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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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就等同于毫无线索吗？沙薇想了想，“调查过了吗？府中可有伤亡？”
“还在调查中。”刚说完，门口窜进一名护卫。由于没有通报，老夫人张嘴就想斥责。还好沙薇猜到他是来回报的，先一步抢过话，“可是查好了？”
“是。回诸位夫人，府中财物并无损失，只死了一名下人。”
“下人？”沙薇蹙眉相询，“谁？”
“弥夫人身边那位中了毒的奴婢，名唤南儿。”
南儿？！一听这名字，屋里立刻沸腾了。青岚不可思议的捂着嘴，简西媛一个激灵，打翻了杯中茶。最激动的还数老夫人，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起身指着沙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要害我的孙儿！千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总是冲着她身边下手。”
“不是的，老夫人。肯定不是夫人，她……”青岚想要辩解，话还未说完，一巴掌先打在了脸上。如此，沙薇哪能默不作声，“老夫人冤枉我了。若我真要对付弥夫人，早就该动手。何必眼睁睁的送走她，然后找个丫头来出气？”
“那，那不是你，会是谁……啊？”
“老夫人，您冷静一点。”
“叫我怎么冷静！我们洛府，到底得罪了谁呀。怎么一连串都是坏事。”她边说边用手绢擦泪。沙薇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老夫人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刺客的事，我会交代底下去查。您照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简夫人，今晚你便陪着老夫人吧。”
“嗯，嗯……好。”
回到屋子，沙薇根本没心情休息了。坐在妆台边，撑着头思考。南儿？！怎么会是她？是刺客的目的，还是误杀？想了想，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不会是误杀。南儿中了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刺客不可能特意杀一个动也不动的人。所以只可能是有意而为。可南儿怎么会成了刺客的目标？她揉了揉太阳穴，逼自己凝住神，好好想想。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黑殇之毒沙薇自己也染上了。毒性再了解不过。仿佛是故意折磨人，虽然痛的死去活来，但痛楚不会一直延续。无论是洛辰还是当初的青林，症状都差不多。只有南儿一直昏迷，至今都为醒来过。如今又将其灭口。这二者之间难道有牵连？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换了位置。青岚推门进来，手中端了一盘糕点，“夫人，您休息一会吧。别想多了，对身体不好。”
她回神，叹气，“怎么能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青岚没有答话，若有所思的处在一边。相处久了，一见她的神情，沙薇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怎么了？有顾忌？”
“夫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觉应该告诉您。”
“你想说什么？”
青岚犹豫一会，“我觉得，下毒之人或许是个女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沙薇皱起眉头，同时也警惕起来，“怎么回事？为何如此说。”
“哎呀，夫人若真叫我说，也说不清。只是忽然记起那时一闪而过的身影。”
“你不是没有看清样貌吗？为何又说是个女的？”
“样貌是没有看清。但我闻到了香味。”青岚边回忆边解释，“原本我早忘了。可刚才在老夫人那闻到了简夫人身上的味道。夫人您不爱招摇，从不熏香，但简夫人她们身上的香味是很浓的。这才想起那天在厨房，也闻到了香味。所以就在想，下毒的或许是个女人。”
“那香味能辨的出来吗？”
青岚泄气的摇了摇头，“夫人莫怪。岚儿从小就不擅长这个，闻什么香味都是一样的。”她是没辙了，可沙薇却感到一股不祥。从一开始，主观意识就锁定了苍玄。或许为此忽略了很多东西。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排除苍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府中之人。倘若真是如此……
“好啦。夫人别想了。这样闷着自己会憋出病的。大人又不在，您可不能这样虐待自己。”她拉着沙薇走到桌边，“你看岚儿为您做了一些糕点，过来尝尝。休息一会，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来了呢？”
沙薇无言以对。现在毫无头绪是事实。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送，一股红豆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不仅能品到甜味，还能确实咬到红豆，正符合了她的口味，不禁赞不绝口，“还是岚儿做的糕点最好吃，怎么弄都对味。”
“那是当然。我侍奉夫人可好些年头了。你爱吃什么，爱怎么吃，要怎么做。您的习惯，岚儿可都记在心上呢。要不然怎么说……”
“岚儿，你刚才说什么？！”
“啊？”刚说道一半的话被沙薇霎时打断。太过突然的严肃，可把青岚吓坏了，“夫人，您怎么了？岚儿说错什么了吗？……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天哪，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跟了洛景鸢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习惯！只要用糕点，定会先拿最左边的那一块。如果是知道这点的人，下毒不难。只让洛辰中毒更不是不可能。忽然，她意识到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顿时懊恼极了。她怎么能把这忘了！
洛景鸢回乡定然要先请示皇上，这件事将会传遍朝堂。赫连翌没道理不知道！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走最重要的筹码？除非他有把握！即使出了皇城，也能掌握洛景鸢的行动。只要身边安插了他的人！一瞬间，脑内闪了一下，所有的珠子都联系在一起。沙薇忽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事实。
“糟了！大人有危险！”
“夫人，你去哪？”青岚忙拉住往外冲的人，“您说什么，大人怎么了？”
沙薇的脸色变得煞白，“岚儿，你快去找杨太傅，就说大人有危险，让他往镇州方向派兵。一定呀快，再晚就来不及了！”说完，匆匆往外跑。不顾夜色还深，跑到马厩，跨上马立刻绝尘而去。恐惧差点让她拉不出缰绳。不断暗自祈祷，一定，一定要赶上！
曼珠沙华（1）
入夜之后，城门已关。幸好沙薇身上有公主的信物，骗守卫开了城门之后，立马驾着快马冲出城去。如此一来，即使有命回城，也是死罪一条。事到如今，终也怨不得他人。只怪自己太轻敌，没想到赫连翌竟然下了这么一招。想来当初进宫会面，他曾说过‘隔断时间，施毒者便会下一次手。今天是个奴婢，明天就是个家丁，后天可能是某位夫人，直到轮到洛景鸢！’那时南儿刚中完毒，理由是误食了弥千苑的清粥。可赫连翌的话意明显知道中毒的是奴婢。这两者之间是有出入的。再者南儿长期昏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可能掌握了证据，所以施毒者不想让她醒来。如今又遭暗杀，这便表示施毒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她的行动。至于青岚的事，必定是府中之人做的。能够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去自如，又害怕被发现样子而打晕青岚。如果是苍玄，不需要做到这一步。想到这里，简直不寒而栗。能随时控制南儿的有谁？能够深知洛景鸢习惯，从而毒害洛辰的有谁？身上带着香味，又能自由来去洛府！她太聪明，从一开始就装作受害者撇清了嫌疑，让沙薇始终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弥千苑！
冬季的深夜本就寒冷，一看清事实，凉意更是深入骨髓。她驾着快马，一路颠簸，周围一片死寂。常在深闺，骑术平平。好几次都差点摔下马来。缰绳在手心勒出一条印迹，关节冻得发痛。心跳的频率有如马蹄的声响，快的几乎让人晕眩。她一直在暗自默念，快一点！一定要赶上！若是失败了，死都不能瞑目。唯有一点她不理解，那就是青岚的那件事。她做的破绽百出，最后还以失手收场。若是赫连翌指使的，不可能出现这般低级的误算。除非是弥千苑擅自行动。正好那几天，洛景鸢夜夜都来她这。想必弥千苑是觉得急躁了，所以才想对她下手。可既然如此爱他，为何要帮着赫连翌来害他？对自己枕边之人，也下得了手吗？
越想越着急，狠狠一挥鞭，马顿时冲的更快。冷风呼呼的往脖颈里灌，全身血液都快凝结了。可寒心之余更觉猛痛，因为她料想到洛景鸢是知道这件事的？！离别之时因为伤感，很多东西都没能细想。重新回忆起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诀别的意味。
我走了——
即使是最后，亦然足以——
以他的性子，定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会同意回乡，而不是留在她身边。不然知道她中了毒，怎么可能会离开？！在心里不知道责怪了他多少次，也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次。等到身体有些回暖，才发现有金色的光芒从东方泛出。
一整夜，她换了两匹快马，没有休息。辰时刚至，已经来到了皇城界边的一处山路。那是一条盘山小径，蜿蜒而上。植被茂盛，却因冬季覆上雪霜。虽然没有险路，但之下的深渊还是弥漫起一股险恶的气息。马于路面跑过，身后留下一个个蹄印。这里是皇城去镇州的必经之路，因地势不平坦，所有车马到此都需放慢速度。算算时辰，在这里应该能追上了。沙薇再次加快速度。果真，没过多久，看见前面弯道有马车的影子。再追近一点看看，真是洛府的马车。眼中不禁有了水汽。
再追近一些，跟随的护卫看见了她。拉住缰绳，对车里喊道，“大人，是三夫人！”马车随之在一空旷的地方停下。等到沙薇追上，洛景鸢正和弥千苑下车，一看见她，先是惊讶，然后立刻露出担忧的神情，“沙薇？你为何在此！”
“大人，您没事吧？”
洛景鸢没有疑惑，反而严肃的皱起眉头，像是责怪她的鲁莽。照此看来，他果真知道真相！却还是冒险来此了。心里五味杂陈，胸口好似有股怨气没处宣泄。一看弥千苑，她几乎是空白着思想，一把抽出护卫的佩刀。毕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弥千苑躲不开，沙薇的刀刃很快对准了她的脖颈，“是你做的！”
“……我，你，妹妹，你在说什么啊。”
“不需再演戏了。毒是你下的，对不对？！”
不论究竟是不是她，但可以肯定，弥千苑没有料到沙薇会追到此地。此刻正一脸惊愕，满眼惶恐。弱弱的含着泪，试探着看向洛景鸢，“……夫君……我，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连自己的夫君你都能下手？”沙薇的声色有些颤抖，连带着刀刃上的寒光一同在晃，“特地找了回乡的借口，把大人带出洛府你想做什么！”
“不是的！妹妹你误会了。我……”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偏偏每一个证据都说明是你！”
“不！你们，听我解释。”
“南儿死了！是昨晚被刺客杀了。难道不是你为了掩饰罪行才把她灭口的？”沙薇的情绪有些激动。兴许是整夜的恐惧让她失去了平静。她僵硬的持刀，心颤抖的厉害。因为差一点，她差一点就要失去深爱之人。换做谁能够冷静的下来！弥千苑也不见得好多少。急于解释，苦无机会，终于不顾身段，大吼道，“我从来没想害过夫君。我是想救他！”
“……救他？”
“妹妹，不要以为只有你爱夫君！我也爱啊！”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我承认南儿他们的事是我做的。但我只是为了拖时间！我，我害怕他们伤害夫君，才趁着回乡的机会带他出来！你也不想想，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孩子的父亲下手！”
你以为你逃掉得吗！沙薇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她忽然意识到更重要的事。如果赫连翌安插在洛景鸢身边的人不是弥千苑，那么就还会有其他人！是谁？会是谁？她无措的扫了一眼周边，不想手忽然被拉紧。侧头一看，是洛景鸢拽着她与弥千苑一起往马车走。不忘对护卫吩咐道，“快护送二位夫人回府！”
“大人！”
“夫君，我不要回去。我们走远一点，等风波平息以后再回来！”面对弥千苑过于天真的劝说，洛景鸢蹙着眉，狠狠斥责道，“胡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以为这次出来，就能逃过他们的算计吗？本想半途暗中把你送走，现在正好，和沙薇一起回去！”
“……夫君，您，一直都知道？”
他叹了口气，没有否认。
“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出来！您不怕我真是要害您的吗？”
“事情总要解决。这未尝不是种方法。”
弥千苑早就哭得泣不成声，自然不会往深处想。但沙薇对他太了解了，能说这种话，难道是有什么准备吗？正想着，忽然听见草丛中有些动静。洛景鸢也听见了，一个激灵，一把抱起弥千苑送上马车，转身就来拉沙薇，“快走！”
话音刚落，数十个黑衣人瞬间从植被深处一涌而出。手上亮着明晃晃的刀剑，不等人反应，拼死冲过来。随从护卫一齐拔刀，只慢一步，却要了数人的性命。本就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