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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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榆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面不改色地抢过了陆讷的钱包,抽出里面的信用卡递给导购小姐。
当POS机发出咔嚓咔嚓的走纸声时,瞬间与陆讷身体里喀吧喀吧心碎的声音重合了,陆讷觉得,接下来一个月,他的梦中将一直都被这两种声音包围——
走出那家店的时候,陈时榆又瞧上一条羊毛围巾,让店员取下来,伸手给陆讷挂上。陆讷看见那1888的标价,都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怎么样,帅吗?”
陈时榆笑着点头,“帅。”
陆讷特拽地斜睨了他一眼,学着洗发水广告一甩头发,说:“就算我很帅,你也不要爱上我,我是风中的一匹孤狼。”
陈时榆抬脚踢他,“陆讷你要点脸行吗?”
陆讷跳着躲开了,“陈时榆同志,语言检点点啊,你现在面对的是陆编剧,以后就是中国著名青年导演了,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忽然白光一闪,陆讷和陈时榆同时扭头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心虚地收起手机,踩着Gucci小短靴咔哒咔哒地低头走了。
陆讷后知后觉,“她刚刚在拍我们?”
陈时榆也有些疑惑,“好像是。”
陆讷正想问他们有什么可拍的,就他们如今这知名度,脱光了衣服都没人看,何况还穿着衣服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叫声,“小陆!”
陆讷扭头循声看去,先看到的是苏二那张随时都可以直接上T台的桀骜阴沉又俊美无匹的脸,两道眉毛刀锋一样犀利,眉毛下的双眼像被寒冰包裹着的黑钻,盯着自己高高在上却又非常用力,好像要把自己给刺穿似的。
刚刚出声的,显然不是他,陆讷的目光往下移,看到了站在苏二前一级台阶的罗三。罗三脸上是真心诚意的笑,看见陆讷挺开心,他手中提着一盒包装精致华贵的英国红茶,两人一前一后随着扶梯缓缓下来,几步便走到了陆讷面前——
“想不到在这儿碰上了,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出来玩啊——”
陆讷堆起客套的笑,“躲家里偷懒呢,这不头上伤没好齐全就不想出去瞎晃荡了,万一磕着碰着了,家里老太太不得急死!”陆讷含糊了几句,当然没说实话。
罗三点点头,“也是,我那会儿还想上医院看看你来着,结果你就给回家了——”
“那真对不住,我这人打小儿就怕进医院,住一晚上受老大罪。”
自始至终,苏二就没说话,下了扶梯之后,目光就落到了陈时榆身上,黑沉沉的目光如有实质,陈时榆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疏离又客气的笑。苏二的眉尖一蹙,目光轻飘飘地移开了,在陆讷手中的购物袋里转了一圈后落到了挂在陆讷脖子上的围巾上,幽幽地问道:“买衣服?”
陆讷一愣,有点冷淡地点头,“对。”
苏二偏头对店员说:“把这条围巾包起来。”
店员估计认得苏二少,表情特别诚惶诚恐,动作麻利地从陆讷脖子上将围巾取下来包好,双手递给苏二,苏二一手接过,直接递给陆讷,“给你。”
陆讷没接,脸上那层虚假的笑已经挂不住了。苏二似乎有点疑惑,虚了虚眼,问:“不喜欢?”
陈时榆的瞳孔微微紧缩,担忧地看着陆讷死寂的脸色,他了解陆讷,陆讷从来不是那种乖小孩儿,平时看着虽然嘻嘻哈哈神经粗得跟跨海大桥钢缆似的,但真把他惹毛他他能把你往死里揍。现在的陆讷,就处于这么一个临界点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后天要入V了,所以明天可能更不了,不过咱尽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23、第二十三章
陆讷垂着眼睛盯着提在苏二手上的白色购物袋,不合时宜地想起前几天,和张弛老肖他们吃完夜宵谈起的话题。瞧,苏二才是真绝色,要对象不是陆讷,陆讷不得也伸出拇指夸耀,“果然大气!”
罗三已经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僵持,清咳几声妄图舍身取义力挽狂澜的时候,陆讷轻描淡写地接过了购物袋,话说得挺客气,“那我谢谢苏二少了,老让您这么破费,真挺过意不去的。”
苏二盯着陆讷的眼睛说:“晚上‘御海棠’,我过来接你。”
罗三赶紧见缝插针,“对对,今儿无论如何得去,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啊,你说说能让我们苏二少亲自邀请的,整S城能有几人?”
陆讷是真不想去,又是去“御海棠”这种会所,想也知道能干些什么,但陆讷都已经拒绝过那么多次,再说不去,也太不识相,又有罗三的面子在里面,陆讷的电影还捏在人手里呢,“行,一定到,不过接就算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吧——那就这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二少,罗少,晚上见。”
说着也没给罗三苏二再说话的机会,转身扯了陈时榆就走。
站在下楼的扶梯上,陈时榆转头担忧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讷,,没有了一惯的嬉皮笑脸,他的脸在商场璀璨的灯光下如同雕塑般立体古典,阴影部分更将五官修饰得英气肃穆,嘴角微微下撇,沉默如有实质。陈时榆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陆讷回到自己那两瓣屁股大的出租屋,瞧见满地的烟头,从中还夹杂着鸡骨头,昨天通宵麻将,凌晨六点散的场,陆讷倒头就睡了,那帮孙子也没谁有那个觉悟帮陆讷给收拾一下。本来心情就不好,回家见到这副情形,就更糟心了——陆讷这会儿想的是,他这时候身边要有个女人,能这样?一想就想起杨柳来了——
陆讷将购物袋往床上一扔,脱了外套,拿了扫把把地给扫干净,垃圾收起来房门口,准备出门的时候顺便扔了。又从楼下的房东那儿借了个拖把,把地给拖了一遍。干完这些事儿已经五点多了,冬天天黑得早,外面已经华灯初上,陆讷下楼吃了一碗麻辣烫当晚饭,又重新回到出租屋,写了一会儿新剧本,大概八点半左右的时候,陆讷关了电脑,穿上外套,下楼打了一辆出租去了御海棠。
一推开包厢的门,一个不明物事忽然飞过来,啪一下打在猝不及防的陆讷脸上,宛若章鱼触手般牢牢吸在皮肤上。陆讷抓下来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肉粉色的,黏糊糊还挺有弹性,包厢里顿时又叫又笑的。陆讷顿时反应过来,这丫是女人的Nu Bra,脸上虽然没摆出来,心里面却有些厌烦。
一个披着男人西装的女人走过来,头上梳着30年代流行的男人偏分头,头油锃亮,西装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乳*房若隐若现,走到陆讷面前,一手拿过Nu Bra,一口烟从艳丽的红唇喷出,全喷在陆讷的脸上,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回身提起手上的Nu Bra挥舞着,包厢里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叫,口哨声,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陆讷瞧见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的苏二,手上端着一杯威士忌,眼睛在包厢里旋转的射灯照射下鬼火憧憧,直直向陆讷望过来。
“哟,小陆来了啊!”从另一个隔间转过来的罗三笑得弥勒佛似的招呼陆讷,其实这儿大半的人差不多都见过陆讷,也觉得陆讷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但到底不是一个阶层的,也只当是苏二的伴儿——虽然这伴儿跟苏二从前找的口味相差甚大,但也没人太在意,依旧该吃喝吃喝,该玩乐玩乐。
陆讷跟罗三打了招呼,过去叫了声“二少”,然后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了,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吃水果拼盘,一边喝酒,不吭声,不看那些群魔乱舞的人群,也不看苏二。
苏二的眉尖略微蹙了蹙,微微晃动着手中的威士忌,盯着不远处似乎毫无所觉的陆讷,心中的怒火一窜一窜的——
陆讷这个人吧,三教九流,五胡杂处,跟谁都能成朋友,跟谁都能喝酒划拳聊女人,初看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很油滑甚至刁钻,渐渐才会觉察出有意思来,他要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逻辑严密,泼水不进,学哲学的未必绕得过他,同时身上有兼具着上进,谦和、担当、义气,他自己有一套处世哲学。
他是跟苏二截然不同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苏二所处的世界的,他的世界,多的是苏缺那样被各种高级定制西服包裹着,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人,多的是苏二自己这种挥霍着物质,享受着人生的纨绔,多的是为各种目的接近他们讨好他们的人——陆讷带给他一种新鲜的,生动的,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特殊体验,仿佛少时读的司马迁《游侠列传》。
这是苏二第一回正儿八经地追人——有人稀罕,这是招蜂惹蝶的轻浮浪子当厌了,改做温柔痴情的好男人了?有人起哄,比如李明义这小子,在圈子里开了庄,赌他能坚持多久;也有人欲言又止,比如罗三——罗三跟他们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虽然开着电影公司,也常常介绍大票儿的鲜嫩艺人给他们,但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他自己却很洁身自好,从不乱来,更向来看不上眼苏二身边的伴儿,这是第一次。
对此,苏二通通一笑而过。
上帝在造人之初,早给留了后门,这后门就是金钱酒色,男女都一样,说法不同而已。苏二觉得很简单,要爱情嘛给爱情,要月光嘛给月光,要金钱要名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陆讷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但显然,陆讷啥都不想要,人就不想跟你玩了——
先是三番两次叫他过来,他推三阻四,已经弄得苏二很不高兴了,然后今晚来了也坐得远远的,自己管自己吃东西,从前他多会叨叨呀,弄得苏二那群狐朋狗友有事没事老小陆小陆地叫着——他这算什么意思,这里特么谁不知道陆讷是苏二少的人,他这副脸色摆给谁看?脑子里还想起下午在扶梯上看到的那一幕,更觉窝火。
陆讷心情也不好,包厢里巨大的音乐声震得他头疼,那群人都快玩脱形了,跟磕了药似的,陆讷知道接下来肯定得开房去,反正他也来过了,面子也给了,就想走了。
苏二原看见陆讷走过来脸色还缓了缓,结果一听说他要走,立时面罩寒霜,一声不吭,手里把玩着酒杯,眼睛里是一层有一层,乌云一般黑压压的危险。
陆讷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苏二出声或点头,就直起身转身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推开,罗三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陆讷,笑了,“哟,小陆去上厕所啊,出了包厢右拐直走——”
“不是,我要走了。”
罗三有点诧异,迅速地往苏二那边看了一眼,“这就走啊,才几点呢?”
陆讷淡淡地说:“有事儿。”
“谁他妈今天早走,就是不给我苏二面子!”苏二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双眼仿佛被寒冰包裹,虽然没看陆讷,但这话显然是说给陆讷听的。
罗三连忙一边说:“小陆,你真是,走什么走啊,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再难的事儿有你罗三哥给你兜着啊——”一边扯着陆讷的袖子往里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就不动了,陆讷连日来积压的郁火也有点上来了,轻缓但坚决地挥开了罗三的手,说:“苏二少的面子太大了,我还真买不起。”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平淡到有种不屑的味道。
这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索,瞬间将苏二给点爆了,他狠狠一摔手中的酒杯,“你他妈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杯子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巨大而尖锐的声音,杯子摔碎的一角飞快地溅起来划伤了苏二的眉角,他仿佛毫无所觉,阴鸷地盯着陆讷,目光像两把匕首,几乎要插*进对方的身体里去。
罗三一看情形不对,光火地冲舞池那边吼,“李明义他妈把音乐给我关了!”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那群玩脱形的人迷茫地四望,当看到苏二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和眉角静静淌血的伤口,顿时回光返照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桃花眼李明义先跳下来,站到苏二旁边问道:“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陆讷先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精上头也有些激动,看也不看罗三几乎使得快眼角抽筋的眼色,“再说一遍也一样,你他妈谁呀,还管我走不走?有些话我闷心里很久了,我告儿你,苏二,人不能太牛逼了!你这种人,牛逼大发了,阳*具进去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感觉,看谁都像要骗你口袋里的银子,看谁都心怀险恶别有用心,就你一个人纯洁无暇独孤求败!算了吧,你也就投了个好胎,剥掉你那身人皮,你就是个屁!”
苏二估计气狠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调色盘儿似的,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他旁边的桃花眼先怒了,“你他妈说什么呢,欠操是吧!”,一脚踩上茶几,冲到陆讷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就打,几下便和陆讷扭打到一起了。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苏二的脸沉得能滴出墨水来,声音都是冰渣子,“都他妈给我住手!”
陆讷本来也没想打架,真打起来,这包厢十几个人没一个是站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