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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之偏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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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三人刚走到车边,小白脸儿就打开大奔副座的门,挺有绅士风度地说:“杨柳坐我的车吧——”抬头对陆讷露出一假惺惺的笑,“你不介意吧,女孩子风吹多了眼睛疼。”

陆讷恨得牙痒痒,还得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当然。”

“那行,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陆讷恨恨地将头盔戴上,跨上摩托,身后跟一辆高端大气的奔驰,觉得自己怂毙了,就跟开路的保镖似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陆讷将摩托车停妥,回头招呼杨柳和小白脸。陆讷带他们去的酒吧有个挺禅意的名字,叫“水陆观音”,本城一牛逼哄哄的先锋艺术家给设计的招牌,出入此间的基本就是疯子和天才,有的已经成名了,有的还在混,上辈子陆讷属于后一波儿,这辈子还没机会踏进这地界儿。

这地方对陆讷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上辈子他三分之二的时间耗在这儿,苦闷寂寞的时候,夜半三更无心睡眠的时候,话唠综合征发作的时候,这是他唯一的心灵栖息地。也是在这儿,他第一次遇见杨柳。

当时杨柳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子,抽烟,喝酒,脸在轻薄的袅袅上升的烟雾中若隐若现,细眉,单眼皮,眉宇间冷冷淡淡的——有些女人漂亮,可扔在人堆里就找不见了,有些女人,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能辨认,杨柳属于后者。

那天陆讷跟她聊海明威,聊西班牙内战,聊陈圆圆离开李自成临去时的那一波秋水般的眼神,聊到最后,陆讷问她,“还有你不会的不?”她轻轻地扫了陆讷一眼,将烟往烟灰缸里轻轻磕了磕,说:“有啊,站着撒尿。”

陆讷瞬间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

如今,还是同一个地方,还是同一个姑娘,却多了一个不识相的小白脸儿,你说糟心不糟心?陆讷现在知道,小白脸儿叫高源,高干子弟,杨柳的高中同学,刚从国外回来,两家似乎还有点儿交情,就听小白脸问候杨柳家的老头老太太,装得特熟的样子,一会儿说S城变化真大呀,他走那会儿,哪儿哪儿还没建起来呢,如今怎么怎么样儿了,又说他在美国的同学邀他一块儿开公司,他家老头希望他能继承衣钵走仕途——

搞得陆讷特烦,又不好对杨柳说别理这丫傻逼了,只能自个儿喝闷酒,本来之前就跟张弛一块儿喝了不少,这会儿真喝茫了,等感觉到膀胱里的尿意站起来,准备去放水的时候,人哧溜一下子给溜到了地上,把正跟小白脸交谈的杨柳吓了一跳,赶忙问:“你没事儿吧?”

陆讷其实自己也有点儿感觉,明白自己这回是真喝高了,怕在杨柳面前失态,硬撑着爬起来,挥挥手,说:“没事儿,我上个厕所,你们继续聊,甭理我。”

杨柳还不放心,盯着他瞧。陆讷又豪气地挥了挥手手,转身就往厕所走,摇来晃去跟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两眼发直的僵尸似的,只有他自己认为自己走得特潇洒呢。

放了水,洗了把脸,总算稍微清醒点儿,觉得这样的自己一定不能出现在杨柳面前——他还真怕自己撒酒疯,就算不撒酒疯,请人喝酒自己却喝得烂醉也说不过去,尤其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阴险万分的小白脸儿,万一杨柳觉得自己不靠谱,陆讷就哭都没地儿哭了。他决定先去后门醒醒酒。

水陆观音通往后门的路建得七弯八拐跟女人的心思似的,陆讷给绕得头晕目眩,直接一跤就摔出了门口,满天金星闪烁,跟进了人民大会堂似的。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干脆就坐地上了,抬头就见黑暗中有猩红的点闪烁,估计有哪个哥们站那儿抽烟,陆讷仰着脖子说:“嗨,哥们,能给支烟不?”

对方将整包烟都给丢了过来,陆讷一看,哟,好烟,陆讷从前看过没抽过,赶紧叼了一支在嘴上,浑身上下摸打火机,没摸着,才想起来这辈子他似乎还没抽过烟。那哥们瞧陆讷的样子就知道了,又把自己的打火机丢到他怀里。

“谢了!”陆讷喝多了,手抖,打了好几次才把烟给点着了,狠狠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出烟圈,终于骂出一句忍了一晚上的话,“妈蛋的小白脸——”又仰起脖子虚着眼睛瞧那哥们,说,“你知道什么叫伟大吗?伟大就是有个眼神忧郁的小伙爱上自己大嫂,相思太苦了,凝成一卷《洛神赋》,于是几千年后所有人都知道三国除了貂蝉二乔还有个叫甄宓的旷世大美人;伟大就是几百年后,有人翻看中国近代电影史,发现有一座叫陆讷的高山,可供继往开来的电影人们攀登好一会儿——至于那些一天开几十个会赚几百个亿的企业家,发稀肚鼓妻肥子壮的人民公仆,告儿你,相不相信,四十岁以后躺床上,只能看见自己的肚脐眼儿看不见阳*具上的马眼,五十岁以后只关心自己的血糖血压痔疮和睾*丸癌,个傻逼!”

他滔滔不绝地讲完,忽然像耗干了元气,垂下头,让人几乎以为他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声音有点儿忧伤,像从一愤怒的青年突然就变成了一文艺青年,“我忽然挺想唱歌的,哎,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就扯着嗓子唱起来,“我从不会轻易许下诺言,也从不会一个人如此心碎,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你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姑娘。可突然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从此我就像抽离麦芒的青稞,在凄风苦雨中晃曳彷徨……”

其实陆讷嗓子不错,乐感也挺好,酒喝多了,声音有些沙哑,像河水洗了璀璨,像幽绿发暗的青苔,一种沉郁的忧伤,想着上辈子,想着这辈子,他是真伤心啊尤其唱到“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姑娘”,眼睛瞬间就红了,唱到后来估计忘词儿,来来去去就那一句“你是我心爱的姑娘”,声音越来越轻,像呢喃,像梦呓了,到最后终于没声儿了。

直到额头被人戳了戳,陆讷又醒过神来,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人脸,跟Dior广告上那巨大的男模特似的,眼睛、鼻官、嘴唇无一不邪逼而性感,尤其是眼睛里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讷一个激灵——苏二!

然后手臂一软,整个人向后摔去,咚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砸在水泥地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

11、第十一章

陆讷第一次在睡觉以外的时间失去意识,据张弛后来讲,他到的时候,陆讷还拉着人家姑娘的手,非要给她背《长恨歌》。一大早上,张弛就得意洋洋地跟陆讷打电话,“基于义气,我友情充当了一把摄影师,让广大群众,尤其是那些对你有阶级仇恨的哥们有机会围观你的熊样!”

“我次奥,日你全家”

“语言给我检点点哦,我手上可还握有那叫杨柳的姑娘的手机号码,毁了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了哟——”

“你相不相信,少一个数字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少十个就剁掉你十根手指,少十一个就剁掉你小鸡鸡。”

“我决定把这视屏免费发放给杨柳姑娘。”

陆讷送他俩字,“滚蛋!”

这才刚挂了电话,又一电话就进来了,是剧组的美工小妹,“陆哥,你咋还没来呢,我跟导演说你送孕妇上医院了,你可别说漏嘴了。”

陆讷立时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一个挺身就从床上爬起来,紧接着就嗷了一声,摸到后脑勺一大包,眼前立刻浮现出苏二那张邪逼的脸,陆讷觉得这整件事儿都充满科幻的味道,也没时间思考,赶紧扒拉掉身上好像从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t恤,脱掉裤子。吧嗒一声,从裤兜里掉出一打火机,陆讷捡起来看都没看就扔床头了,进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

到剧组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个多钟头,好在没出什么乱子,唐帅军远远瞧见他,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陆讷赶紧低头装着忙碌的样子,美工小妹悄悄塞他一面包,“给你留的,就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一身酒气。”说完还嫌弃地皱了皱眉,忙去了。

陆讷嘴上叼着面包,抬起胳膊闻了闻,似乎确实有那么点儿味道,想到昨天那熊样,觉得至少有小半个月不用再出现在杨柳面前了,顿时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陆讷三口两口扒完盒饭,就用拍戏用的毛笔在那儿挥墨,写的基本就是“享乐主义要不得,酒精分子害死人”“禁酒青年好,烂醉青年糟”“从今天起,做一个戒酒的人”等等等等,他决定一张叠起来放钱包,时时提醒自己,其余的就贴家里能看见的地方。

正写得起劲呢,就听人问:“陆哥,你练书法呢?”

陆讷听出是岑晨的声音,就没理他,依旧低着头装专心致志。

也不知岑晨是真没察觉出陆讷的故意冷淡,就站陆讷身边儿看着他写,还看得特认真特崇敬,跟看毛*主*席遗容似的,搞得陆讷都写不下去了,只好抬头说:“没事你就去背背剧本,下午有你的戏吧。”

小孩儿一笑,露出俩酒窝,“剧本我已经背熟了,还跟人对过戏了。”停了停,严肃地说道,“陆哥,上次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认真想过了,我觉得你说得对,这机会难得,我得好好抓住了。”

陆讷听他这么说还有点儿意外,随口说道,“那就好。”

“陆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他们都瞧不起我,我知道的——其实,娱乐圈谁不这样啊?”小孩儿估计把陆讷当知心姐姐了,推心置腹道,“我也不全冲着苏二少的钱去的啊,其实我还是有点儿喜欢他的,不过,我总有点儿怕他——”他一边说着,一边儿做贼似的左右瞧瞧,小声地说道,“陆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啊,有一回,我看到他抽屉里的枪了。你说他会不会杀过人啊?”

陆讷同情地瞧着岑晨,觉得小孩儿估计有点儿被害妄想症,赶紧糊弄几句打发他走了。

晚上回到出租屋,陆讷就把几张禁酒的大字贴屋子各个醒目的角落了,结果真应了一句话,有些事儿越禁越想,刚坐到手提钱写剧本呢,那些方块字全变成一条条扭动的酒虫鼓动他的脑神经罢工,满脑子都是啤酒——陆讷的冰箱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后他决定干点儿什么来转移注意。他从换下的裤子里摸出了半包烟,就是昨天苏二扔给他的,估摸着他跟苏二再次见面的机会渺茫,他就替他腐败一下吧,又从床头拿过那只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

一边抽,一边瞧那只银色的打火机,估计是特制的,底部还有两个花体的英文字母——SY——估计是苏二名字简称,无论周围人还是媒体报章,都苏二苏二少地叫着,几乎都没人知道他到底叫啥了。陆讷无聊,就翻字典找Y开头的字。

过了大概一星期,陆讷估摸着杨柳应该对他那天醉酒的记忆没那么鲜明了,就开着那辆三轮摩托突突地去了杨柳的大学,杨柳在如今在读研究生,念生命科学。

陆讷去的时候,他们正做实验呢,五六个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围着一只娇弱无辜的兔子,每个人眼里都闪着狂热的光芒,一导师模样的在那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讲解,“一般我们采用空气栓塞法,像兔耳缘静脉注射10~20ml的空气,使之缺氧而死,首先,像这样,剪掉兔子耳缘进针处的毛,用酒精棉消毒并使血管扩张,然后像这样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夹住,右手拿针筒……看见没有,血管由暗红变白了,说明空气进入静脉了。”随着那导师的动作,那只可怜的兔子一阵痉挛,之后就没动静了。

陆讷看得犯怵,杨柳看见窗外的他,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的眼镜,跟平时有种特别不一样的气质,微微一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就路过!”陆讷的眼睛强迫症似的瞟向那已经开始解剖的兔子,惹得杨柳问:“是不是觉得挺残忍的?”

陆讷觉得自己笑得特僵硬,“还行,都是为祖国建设事业做贡献嘛。”

杨柳又笑了一下,“你这人挺逗的,还背《长恨歌》吗?”

“不背《长恨歌》了,改吟仓央嘉措了,你听吗?”

杨柳笑开来,过了一会儿说:“我得进去了。”

陆讷点头,“行,那啥,其实我就是想说——我戒酒了。”

杨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实验室。

陆讷走路上还在回味杨柳临去时的那一眼波呢,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岑晨打的,声音特别惊惶,“陆哥,陆哥,你能不能来趟晶华酒店,我被人堵那儿了,我现在躲厕所给你打电话呢,陆哥,求求你,救救我!”

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哭,陆讷特烦,心里骂娘,有些人就喜欢给自己找点儿麻烦点缀下平淡生活。又听见嘭嘭地敲门声儿,岑晨给吓得尖叫起来。

陆讷也被他弄得提心吊胆,“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还不如赶紧报警呢,我去有什么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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