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_烟花刹那(完结)by狐离-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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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为什么要丢那钱?”阿贵小心地问。
叼着土烟的老汉看了一眼外面,脸色有些阴沉,叹了口气,“死人的东西,不能要。”
作者有话要说:啧 。。。居然更新了 …… '自PIA出银河系 = ='
第 94 章
一路上来不及多看山里的景致,吴邪心里惶惶地低着头跟在闷油瓶身后赶路。除了漫山遍野只生长着一种树木以外,这座山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从他们进入了林子后就没有再听见任何声音,风声、鸟叫声、虫鸣声,一点都没有,只有阳光一束一束漏下来,射线一样投在黑色的密林里,像被什么东西凝固住,无论如何发散不开。莫名的安静使得两人更加沉默,偶尔的谈话也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吴邪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一个林子而已,又不会吃人。再说王盟和他村里的人不也是自幼生活在这里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想心里就越发寒。想起阿贵说的话,感觉满山的树都变成了黑黢黢立得笔直的棺材,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闷油瓶显得很谨慎,每走一段都不忘在途经的树干上留下记号,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在这片似乎连光都透不进来的林子里无头苍蝇一样转了近四个小时。正午过了,吴邪饿得有点昏,闷油瓶从背包里拿了个面包递给他,是他们上火车前在站台买的,吴邪记得,这是他们吃剩下那个。他看了看,没接。闷油瓶有点不耐烦地扯开包装送到他嘴边,流海下的阴影把眼睛盖去了大半。
吴邪知道他在烦什么,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树林暗暗叹了口气,他们没做任何准备就一头闯了进来,现在进不去出不来,白白浪费力气在绕林子里。烦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表现。
他接过面包,囫囵着包好丢回背包里,拉住转过头去又要往前走的闷油瓶,“小哥,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慢悠悠地挪到一块石头边上喘口气,再这么走下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爬着进乌杉村。
记得读书的时候有个选修金融管理的讲师说过,三批人,同样的路程,第一批告诉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路程以及需要花费的时间,并且每隔一段有一个路标,提醒他们还有多远。第二批告诉他们路程以及需要花费的时间。第三批只对他们说:跟着走,去哪里,有多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第一批人一路上有明确的方向,时间观念和路程提醒,很快到达。第二批人,虽然知道要去的地方,但走到一半就开始有人慢下来,抱怨为什么还没到,还要走多久。而第三批人,没有一个坚持走到目的地。
很强大的心理战术。如果不想让一个人去到某个地方,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永远不要告诉他,那里离他有多远。
闷油瓶的烦乱也只是片刻,他当然比吴邪更懂得反牵制,趁着吴邪停下来休息的空档,他在周围慢慢踱着。他很早就发现他们被这片林子绕进来了,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道法玄术奇门八卦,暗自观察下又什么蛛丝马迹也没发现。但事实上,以这座山的面积来说,四个小时,足够他们把一片自然形成的树林横穿不下三遍。
很多古老的村庄会沿用一些偏门的秘术阻隔外界的打扰,他想他们大概是碰上了。
听见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闷油瓶回过头去,见吴邪正抓着一把石子往上抛,“你在干什么?”
“啊……”吴邪困窘地抓抓头,“我想看看那个……投石问路行不行……”
闷油瓶瞟一眼地上,本没想多管,那一眼却让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些石子落地后并没有如想像中四散,而是相对集中地滚了一段,落在了一个范围内。偏偏,那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地方。“吴邪,你看那里。”
“什么?”吴邪看他指着地上不起眼的几粒小石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多看了一阵才睁大了眼睛轻轻念叨了句,“奇怪……”
纵然吴邪选择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来休息,但因为在山里,总免不了会有倾斜,而那些石子,停在了一个倾斜弧度的顶端。
闷油瓶蹲在那几粒石子旁边看了看,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了吴邪,眼睛闭上跟我走。”
吴邪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被一只有点凉的手拉着走了几步,觉得一脚高一脚低地很不协调,刚想睁开眼睛,旁边传来闷油瓶淡淡的提醒,“别看,会头晕。”当下反握住那只手,闭紧了眼睛不敢有别的想法。
不能看路,只能一味地被带着走,闷油瓶大概不想他无聊得睡过去还要劳动自己扛,难得地开了金口,一路跟他解释起来。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有一块经常让飞机出现偏移错觉的领空,那下面是圣克鲁斯市,在那里有一间诡异的小木屋,倾斜着好像就要倒塌了似的。人们走进小木屋,身体立刻变得倾斜了。有的人竟然倾斜了45°却不会倒下。这座小木屋的一个角落里,斜放着一块木板,形成一个斜坡道。当人们把一只球放在斜坡道上,那个球却不会朝着低处降落下去,只是静静地呆在高处。有人尝试把这个球往下推,那个球顺着斜坡道往下滚去,可它还没有滚到最低的地方,竟然掉过头来朝着斜坡道的高处爬了上去,最后在斜坡道的最高处停住了。而在这座小木屋里,人们会感觉头晕脑胀,身体非常不舒服,闭上眼睛,这种不适感又会奇怪地减弱。
据说那是地下大量的矿藏导致的磁重反应,使那个地方的重力变得异常。
吴邪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在科学馆也见过类似的人为搭建的体验装置。“所以,这其实是一个矿山?”
“不,”闷油瓶想了想,“是坟山。”
“吓!?”吴邪冷不丁被唬了一跳。
“这树林是绝好的护墓机关不是吗?乌杉村世代隐居深山,我想,他们应该是一支守墓人的后代。”闷油瓶继续解释。
“可是这样走着……很不舒服?”吴邪脚下一个踉跄,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身体上,他感觉像是侧着身子,在一个坡度上走它的横截线,两条腿不在同一平面,难免磕磕绊绊。
闷油瓶索性再离他近点给他当登山杖使。“因为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会自动避开一些让身体感觉不舒服的东西。”我们之前一直以为我们在走直线,但其实身体已经无意识地调整过了,它和眼睛一起合谋完成了这场骗局。
“鬼打墙?”吴邪想了想。
“也可以这么说。”闷油瓶没有否定他,当初修墓的人很聪明,这一支守墓人也很聪明,这种天然的屏障一旦把人绕进去,就是名副其实的鬼打墙,找不到破解的办法,绕到累死也绕不出去。“这是片环形的树林,磁重现象让我们本能地走成它的内圆,不断地绕圈,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片树林中心。”
下一刻吴邪只感觉眼前蓦地一亮,闷油瓶淡淡的声音有如天籁,“到了。”
睁开眼,果然看见树林的包围下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沟,有山泉溪涧,稍微平坦的地方有零星几块田地,简陋的村舍屈指可数。
顺着山路望下去,总算看到村口石碑上依稀刻着几个古字,时间和落款都被磨得无法辨认,又被杂草掩了,倒像个兵荒马乱的遗址。
第 95 章
“总算到了……”吴邪轻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就听见身上关节喀啦喀啦的响,身子还是一边高一边低拧不过来。得,别人上下半身不遂的常见,他闹了个左右半身不遂。
此刻他只想着村子里有香喷喷的农家菜,凉浸浸的山井水,躺上个热乎乎的被窝,最好还有一水灵灵的村里姑娘给捏捏腿捶捶背什么的……他偷偷往旁边瞥一眼,把最后那条很自觉地否了,幽幽地一叹,最不济,我总有期待一杯凉白开的权利吧……
闷油瓶的眉头从看见村子就皱了起来,“吴邪,给你打电话的真是王盟老家的人?”
“他是这么说的……”吴邪略略回忆了那通电话,脑子里电光石火间好像闪过了什么,一时又抓不住,只好先放下,问闷油瓶,“有什么地方不对?”
闷油瓶看他一眼,“你应该问,有什么地方是对的。”
“啊?……”吴邪被突然间执着起语言表达方式的闷油瓶唬了一跳。
“你认为,这个地方通了电话,或者是有信号塔呢?”闷油瓶反问。很明显,这是深得不能再深的深山老林,只有那么点人,连人类聚居地都算不上,野人的存在机会比电话要大多了——不管是电力公司还是通讯公司,都不会有空把业务发展到这里。而这村子三面环着高山,唯一的“外界”,就是他们脚下这条路,和山下那个镇子。
吴邪一下想起来,镇里的人说,有好几年没看见乌杉村的人下山了,那么……那个通知王盟母亲病危的人,是怎么打的电话?
“还有,你看……那里是村口。”闷油瓶远远指过去,村口很好认,左右两根光秃秃的石柱,像电视里山大王的老巢。边上一块石碑,还有些小小的石墩,像是勒马石。
问题是村口的前面,竟然是密密麻麻一片齐腰的蒿草,比起山下松树碑附近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芳草碧连天”,前提是吴邪还有心情欣赏。
荒草封村,就算没有人去清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成这个样子……谁骗了他?王盟在外面没有什么熟人,谁会假冒他老家的人打这通电话?是阿宁背后那帮人?但他们有什么必要……
吴邪突然恐惧到了极点,王盟说他母亲一直在家养病,王盟跟他们进无琊墓之前也接过老家的电话,王盟……今年春节还回了乌杉村的……
可是当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所有的人和眼前这片荒草都告诉他,这村子荒败很久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带来这里,他拼命地想,想电话那头的声音、语调,但就连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
“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信号栏毫无意外地全空,回去翻来电显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陌生的号码了……
他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慢慢往上窜,才发觉深秋山里的风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哥……我是做梦了吧?不对啊……我还在做梦吧?你叫醒我……快叫醒我……”吴邪的眼神渐渐失焦,嘴里喊着小哥,目光却不知道散到哪去了,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下去,最后只能看到嘴唇在无声地开阖,“不对啊……全都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可是,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费尽心思地想,闷油瓶好像对他说了句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好像看见了王盟的脸,好像又不是王盟。
不知道哪里升起的灰霾像一滴很浓的墨,在水里慢慢点染开,最终眼前一片混沌未明。闷油瓶有所察觉的时候胳膊已经被松开了,他飞快地伸出手往前一抓,“吴邪!你看见什么了?回来……”
而前方深灰色的迷雾中空空如也,就像那只向前伸的手,什么也没有拉住。
“吴邪!……”
滴答……又一滴墨色倾倒进浑浊的空气,这次,终于黑得彻底。
第 96 章
吴邪睡了这几天来最长久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暮光不耀眼不吝啬地撒了一身,似是普度众生。他下意识笑了笑,旁边有一下没一下扫着柜台的鸡毛掸子在眼前晃晃,“老板,你可醒了!”
“恩……”吴邪眯着眼应了一声,“王盟,几点了?”一边伸手摸索自己的眼镜,手不经意碰到那人把眼镜推过来的一根手指,突然全身僵住。
“老板?”王盟见他愣了,索性把眼镜往他脸上一架。
吴邪看着那张脸一下子在眼前放大、清晰,唰地一下冷意窜上了全身,“你是谁?……”
“我王盟啊,你刚才不还叫我呢吗?”王盟套上件半新不旧的外套,像是要出门,回头见吴邪还是瞪大了眼死死盯着他,眼里的不相信和惊恐、悲哀全都一览无余。王盟费解地摆摆手,“老板……你一梦三四年了?……”
“我知道你是王盟……”吴邪喃喃。
“那不就得了。”王盟粗神经地回了一句,“快七点了,我去买饭,老板你吃什么,还是鱼香肉丝吧?……”
“可是……”吴邪的声音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