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大逃杀by湖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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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痛得松了手。
不二用全身的力气滚开，抓起旁边的石头用力砸向对方头部，一下又一下，他几乎麻木。
弹动的手和脚，企图的反抗挣扎，在泥地上抓出的深痕触目惊心。
终于停手的时候眼前的东西让不二觉得恶心。
红色和白色被雨水冲刷开的液体。
顺着石头流到他的手上。
他扔开石头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翻过那人的身体，拣起小刀，雨水很快把泥污的刀锋冲洗干净，他用冰冷发抖的手翻找那个身体上可能有的武器。
防弹衣。
不二不愿回忆任何有关他的脸。
僵硬的手指剥下防弹背心塞进怀里，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想往前走，被自己扔掉的石头绊倒，摔在尸体旁边。
已经无法分辨的脸。
不二咬紧嘴唇不允许自己吐出来，他逼自己看地上的东西，全部看清楚。
他杀的，他用石头砸死的人，曾经是他的同学。
神尾明。
没几个比不二矮的男生，他想起来。
想吐的感觉在胸口和胃里翻涌。
为了自己活下去而亲手杀死的同学。
没什么好抱歉的，再来一次还是一样。
他摸到自己的脸，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毫无血迹，指甲刚才抓得太用力有些翻卷，现在才觉得痛，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大概接近微笑。
抓起湿透的枪和小刀，收好，站直。
雷声很响。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只是不想就此停止而已。
所以他绝对不说抱歉。
雨水流进嘴里，咬住冰凉的嘴唇，隐约也有着血腥味道。
没关系。
不二很高兴自己不怎么记得对方。
他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前方可以停留的地方在哪里？

雨水混合血水在地上纵横。
模糊的淡粉色。

PM7：04

屏幕上的程式终于有一个OVER，观月几乎全身放松，他习惯性的想抓旁边的牛奶杯，然后想起现在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他笑着回头，用笔写。
——现在只要等下载好就可以动手了。
赤泽和木更津出乎他意料的没立即说话，不太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的眼神。
“观月，你会不会错？”
观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听见木更津也在说：“赤泽你这个笨蛋说什么？”
“刚才我听见有人惨叫的声音，就在附近。”赤泽说起没有关系的话。
“胡说什么，雨这么大！”木更津勉强在笑。
“所有死的人都是被认识的同学杀掉的是吧？！”赤泽猛然站起来，“观月木更津你们真的
想一起出去吗？真的相信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吗？”
“别说傻话！”观月想压过赤泽的声音。
“木更津，我看见你把拆下来的机床刀片偷偷藏起来。”
赤泽的声音和表情都让观月觉得陌生，他看向木更津。
木更津把手缩到身后，忽然挺直胸大声回答，“是又怎么样？你没有找可以做武器的东西吗？”
“你们别这么大声说话！”观月的声音被雷声遮盖，没有人听他说话。

风雨从被劈开的窗口打进来，沿着窗帘冰凉渗透，地面很快一片潮湿。
观月走过去。
“别动！”
木更津命令他别动。
那个一直在观月身后什么都听他的木更津别动。
观月缓缓回头。
他确实不敢动，连那把可以吓人的电子枪都不在手边。
实在太缺乏警惕了。
“观月你一直都瞧不起我们吧？你相信我们吗？你真的想和我们一起出去吗？”赤泽神经质的笑起来，“不是和我们一起你早就死了。”

雨水泼到身上，冰凉彻骨。
观月确实想过如果项圈解开人越少越安全，一个人装死比三个人隐蔽起来装死容易。但是至少是在解开项圈之后。
他小心的说：“可以把窗子关好吗？电脑会湿。”
“如果项圈能解开，你不要我们也可以。”木更津的脸在眼前晃。
观月觉得他面对的是一群陌生人，他勉强笑，“没有我你们解不开项圈，至少现在先坐下来。”
没有人还记得被监视着。

赤泽和木更津看着观月，看着彼此。
赤泽握着铁棍的手慢慢垂下，木更津把刀片收回袖子里。

观月走向窗口，拉窗帘。破旧的窗帘扯到被压住的家具，吱吱噶噶的声音。
受惊的赤泽伏下，木更津挥出刀片。

三个人一起看着摇摇晃晃的连着手机充电的电线被拉断，手机扯着笔记本电脑摔下，跌在地板上。
屏幕闪过之后，液晶碎开。

“木更津你这个笨蛋！”赤泽扑上，铁棍打向对方的头。
观月没有阻止，他也想杀了木更津，缩在墙边贴着冰冷的地板他想，如果这两个人都死了就好了。
撕打的声音和喘息逐渐降低，观月握着自己随手拣起来的铁条，小心的靠近那两个人。
必要的话补一记。
两人都伏在血泊中。
活生生的人死起来也就是那么快的事。
观月贴近试探，举起铁条敲向赤泽，他的手指在动。
肩头被突然狠狠的砍下，观月立刻抓不住铁条，直接砸到赤泽身上，濒死的身体也抖颤了一下。
观月没有力气回头，他听见木更津喘息着说：“不可以……你一个人……”

半边脸被溅出的鲜血喷得粘湿滑腻，血从伤口怎么也止不住的涌出。

十分钟以前他们还希望着解开项圈可以活着出去。
怀疑自己肩骨到动脉都被砍断的观月模糊的想。
他用最后的力气撑起身爬开，不想和那两个人在一起腐烂。
他瞧不起他们。
确实是。

观月一直希望成为杰出的人物，他努力回忆着看过的名人传记句子，适合于死亡的句子。
如果……只能到此的话，那也说明我的能力不过如此而已。
《银河英雄传说》。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奥贝斯坦，但是居然是莱因哈特。
非常想不通的事。

在雨声里等待。

门被撞开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走进来，顿住，然后凑近检查尸体。
脸靠近。
观月勉强睁开眼睛，对方放大的脸和立刻压上脖子的刀，因为冷得发抖和他已渐渐变冷而切不进皮肤。

不愧是天才，不二周助想的和做的都和他差不多。
观月想对他说点什么，“裕太……如果和我在一起……都不会死……”
他希望打击刺激到谁。
如果和不二裕太在一起，那小子不会像那两个笨蛋一样。
说不定都不用死。
终于有现实可以回忆的事了。
那个认真而真正尊敬信任他的傻瓜。
还是傻瓜的哥哥。

不二把刀锋压下去。
沾着雨水的刀锋冰冷的贴在脖子上，用力的切进皮肤，血丝渗出。

观月的手指没在地上的雨水里，他觉得不二好象放开了刀，那双鞋子在他眼前移动。
其实失败在瞧不起的对象手里比败在确实有实力的对手手下更可耻。
非常冷。

搜过一遍之后不二周助把屋子里的尸体搬开放在一边，没力气也不敢扔出去，怕引来别人。

电源和电线刚才被弄坏了，他在黑暗的房间里抱着膝盖坐下，旁边是刚刚死去的尸体，窗外的闪电和雷声反而可以安心。
其实他想对观月说，你们都死了。
无论裕太还是观月神尾明千石清纯。
死也就是那么简单安静的一件事。

他把头埋进膝盖间，手指刚好勾住小刀的姿势。
又黑又安静。
浑身冰冷湿透。
周围是死亡的气息。
明天再说。

PM11：57


第八章　如果所谓命运的重逢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便是头一日。（注释1）

手冢坐在一间破旧的民房的屋檐下。躺在他身边的越前微皱着双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于是手冢拿出了背包里的圣经；轻轻的念了起来。越前的表情慢慢平复了下去；似乎已经从不知名的噩梦中逃离。

因为有了光；所以才能够辨别出暗。因为有了光与暗；所以才会有这世界的第一天。别的东西也同样如此吧。如果没有被比较；又怎么可以沉淀一切杂质得出真正的心情？

手冢望着面前的黑漆漆的森林；目光幽暗。空气越发的湿润起来；那是快要下雨的预感。

桃城昏昏沉沉的在黑暗的森林里跌撞着前进，至于身上有多少伤口他并没有在意也完全没有感觉。他的意识里除了手里的卫星定位器上越来越近的红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刚才他才看见了黑羽的尸体。快而狠准的一刀正中心脏。是那两个转学生干的？还是其他人？

桃城没有多余的力量掩埋黑羽的尸体，心中只是挂念着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卫星定位器上显示的离他最近的两个红点中，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天色越发晦暗起来，重叠的云层显示要下雨的征兆。是不是该去找个什么地方躲雨？桃城一边继续走着，一边想。
终于走出了森林，桃城看见面前破旧的民房。卫星定位器显示有人在里面。他试探着走了进去，轻轻的喊着，”越前，是你吗？”
这样的举动危险而致命，桃城并非不明白。只是对于从这个游戏开始那一刻起就在寻找的桃城而言，疲惫与希望并存的状态减弱了他的防备。而且，他近乎不切实际的相信着越前。如果这是越前的话，应该能够明白他的心情吧？
“越前……？！你……”
再见到一直思念的猫般的双眸，迎接他的却是无声无息的小刀。
最初的惊讶过后，桃城露出了微笑。如同以前无数次，只在越前面前展现的温柔笑容。他的声音甚至也是那么的轻柔，仿佛怕吓到了越前一样。
“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
越前的手猛地一颤，他吃惊的看着桃城。
“是部长在照顾你啊？”
看见站在越前身边默默无语的手冢，桃城了然的说。
“部长，越前就交给你了。虽然我并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
“为什么？”
几乎是咬着牙，越前费力的问。
“我只是担心你啊，龙马。”
桃城看出了龙马的混乱，安抚的给与了一个笑容，虽然冷汗已经爬满了他的额头。
自己大概快不行了吧？桃城想。意识越来越模糊，被刺中的地方似乎在不断的涌出血来。
“为什么？”
“为什么？”
如同受伤的兽，越前只懂得发出这样的句子，握住刀的手虽然如风中的树叶，却始终没有松开。
“龙马，不用责怪自己。我能够在最后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顿了顿，在心里祈祷，请让他说完最后一句话。
“龙马，我喜欢你。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我，很喜欢你。”
用尽所有的力气，桃城说完这一句话，微笑的倒在了越前的身上。
他还是说谎了，其实他很想，擦掉越前即将涌出的泪水的，可惜，已经不行了。

“桃城……”
越前抱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桃城的身体，低低的呜咽着，喉咙里小兽似的咆哮着的呜咽。

他想起初开学的时候主动来找自己搭话，即使自己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仍然没有放弃的桃城。想起大声说放学后请他吃汉堡的桃城。想起那个在篮球场上光芒四射，却在女生们的尖叫声中丢给他自己胜利后的头带的桃城。
“越前，一个人练习很无聊吧？我们一起。”
“越前，星期天陪我去买新的运动鞋好不好？拜托！！”
“放学后我骑车载你回去！”
“越前……”
“越前……”

他以为他从来都不在意的。
是桃城那个笨蛋自己要对他这么好的。他以为在这个残酷的生存游戏里他已经足够坚强了。
可是，原来他还记得这么多关于这个叫桃城武的人的回忆。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如果是的话，他止不住的颤抖，又是因为什么？
太过分了。被杀的人笑着请杀他的凶手不要责怪自己。这么笨的人，怎么还可以活到现在的？

“他死了。”
“部长，他死了。”
“我杀死他了。”
“这个傻瓜最后脸上都还有微笑。他为什么要笑？嘲笑我的愚蠢吗？还是感谢我让他脱离了痛苦？”
“部长，你说话啊！！我杀死了桃城！我杀了他！”
“说什么喜欢，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呢？我不想知道……”
越前向来明亮而坚定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与慌乱。

为什么在这个谁都在不择手段寻求生存的游戏里桃城还可以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表情还可以像当初一样温暖而明亮？那么自己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神智渐渐远离，像被催眠一样的拔出了还在桃城体内的刀子。喷出的血液溅了越前一头一脸，他反而笑了。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属于桃城的血液。
“桃城的血还是热的，甜甜的。是不是这样的傻瓜连血液的成分都和别人不一样？部长你说像我这样的人的血又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他举起还染满血迹的刀，就要往自己的腕上割去……
“够了。”
连人带刀，越前被整个的揽入了手冢的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
手冢只说了这么一句。
越前一怔，手里的刀“哐当”落地。抬眼只看见手冢平静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