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作者:莫子乔-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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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如陪本公子万万,彼此都放松放松……
宫九想得欢快,一双眼睛就在人家小孩子握着刀柄的手上转啊转,转得那黑衣刀客都快绷不住、花满楼也没心思喝茶了,唐悠竹方才开口:“对这俩,你还真要悠着点。”
宫九收回眼神斜他:“凭什么?”
唐悠竹方才喝了足足三杯茶水才冲下嘴巴里头的酸醋味儿,此时正咬着一块奶油鸡蛋糕,闻言先似笑非笑往蓝蝎子那看一眼,直到嘴巴里头的糕点吞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开口:“因为你家阿蓝会生气啊。”
宫九看蓝蝎子,蓝蝎子也不解:“我为什么要生气?”方才琢磨着看人家那啥啥的,分明是她和宫九一起谋划的啊?话说身边有个会和她一起赏花赏草赏美男的伴儿还真不错,虽然宫九醋劲儿大,刚才说起要扒人家衣服啥的,都要先与她约定不许她上手……可反正宫九也不招惹别的女人嘛,这般公平又能一块儿愉快玩耍的感觉真心好得很,又如何会生气?
唐悠竹先拿帕子擦了擦手,又给雨化田添了茶水,而后才问蓝蝎子:“你真没觉得那厚脸皮的笑有那么点儿眼熟?”
据说叶开的笑是如这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一线阳光,李寻欢的笑又何尝不是格外的温暖动人?
这两人的笑其实很像,只不过李寻欢经历得更多,他的温暖是冲破了沧桑之后的;而这个青年,虽然身世也自有坎坷处,却到底养父母疼爱、师傅慈爱,就算或许有一个让他又尊敬又不敢造次的飞剑客在,也还没经历过太大的凄楚波折。
除了需要岁月才能沉淀下来的味道,叶开和李寻欢的笑容是真的很像。
只不过蓝蝎子一时没想起来,和唐悠竹一行莫名其妙换地方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她也没想到会在忽然之间就回到故乡,此时听唐悠竹这么说,她才仔细一回想,不禁动容。
蓝蝎子在还是蓝蝎子那时候,认识的男人其实很多,但要说算得上朋友的男人,哪怕是现在呢,也只得一个李寻欢。
能让她觉得动心、却最终只成了纯粹的朋友、而没有任何露水纠缠的男人,也只得一个李寻欢。
当然现在有个宫九在身边,蓝蝎子已然心满意足,但动心后却不曾得到的东西,总难免又多几分惦记;而凡事沾上一个“第一”、又或者“唯一”的,便又要特别几分。
就像蓝蝎子始终不会忘怀第一个相信了可以长相厮守的伊哭,蓝蝎子自然也不可能忘了她唯一的男性朋友。
“李寻欢”这个名字她已经许久不曾提及,但此时说起,依然带了几分欢喜,再加上那把天然带点儿低沉性感的嗓音……
叶开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来。他的江湖阅历也算不上十分丰富,但毕竟有个好师傅,打小儿身边来来去去的多是李寻欢、飞剑客那一级的高人,方才与糖酥一行擦肩而过时,虽未交谈,也能看出不凡来,否则他厚脸皮纠缠傅红雪的时候,也不会收敛那许多——依着唐悠竹的记忆,这小子本该说些“这地方除了你之外,简直连一个顺眼的人都没有”、以及“除了你之外,别人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喝他一滴酒的”的混话呢!可不是现在那般“这地方人虽然不少,我却看你最合眼缘”的温和。
从某种意义上说,叶开还真是阿飞对李寻欢抱怨的那般,就是个“天生懂得趋利避害的小混蛋”。
例如在打扰了飞欢的午夜谈心之后,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装出呆萌呆萌的模样,去哄越发心软的探花儿郎。
又例如,在看到宫九之后,将满肚子暧昧猜测都咽了回去,那句“莫非这位姑娘与我师父有旧”虽然还是问出口,却问得格外正气凛然,半点儿暧昧也无。
但宫九依然不满意。
他对李寻欢的印象,嗯,特指后期,还算挺不错的,甚至还不如对得了蓝蝎子温柔包扎的郭嵩阳那般警惕,只不过姑娘什么的……
“阿蓝是我妻子。”个混小子眼睛桃花儿乱飞是什么意思?
叶开果断读懂了宫九瞬间格外冷酷的眼神中,那下半句未说出口的话儿来,一时不禁十分郁闷。
李寻欢对他很好,有时候甚至宠溺到让飞剑客目露凶光,但该严厉的、该让他明白的,却也从来不瞒他。叶开十二岁上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对生父的下场颇引以为戒,连街口卖炊饼的大妈家那个总爱对他笑的女娃娃都不敢多搭话了,这两年自己个儿走江湖,更是从来不敢招惹什么桃花。会喊蓝蝎子姑娘,也没什么特意将大妈喊姐姐的谄媚意思,真心是蓝蝎子这些年皮肤越养越水灵,又梳着一根大辫子——这装扮,怎么看怎么姑娘啊?谁想得到是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呢?而且还能和丈夫一起讨论别的男人,讨论得那么光明正大!而她丈夫也更奇葩,与自家夫人对别的男人品头论足时那般兴高采烈,回头不过一声儿称呼,却又打翻醋坛子!
☆、172·前尘
叶开觉得自己十分苦逼;这让飞剑客打翻醋坛子是一种享受;但无缘无故地碰翻别人家的醋坛子却未免有些儿冤枉啊!
更冤枉的是傅红雪居然准备转身就走!
#即使不肯请喝酒,也还不知道彼此的关系,那好歹也是才一起给人品头论足过的难兄难弟吧?#
#再说了;方才被提醒说要“悠着点”的可是“俩”,可不只他一个啊!#
作为一个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的家伙,叶开对于傅红雪现在的状态还是挺不得劲儿的,毕竟若非阴差阳错;如今被“亲娘”折腾得一心只有仇恨,除了握紧手中的刀追杀仇人之外啥事不惦记的冰块儿人;可就得是他自己了呢!
这结果,不管因着什么吧;这被当成复仇机器教着、养得除了挥刀复仇就丁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却是傅红雪;而他这个正经该背着血仇的,孩提时有或许不够亲昵但格外纵容宠让他的养父母,到了六七岁上头,又有了个会教他独步天下的飞刀绝技、更教他如何做人如何享受生活的师傅……哪怕是那个总看不惯他腻着师傅的飞剑客,对他其实也是很好很好的。
对比之下,哪怕对傅红雪的生活还不了解,但单只是叶开偷偷儿看过的那间只有黑色的屋子……那虽然不是个连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但再灿烂温暖的光芒,照到里头也只剩下一片不祥的死灰色。
那里头连神龛、神幔、蒲团都是黑色的,跪在蒲团上的女人也是一身的黑,只有头发是白的,却也因为屋中一片黑暗的映衬,显出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白来。而那女人本身又比那灰白的头发更没有生气,即使因为光线暗淡、那女人脸上又蒙着黑纱,叶开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可他能很清楚地看出露在袍袖之外的那双手,是何等样的干瘪、苍老。
那是一双鬼爪般的手。
而那个人的心,显然也已经给仇恨折磨成一个恶鬼。
她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什,虔诚低诵,却不是祈祷生人平安顺遂、亡人安息往生,而是诅咒。
诅咒着上苍,诅咒着世人,诅咒着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看到这一幕时,叶开只有满心的悲哀,和说不出的凄凉。
据说,这个女人名唤花白凤,据说是从魔教出来的女人,而白天羽,不管白天羽如何花心风流,他总还是当时白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侠,在上官金虹也不知何故散了金钱帮归隐之后,白天羽的神刀堂,便是当时白道上、甚至整个中原武林最强悍的势力。
那样一个男人,自然不可能连枕边睡着的女人是何等身份都不清楚。而花白凤能让白天羽明知道她是谁还收为外室、甚至真心期待她的孩子……自然也不只是一般的美貌,更不可能只空有美貌。
李寻欢不曾见过花白凤,飞剑客却不幸与魔教很有些扯不断撕不开的渊源,所以他虽然不曾见过花白凤,却见过魔教中新挑选出来的四个公主,那是四个美丽且极具风情的女人,虽然春兰秋菊各具特色,但无论哪一个,都是能轻易迷倒一片男人的女人。
花白凤曾经必定也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
但天生冤孽,她遇上了白天羽。
白天羽号称神刀无敌,白天羽素有侠名,可白天羽也狂放不羁、风流多情。他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却在外头不知道和多少女人牵扯不清,花白凤不过是其中之一,即使曾经在怀孕的时候被他不忌讳地带着与他的兄弟见过面,她也只是他放在外头的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
如果白天羽没有死得那么早,也许花白凤有一天会恨得将他一起拖下地狱;可惜白天羽死了,在花白凤还相信着他描摹出来的深情时死了,在花白凤咬牙委屈自己谋划着白家一个妾室位置的时候死了。
花白凤就只能恨杀他的人,恨因为恰好分娩而不曾陪伴在白天羽身边的自己,恨那个来的时间那般不凑巧的孩子。
那天叶开并不敢靠得太近,他其实根本听不到花白凤的声音,就连唇形都不是每一个都能看清楚的,但就是那般断断续续读出的唇语,已然让他为花白凤的狠辣决绝心惊不已。
也心疼不已。
但更让他心疼和愧疚的,却是跪在花白凤身后的一个黑衣少年。
虽然那个少年的神情很平静,虽然那个少年没有祈祷也没有诅咒,但那样英俊而特出的脸部轮廓却像是远山上的冰雪塑成的冰冷,那样仿佛亘古以来就已陪着她跪在这里、且一直可以跪到万物都已毁灭时为止的坚持和麻木,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而那本是该由叶开背负的悲哀。
叶开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因为李寻欢是个非常温柔的好人,而飞剑客又是个对外人甚少关注的性子,叶开对于白天羽和花白凤的印象,最开始的好几年,一直都只有相当正面的形象。而因着这样美好的形象,让他在李寻欢的耳濡目染之下练就的宽和心境,也每常有疑惑、愤恨那一宗惨案凶手的时候。
但后来,叶开与那位偶尔会来找飞剑客比剑的灰眼睛男人接触得多了,那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也偶尔会回答他的提问,于是他慢慢的知道了,白天羽不只刀法甚佳、为人仗义,他还风流多情,更要命的是风流多情的对象还很不挑剔,不只有魔教中走出来的花白凤,还有世家大族的姑娘小姐,也有农家草舍的美丽村姑,据说甚至还有美貌脱俗的出家人!而且那些人固然有如花白凤那般明知道他家有娇妻还情难自禁的,但又何尝没有不知道端倪就被他哄上手的?据说更还有其实心中并不甘愿只不敢拒绝的。
而他的侠义有时候也显得太过霸道。
他的确是个英雄,他惊才绝艳,他雄姿英发,他做事也不像上官金虹那么毒辣残酷;若有人真正在苦难中,他一定会挺身而出,他甚至会不惜牺牲一切,只为了救助别人……
但同样的,他又是个独断独行、专横跋扈的人,他认为是对的事情,那么就一定必须是对的,别人说再多的理由和建议也没有用,无论那个别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兄弟,哪怕是他最为敬重的嫡妻、和他唯一的亲兄弟白天勇,都不能改变他决定了的事情。
在有些时候,甚至连他那种会不惜牺牲一切去救助别人的美德都成了他身边人的一种负担,因为他牺牲的乃是“一切”,不只他自己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他身边人的一切。
虽然白天羽总是冲在前面的那个,但他也同样不许他的身边人回头。所有人,不管心中怎么想的,都必须随着他不计成败、不顾后果的往前冲。
这种冲劲曾让他挣下偌大基业,这种果敢和决心原也是一个做大事成大业之人必不可少的特质,但同样的,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过犹不及。
和叶开这么谈起白天羽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和他细说那天那场惨案的详情,也许他也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不想这么简单的让叶开知道,但他那般仿佛漫不经心说出的一句“过犹不及”,已经足够让叶开心惊。
叶开当然知道这个男人,虽然李寻欢一生中有过无数的对手和朋友,但像这个男人这样的对手,还真的不多,“金钱落地人头不保”这八个字,即使是在神刀堂已经被淡忘的时候,也依然是江湖上一个让人向往又畏惧的传说。
即使这个男人能用一种仿佛事不关己的口吻说起“白天羽并不像上官金虹毒辣残酷”,但事实依然是:
因为那个灰眼睛男人和飞剑客不定期却总不会隔过一年便有一次的比剑,这个男人也慢慢和李寻欢从敌人到朋友的相处;即使在金钱帮仿佛销声匿迹了的二十年后,这个男人依然能够活得好好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和灰眼睛一起,踩着独特又和谐的脚步,找到飞剑客。
不管飞剑客身在何处,他们总能准确招来。
而白天羽却已经死了,连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