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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不为侍郎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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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
  徐怀瑾听到是灼华的声音,心中一惊,猛的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熟悉的黑衣,厉声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我没事。”
  
  徐怀瑾从不这样厉声对他说过话,但是他却知道,徐怀瑾是怕楚阑知道自己与他有所来往,而影响到自己,声音带着些许涩意答道:“是他让我来的。”
  徐怀瑾微微一叹,缓缓道:“你不该来的。”
  
  灼华看着徐怀瑾手腕上沉重的铁镣,皱起了眉,“是他铐上的么?”
  徐怀瑾却不答,对灼华说道:“他肯定给了你药,你去把药煎了,我喝下后,就赶快离开吧。”
  
  虽然徐怀瑾不愿说,但灼华心中已经肯定了答案,徐怀瑾竟是这般护他,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握成了拳,这几日他就是这般独自躺在这个阴暗寒冷的小屋中么?灼华看向徐怀瑾,却见他双眼已经微微闭上,带着些许淡漠的神情,转过了脸去。
  
  灼华又在床边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沉默的转过身去,去屋外煎起了药。
  浓烈的苦涩蔓延到这小屋中,在幽暗中肆意的绽放,沾染着悲伤的气息。
  
  楚阑派灼华来,是不是代表,楚阑还不知自己与灼华的关系呢?徐怀瑾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楚阑不怀疑灼华的话,早几日就该派灼华来,何必等到今天呢。他今日派灼华来,应该是自己有事脱不开身,究竟是什么事呢?难道,是沈落辞出事了么?!
  
  徐怀瑾一想到沈落辞,心情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他知道楚阑恨不得他死,但是楚阑却救了他,那么肯定就是因为沈落辞的缘故,就代表着,沈落辞在楚阑府中。他那晚将沈落辞送去楚府的决定,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但却是万不得已,王娴语身份背景都不低,要是有意欺负沈落辞的话,那么沈落辞又该怎么办呢?
  
  他这心念一动,心口那撕扯般的疼痛又再次袭来,他猛地咳嗽起来,屋外的灼华听见了里面的响动,急忙跑到屋内,见徐怀瑾痛苦的伏在床上,急忙握住他的手,将内力传到他的体内,徐怀瑾却挣脱开,断断续续的说道:“没用的……不要、不要白费力气,我、一会儿就好……”
  
  灼华缓缓的收回了手,看着徐怀瑾痛苦的样子,心像是被拧成了一团,手径自握着,指甲在掌心中掐出一道道白印。
  
  过了许久,那痛苦像是平复了,徐怀瑾短促的呼吸着,缓缓道:“药好了,你拿来吧。”
  
  灼华咬了咬牙,转身将药汁倒入碗中,端了进来。他想将徐怀瑾扶起,却发现那铁镣实在是短,徐怀瑾的手根本抬不起来。转眼又看见徐怀瑾的手腕已经被那铁镣磨出了血,与那锈迹混在一起,形成铜褐色的印记。
  
  灼华再也平复不了心绪,伸手抓住那铁镣,想要将它扯开,却被徐怀瑾拦住,徐怀瑾的语声依旧淡淡,听不出情绪,“我无碍的,你不要做傻事。”
  灼华却不理他,依旧兀自扯着铁镣,生锈的铁环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徐怀瑾见状,厉声道:“灼华,楚阑是吩咐你来给我解链子的么?!”
  
  徐怀瑾一提到楚阑,灼华扯着链子的手就顿住了。楚阑已经因为沈落辞的事情而四面楚歌了,若是自己这时再在这节骨眼上添乱的话,那对楚阑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不能这样做。可是徐怀瑾……
  
  徐怀瑾见灼华的手顿住,看着灼华,放轻了声音道:“他不会这样拷我一辈子的,你放心吧,他迟早会放了我。你现在这样做,只是多此一举,于你于我都无益处,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做这无用的事,把药给我喝下后,就速速离开吧。”
  
  灼华明白徐怀瑾的苦心,强忍住心中的疼痛,缓缓将手从铁镣上撤开,将药碗送到了徐怀瑾苍白的唇边,乌黑的药汁浓烈而苦涩,不断的扩张着灼华眼底的黑暗,直到他将药汁喝尽。
  
  “你走吧。”徐怀瑾淡漠的开口,微闭上眼,不再看灼华。
  灼华拿着空碗的手独自在空中僵了许久才又放下,他深深的看了徐怀瑾一眼,转过了身去。徐怀瑾却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灼华回过了头,等着徐怀瑾的下文,徐怀瑾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落儿她……还好么?”
  
  灼华想起今日楚阑和沈落辞的亲事,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将他们的婚事告诉徐怀瑾,只好回答,“她……挺好的,你放心吧。”
  徐怀瑾心中的石头落下,却忽略了灼华的隐瞒,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不要再逗留了。”
  
  灼华沉默的转过身,走出了屋子,他明白徐怀瑾冷漠背后的关怀,他又怎能再给徐怀瑾多添烦恼呢?屋外的风带着寒意,天空却湛蓝的一望无际,将世间的一切包裹揉碎,融入那一片汪洋中去。
  
  灼华刚走了不久,躺在床上的徐怀瑾却忽然颤栗起来,心口剧烈的疼痛又再次袭来,眉间都渗出丝丝细珠,长发凌乱的散在床上,像是被风干的墨迹。手腕的伤口又再次崩裂开来,蜿蜒的滴落,融进了铁镣的锈迹里。
  
  每次喝完药都会发病,每次发病都会让他痛不欲生,那毒药仿佛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要将他一片一片的撕碎。他知道楚阑给他喝的并不是解药,只是将这毒药的毒性诱发出来,从而减缓毒药的致命性,让他不至于死,只是,这种痛苦……
  
  徐怀瑾猛的翻身,手指刺进身旁的墙壁中去,鲜血在墙壁上像是开了花一样的绽开,形成无法褪去的痕。
                      
作者有话要说:  




☆、烛影摇红

  虽说已经到了早春,但是天色依然暗的很早,不到戌时便已黄昏。
  沈落辞坐在大红色的轿子中,沿途的唢呐与锣鼓声响了一路,却吹得她心中愈发萧瑟,半年前,她曾在街边看着坐在花轿上的另一个女人,那时的她心如死灰,却没想到半年后自己会坐上这花轿。
  
  轿子外响起了爆竹声,刺得她耳膜生疼,那痛意一直延伸到心底,又被这红光所淹没。轿子缓缓落下,她被人扶出了轿子,跨过了火盆,又将她的手递到了那双熟悉的手掌中,那双手有力的握着她,似乎想要馨暖她心中的隐痛。
  
  三尺盖头将她与眼前的世界隔断开来。她被他牵着入堂,乐声奏起,她盖头下的眼忽然落泪,在红毯上晕出一朵小小花。
  楚阑看到了毯子上的水渍,微垂下眼,心底一片酸涩,却又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
  在赞礼者的赞唱下,楚阑牵着沈落辞,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乐声响彻寒宵,满堂的大红滋生着欢喜,天边犹挂的红云最终被深渊所淹没,剩下一抹淡淡的浅愁。
  
  礼毕,那双手终是放开了她,她被人扶着走入房中,身子已经有了些摇晃的坐下,她在心里默念着徐怀瑾的名字,裙裾被她的手捏出了细纹,眼角已是一片湿润。
  
  今日的宾客并不似上次那般多,却也将楚阑灌了个半醉。楚阑笑着将最后一位宾客送走时,胃中已是隐隐作痛,但他却顾不得歇息,转身便向东边的小屋走去,他走的那样快,似乎是怕晚了一步她就会消失一般。
  
  门前的灯笼发出浅浅的红光,摇落一地的躑躇。楚阑推开了门,带起一阵微风,惹得窗户上挂的铃铛一阵轻响。
  流萤随后而入,手中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木盘,红绸上方放着一把喜秤,和两个匏瓜瓢,瓜瓢里面乘着合卺酒。
  
  楚阑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盖着红绸的人儿,心脏不自觉的跳动着,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拿起了红绸上的喜秤,手颤抖的挑开了她额上鲜红的盖头。
  
  她盖头下的脸轻轻地抬起,眼睛又流下几滴泪珠,一双眼睛已经泛着微红的肿胀,看着他。
  楚阑呼吸一滞,心瞬间痛到喘不过气。站在一旁的流萤也是一惊,惹得手中的木盘一阵摇晃,瓜瓢里的酒溅了几滴出来,落在红绸上,印下深痕。
  
  楚阑沉默着抬起手,温柔的擦着她眼角的泪,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幽黑。
  她每滴下一滴,他就迅速用手指拭去,就这样过了许久,楚阑才转过身去,拿起了木盘上的瓜瓢,独自将两瓢酒饮下。匏的苦涩早已渗入酒中,让这酒苦如蛇胆,沁入心扉。
  
  流萤看着楚阑的动作,变得有些惊慌,这合卺酒是该新娘新郎一起喝的啊,用匏瓜瓢盛着,本是同甘共苦之意,如今却被楚阑一个人喝了,不知道是何用意,带着些许颤音道:“楚大人……”
  
  楚阑却道:“你下去吧。”说完便径自将瓜瓢放在红绸上,他希望沈落辞与他‘同甘’,却不希望沈落辞与他‘共苦’。
  流萤不放心的看了沈落辞一眼,却见沈落辞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未置一言,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走出了房外,关上了房门。
  
  楚阑又重新坐到了沈落辞身边,看到了那支银簪素净的戴在她青丝之中,与她这一身行头并不相配,沉默了半晌,终于轻轻开口,“这支簪子你前几日已经放在了盒中,今日却又戴上了,是他送的么?”
  
  沈落辞没想到楚阑竟然知道她将银簪放入了盒中,微微垂下眼,不答话。
  楚阑见状俯下身去,又离沈落辞近了一些,声音中带着几丝沙哑道:“在想他么?”
  
  楚阑身上淡淡的酒气惹得沈落辞微微一颤,想往后躲避。楚阑看在眼中,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又迫使她靠近了自己一些,他一双墨瞳看不出喜怒,“你能躲多久呢?你应该知道,今晚要做什么吧?”
  
  沈落辞的脸上瞬间苍白,死死的咬住唇。楚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带着几丝绝望的眼看着她,缓缓的靠近,温热的气息佛在了她的脸上,“你怕我?”
  他俊挺的鼻梁几乎要触到她的脸上,沈落辞的身子忽然止不住的战栗起来。楚阑目光一沉,低头贴上了她的唇瓣,缓慢地厮磨着,似乎想让她品尝他的痛苦一般,不断地辗转、纠缠。
  
  红烛在桌上黯然滴泪,悸动在这沉寂的夜中。
  
  他越吻越深,恐惧让她的脑中一阵阵的空白,她开始挣扎,却被他紧紧的箍在怀中,满屋的红色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像是熊熊烈火一般,要将她焚烧殆尽。她惊慌失措的叫着他,“楚阑……”
  
  “你不想我救他了么?”
  
  这句话让沈落辞如梦初醒,楚阑依旧在吻着她,她渐渐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挣扎,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她的背脊一阵发寒,指甲都深深刺入掌中。
  
  怀瑾……
  你会怪我么……
  
  绝望在屋中蔓延,她随着楚阑跌到了床上。
  楚阑开始只是想惩罚她对他的冷漠,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着,原本整齐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如纸。
  
  真的,要这样伤害她么……
  真的,要让她重新憎恨自己么……
  
  楚阑眸色一黯,蓦然翻过身去,躺在了她的身侧,放开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让沈落辞大口的喘息着,手已经将被单抓出了深痕,她以为已经失去的心在胸膛‘砰砰’的跳着,沉重而又悲伤。
  
  楚阑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被子上交颈的鸳鸯随着他的动作而展开,却透出几丝凄凉。
  “睡吧……”
  他的声音犹带着沙哑,却没有再碰她。
  她沉默的抓着被角,转过了身去,独自面对着墙壁,不再看他。
  
  桌上的红烛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随着夜色湮灭。
  满屋的红色终于被黑暗所淹没,只剩了灰烬。
  
  沈落辞的心跳渐渐平复,随之而来的是蚀骨的孤独感,不觉间,泪已划过,滴答成雨,将她心中所有的思念都融入这黑暗中。
  
  楚阑静静的听着她的泪声,心中的伤口被一双手无情的扯开,不断的扩大,缓缓地、流淌着鲜血……
  过了许久,他侧身从她背后轻轻的抱住了她,手抚上了她的眼角,拭去了她的泪。他能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僵硬,楚阑缓缓开口,划破了这夜的寂静,“对不起……”
  
  沈落辞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你没有做错,不用和我道歉。”
  楚阑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几丝涩意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落辞在黑暗中苦涩的笑了笑,“洞房花烛,本就该行夫妻之事的,是我……没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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