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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五)锦瑟华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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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谢谢。”展翔说完回了书房。大哥,三个,四哥,还有展大哥,一个个都变得奇奇怪怪的。艾虎撅着嘴,看着展翔的背影,心里嘟囔着。
这一晚,展翔在房中等了许久也不见芸生回来。后来索性到院子里等着,一次又一次地看向院外。月影西移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展大少爷,你还是回屋吧。这要着了凉,我没法跟大少爷交代啊。”白远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展翔披上。“我不冷,你忙你的去吧。”展翔依旧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守着。“这……呦,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白远看着沿廊上的一抹白色身影松了口气,展翔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
 “大哥。”在芸生踏进住处院落时,叫住了芸生。芸生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如果说展翔昨夜未眠,芸生岂不更是。夜里辗转翻侧间,恨自己的冲动与鲁莽,恨自己如此沉不住气……但每每想起展翔那无措慌乱的眼神,和僵硬为难的表情,就是又一阵心凉与心伤……难道,是自己一直在单相思吗……把他对自己的每一句关心,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笑,都当做给自己的暗示和回应……其实,搞不好人家根本就不是……“大哥?”展翔见芸生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又轻声地唤了声。“你怎么还没睡?”芸生侧过头看向展翔。“大哥你……喝酒了?”展翔走近芸生,一阵酒味入鼻。“稍微喝了点。”今天出了雅翠轩在芸生就在一品居看着月亮独醉。“我这一身酒味的,先回去洗洗。”芸生说完朝自己房间走去。展翔看着芸生快步回房的背影,尴尬地被留在原地,走也不是,跟上去也不是。只好低下头,呆呆地站在院中。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芸生洗浴完,穿上衣服,走到窗边。只见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像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夜晚冷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他的衣襟,可他仍旧一动不动……芸生赶紧奔下楼。
 “你这是干什么?”一把拉过独站了许久的那人,芸生摸到一双已被夜风吹的冰凉的手。展翔低头咬着唇,没有说话。“对不起,我喝了点酒语气重了些。”芸生柔声,:“很晚了,你快回去吧。”展翔抬起头看向芸生,芸生却逃开了展翔的目光……许久后,展翔僵硬地慢慢转过身,一步步往回走,芸生听着展翔离去的脚步声,闭眼无语。

这时一个黑影“噌”地跳入院中。“贼人!哪里跑!”后面是徐良追了上来的声音。芸生睁开眼见状一惊,一步走上前拉过展翔护到身后。贼人前脚刚站稳,徐良后脚就轻飘飘落了下来。“我说你这人,胆子不小嘛,胆敢来夜探将军府。”老西儿站在贼人面前,甩了甩大环刀,冷笑了笑。“几个毛头小子,我有什么不敢的。”贼人猖狂道。芸生护着展翔和徐良并肩,徐良暗自抬了抬手,跟芸生眼神会了会意。而展翔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站在芸生身后,没敢乱动。“那也好,来者是客,来了我看你就别走了。”老西儿说完一抬手,大环刀刮着风就快到贼人耳边。贼人一闪身,反应也是极其敏捷,抽出腰间一根银鞭就朝徐良挥来。因为刚才急着下楼,又是自己家院子所以没带兵刃在身,不过芸生掂了掂手中徐良方才塞给自己的百宝囊,嘴角微微笑了笑。
贼人很是奇怪,这山西燕怎么打一阵退一阵,打打又好像不打了,刚想不打可以逃了,他又拦了上来。这样来来回回,十个回合一折腾,芸生大概也就看明白敌人挥鞭的路数了。在徐良跟自己一对眼时,抖手就是一颗飞蝗石。徐良一闪身,飞蝗石直奔贼人面门。贼人因徐良挡着哪看得到芸生出手,赶紧侧头闪躲,这一躲徐良的刀又到了。再躲,这飞蝗石又来了。几个回来下来贼人已是气喘吁吁。“恩,怎么样,将军府的刀削面和石包子还好吃吗?”徐良笑着问。“哼!”贼人看着闻讯而来的护院,寡不敌众,哼了一声就想上房遁逃。徐良先一步蹿上屋檐,“都跟你说了来了就不要走了”,在贼人跳上来之时一脚给人踹了下去。“啊!”敌人重重摔在地上,慌忙爬起来时眼角看到躲在芸生身后的展翔,且一眼就看出展翔不会武功。
好啊,叫你们厉害,又是刀削面又是石包子的戏弄于我,看我不回敬回敬你们!“好好,我认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贼人说着作势扔了鞭子,举手乞降。“绑上。”芸生道。“是。”护院拿了绳子上去准备捆绑贼人,却不料贼人一脚将人踹飞,夺过护院的手里的大刀砍向展翔。一切发生地太快,芸生来不及跟敌人过招,护着展翔快速后撤一步,躲过一刀。这时贼人一个闪身又蹿到展翔身后,再是一刀,眼见这第二刀要快落在展翔后背之时,芸生转身将人拉入怀中,“啊!”后肩头一凉,生生地挨上了这一刀,疼痛瞬间蔓延开。“你个王八绿球球!”徐良见贼人使诈,兄弟挨刀,这下红了眼,回过神后飞身跳了过去。芸生忍着痛,甩手从百宝囊中扔出三支袖箭。贼人没想到芸生护着人受了伤还能伸手打暗器,而且这三支袖箭都精准地朝自己各要害处奔来,赶紧一个撤身躲开。谁知道徐良已经到了身后,想躲也不行了,只得往旁边去了些。“噌噌”两只袖箭分别叮在了肩膀和手臂。“哎呦!”敌人吃痛扔下了刀,还想怀里掏东西时直接被老西儿一刀刺穿了肩胛骨。“啊!!”这回真是疼的他满地打滚。“叫你动歪脑筋,等着到大牢在跟你算账。”徐良拔出大环刀在贼人身上擦了擦血。

“大哥,你怎么样?”展翔立刻扶住肩头流血,脸色发白的芸生。“没事,小伤。”芸生咬着牙,扯出一个微笑。“你们几个,把人绑住了压下去,止住血,把嘴也堵上别让他自尽了。”徐良吩咐护院道,“是!”几个护院拿了绳子将人捆住。方才那个被踹又被抢了刀的护院真是又羞又气,压人时狠狠给了贼人一脚。“展大哥,我们快扶大哥进屋上药。”徐良转过身走上前说。“好。”展翔点点头。徐良看了看芸生后肩的伤,还被砍地挺深,如果刚才刀锋偏个几寸,兴许这右手臂不没也得残了。
展翔学医也有些年头了,院里府里帮忙处理的大大小小刀伤剑伤也不少。但看着芸生这雪白衣襟上一块块刺眼的血红,心里还是窒息的疼。展翔忍着心疼的眼泪,咬着唇利落地剪开衣裳,迅速帮芸生洗净伤口,轻轻地一点点上药。芸生闭着眼睛,握着拳,硬生生忍着刺骨的疼痛。“这个王八绿球球,我刚才应该宰了他!”徐良看气愤道。“三弟你别冲动……快去看看府中还有没有……其他情况。”芸生喘着气说,“那人犯,明日……报了大人再说。”“好好,大哥你先别说话了。我这就去。”徐良站起身,“展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好,你去吧,多加小心。”展翔跟徐良点点头。徐良吩咐数个护院守着芸生院里。自己飞身上了房顶,飞檐走壁从将军府这个院绕到那个院一一细细勘察。
展翔止住了血,又在伤口上撒上帮助愈合的药,剪开了绷带,从肢窝绕着前胸和肩膀胳膊仔细为芸生包扎。此时的房中只有撕拉绷带的声音和细微的疼痛声。“你别担心。”芸生微微侧了侧头,“这种伤,很快就好的。”展翔没有答他,只是含着泪静静地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展翔在绷带末尾处打结收好,提笔开了几个药方,吩咐护院立刻下去抓药。回到房中,从芸生的衣柜中又拿了一套衣裳出来,展翔把衣裳放到桌上。低着头伸过手,解开了芸生的腰带,轻手帮芸生退下已经剪破的外衣,再退下中衣和里衣。芸生看着展翔近在眼前的容颜,紧皱的眉,含泪的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待衣物都退去后,展翔又将方才取来的那件再帮芸生穿上。“不必,穿里衣就行了。等下躺下了也省的再脱了。”芸生笑了笑说。展翔点点头,为芸生系好里衣。把中衣和外衣给芸生披着。
“对不起,刚才让你吓到了。”芸生轻声说。展翔侧过头去,一滴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在他眼里,自己的难过,难道是因为受了惊吓吗……“别哭,我以后会多派些人手把守书香院。”芸生抬起未受伤的手擦去展翔的泪痕。展翔躲过芸生的手,摇了摇头。彼此沉默许久后,展翔轻声道:“我若不提前回来,你也方才也不会受伤……”“胡说什么。”芸生正色说道:“贼人何时会来谁也不知道。幸好你没受伤,要这伤真砍在你身上,我还不得疼死过去。”芸生本是心声,所以就这么脱口说了出来。谁知说了出来之后再一想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脸红了。“我……我去看药煎好了没有。”展翔转过身出了房间。
片刻后。
展翔端着热热的药走进来,放到桌上,吹了吹。“这药有些苦。但效果比较好,你忍一忍喝下去。”芸生笑笑,用未受伤的左手拿过药碗,忍着极苦难咽的滋味一口气灌了下去。展翔接过药碗,把一块香酥的松饼递到芸生嘴边:“吃了就不苦了。”芸生愣了愣,张嘴咬了一口。这松饼微甜,却是香酥无比,顿时口中的感觉好了许多。“这里还有碗甜汤,放了果物和桂圆。”“你以为还是三岁孩子吗,这点苦味都受不了。”芸生看着小碗甜汤笑了。展翔红了红脸,也笑了笑。“我喝掉就是。”芸生仰头把甜汤也喝了,这回嘴里都是水果的清甜,一点苦味都没有了。

“那你去躺着吧,小心些,别扯到伤口。”展翔站起身收起桌上的汤碗。芸生握住了展翔的腕子:“再陪我坐一会儿,行吗?”。展翔点点头,他也没说要马上走啊。“那你去床上躺着吧,别只着单衣着凉了。”“好。”芸生站起身。
这不巧就不巧在芸生偏偏伤了后背处,靠也不是,躺也不是。看来只能侧着或趴着,芸生站在床边朝展翔苦笑了笑。展翔看了看,从衣柜中拿出一条软软的棉被,帮芸生铺在床上:“晚上要是翻身碰到伤口了,兴许能少疼些。”“我知道了,你折腾地也累了吧。我还让你陪我。”芸生看着外面天都有些微亮了,“你快回屋歇着吧。”展翔没有接话,只是按了按床:“你躺下试试,看看怎么个睡法不疼。”
“好吧。”芸生脱鞋慢慢侧躺下,身子稍微往前侧一些,虽然压着胸口,倒也还行。“就这样吧。”芸生笑笑。展翔点点头:“笛子借我。”“什么?”芸生意外道。“你的玉笛呢?”展翔又问了一次。“在床柜第二层。”展翔打开床柜,轻手拿出紫檀木盒,取出笛子。“翔弟……”芸生刚想说什么,看到展翔朝他笑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夜,很静。窗外偶尔有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响。
一阵悠悠的笛声从窗口飘出,点缀了夜色的宁静。看着那人一袭青衣,消瘦身影独坐窗边,低头凝神为自己抚笛,芸生心中不知是酸是暖……两个人许久未见,昨日一场逼近一场逃开,今日一场别扭一场惊险,都没有来及得好好说说话……今夜深夜之时那人又因自己不冷不热的一语,在院中站了许久……哎,自己这算什么,是在逼他吗?用这些年来自己对他的好,用两人间的情谊,来逼他喜欢上自己吗?人家没能承认,没有给出答案,自己便不理睬他了,是吗……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很多话说不出来,我又何苦强逼他,若他心中没有我,又怎会眼中含泪,又怎会今夜不走,用笛声陪伴与我,难道只是因是兄弟吗……芸生看着眼前吹笛之人,自己爱与不爱,又与他人何干,本就不是寻常的心思,怎可强求对方接受……为他奔走,为他思念,为他受伤,那也都是自己的事……老叔若是没有得到展叔的回应,想必也还会那样痴傻地爱着吧。那我呢,我跟老叔一比,真是太差劲了……芸生想着想着,心中酸涩难当,一滴泪随眼角滑落了下来……负伤失血,又喝下了汤药,最终难敌伤口和药效,芸生带着烦乱的心,在柔缓的旋律中,逐渐沉沉睡去……
展翔收好笛子,站起身,轻声走到床边。望着芸生些许苍白的睡脸,还有那……未干的泪痕……如今的芸生,眼里是伤,身上是伤,眼里的伤是自己给的,身上的伤也是为了自己受的……展翔想到这里,好是心疼,缓缓伸出手,用袖边轻轻为芸生拭泪,随后抚上了这熟睡中的侧颜……这张为自己着想,为自己担忧,为自己舍命的容颜啊……昨夜他那样靠向自己,明明那么想知道答案,自己却偏是不给……想到这里,芸生受伤离去的眼神又浮现在展翔眼前。看着芸生的睡颜良久后,展翔颤抖着手抚在胸口,红着脸,弯下身子,凑近芸生的额边,含泪轻轻留下了一吻……
把将军府里里外外绕了一大圈徐良,又绕回了芸生住处。刚想跳入院中去看看芸生的伤势,却在眼睛晃过天窗时,愣住了。展大哥……徐良总觉着之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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