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作者:光无影)-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玉堂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变成白鼠偷溜进落雁阁苏蓉房内,躲在暗处,恰见苏蓉恶声恶气地自言自语:“果然是想先赎苏田……当本姑娘是什么了……穆惜元你真真天理不容!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说罢还欲砸酒杯,玉手举起终究是忍住了,又呜呜哭了起来,倒向床边埋头呜咽。
这三人还真是纠缠不清的关系啊……白老鼠摇摇头,跐溜一下钻到床边,趁苏蓉蒙着头不注意,悄悄爬到她床上,欲要观察她手上是否有琴茧。
——果然如记忆中一样,苏蓉手指嫩白如玉,看不出长了茧子。只是光看不出,也不能肯定就没有。白玉堂提了口气,壮起胆子凑过去想摸摸看。
谁知老鼠爪子短,还没接触到目标,身上的鼠毛就挠得苏蓉手上痒痒,白玉堂乌溜溜的小眼睛就跟迷茫回头的苏蓉那双大眼睛对了个正着。
几秒钟的沉默……
房间爆发出苏蓉凄厉的惨叫,举起枕头就往白老鼠身上砸来,边砸还边大喊:“来人啊!!有老鼠!!”
很快不少姑娘小厮都跑过来看热闹,一起帮着抓老鼠。
白玉堂也是吓得不清,又不好在人眼前变回人形,只得在一双双脚下到处逃窜。心里直叫屈:这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情形可真是折辱死爷了!!
眼前突然出现举着个大竹筐的苏田,就要往白老鼠身上罩下来,白玉堂暗叫“不好!”,眼看就要被筐子罩住,苏田却突然动作一滞,白玉堂也就趁机窜上窗台逃到了外面。
逃到街上看四下无人忙变回人形扶着墙喘气,白玉堂真是欲哭无泪,这丢脸可丢得大了……幸好没人知道那小老鼠就是白玉堂,否则他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这事儿可不能让猫儿知道,免得被他念叨!
白玉堂恢复了下情绪,打起精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了猫窝。
半夜展昭办完公回房,果见白老鼠占着自己床铺。隔壁那间屋子算是白收拾了……
算了……反正就算赶他回去,半夜还是会被摸上床的。
白玉堂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简洁地招呼:“回来啦?……”
“嗯,你调查地如何?”
“…………”反正还没完全确认,爷什么都不知道……白老鼠如是想着,又将头转回内侧,道:“吃了闭门羹。”
展昭正宽衣的动作一滞,遂笑道:“五爷也有失意的时候呀。”
“哼……”白玉堂闷声哼气,心里却说,总比被当做害虫追打好得多了……
又问:“你那边呢?有什么进展?”
“…………没有,不管是尸身还是凶器都毫无发现。”
“……”白玉堂略一思量,道,“明儿我再去试试。”
却是谁都没料到,第二日王嬷嬷又击了开封府的鼓,惊慌失措地报案说,苏田死了。
这一始料未及的变故让开封府众人都愕然不已,再次忙碌起来调查案情。
昭白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仍是躲在展昭的白巾内,白玉堂跟着一起去了现场。这次的案件更惨无人道,尸体竟被大卸八块,找到的只有一只手两只脚。
这样为何确定尸体是苏田的呢?展昭问王嬷嬷。王嬷嬷答,因为只有苏田不见了,而尸体穿着苏田的衣服,从手脚的长度上看,也与苏田的年龄相符。
苏蓉正趴在被白布覆盖着的断肢旁放声痛哭,穆惜元也懊恼地砸着墙面。昨晚还鲜活鲜活的孩子今天却只剩下了断肢,白玉堂心情很是沉重。
本还想祝福他们的,看来这个叫穆惜元的、前世是萧笛的人,又要失去一次了。
仵作正在检验尸体,展昭站在一旁观看。苏蓉几乎哭晕了过去,被王嬷嬷搀扶回房了。穆惜元呆立在一旁,魂不附体。
展昭也无奈地摇头叹息,蹲下来查看尸体。
这一近观,展昭突感不自然,将断手手掌翻开一看,低声启用妖语道:“玉堂!这不是苏田的尸体!”
“啊?!”白玉堂立刻被吊起了心绪。
“看他的手,手上没有茧!”
“太远了,我看不清。”白玉堂想要探头,又怕被发现了去。不过既然猫儿这么说了,那就一定错不了,“那这具残尸是怎么回事?”
展昭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恐惧,眉头拧地紧紧地。
正此时,苏蓉急匆匆地跑来,偷偷将展昭拉至一旁,塞了封信给他,求展大人将信交给那位白爷,还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展昭瞥了她一眼,本就深沉的目光更是深不见底。
白玉堂大为不解:“给我的信?”
展昭接过信,径直出了落雁阁找了处隐蔽的巷子。白玉堂恢复人形,两人便拆了信看起来。
在信中苏蓉说,她知道事情真相,只是碍于凶手的威胁不敢说明。如今心爱的弟弟也死了,她决定冒险将一切都说出来。只是她不敢相信其他人,更不敢惊动官府。她知道昨日白爷来找过她,深觉白爷是位磊落男儿,值得信任,又本领高强,希望能将这个秘密转达给他。
信中还特别申明,勿要被官府中人知道,生怕惹上杀人之祸。展大人也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要让你只身赴约?!”展昭危险地眯缝起眼。
“嘿,爷还正愁见不着她呢,如此正好。”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展昭竟一口否决。
“为什么?”
“这其中大有问题。展某要是没猜错,这信根本不是苏蓉写来的,这是诱你前去的陷阱!”
“陷阱?爷跟他们毫无瓜葛,为何要设陷阱害爷?”
“你此去要是发现到真相,自然就有了杀人灭口的动机。”展昭仍是紧抓不放。
白玉堂可不高兴了,瞥眼展昭道:“爷可没那么不经用,这么简单被人杀人灭口。”
“凡事小心为上!你非要去,须让展某同行。”
“可信上说要爷一个人赴约。你要怎么去?”
见白玉堂并不反对,展昭这才笑了:“当然是用和五爷一样的法子……”
入夜,白玉堂如约至城郊十里外田坡上一废屋内,苏蓉已在那等候,见白玉堂怀里还抱着只黑猫,眼中一闪疑色,淡笑道:“白爷好闲情,竟还带着宠物来,这一白一黑的倒是搭调。”
白玉堂也从容一笑:“姑娘不讨厌猫吧?”
苏蓉摇头,嘴角仍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优雅问道:“白爷可有兴致听苏蓉弹奏一曲?”
“荣欣之至。”
于是苏蓉在古琴前盘腿而坐,又伸手道:“请。”
白玉堂也在一旁坐下,凄婉的琴声便奏响了。
黑猫趴在白玉堂腿上,接受“主人”随着旋律有节奏的抚摸,一双湛蓝猫瞳却敏锐地盯着苏蓉方向,耳朵灵活地转动着,像潜伏着等待猎物的野兽,高度警惕着。
这是一首白玉堂从未听过的曲子,琴声时而像在控诉,凄厉高亢,时而又像感恩,动人心脾,似是随心而作,又似已酝酿已久,竟让白玉堂也分不出两种情绪孰真孰假,只是默默望着专心演奏的女子。
曲毕,苏蓉站起身来,对白玉堂微一欠身,白玉堂鼓掌称赞:“不愧是圣手琴姬,曲艺精湛,白某佩服。”
苏蓉对白玉堂的赞美却无动于衷,纤长玉手执起茶壶为白玉堂和自己倒上香茶一道。
白玉堂不动声色地看着苏蓉倒茶的动作,待她坐下,才缓缓开口:“不知姑娘约白某来此,是想说些什么?”
苏蓉没有立刻搭话,悠悠地垂目品茗。白玉堂也不催促,跟着边喝边静静地等着。
第十八回:计中计无巧不成书_连环案官法不容情(下)
少顷,苏蓉才放下杯子,泰然自若道:“人是我杀的。”
白玉堂眯了眯眼,目光从苏蓉手上移至四目相对,裂开嘴角笑问:“是苏蓉,还是苏田?”
眼前妙人神情一震,怕是没料到白玉堂不但对她的话不吃惊,反将了她一军,遂也露出倾城笑容:“白爷以为呢?”
“爷以为?爷要说你是苏田,亦是苏蓉。”
“好讨巧的回答。”眼前之人不置可否,道,“即使白爷回答,我非苏田,亦非苏蓉,都是对的。”
“…………”白玉堂凝眸而视,道,“你是弟弟便是了。”
对方颔首:“不错。”
“呵……是嘛。你虽年幼,也算是堂堂七尺男儿,这一身胭脂水粉红妆丽影的,算什么?”白玉堂故意讥道。
苏田并不动怒,漠然地盯着白玉堂:“想必白爷早就料到。苏田敢问,白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玉堂也不瞒着,爽快答道:“你手上琴茧那么明显,便猜到你会弹琴了。而你姐姐手上却无茧,那盛传的圣手琴姬名号,说的其实是你罢。”
“是我的琴,而非我人。”
“这么说,是你一直代你姐姐在弹琴?用这副模样?”
苏田并不搭腔,算是默认,沉默片刻,又问:“还有呢?”
白玉堂笑答:“你与你姐姐在样貌上确实像极,但也有本质性的差别。”
苏田抬了抬眼,表现出兴趣。
“你姐姐表情丰富,笑便笑得让人醉,忧便忧地让人疼,从不保留。而你不一样,你善隐忍,更善伪装。”
苏田听罢,突然傲然地扬起嘴角来:“白爷说我善伪装?那你怎能区分,那笑得让人醉忧得让人疼的,是苏蓉还是苏田?”
白玉堂更是哈哈大笑:“谁教你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爷眼熟得很呢?”
苏田莫名地瞥了白玉堂一眼,低头不语。
笑声戛然而止,变成质问:“那具残尸是苏蓉?是你杀了苏蓉?”
“是我杀的。”
“为什么?”
“复仇。”
简单却好用的两个字概括了动机。白玉堂也简单地回道:“我不信。”
“凭何不信?”
“爷说过了,爷对你这种表情可是熟得很。你眼里根本没有仇恨,何来复仇一说?”
“白爷不是说苏田善伪装么?”苏田犀利地反驳,从容地证明,“苏田的恨,用琴来发泄。”
“…………”白玉堂默然。那曲子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他当然听得出来,只得问,“为何恨她?”
“我拼命,她荣耀。我付出,她成就。我不过是她的影,什么都得不到。”
“你可知穆惜元爱的是你,而你姐姐也因此万分懊恼?”
“那又如何?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谁能承认?不也只能偷偷摸摸,担惊受怕。若被发现了,还要遭人唾弃,何以生存?”苏田轻蔑地一笑,“白爷,你觉得我与蓉姐姐,哪个跟穆大哥在一起更自然呢?”
白玉堂越听心中越不快,不禁厉声道:“你既敢恨,为何不敢爱?你二人既两情相悦,在乎什么他人目光?”
苏田却不动声色地反驳:“不在乎他人目光?白爷生性傲然,宁死不愿服输,不也就因为在乎了个‘他人目光’么?”
“!!”白玉堂大惊,“你已知道我是谁?”
苏田自嘲道:“世间还有谁能比得过锦毛鼠白玉堂如此豪放洒脱的铁血男儿,与苏田这般红妆艳抹实是云泥殊路啊……”
“所以你便杀了她?”
“不错。”苏田竟承认地轻描淡写。
“……”白玉堂轻晃酒杯,道,“那你又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目前情形来看,案件毫无进展,你或许就因此躲过律法,自由自在,何须平添隐患?”
“苏田既然请白爷来,自是没将白爷当隐患。苏田不过是希望找人一吐为快,却也没想让其成为麻烦。”少年扬起妖异的笑容,自信满满。白玉堂突然身形一震,手捂口鼻,鲜血就从指缝中淌了下来。
“你……你下毒……”
苏田微微抬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白玉堂,冷言冷语道:“白爷竟这样容易着道,苏田也大感意外。”
“你也喝了这茶……”
“毒又不是非得下在水里。白爷用的杯子上沾了毒。”苏田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白玉堂应声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从一旁走出穆惜元,与苏田对视一眼,就欲上前架起白玉堂,岂料白玉堂怀中黑猫此时突然发作,亮出尖爪就划破了穆惜元的衣袖,留下三道显眼的抓痕。穆惜元忙捂住手臂退后一步。
黑猫跳上桌子对着二人呲牙咧嘴地低声吼叫,猫毛根根立起,猫尾也笔直地竖着,一时间竟让二人接近不得。
田穆二人都不曾想到一只小小黑猫竟有如此慑人气势,对峙片刻,苏田沉声道:“你若希望你家主人能拿到解药,就不要阻止我们。”
黑猫怒目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收起了攻势,退到白玉堂身边,低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苏田摆头一示意,穆惜元便抗了白玉堂,二人一猫往更远的山上走去。
约摸走了十里远,来到山上一处十分宽敞的山洞内,穆惜元将白玉堂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玉瓶倒了颗药丸推入他口中。
“接下来怎么办?”穆惜元问苏田,“白玉堂失踪,展大人一定会来找。”
“只要此人还在我们手里,展昭就不敢轻举妄动。”苏田沿着洞壁坐下,闭目养神。
穆惜元也挨着他坐下,道:“白玉堂说得对,现在案情根本毫无进展,我们这番不是自曝目标?”
“包大人断案如神,总会找到破绽,只要盘问王妈妈,就会发现那具并不是我的尸体,我们若不先采取行动,届时东窗事发,就为时已晚了。如今我们须挟制白玉堂逃到西夏去,就安全了。”
“我明白了。”穆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