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苍生有幸-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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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以上两者,可败之,但要一阵杀之却是极难。兵法有云,十而围之,要网罗之高手的数目估计要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了。”
十二站出来,对着苍生不赞同的目光道:“师父常说人不可无信义,这一战既是为天下请命,也是我们两代人之间隔阂的机遇,师父难道不想十二与师尹和解吗?”
苍生扭过头:“顶嘴倒是学得快,烟都大宗师有得意弟子名为宫无后,剑法不错,你最近若是学业有成不妨让烟都大宗师看看谁的弟子更出色。”
“多谢师父成全。”
“……下次再做腊肉菜薹就罚你陪你爹钓十年鱼!”没好气地训过两句,苍生又道:“时间,地点?”
“你之身体状况……”
“多大点事,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给点阳光就活了。”
“三天后,矗天壁。”
三余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一叹……要抵抗的岂止波旬与烟都?这一战完全动荡人间因果链以致影响到时律,甚至引发时劫再次提前,时间城主必会插手。
时间城主插手是何概念?动用禁忌时力定格时间,任凭波旬打?
鷇音子到现在立场不明,恐怕也是在等待这个时机……送苍生上路。
浮罗山。
“……你想以身而代保他身魂不灭,虽说吾并不看好,但也未必不是一种办法,先前你胁时间树威胁时间城主之事已经引得他们震怒,这种情况随着时劫将近,未必能僵持太久了。”淡淡语调,笼着一炉丹香,袅袅升起的青烟渺黯了对面雪衣霜发的漠然眉目。
“人,枯寂了百年,再怎样自我封闭,终有雪融之日。若是事情免不了毁亡,同死何妨?”
“你这样抱着与子同亡的自毁倾向很令吾不屑,蝼蚁尚且投生,你空有雄狮能为却不思求生,不是为人处世的正途。”
“生无可恋,留命何用?”
“所以吾早说过你之想法太过极端,从前如此,现在虽说表面上人性渐显,实则更加疯狂。吾之建议还是那样,牺牲一个人,时间的流逝会减去你的创痛,像最光阴一样没有痛苦地活着,就像你对他所做的那样,是最好的结果。”
掌心的颜色再次凝实,眼前却是浮现出苍生那时对自己抹杀最光阴记忆的神情。
一种兔死狐悲的眼相,这一次,他没有看错。
偶尔在某个无雪的子夜里,苍生会梦呓着他初生之际混沌无感的状态,人世间的悲欢,他接触了,离不开了,便再也不想回到被禁锢在时间枷锁的岁月中。
再也不能以鲜活的神态肆意江湖,再也不能用清亮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幕悲欢离合。
只是以一种禁欲的,神祗一样的状态,一天一天在时间的长河里老去,死亡。
他还说着有一个堕落的神,异类一样感受到人类的感情,却分不清自己期待的是真与善重临人世,还是毁灭一切。最终也是为了这样的悲欢义无反顾地落了凡尘。
不知道感情为何的神,还不如堕落的魔。
他说漫长的岁月里,他听到那个神的对自己沉默的期望,所以一直在这个人间试图留下自己的脚印。
“是吾错误了最光阴,但错已铸下,吾更希望他能活得平安。”
“是真心朋友,没有吾碍眼的亏欠论调,算是给你提高评价。”
“吾不在意你之评价。”
“哈,适当的高傲,是取得别人看重之本,更有利于布局。你再不喜吾之论调,也不得不承认吾才是治世的最佳捷径。”言罢,鸾清商却已无谈兴,鷇音子又道:“三日后境界争锋,矗天壁围剿波旬,巨魔神大战,时城□,你要参与哪一方战场?”
鸾清商略有不耐,眼中冰冷渐渐凝聚:“又如何?”
“是吾问得差了,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者苍生所在之战场,一者,时间源头断绝时劫之源,你们策划若久,应是对后者的选择有相当把握。”
“你提到苍生之时,眼中暗蕴之杀相淡去许多,却更令吾怀疑你之所图……这个问题,吾不作解答。”
银丝拂尘搭在肩上,拂袖灭了丹火,鷇音子微微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因为吾发现一些有趣的蛛丝马迹,吸引吾继续坐看这场愚蠢的戏码如何发展……若当真是吾所想的那样,当你发现真相如冰的时候,就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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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了,水系墙头们倍加抢手,晚上抱着清清凉凉。
消暑神器们比如靖沧浪【中枪第一名,最好拐】,比如大舅子【谁敢?】,比如大王姐【粗妃持续没有人权】。
群众:抢大鱼啊!抢大鲸鱼啊!抢大王啊!!!
魔王子&端木燹龙&苍生:去西吧,水系的都去西吧,都别管我们,让我们热死算了。
一秒后,苍生扑腾着被大型表面食草内里食肉系哺乳动物叼走……
文青:冬天其实也不远。
193第一百九十一章 初禅之叹
谈恋爱不是一口气谈到民政局就是一口气谈到医院;苍自觉基本上全包圆了。
何止谈到医院;眼看着都谈到产房了;叫人如何不暴躁。
自从剑子仙迹发现弦首忽然变得下手打人特别惨绝人寰;就再也没有撺庴他出去协助砸场了,转而拉基友出去干架。
但龙老板貌似最近沾了烂桃花而前一阵子剑子又跑没影;整个人宅上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剑子大仙崩溃地想你们这都是在闹哪样!都一副高考已死就这么宅下去算了的德行了佛剑怎么办!天下苍生怎么办!基佬紫系列的太没有责任心了!这是在逼吾去爬新墙头啊!
剑子大仙愤愤不平,走时毅然决然地把三分春【河蟹】色里新摘的顶级云龙毫尖连带着骨瓷茶具一起顺走。
穆仙凤看剑子仙迹拂袖而去,重新换了套鹧鸪斑的茶具说:“剑子先生走了。”
对面对弈的紫衣道者久久不落子;眼睛半睁不睁,已疏楼龙宿的了解多半是苍又睡着了;便把象牙棋子丢回棋盒里;虎式微笑。
“又如何?有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群魔有何惧哉?”
主人【团长】你好像对剑子先生有很大的怨念,话说晚上剑子先生万一要回来挠门是开还是不开呢?
苍全程迷糊着打盹;自从怀了个球就越来越犯困,以前一天要睡足六个时辰现在每天要睡足六个半时辰,长此以往唯恐对修为有害,再说按这个缓慢生长速度难道说三年之后要生出来个萝莉肌肉男吗?
苍顿时清醒了。
正巧苍生拎着一堆补品走进来,神情肃穆:“弦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与你相商——”
苍瞬移过去在龙宿饶有兴趣的目光下,神色淡定:“出去说。”
苍生想你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何苦来哉。
“你想到打掉的办法了?”
苍生呃了许久,道:“这个是主要事件,技术很繁杂总之还在进行中,我要说的是重要事件。”
“嗯?”
“重要事件就是我迫切想跟这孩子他素未谋面的爹谈一谈。”
苍高深莫测地看了苍生一会儿,以为苍生也同病相怜了,,心想苍生能顺利请弃天帝拿掉这个孩子的可能性不大,遂叹了口气说:“如何见?”
苍生所想见的是代表着创生的神格,至于毁灭那一面……不见也罢。
“灵识出窍,还是需要本源圣魔之气导引,朱武不知哪里混去了只有你这里了。”
虚空划下魔界诡秘符文,苍生功体本就是道魔并济,此时一解封,沉在其下的魔气隐隐而现,眼角魔纹一阵幻华流光,虚无神魂便消失在符文之阵中。
苍神色微异,苍生的魂魄……何时变得如此之淡?
……
溶金的云霞,彷如落暮的诗唱。
只有黄昏与黑夜的六天之界,荒芜得毫无生命气息。
“熟悉吗?”声音似乎是从心底响起,仿佛是扪心间一种自发的想法,再回头,却见发问的神祗仍是斜倚着神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沉眠。
白衣白发的神祗面容朦胧在一片光晕中,只会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惊叹他无法形容的天颜,转过头时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凡人的眼无资格留住神的容貌。
“来的时候有很多问题想问,见到你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选择继续愚蠢下去,这一场幻梦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存。最重要的是,吾依旧可以看一场精彩的戏码。”白色弃天帝的声音并没有魔神之姿时的高傲而富有压迫感,甚至于带着一丝惯有的,错觉一样的温柔,但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苍生慢慢垂下眼,漆黑的眼映出六天之界的夕照,锁着暖金色边角的流云倒映在眼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茫然:“时劫近了,我又开始感觉到麻木,我不想死,更不想拖着那么多人一起死,更不能去想……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生与死的概念是人类强加的,就像死神一样,他受了人类的思想污染,觉得自己死亡,实则是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死亡的幻觉里,蝼蚁哀叹自己生命的弱小,贪婪着天地的漫长,恐惧死亡。有死亡的想法,表示现在你也开始恐惧了。”
“……我不明白。”
“吾一手掌握毁灭之火,一手控制创生之源,天地间不会再有任何存在比吾更了解如何创生。留有生机的灾难就不能称作灾难,不过是又一场对人类的考验。吾本来想看到你这一次被众叛亲离,但显然吾有些勉强低估人类的感情了。”
“所以至少是为了这些人,我要你帮我斩断联系在我们之间的因果链,我没别的办法了。”
弃天帝手微动,金红手链一阵朦胧红色光晕流动,便缠在苍生手上:“极天之力会在时爆之前切断一切因果之链,但相同的,吾要夺去关于你死亡意识的全部记忆,吾太想看他们主动发现你已经死去而挽救不及的表情了。”
“恶趣味……”咬了咬牙,苍生握紧了手……弃天帝这么做等于他完全无法告知他自己其实还活着的消息。
仿佛是读取了苍生此时此刻的意识,弃天帝唇角微扬:“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难怪你不择手段地也想拿下。”
“……我没你这么无聊。”
“其实吾建议你可以表现得强势一些,他的性情太过强硬的话吾之万年牢可以借给你。”
苍生深觉这个话题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三观又要歪了,揉着眉心岔开话题:“我也觉得他越来越暴躁了,我知道他担心我。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你总是逼迫苍,但是最终不会真正对他下杀手,反而会在他受难时维护一样……算了,这个话题我就不该说,他的灾难都是因为你。”
慵懒的神终于瞥开眼睛,金蓝异色的眸子泛出一层琉璃般的溶光,白色的神祗不像魔体,想什么便说什么。
“如果这种感觉被人类称作是‘爱’,那么吾爱他……嗯,虽说他逼吾那一丝灵识归体很令吾愤怒。”
苍生满脸黑线道:“父子平安,不过你现在下去我打赌孩子定会被吓掉。”
“吾感应到你对吾之不满了,不过吾没有兴趣了解。”说道这里,弃天帝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期待:“你说苍诞下之子应当有什么名字才合适?弃苍生?”
“你放过我吧。”
“其实还可以姓银鍠。”
“这跟前面那个本质上有什么不一样!你一定要把苍的名字带进去吗!”
“苍不会介意。”
“我介意!”
“你介不介意不重要,吾不介意就可以了。”
“这还有人权吗?!”
“吾是神,人类在吾面前没有权利可言。”
“……”
荒山,孤冢,断坯,城墙。
沉默,是忏悔着自己手上的血腥,漫吹的雪白长发,溢出碎金的色泽,纯澈安宁。
“忏罪之墙,已经毁了这样久了……”风沙弥漫过眼,佛者宁谧的面容,微带一丝悲伤。
“一句话,就算完了?”眼中冷漠早已淡去许多,但此时此刻,对着久久未见的佛者。质辛却不得不暴躁。
声调哑然,绝美的眉眼黯然垂下:“……你想吾如何唤你呢?”
是啊,作为你一生的污点,吾想你如何唤吾呢?
对自己无声地扯出一个冷笑,质辛转身:“看来你吾之间始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一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语调像是寂静的挽留,质辛停下步子。
“那一年,你很小,大概是吾送你到中阴界的第三年……你才学会走路,又不听缎君衡的话,跑出府邸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