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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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被硬生生卡在喉咙,刚有起色的面容再次暗淡下来。因为他曾那么坚定的说他不是琉璃,是拓跋子衿。
“你没事吧?”听见他在洞口呼喊,沙薇心中五味杂陈,“无妨……拓跋军师可有办法助我上去?”谁知一句话才说一半,洞口的人竟然毫无预兆的跳下来了。来者之迅速,她足足被惊了一身的冷汗。刚要尖叫,拓跋子衿已然稳稳当当的站到面前,“你——!你,没事吧?”这次是反问了。见他微笑着摇头,沙薇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不过在人前她能隐藏的很好,“多谢军师来寻,有劳您亲自下来。”
“不用客气。只是黎姑娘夜半未归,大家都很担心。三王子可算急疯了,斥责了一大群人。”看来她最不愿惹的麻烦还是惹来了,不免自责难安。深吸一口气,“确是沙薇不好,添了麻烦。不如先让人救我们上去。有话回去再说。”
拓跋子衿抬头一望,“好是好,不过我是一个来的。想上去,只能靠自己。”
一个人来的?那为什么还要跳下来?!沙薇硬是忍着没吼回去。刚才的疲惫瞬间变成了头疼。即使再欠考虑的人也不该这般鲁莽!如今可好,该怎么上去?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的希望,结果却是多一人受困,真是叫人苦笑不得。他倒是显得不紧不慢,拍了拍衣服沾上的沙土,眉眼间竟还有笑意。
“你……!”
“黎姑娘有话说?”
沙薇摇了摇头,转身到另一边坐下。说实话,她根本不信什么西祁军师的说法。但拓跋子衿回答的那么笃定,便一下叫人没了把握。刚才的一瞬间,她忽然回忆起了与琉璃的初次相遇。也是被那般神色逗弄的哑口无言。透着淡淡的月光,凝视着对面的脸庞。心酸楚至极,却又被填的满满的。因为下意识在告诉她,身旁的人就是琉璃!
“在想与我相似的那位故人?”感觉到有视线盯着自己,拓跋子衿笑问。沙薇意识到失态,连忙别开脸,“无妨。若是想他,就多看看。我也只有这点忙能帮到姑娘了。”
“……你真的是拓跋子衿?”
“正是。”
“是吗?那为什么,竟会与他如此相像。”这本是她的自言自语,却因地方安静被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拓跋子衿脱下外套,顺手披在她肩头,“恰巧而已。……若姑娘不嫌弃,容我多问一句。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竟弄得苦苦相别?因为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在乎那人。”
“是,他很重要。我却太任性……把他赶走了。”
“为何?”
沙薇苦笑。又是这个问题!为何总有人在逼她?可她终于想明白了。就在今日漫步大漠时,她找到了答案。原来,自己是喜欢琉璃的!是那种对男子的爱恋。但如果承认了这一点,就代表将要否决掉对洛景鸢一直以来的坚持。任谁都会措手不及。她害怕,害怕事情变得无法掌控,所以才发疯似的赶走琉璃,希望以此平息一切。不想到头来是伤人害己。说到底,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除洛景鸢以外的男人。
“是我自私,因为自己闹别扭,把痛苦都加注到他身上。”
“你讨厌他?”
“不讨厌。”
“那便是喜欢他?”沙薇颤了颤指尖,抬眼看去。对着那副面容,无论是不是琉璃,都觉紧张无比。心跳骤然加快。片刻之后,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知究竟意味了什么,气氛紧跟着沉默。然后传来的是拓跋子衿有些严肃的声音,“可有想过找他?”
她轻点头,又摇头,无奈道,“寻他谈何容易。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
“那就等他来找你。”
“找我?呵,可能吗?他能不恨我已经足够了。”声音甚是失落,又有哀思。半夜夜幕,会有一阵阵的共鸣传到心底,惹人疼惜。拓跋子衿顿了顿声,“你如此待他,是人都能感觉到。谁不动容,又怎来恨意?”字字渗进心头,沙薇忽然又忆起沉雪说的话,‘能让姐姐如此牵挂,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动容的。何况,那人说不定如今也在想姐姐的事呢。’如此相似的言语不禁让她有了希望,只是无法释然,“那么究竟为何?既不恨我,又不来见我?”
“想来是在等时机成熟。”
“时机成熟?”她复诉着,紧张道,“什么时机?”
只见他掩嘴‘扑哧’一笑,“丫头真笨。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说喜欢我的时机呀。”说罢,两步过身,伸手环过人儿腰间,一口气,交替蹬着壁面就踏了上去。沙薇吓得闭眼,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只知一回神,已经站在了洞口边上。她站稳脚步,看了一眼洞口,缓了下神,又确认一番。的确,已经安然无事。可松口气的同时又觉有股莫名的委屈,“你既然能上来,为何还陪我呆了这么久?”
“笨丫头,人家又没说不能上来。是你自己没有问,怪谁?”
“我……”想要反驳,忽然意识到不对。眼前之人的神色、姿态,还有说话方式,俨然是记忆中的样子。刚才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起,他在洞底说的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琉璃的口吻!
“……你是…琉璃?”
“丫头说呢?”
确认似的一把拉过他的手,果然!没有体温。
“你骗我!”顿时悲愤交加,一个拳头就要往他胸口打去,却恰好被逮个正着。这下好了,力气肯定拼不过。打,打不到,收,收不回来,只能任由他拽着,好生尴尬。特别是胸口没由来的委屈,‘唰’的一下,眼泪就留下来了。琉璃看着心疼,立马松了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起了眼泪,“坏丫头,无理取闹。人家哪有骗你!你自己说说,我告诉你的是什么名字?然后再倒过来念念。”
“……拓跋,子衿。衿,子……镜子?!”
“你看,是你自己没认出来吧。况且,‘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丫头居然还不懂我的心思。真是笨!”他嘟嘴娇嗔,“还说我骗你,我看根本是你在骗人家。”
沙薇真觉莫名其妙,“我何时骗过你!”
“当然有,还骗了两次!”他似要讨个公道,气呼呼的比着手势,“那夜赶我走,说是永远不想再见到人家,那可是骗人的?”沙薇愧疚,无言以对。他又说,“究竟是不是我都不敢确认,还说什么喜欢人家。这又是真是假?”
“这……”她霎时羞得满脸通红,还好夜色深,不容易看见。为了躲避,忙着就要往外走。却被琉璃一把又抱回怀里,“说你笨你还真笨,四处乱撞,还想再掉下去一次。”
“……是我不好,只是……你先放开我。”
“人家不要!”说着,就凑近脸在嘴唇上轻啄了一下,害沙薇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
“怎么啦?既然你说‘喜欢’,这人我就先定下了。等事情过去,马上就来取走。”
“……我,我可没说要与你走。”
“亲都亲了,还能怎么办?”
先前的怒气和委屈,被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在?哭也哭不出来,气也气不了。只剩心跳不停,又觉安心无比。好像从来未有如此充实过。也罢,话已经收不回,心也拖不住了,便随它去吧。只可惜,能任性的只有这么一小会。终究还是不能有如意的结果。
琉璃即使再厉害,也看不出别人的心事。但神色同样严肃下来,“丫头,我们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还得先帮帮你的璇哥哥。”
“哥?!他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边走边告诉你。只是回去之后,可千万别唤我‘琉璃’。切记!”
卷 三 : 宿 命
君意何意(1)
半路之后,冽楚璇策马来接。护着沙薇上马,两人一同回营,琉璃则分另一路走。回营之前,听了不少东西。原来,西祁不像她所想如此辽阔豪爽,斗争还是无可避免。冽楚璇作为三男,却太过优秀,招来嫉妒倒也不是意外。不料大王子竟然想趁着今次呼觉部落的争战,一举除掉祸害。而琉璃隐瞒身份,其实是为了给冽楚璇作内应。
待到返回帐中,几乎众人皆在。西祁王冽明信带着黎王妃坐在上位,底下有很多生面孔。而琉璃,竟然比他们还要先到一步。眼见两人进来,黎王妃立马唤着‘薇儿’。沙薇走上前去,被她着急的拉在身边坐下,温暖的手抚摸脸庞,眼眶有盈盈泪光,“好孩子,我的好孩子,你没事吧?啊?”
“无事。还好有兄长来接我。”
“好好,没事就好。你回来就好。以后别这么晚出去了,姑妈可担心死了。”
“今次是我不对,未考虑周全。让您和姑父忧心了。”一看侄女这么乖巧懂事,做长辈自是欣慰的很。拉着手,连连道好。倒冽楚璇则站在一旁,厉声斥责,“下次注意点。早间就提醒过你,近日来周边不安稳。没想到你完全没听进去。今次是运气,否则这漫无边际的大漠,要我去哪里找你?”
“我……”
“欸,你说她做什么!”沙薇想要道歉,不想冽明信更快一步插话进来,“即使大敌当前也无所畏惧,这才是我们大漠儿女的风范。要我说,半夜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这是好事。看把你和你母妃急得。薇儿,听姑父的,别理他们。”
“应该是别理你才对!你以为薇儿是在大漠长大的吗?整天和你们似的舞刀弄枪?这双手可是拿来练字作画的。看看,多漂亮。”黎王妃心疼的轻抚纤细的指尖,“外面随时都可能碰上呼觉部落的人马,若是我的侄女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赔我?”
“你……真是!我才不和你们女人家一般见识。”西祁王一看说不过,连忙泄了气。两人争论中,丝毫不见尖锐之气,反而默契的很。沙薇与冽楚璇相视,无奈一笑。说来西祁人的个性与晋辕不同,爽快直接,不拘小节,但并非不懂礼仪。面对王族,同样是谦恭诚敬。可在一群各有风姿的妻妾中,黎王妃还是最特别的。识大体,懂人心,偶尔与夫君小闹一会。不仅不伤大雅,还惹得西祁王更加宠溺。这定是患难与共、相互吸引才能得到的感情。不禁引人遐想,他们年轻时,究竟经历了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也罢,薇儿回来了就好。如今面对呼觉的挑衅,应该先解决才是。”西祁王总结以后,开始了战事的商谈。只见他很快恢复到王者的姿态,沉声道,“刚才衡儿提了建议,本王听了,还算不错。若大家没有意见,就照这方案行动。你们觉得如何?”
“我等细听了大王子的主意,也觉可行。”
“殿下年纪轻轻,已然文武双全。能够想出如此战略,实在不简单。”几个人带头一奉承,底下陆续传来称道的声音。就这幅景象来说,和晋辕朝堂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沙薇坐在一边看着,只得暗自苦笑。
西祁王坐着高位,估计也是了解的。他四下望了一周,喜怒不于色。只将这些奉承轻描淡写的带过,“你们的意见,本王了解了。既然各位都同意,那便按照衡儿的方法去做。”伸手一指右后方的人,多半是带兵将军,“已接到密报,呼觉将会趁明日清晨来袭。照这时间推算,如今多半正在备军。事不宜迟,你立刻集合好军队,既然要做,就要抢在他们前头埋伏好。给他们致命一击。”
“是!……但是,王,要由谁来领兵?”
“这……”冽明信犹豫着,往下扫了一周,皱着眉头。沙薇不懂这打战的事,但带头将领能力不足,无疑会影响到整个军队。从古至今,例子不少。西祁王如此谨慎实是情理之中。沙薇与冽楚璇相互递了个眼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拓跋子衿。见两人神色严肃,便了解了大概。想来大王子是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既然这建议是衡儿提得,想必你对整个流程最为熟悉。不如就由你带兵,给狂妄的呼觉来个狠狠地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西祁的真正实力。”这就是西祁王的结论,一出口便引得底下的赞同。可冽楚衡似乎不满意,僵硬着脸,“父王如此看重衡儿,本来衡儿是该为西祁打场漂亮的战。只是,只是近日来儿子身体不适,恐怕难以胜任。”
“身体不适?怎么没听你说过?”
“当然是怕父王担心。……不如这样,由璇弟领兵如何?他枪法高明,脑子又聪明。想要打赢呼觉,岂不是易如反掌。况且,璇弟还年轻,正好需要这样的机会来锻炼。不过父王与黎王妃也不用担心。今次呼觉虽然来势汹汹,我方的兵力却更在其上。再由其他将军带队兵马随时接应,璇弟自然安全无虞。父王以为如何?”
台词说的流利,真不知预演了多少遍。西祁王听了,眯着眼看向处,似乎在确认冽楚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