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阉党之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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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武住手！”将手支在后方桌子上，陈林立即大声喊了起来。
　　　　“快给我拉开，快！”魏国公站起大吼了起来。
　　　　“张武，听到没有住手！”刚刚伤心不已的朱高炽也突然拔高了声音。
　　　　听着声音，张武一下子收起了拳头。
　　　　原本被他吓住的众侍卫士兵，连忙将他拉开，然后将他反剪着按在了地上。
　　　　张武赤红着脸颊呼呼喘着粗气，陈林忙看向渔夫的方向。便见那里已然是血流成河，原本的渔夫早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并且一动不动。
　　　　心中一片沸腾，见身边的燕王世子似乎被吓住连连后退，陈林又连忙看向一头的魏国公。
　　　　“你………你…………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老夫的地盘上公然行凶！”原本还指望，将来将这人交给朝廷好彻底洗脱自己的责任。但没想到计划竟然被一小小的侍卫破坏了，徐耀祖立即铁青了脸颊。
　　　　“舅舅，都是我管教无妨。但他是煦儿的亲随，所以饶了他吧。”尽管心中十分的不舒服，但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小舅舅，朱高炽立即求情道。
　　　　“大哥，他是燕王身边的张武，你不能动他！”徐增寿也连忙帮腔。
　　　　“我才不管他是谁！”冷哼一声，大步上前指着地上的张武，魏国公一脸冷峻道：“我只知道，这个奴才竟然狗胆包天，公然在我的面前………”
　　　　见魏国公这人当真难缠，陈林立即站直了身子大声道：“大明律，冒犯皇族者死！请问国公他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死死盯向陈林，四十五岁常年征战沙场满身气势逼人的徐耀祖立即冷笑道：“是你，是你叫他杀人的，他一定是听了你的教唆，所以才………”
　　　　“魏国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跟陈百户没关系！”被压着的张武立即大喊了起来
　　　　“陈百户？”徐耀祖猛然一顿，一下子看向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子。见他们都露出惊讶之色，他又立即看向陈林。
　　　　迎着他的审视的眼神，心中一跳，不知张武为何会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但尽管如此，陈林却还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中的跳动。站直了身子抬手对着徐耀祖俯身，陈林毕恭毕敬道：“在下早先在锦衣卫当值，但如今只是燕王府一普普通通的护卫军。燕王命令我等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世子和两位郡王，如今两位郡王生死未卜。我等也是心急如焚这才，才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所以还请国公赎罪。”
　　　　一个锦衣卫怎么可能会成为燕王府的护卫军，感觉这事情有点蹊跷。看着这个抱着手臂，似乎伤的不轻的小侍卫。想到他二人终归是燕王派来的，所以到了最后徐耀祖只是责备了他们几句后，便突然大度的放了他们俩。
　　　　没想到这事就这样过了，陈林暗中松口气。连忙道谢一声，立即拉着张武出了船舱。
　　　　两人刚刚下了船，张武立即跟上小声道：“陈百户………”
　　　　“闭嘴！谁让你胡乱嚷嚷的！还有谁告诉你我以前的身份的？”低头看他一眼，陈林立即不悦道。
　　　　没想到他又突然发怒了，看他明明不大，但却怒气腾腾的样子。摸摸鼻子自知理亏的张武看了看四周，忙小声解释道：“是殿下临行前告诉我的，他说你曾经是锦衣卫的。说这次要是见你跟锦衣卫或是宫里头的人走的近，让我不要太惊讶。殿下让我只要跟着你，保护你，随时听你的命令即可！我刚才是太着急，一时失言了，抱歉啊！”
　　　　走向前面的脚步顿了一下，慢慢转头，陈林定定看向张武眼神微变道：“殿下他……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当真让你全听我的？当真让你跟着我保护我？”
　　　　“那是自然！”点头如捣蒜，张武一脸认真道：“你如今才十六，要………”
　　　　“我十七了！”陈林立即道。
　　　　“是………是……是。”好笑的看陈林一眼，张武继续道：“我们五十多人，就你年纪最小。而且按照资历我在燕王身边最久，大家都应该听我的才对。但你看着一路上，你的命令可有人违背过，可有人暗自阻挠过你。你屡次责骂我，我可有给你好看？就连你偷偷找小五他们嘀嘀咕咕，我都不曾过问一句！”
　　　　想着自己昨日在南门口，着急的嘴角冒泡。而对面陈林却优哉游哉的望着这边望着那边的表情，张武便觉得有些委屈。
　　　　见他这么壮这么高却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陈林心中一阵恶寒。但此刻他心中高兴，也就没有计较这些只是突然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小声道：“没想到你有时也挺聪明的，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我想让你做什么！”
　　　　陈林这一年个子长了不少，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张武来的高。见他费力的搭着自己的肩膀，张武眼神微眯，不自觉的将右肩膀斜下来调笑道：“那是当然，我可不是只长个子的。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你自己不动手，一定要让我弄死那小子呢！”
　　　　陈林嘴角原本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想到自己刚才只是在眨眼见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他不觉呼吸沉重起来。
　　　　猛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着他的年纪。张武反手搂上陈林的肩膀猛然用力一下，然后这才收手直视着前方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帮忙找人吧！”
　　　　“恩，我们去找人！”对方没有问他两位郡王的下落，甚至不曾问他为何单单将他排除在外。心中感激对方的体贴，也相当满意对方的理解和支持。想着这一切竟然是那位总是冷冷打量着他，让他毛骨悚然的燕王安排的。陈林不觉慢慢的抬手按在胸口，感觉那地方满满的暖暖的。
　　　　洪武三十一年八月三十日，在两万大军将整个清江浦翻了一个底朝天但最终一无所获后，众人最终决定打道回京。
　　　　世子朱高炽连续几日都浑浑噩噩的，在回到燕王府后他便一下子病倒了。
　　　　而乘着府上乱糟糟时，陈林却慢悠悠的走向了城西。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心中有点犹豫。就在陈林想着要不要当真去见陈水去见大伯二伯时，突然在抬头随意的一扫后，陈林却一下子愣住了。
　　　　离陈林几丈外，只是偶然拨开轿帘向外看了一眼的陈水，也一下子呆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人一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角边，一人抬手捏着帘子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彻底消失了，在肩膀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后，终于回过神的陈林，抬手愣愣的摸向自己的右肩不觉一下子咧嘴笑了起来。
　　　　“停下，停下！”
　　　　也不管前面到底是怎么了，匆匆下轿，一身暗红长袍的陈水立即跳下轿子。
　　　　而就在陈水下轿的同时，陈林却刻意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站在一家成衣店内斜着身子，陈林望着那个为了找自己将身子转来转去神色匆匆的男子，不觉露出好玩的样子。
　　　　“陈林！”
　　　　“陈林………”
　　　　“陈林！”
　　　　“林儿………”
　　　　“林儿你在什么地方”
　　　　“主子你怎么了？”
　　　　“走开，林儿！林儿！林儿………”
　　　　距离他不远处的男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温和。愣愣的望着他为了找自己挤在人群中，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子。陈林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异常来，感觉那个地方软软的暖暖的。
　　　　来不及多想，在那个红色身影又向自己这边找来时。陈林突然走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拉住那个几乎要越过自己的身子。
　　　　在对方瞪大眼睛，眼中满是喜悦时。陈林一下子用力直接将对方拉到自己怀中，然后牢牢的抱住对方大声高兴道：“哥哥，好久未见！”

　　☆、第29章　三合一

从不知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般的情况，陈水一时也是高兴万分。两人站在街边抱了许久，直到感觉出一丝的不妥，直到街上有人侧目，两人这才立即又分开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的顿住。
　　　　陈林又笑了起来，这种想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被某一个人看重，被某个人大叫着放在心底的感觉，让陈林嘴巴一直忍不住向上弯着。
　　　　而站在他面对的陈水，则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陈林来。目光从他黑色的靴子一路向上打量到他穿着黑色劲衣的结实胸膛，最后又移到他那带着笑的双唇和双眸上。眼中一时幽暗起来，陈水暗哑着声音高兴道：“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五个月的时间未见，我家林儿便长大了！”
　　　　有点不太好意思，陈林呐呐道：“我每天都在训练，高是高了点，但黑了！”
　　　　眼中笑意更盛，立即拉起陈林的右臂，陈水直接道：“什么时候来京师的，父亲和二伯天天念叨你呢，走我们回家！”
　　　　陈林没动，转身望着他有点不敢置信陈水立即道：“你………”
　　　　“前面是秦淮河，哥哥以前说过要陪我走走的，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指着一头，陈林满脸祈求道。
　　　　要带陈林去秦淮河走走看看，这确实是陈水以前的承诺。但是如今一想到那个地方，陈水便从心底开始厌恶排斥起来。
　　　　“好吧！”最终对陈林一直以来的习惯性迁就，战胜了他心中的那一丝厌恶，陈水最终还是点了头。
　　　　吩咐其他人先行离去，只在身后留了一个高个子侍卫远远跟着后，随后陈水就带陈林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秦淮河是整个京都最美的地方，这个地方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十里秦淮不知让多少人流连忘返，多少人念念不忘。
　　　　四处都是欢声笑语，四处都是金粉楼台。白日的秦淮河已是如此，那到了夜晚这里繁华热闹可见一斑。
　　　　陈水一直担心陈林会想进一下青楼楚馆，但好在陈林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完全没有进去看看的打算。
　　　　两人一同走上石砌的小道上，直到上了一白玉桥。陈林这才停下了步子，侧身摸着围栏上的小巧的大雁石灯台发起楞来。
　　　　身后一直有人走来走起，直到如今陈水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陈林如今的身份来。
　　　　“你如今在燕王府？”一想到陈林在燕王府许久，而却从来没有回家的打算，陈水的声音便有点冷。
　　　　“我来燕王府十七日了，前十日都在府里一直没有机会出来。后来的几日，你也应该知道高阳郡王出事的事情。如今是世子生病，整个王府都乱糟糟的没人管，我才有机会出来的，可没想到这一出门就碰到你了！”
　　　　陈林的笑中带出一丝小心翼翼来，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气陈水又忍不住无奈道：“燕王那边，当真有那么好吗？”好到你轻而易举的就离开自己的家人吗？
　　　　最后的话陈水没有问出来，但陈水却从心底不喜陈林为了一个陌生人这样什么都不顾的举动。
　　　　“他…………”趴在河岸边的石栏杆上，望着下面的碧波粼粼。陈林想了想半响才幽幽道：“他对我不错，很看重我，也很信任我。他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让人不得不敬佩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但从这次他派他过来，又将三位小王爷的命运全部当真交给陈林起，陈林便已经有些佩服他了。所以为了自己，为了他这份难得信任，他都会出色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亲王，不管他多么的雄才大略，不管你觉得他有多好。他始终只是一个亲王，始终之是燕京一处的主宰！”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当初他为何会拒绝接触当时的太子殿下，而选择一个什么都不是燕王殿下。想到陈林如今进退维谷的处境，陈水便有些心疼。
　　　　“……”不知该如何解释，陈林只是下意识的沉默起来。
　　　　见他这样陈水想了想又徐徐道：“父亲说了，让你不要再跟着燕王了。朝堂要削藩这是势在必行，所以……所以你还是回家吧。等你回家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再想办法为你讨得一官半职，到时…………”
　　　　“我已经没有后路了！”自己在锦衣卫当过职，朝廷这边已经有了记录。而燕王那边他也是记了名字的，不想将一切搞得太复杂，也不想将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想了想陈林轻声道：“我现在奉了燕王的命令，正在保护世子。如今因为高阳郡王和三郡王的事情，世子的情绪很不对。这个时候我是肯定不会离去的，等…………等世子的身子好一些，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以前是我将自己逼得太紧了。等这次事情成了，我倒是宁远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但见他如此陈水也就没有逼他的打算了。
　　　　“都到了家门口了，你当真不想回去一下！”见他已经没了初见时的单纯懵懂，陈水侧身望着他不觉又心疼起来。
　　　　“不了，朝廷的锦衣卫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