满院的柳枝叹息,正欲向雁翎宫的书房走去,恍惚中听见师父的名字被人提及,不禁警惕起来。抬眼一看,是两个雁翎宫的宫女正窃声讨论着。因为太过入神,并未注意到隐于柳枝下的沙薇。她们朝这个方向缓缓而来,其中一人正是公主的贴身女婢珑儿。沙薇莲步上前,“再议何事?”两人皆是大惊,连个‘黎小姐’的称呼都支吾了半天。倒还是珑儿机灵些,煞白着脸色愣是将呼吸平静了下来,“见过黎小姐。奴婢们这是偷着空闲话话家常呢。若是冲撞了小姐,还望包涵。”
沙薇淡然一笑,“进宫做事难免疲累,话话家常实属应当。只是……”她故意将话停顿下来观察二人反应,明显看到那抹惶恐之色。立刻沉下脸色,道,“只是沙薇不明白,二位姐姐话家常为何会提及朝中大员呢?说是家常恐怕难以服人。”
“小……小姐这是说哪的话,奴婢们哪敢啊。讨论皇上和尚书令大人的是非可不是小罪过。许是,许是黎小姐听错了……是吧?”珑儿慌忙回话,不忘找一旁的姐妹帮衬一番。沙薇也细细听着辩解,音落笑言,“珑儿姐姐真是厉害,沙薇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我指得是尚书令大人了?”
“……这?!”
“莫怪沙薇多言,后宫之人无权参与参政,谈及官员亦是不可。说得直白些,二位姐姐只是女婢,讨论尚书令的是非,可是不想要性命了?”她故意用上尖锐的字眼,神情也锐利起来,吓得两个宫女连忙跪下求饶,“黎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无心之失,保证下次绝不再犯。求求小姐给奴婢们一个机会吧。”
“是呀,小姐。求求您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只要您高抬贵手,就没人会知道了。”
“沙薇也不想为难二位,可知情不报也是罪过。你们也知道,皇宫之内身不由己。”沙薇一脸为难,迟疑了好一会儿,引得二人局促不安,频频磕头。她急忙扶起两人,“二位姐姐使不得,沙薇乃是民家女子,能在此全凭皇上恩德,怎受得起如此叩拜。”
“不,受得起,自然受得起。”珑儿说的细声殷勤,“奴婢们只是下人,磕几个头应该的。倒是小姐大人大量,别和我们下人一般见识。……您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说着欲向沙薇手中塞进一件玉镯。她见状摇头,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珑儿姐姐不必如此。……也罢,能不能平息就看姐姐们讨论的内容了。若非大逆不道,也就算了。如此可好?”
“……这,内容……”
“姐姐若不愿说,沙薇如何帮得你们?”
“这……好吧。不瞒小姐,其实奴婢的亲姐姐是在皇上身边奉茶。平日里总能听说一些事,奴婢们也是闲着才聊了起来,实在不敢搬弄是非啊。”
“你姐姐她听说了何事?”
“是边境的战事。北尧又派兵来犯,皇上正在为此烦恼。据说现在只靠兵力牵制着,什么时候打过来都不知道呢。大臣们对此事的说法也都有分歧,说的有出兵,有的又说不出兵,该和谈。每天的早朝都为此争执不下,已经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话音刚落,沙薇心头一震。……终于又到这一天了。
“皇上可有下令?”
“还没呢,两边都是得罪不了的主。”珑儿说的煞有其事,“听说大臣们大都是和谈派,三师倒是没表明态度。主战派人员虽少,可领头的人是尚书令呀。这不是令皇上为难嘛。”
今次领兵来袭是边境一蛮国,名为‘尧’。虽然国土无法和晋辕相提并论,但他们骁勇善战,野心极大,以一敌百并非笑谈。因为地处晋辕北部,又称‘北尧’。三年前,先皇驾崩之时正值北尧来犯,当时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当今皇上登基后才渐渐平息了战事。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北尧竟又挥军而来。朝堂之中许多大臣都还对三年前的战事心有余悸,想要和谈自然无可厚非。洛景鸢主战也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有些事并非‘道理’可解。
见沙薇迟迟未说话,两人有些慌了,“小姐,您看这……”
“罢了。边境战事已是人尽皆知,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们。只是这战打不打是皇上说的算,你们切记不可妄言。”
“是是,奴婢们记得了。多谢小姐恩德。”话还没说完,脚步就先迈了出去。见她没有阻拦,两人是慌乱而逃,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她心中打算,也匆匆向正厅走去。公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眼见她来立刻迎上前。沙薇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而是对着公主,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昭和愣住了,“黎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青林说过不喜欢你行礼的。”
“……沙薇有事相求,还望公主应允。”
此时已到下朝时候,大臣们的车马陆陆续续出了宫门。沙薇等候了半晌,终于见洛景鸢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夫认得她,通报了里面的人,马车终于在她的身边安稳停下。洛景鸢掀开窗帘,轻轻蹙着眉,“不陪着公主,为何在此?”
“我有话要与师父说,拖延不得,公主已经应允。”见她神色焦急,他也不多问,“上车,到府里谈。”事情或许比沙薇想得还要严重,一个早朝下来,师父的脸色明显疲乏。马车中二人不多话,直至回到洛府书房,洛景鸢问得开门见山,语气比平日深沉许多,“何事如此要紧?”沙薇也不含糊,“北尧来犯,师父可是主战出兵压制?”
片刻沉默,“我平日虽不避讳与你谈国事,但你也该清楚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
“师父清楚我不是干政之人。”
像是要看清真意,洛景鸢凝视了她良久,终是点头,“北尧野心极大,屡次犯境弄得人心惶惶。三年前平息战乱未给予重击,才导致他们如此胆大妄为。他们要的是王座,和谈根本不会奏效。出兵是唯一能够解决的方法。”
“不行!师父您不能如此主张。”一时情急,沙薇脱口而出。这番举动让洛景鸢很是惊异。近日烦心国事,更是颇显焦躁,“那应当如何?难到你认为和谈派才是正路?只会拿‘动摇国本’来敷衍?殊不知这般拖延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
“沙薇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她也懂洛景鸢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怕他的忠心换来的是有心之人的说事。若是闹大了,挽回就难了。
“师父,我当然知道您的理由。可是只有这一次,请听沙薇一言,不要主张出兵。皇上英明,自然会做正确决断。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请你不要再上奏。”她说得诚恳心疼,明显奇怪态度让洛景鸢不禁担忧起来,“为何如此说?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只是今次的战打不打,师父您插手不得!”
“胡闹!如今情势严峻,难道要为师放手不管吗?”
“可是……?!”
“够了,到此为止。今日之话,我只当戏言。”洛景鸢冷漠的擅自结束话题,“平日为师是如何教你,你自己好生想想。”说罢,转身到书桌旁坐下,英挺的侧脸写满了拒绝。沙薇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用,只得轻声出屋。原本忐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可她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自己消沉,剩下的路怎么走有必要重新和琉璃商量。出屋后,她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朝府院西边迈开步子。那里住的是正夫人简西媛。
暗流异动(3)
前几日岚儿拖人传来消息,说是简夫人的行动越发没规矩,大小花招是三天就能一件。这两日更是使出了下毒的花招,弄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所幸那盘糕点被丫头误打误撞先吃了,弥千苑才没有出事。不然得罪是太师千金,简西媛只怕早就没命了。沙薇越想越是生气,师父近日本就烦心,哪容得她这般胡闹。
这才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如同疯女人一般的叫喊声,“你们这些奴婢到底是怎么当的!那个贱女人没死成倒把本夫人给关在这了。你们自己说说,要死几次才够赎罪!”说完,举起手中的花瓶狠狠的往远处砸。这一砸,正好落在了迈步进屋的沙薇脚边。
她收起了一贯的淡然微笑,脸色看不出喜怒,“夫人喊得如此大声,可是想要师父听见?”简西媛显然对来者很是惊讶,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迅速恢复刚才的气势,“听见?听见才好。否则他早就忘记还有我这个夫人了!”
“夫人说的是。若真听见,忘是忘不了,‘要’是‘不要’就看师父作何感想了。”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却令简西媛怔得一踉跄,跪在地上的几个丫头赶忙去扶。她仲怔的在妆台边坐下,神色十分动摇。犹豫着想向沙薇求助,可眼底的一抹怒意又将它压了回去。她故作镇定的冷笑,“黎沙薇,本夫人没有想到你也会是这种攀权附势的人。见弥贱人春风得意,你也开始帮衬她了吗?”
“这话从何说起?”
“别作戏了。前次皇上赐宴,你为何帮她?”此话一出,沙薇就知道她指的是那支牡丹金簪。因为刚才怒气大了些,简西媛这会儿略有些气喘,“若不是你搅局,大人就不会回来质问我。若不是你,皇后早就能治那贱人一大罪了。”
“治罪?夫人当真以为我不搅局,弥夫人就会被治罪吗?”
“这是什么意思?”
沙薇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就是这个女人的鲁莽无知,才会给师父惹出这么多麻烦,“夫人,休怪沙薇多言。烦请您做事前想清楚后果,惹祸上身便罢了,殊不知会害了其他人。”她深吸一口气,“您在那金簪上下的功夫,连我都能全身而退,还能害得到弥千苑吗?先不说师父是否为她说话,弥太师和弥婕妤岂会善罢甘休?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弥夫人供出送她金簪的人是您,您觉得结果会如何?”
“……这?!”
“您在宫中并未太多人脉。沙薇如果没有猜错,皇后发饰的图纸是拜托您的父亲走通关系得来的。想必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当日皇后若真追究起来,只怕不只是您受累,您的父亲也罪责难逃。要是再牵扯上师父,你当如何!”简西媛平日个性急躁鲁莽,做事不顾后果。这一分析才让她后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