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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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胜?好胜不是好事儿吗?”王一飞不能理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好胜的棋手也绝不会是好棋手。一名棋手如果没有旺盛的求胜欲,又怎么可能在同对手的交锋中全力拼搏,挥出自已最强的技战术水平?
“好胜当然不是败事儿,不过太好胜就有了问题。其实说起来和你还有些关系呢。”梁明泉答道。
“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王一飞更是奇怪。他和方孟扬至少有四年时间没有见过面,事情怎么会牵扯到自已身上?
“还记得你上一年级时的那次北京中小学智力运动会吗?”梁明泉问道。
“记的呀。”王一飞答道。那次比赛可以说是他参加的真正具有比赛意味的比赛,而且就是因为那次比赛得到的冠军使自已获得参加北京——东京教育界友好交流赛并认识了日本的天才少年小林芳美。
“就是那次比赛,他在本来形势不错的情况下输给了你,这次输棋对他心理上的打击很大。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连当今最顶尖的超一流棋手也不敢说每战必胜,更何况是还处在学习阶段的十来岁孩子,输了棋感到沮丧是人之常情,不过他却觉得有你在,他下的再好也不可能超过你。他是那种抱持有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完美主义,既然费尽力气最多也只能做到第二,那还不如干脆放弃算了。我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这种思想,但他却是抱持这个观点不肯改变。
我们给他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心理上出现问题,平时的训练学习也就受到了影响,本来他的水平在班里一向是排在第一位,结果慢慢的被别人赶上,虽说那时的实力还是很强,不过跟别人的差距已经变得极为细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认清造成这种情况的真正原因,而是简单的认为自已在棋上的天赋有限,下棋不会有什么前途,加上那段时间正赶上期末考试,他就放弃了围棋,不再来棋社参加训练。唉,真是可惜,本来挺好的一个苗子,就是太好强了。”梁明泉无奈地叹道,不知道是为一名颇有天赋的棋童就此夭折而叹息,还是在为自已没有尽到教学育人的职责而自责。
“啊?他不下棋了?”王一飞惊讶叫道:如果是因为段位赛没过而放弃下棋他可以理解,但因为偶然的一次输棋就自暴自弃,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呵,完全不下是不可能的,不过学棋最关键的几年白白浪费,即便他现在再重新开始努力,恐怕也只能成为一名偶尔能拿到一个个省市级冠军的业余棋手了。”梁明泉苦笑答道。
人生的路很漫长,但关键的地方只有几步,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六百一十二章 新的话题
夜无话,天亮了。
“嘀嘀,嘀嘀,嘀嘀!”床头柜上放着设定好自动闹钟功能的手机准时出了单调而执著的声音。
闭着眼晴,梁明泉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摸索着抓起手机按了一下,嘀嘀的声音随之消失。
“希出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道同于道;德同于德;失同于失。同于道,道亦乐得之;同于德,德亦乐得之;同于失,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
模模糊糊,耳中听到轻微的朗诵声。
“这里居然还有人念读《道德经》?”侧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梁明泉感到非常诧异。
睁开眼来向对面床上望去,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样子也就比军队里叠的豆腐块儿差那么一点。
“这么早就起来,还把被子叠的这么好,王一飞独自生活的能力很强嘛。咦,难道说正念《道德经》的是王一飞?”梁明泉揉了揉眼睛,心中想到。
披衣坐起,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梁明泉很快便找到了目标:客房的卫生间内。
踩上拖鞋来到卫生间,卫生间的房门紧闭着,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一听,果然,里边读书的声音更清楚了。
“当当。”梁明泉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飞飞。是你吗?”。
朗读地声音停了下来。门把手一动。卫生间地房门打开。里边站着地果然正是王一飞。在他地右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梁叔叔。您起来啦。是要用厕所吗?”王一飞问道。
“呵。用是要用。不过也没那么急。你怎么起地这么早呀?”梁明泉笑着问道。
“早?不早啊。平时我都是这个时间起地。”王一飞摇头答道。因为每天都要进行晨练。王一飞差不多都是六点准时起床。天天如此。风雨无阻。时间长了养成了习惯。一到六点。不需要谁叫自已就会醒了。
“呵。难得。在背《道德经》吗?”梁明泉笑着点头称赞道。一般而言。小孩子都比较贪睡。象自已儿子在这个年纪地时候。为了让他上学不迟到。自已地媳妇得提早半个小时起床。生火做饭。整理书包。然后再花五六分钟才好不容易把赖床地孩子叫起。磨磨蹭蹭半天才能吃完早饭背着书包出门上学。而王一飞居然天天都能这么早起来。不说别地。单是这份坚持就不是一般小孩儿能做到地。
“是啊。”王一飞点头答道。他本来是想出去跑步的,但中关村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楼又多,路又多,他怕跑的太远迷了路,所以只是围着宾馆简单跑了一圈儿就回来了,一看时间还早,梁明泉睡的还很熟,于是就开始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怕背书的声音太大影响到别人的休息,因此才躲进卫生间里把门关上。
“呵,《道德经》可是道家经典,深奥的很,很多大学生都未必读的懂,你看地明白吗?”梁明泉笑着问道。
“我也不大懂。不过刘老师说了,现在不懂不要紧,只要背下了记在脑子里就行,以后等长大了,慢慢的自已就会明白了。”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刘老师?”梁明泉并不知道刘桂枝是谁。
“噢,刘老师就是教我们语文的老师。”王一飞解释道。
“教语文的老师?小学现在也开古文课了?”梁明泉非常惊讶,现在的教学理念是比自已以前时候先进多了,自已上小学的时候课本上教也过是象“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又或“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之类简单的诗词,而现在居然连《道德经》这样高深的文章都纳入其中了?
“不是。这是刘老师单读教的。李老师说学习这此古典文学对培养棋手的个人修养有好处,可以开拓眼界,改进思维方式,提高思想境界。”王一飞答道。
“呃?李老师?李飞扬?”梁明泉愣了一下问道。
“对呀。张老师就是李老师地老婆,除了《道德经》外,她还教我《百喻经》《法化经》《坛经》,还有《孙子兵法》,《墨子》,好多好多呢。”王一飞答道。
“啊,这么多?,你记得住吗?”梁明泉惊讶问道,除了最常听到的《道德经》《孙子兵法》外,其他那些著作他可以说只知道个名字。
“差不多啦
上都能背下来。”王一飞答道。
“啧啧,了不起,了不起。”梁明泉啧啧称赞,别的不清楚,但光是《道德经》一部就有五千多字,如果让他来背这么多字的文章,大概比绕着足球场跑十圈儿都费劲吧。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呵,好了,别在卫生间里猫着了,这里坐不得坐,站不得站多难受,到屋里去读吧。等会儿到了七点咱们一起到餐厅吃早点。”小孩子好学是件好事儿,梁明泉拍了拍王一飞的头顶说道。
“嗯。”拿着手里地纸张,王一飞离开卫生间回到客房继续背书,梁明泉则开始刷牙洗脸,整理仪表。
一切收拾利落,回到屋里一看表,七点过两分,梁明泉先给住在另一个房间的两名队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去餐厅吃饭,然后带着王一飞乘电梯来到了位于宾馆十六层地餐厅。
高档的宾馆里边地餐厅也不会一般,数百平米的大厅内摆着几十张餐桌,每张餐桌都是花曲柳地硬木,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摆着精致的餐具,餐桌四围摆着的八把靠背椅也是擦得油光亮,就好象刚镀了一层清漆似的。
两个人进入餐厅的时候里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就餐,有在这里住宿的客人,但更多的则是参加晚报杯赛的各地棋手,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整个餐厅好不热闹。
一边和认识的朋友打着招呼,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要用餐吗?”女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问道。
“对。A号套餐四份。谢谢。”仔细看了一遍桌上摆着的菜单梁明泉说道,他是一个比赛经验非常丰富的人,对于下榻地方方面面的情况早就了解的非常清楚,因为等会儿就要比赛,早餐不宜吃得太丰盛,所以他选择了比较清淡的A号套餐。
女服务员离开,也许是上了星级的餐厅服务就是好,也许是套餐的准备相对轻松许得多,没过三四分钟,四份餐点便端到了他们的桌上。
“呵,老梁,起来的够早的呀?”就在这个时候,住在另一个房间的黄志平和冯云散也来到了餐厅,见两个人已经点好了早点笑着说道。
“呵,我这还算早啊?告诉你们吧,飞飞六点钟就起床了,等我起来的时候,人家都在楼上跑了一圈儿,回来又背了半个多小时的《道德经》了。”招呼两人坐下,梁明泉笑着说道。
“什么?起那么早?呵,这咱可比不了。对了,怎么还背《道德经》?现在小学毕业考这个吗?”冯云散笑着问道,这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形象颇为粗犷,实际上也是一个神经非常大条的人。
“呵,没学问了不是?小学毕业考这个干嘛?这是教飞飞的语文老师单给他吃的小灶,为的是让他多学一些古文经典,对他以后提高个人素质,提高思想境界有好的影响。”梁明泉笑着说道。
“呃,这个老师不错,素质教育啊,比我那时候强。我那时候的老师就知道考试,做习题,一天到晚就是死背书,搞的人一提上学读书就脑袋疼,我们几个比较皮的学生每次考试就考六十分,气得老师吹胡子瞪眼,直拍桌子。”冯云散笑道。
“呵,你呀,一看就知道是个问题学生,人家老师让你背书做题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搞这种花样气人,我要是当老师的摊上你这样的学生,二话不说,先给**上印两个大鞋印子再说。”黄志平笑道。他是一个大学没毕业几年的大学生,脸上戴着个眼静,是个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
“呵呵,打学生,也难怪你当不了老师,就再在的那些学生家长,不要说你动手打人,就是骂的话稍稍重点也能告得你下岗吃自已。”冯云散笑道。
“呵,是啊。现在学生家长的维权意识强了,老师的权威大不如前,长远看来,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对了,学习那些古文真的有用吗?再在网络上可正在进行大辩论,其中一个观点就是中国近代的疲弱就是因为数千年的儒家礼教的熏陶,当然,这种问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结论的,但对下棋来说,学这些传统的东西有意义吗?”也许就是文人好思辩,黄志平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第六百一十三章 古今之争
义?当然有啦。(围棋虽说是一种智力竞技,但也在里边,黑白,阴阳,调和,均衡,因势利导,天圆地方等等等等,有时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呢。”梁明泉想了想答道。
“呵,你这种想法大概是受围棋起源于占卜说吧?”黄志平笑道。
“呵,关于围棋的起源说法很多,占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咱们做为非专业人士也没必要非得追根究底,重要的是从中能汲取到对自已有用的东西。”梁明泉笑道。
“嗯,那倒是。如果按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造棋以教其子丹朱,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四千年了,不是专门研究棋史的谁搞的清楚。咱们这里说来说起也当不了真。不过我说到对围棋的理解,我是认为现代人比古人要深刻的多。古人的意识还停留在攻杀战取的初级阶段,很多棋局就是一个字“杀”,境界低的很。”冯云散笑着插嘴道。
“呵,这也是必然的。怎么说现代围棋是在古代围棋的基础上挥而来,去伪存真,继承展,一代代的累积下来,如果还比不上古人那不成了怪事儿?牛顿不是说过吗‘我之所以看的更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黄志平说道。
“说的有道理。围棋理论总是随着时间的前进而展,这一点上应该不会异议,不过具体到个人身上那就未必正确了。比如清时有棋圣之誉的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他们对围棋的理解就远远超出他们那个时代,有时我经常想,如果有谁能明时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