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恨不相逢-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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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巫阳女官闻言却是眼圈儿一红笑道:“博个出身?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当年我在欢场之中做头牌姑娘,哪一件簪环首饰妆奁衾枕不比普通的妃嫔还要贵重奢华?我若是贪恋风流富贵之事,也不至于沦落风尘失了清白身子,如今却是难见我的心上人,竟连表白一番的资格也没有了。”
巫阳神女说道此处,偷眼观瞧那剑布衣似是为她的故事打动了一般,并不言语,因继而说道:“当日我才金钗之年,因欢场之中竞选花王,破例首推清倌人,我便拔得头筹封为牡丹,一时之间艳名远播,亦有不少王侯将相成了我裙下之臣,只是我出身宦门家道中落,方才充入教坊之中沦为官妓,实则自视甚高不肯见客的,谁知当日一位皇子将我的金闺以重金包下三个月,吃住都在内中,我以为他是寻常纨绔子弟寻花问柳,只是他皇族身份我却要反抗不得,少不得假意从了,一旦他对我有何不轨之事,我便一死保住清白之身,谁知他在我闺中居住,却是谨守礼仪,只教我如通房大丫头一般睡在外间上夜,他自己也只是夜夜笙歌看些歌舞,闲了便下帖子邀约一些江湖名士狂狷书生来在我闺中细谈,却是正眼也不瞧我一眼的。”
剑布衣听到此处冷笑一声道:“这是自然,算起来当日他早已与我师兄相识,若是不曾见过他的样貌,只怕你如今却也能博得个妃子头衔,一旦得见我师兄的模样儿性情,你便再美,不过是芍药种上牡丹台,端的婢学夫人玷污闺阁风韵了。”
那巫阳女官给剑布衣此番奚落,因脸上一红道:“我原本心中不平,直至见了当日盟主夫人,乃知人原不可与天争……这也罢了,只是当日我金钗之年正在少女心性,见这位皇子生得模样俊俏谈吐不俗,真乃乌衣子弟香粉孩儿,又因他不理我,只将我当一般服侍的丫头看待,我倒起了争竞之心,当日不是自夸,我虽然年幼,裙下之臣却也交游甚广,上至王公亲贵,下至封疆大员,却是无所不至的,便是皇子也有好几位曾接我家宴之中陪酒唱曲,因此乍见了这位皇子竟不为我色艺所迷,心中反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起来,因每天妆扮的娇娆妍媚,只在他身畔伺候,晚间上夜,因借口服侍得不周全,越发不在外间,却挪进内间拔步床底下的碧纱橱内睡了,上夜时他要茶吃,我便只穿着肚兜披了件衣裳得递过去,谁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吃了茶依旧转向床内睡了,我方知他在我身上竟是丝毫不留心的,只是越发如此,那股子柔情蜜意却是越发纠缠五内之中挥之不去,到底抑郁成疾缠绵病榻之上,形容颜色渐渐憔悴起来。鸨儿见我生得不如往日娇艳了,便意欲将别的姑娘来换了我的差事,谁知他竟说‘我看她这般模样倒是清贵,竟有西子捧心之态,你们且不用换人服侍,我明儿传宫里的太医来瞧瞧,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就罢了,又何必再挑别人上来,不知我的脾气秉性,也未必比这孩子聪明会服侍。’我因听了他这话,这病登时就好了大半,于是挣扎着比往日更为尽心,兢兢业业的服侍了他几个月,自家病体倒反而痊愈了,只是身子大好之后,心病却因此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自拔了。”
剑布衣闻言蹙眉道:“依你这么说,也不过少女心性争强好胜罢了,只因那蕴果谛魂对你并不热络,你反而拿出本钱倒贴男人,这也是风月场中常有的事,却如何敢拿来与我对师兄的心意相提并论。”
巫阳女官原本说起往事,不过意欲证明自己与剑布衣原同心同德某个圆满心意,如今听闻此言,倒是触动了自家情肠,因眼圈儿一红早已滚落几滴珠玑,连忙伸手在腮边拭了笑道:“一时说动了情,倒让公子见笑了,若说我不是真心,也就没了后来那件事……当日圣上在我闺中住了几个月,京城里这原是常有的事,外面风闻舆情,难免说这皇子不学好,偏偏要往下流走,贪恋着窑姐儿等语,我因担心那皇子畏惧风闻物议,便要搬回自家王府之中居住,谁知他竟毫不在意,依旧每日宴饮通宵达旦,只是我那时渐长到了豆蔻之年,又在他身边服侍过几个月,行为处事又与往日不同,渐渐听懂他与那些江湖落拓,不第举子之间竟是借风月之事,谈论起天下大势来,往后光景,又有几个封疆大吏进京述职之时,因借故来我闺中宴饮,却是与圣上做些密会,互通消息,我虽然身为深闺女流不懂政教,只是也略略探得身为皇子结交外官,却是件杀头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巫阳神女的故事~
第百九十七回
昙花车仙子绛洞;麻姑髻挽断罗衣
剑布衣闻言点头道,“敢情你们圣上竟有如此风月手段,想是当日正在我师兄遭逢武林逼杀之时,他作此夺嫡的勾当自然是为了事成之后迎娶我师兄为皇后,以便在庙堂之高趋避江湖之远,回护他们母子二人了。”
巫阳神女闻言点头道,“正是;只是当日娘娘情形实在危急;圣上联手各地藩镇之时,关心则乱;到底急躁了些,是以被人看出端倪,夤夜之际查办我的闺房,意欲找出圣上身为皇子却结交外官的证据来。那日他正与心腹藩镇在我房里密谋之时,忽听得门外叫嚷着什么看街的老爷查窑子,唬得我花容失色,圣上与那心腹起先倒也不在意,后来渐渐听闻兵马司大员的声音,圣上才知道自己着了道,因暗暗猜测是那招提太子所为,眼见衙门的人就要闯入我香闺之际,那心腹大员便拉着圣上躲在我床下,才不曾给那些人撞破了行藏。”
剑布衣听到此处,因点头道:“想是你危急时刻挺身护主,助他二人逃过一劫了。”巫阳神女闻言凄然一笑道:“我因见他们藏好了,便披衣下床,故做些娇音媚态,与那些官爷周旋一番,只是那些人打定主意圣上就在我房里,起先必然有什么风色落在他们眼里了,只是圣上与那封疆大吏武功均在上乘,虽然藏身在我床下,却有那贴墙挂画的轻功,因纵身攀在床板夹层之中避过搜寻,那些人寻了半晌不见人,便急了,因心中忖度若我是圣上的红颜知己,只要将我糟蹋了,圣上自己肯现出身形为我出头,便几个上来,就将我按在炕沿上……”说到此处,到底触动自己多年伤痛,虽有做作痕迹,却也真情流露滚下泪来。
剑布衣闻言蹙眉道:“自始至终,那蕴果谛魂竟不曾为你出首么?”巫阳神女闻言释然一笑道:“我是什么东西?也敢让圣上挺身而出,他心里自然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那时一心一念都是他的心上人,此番为我出面是小,若耽误了夺嫡之事,节外生枝竟玉牒除名贬为庶人,有怎能保全他的妻儿,再说他与那官员隐身床下,那位大人也是死命扯着圣上,不叫他出来救我的……呵,我也并不怨他,因一时间那些畜生作践完了我,终究不见有人出来,便口里不干不净的走了,我却给他们奸得早已死了过去,给人救醒之时,听照顾我的姐妹说,那鲜血都流了半炕,底下裂出好大的口子,好不怕人的,我因此心凉了半截儿,再打听圣上的去处,却是没人知道了……”
剑布衣闻言蹙眉道:“这蕴果谛魂端的狠心,竟连他心腹之人也顾不得性命。”巫阳神女闻言噗嗤一笑道:“公子怎的说起旁人来,如今换了你又当如何呢?我照顾娘娘这几年以来,别说是男子之身,就是我身为女子纯阴之体,每逢服侍沐浴更衣之际也要怦然心动的,我便知有了娘娘这样的心上人,什么天理人伦仁义道德,却也只好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是方才公子也是错怪了圣上呢,原是当日他为我验伤之际,见我花唇撕裂花宫倾颓,因连夜回到宫中,为我取来烛九阴的体脂疗伤,虽然残花败柳之身,竟在百日之中出落得完璧闺女一般,倒比别的姊妹更为娇艳了。那招提太子只因此番一击不中,倒给圣上拿住了把柄,因参他一本兄弟阋墙逼良为娼,再经三法司衙门大理寺正堂运作一番,舆情甚嚣尘上,逼得先皇不得不废了太子再立储君,圣上方夺了嫡,一旦登了大宝,第一件事就是查办当年那些糟蹋过我的歹人,全都株连了九族做了灭门的勾当,我心中怨气以销,况且若不是圣上为我取来烛龙体脂修复完璧,只怕我如今连自己的孩儿也不能有,是以我非但不怨他,反而对他恋慕之中更有敬重之意,主仆之情了。”
剑布衣听闻此言,竟放松了手中力道,倒轻笑了一声道:“想来你竟也是个痴人……”巫阳女官闻言笑道:“想是用情一路多半相似,公子既然能体会小女子心意,想必也是个痴情的。”
剑布衣闻言怔了半晌,因摇头道:“我并不求什么,只要他平安喜乐。”那巫阳神女闻言冷笑道:“当日圣上守着夫人之时也曾对我说过,只是如今看来,却把这话哄谁?想是两人之间若不能心意相通共赴**,便是你心中想死了,他又岂能领你的情分呢?”
剑布衣此时给巫阳女官说中了心思,因心中一动,却是放了手让巫阳女重获自由,那女官见状,心知他已被自己说的活分了心思,因反而紧走几步来在剑布衣耳边低声道:“若是公子此番放小女子一条生路,来日宫中我便是公子耳目,若有一日圣上与娘娘仙缘已尽,你我各偿心思,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剑布衣听闻此言,却是不置可否,因一面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年来,自己原与蕴果谛魂多有龃龉,即便心知师兄夹在两难之间,也深知按他脾气秉性,一旦得知王迹为他默默付出多年心意,自然要再续前缘的,自己虽然心中对他二人亦有争竞之意,前番引进王迹与那蕴果谛魂针锋相对,实为驱虎吞狼之计,倒真应了巫阳神女之言,往日自己所说只要从旁守护,绝不逐鹿中原之事,如今想来,原是些自欺欺人的漂亮话,况且今日一别,楼至心中分明留有情谊,既然自己也是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青梅竹马,此事又如何做不得?
剑布衣想到此处,虽然心中有些活动,如今留下她在宫中做个眼线,将来万一蕴果谛魂有何失德之处,自己正可以取而代之,因心中打定主意,嘴上却对巫阳神女冷冷说道:“我久在佛门,早无得失之心,你若要使什么手段自去罢了,却犯不着在我跟前显情买好,我自然也不领你的情,只是若要做下什么伤害我师兄的事情,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说罢身形晃动,早已不见了踪迹,那巫阳神女因长舒一口气,一面身子一软跌坐在山实之上,心中便知剑布衣早已肯了,只是碍于脸面不肯说破,只要他能想法子与皇后娘娘做成此事,蕴果谛魂失了楼至爱意,自己虽不能取代那人位置,到底也可以陪在他身旁了此残生,因想到此处,唇边绽开一朵如花笑靥,渐渐隐没身形在那花木丛中回转寝宫不提。
放下巫阳神女如何绸缪不提,却说楼至因在中宫皇后闺阁之内布置家宴,一面命人整治好了昙花白玉车,甫一安顿完毕,却听得宫中之外小黄门传谕曰圣驾已至,因连忙将那麻姑仙子的面具戴了,悄悄藏身在帘栊之后。
却说蕴果谛魂施展轻功来在皇后闺阁之外,传谕已毕却见质辛伸着小手儿端住自己蟒袍玉带一路小跑迎了出来拜在蕴果驾前口称“孩儿见驾”,蕴果久不曾见到孩儿,因一时怜惜之意涌现,伸手将他抱起来,捏了捏粉嫩的小脸儿笑道:“你母后为什么不出来接驾?”质辛闻言嘻嘻一笑道:“母后是麻姑仙子,怎么会从天上降阶相迎呢?父皇是天子,母后是天女,正是平起平坐门当户对的一门姻缘,却不可以寻常后妃之德约束于她的。”
蕴果谛魂闻言爽朗一笑道:“伴驾佛乡之中数月光阴,你这小东西倒进益了不少呢,此番回来,听闻缎师父可是让你一天补出十天的功课来,你给朕仔细着,若是学问做不好,可要揭你的皮呢,此番母后去了天上做了仙女,有有谁来回护周延于你呢?”
质辛听闻此言,唬得小脸儿煞白,扑在蕴果怀中撒娇道:“那父皇快去接母后回来呀。”蕴果闻言大笑,因将质辛的小身子夹在腋下,缓步进了皇后闺阁之中。
宫娥彩女将皇后闺阁套间外门推开恭迎蕴果谛魂圣驾而入,抬眼一瞧,却是一座奢华无比的白玉昙花,因不由赞叹道:“梓童玲珑匠心果非凡品。”说着落座正位,因放下质辛与自己同坐,一面吩咐随侍的宫无后布菜给他吃,自己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玉昙花,说声“开宴”,皇后闺阁之中早已环佩叮咚仙乐缥缈起来,但见一众宫娥彩女扮作仙人模样,簇拥着那白玉昙花,却是缓缓往厅中迁延而来,蕴果见状倒觉得新鲜,定睛观瞧之际,却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