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gl)-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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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又要掌击闲云，想起闲云终究是姐姐衣钵传人，便出手教训了眉恨水一下。
因还要问小玉的下落，小青这一掌，只用了四成内力，并未想要眉恨水的性命，不想却是高估了眉恨水的功力。
受了小青这掌，眉恨水修练天山派内功心法十几年所得真气倾刻散尽，至石壁滑下後，全身骨骼爆豆般一阵响，童身随即化为正常之身，成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女子。
凡修练天山派内功的人，真气散尽後便会即刻死去，眉恨水因心事未了，竟生生存了一口气，她用尽全力爬向已气若游丝的闲云，要向闲云问个清楚。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露出轮廓秀美、肤色白皙的面容，和面容上狭长、狰狞的伤疤，身体爬过之处留下一片鲜红的血迹，凄美、悲凉至极，令人触目惊心。
小青虽非慈善之人，却也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一时愣住。
“红蕖……你说的私会可是在万佛顶？你说的他可是一身白衣背後斜背一口赤柄长剑？”
眉恨水终於爬到闲云身边，吃力地抬起头，温柔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闲云问道，此时的闲云已无力气说话，只是缓缓眨了一下眼，算做肯定的回答，眼眶中满满的泪水在眨眼的那一瞬溢出，流满面颊。她从眉恨水的语气和目光中已然感觉到，当年，自己一定是误会了她，一时多疑铸成千古恨事。
“你什麽都好，就是多疑这点不好。我去万佛顶是去见自幼失散的哥哥。你可曾记得，当年你和师父将五岁的我从囚车中救起时，囚车中尚有一个哇哇大哭的男童？他是我的孪生哥哥，起初我以为他被官兵杀死了，谁知他并没有死，而是被天山派的人救走了，後来便拜在天山门下学武……”
原来是这样。我跟踪在後，见你和他亲密非常，以为你背盟弃誓，移恋他人，悲痛之下接任掌门，遁入空门，并将你废去武功，逐出峨眉山……我们原本是约好一起远走高飞的啊。
闲云悔恨之下，心气大动，胸口鲜血股股流出，嘴角亦是鲜血喷涌，浑身猛烈地抽搐起来，终於恢复平静後，带着歉意，无限温柔地看了爱人一眼，伸出手来想要抚摸爱人满是伤痕的脸，却在半道僵住，双目亦缓缓合上，再无声息。
“水儿……”
眉恨水双手紧紧握住了闲云伸向自己的手，将脸覆在闲云手心，泪水淹没了她脸上的伤痕，亦带走了对闲云的仇恨，当年，峨眉山上那个婉约秀美的少女深爱着优雅俊逸的师姐的心，重又回到她的胸腔。
“段红棉，小玉在哪里？你到底将她怎样了？”
见眉恨水心事已了，知她转瞬将亡，小青急忙追问小玉的下落，毕竟这才是她来此的目的。
眉恨水见问，并不回头，只旁若无人、含情脉脉地看着静静地躺在身边的闲云，道“想知道小玉的下落，前辈需答应红棉一件事。”
“听你言下之意，若是不答应，你一定将答案带入异世也不会告诉我，什麽事，你说吧，我答应就是。”小青一改平日冰冷语气，声音平和，甚至有些温柔。不论是往日那个凶邪残忍的蓝衣女童，还是眼前这个温婉痴情的中年女子，性情中都有和她有相似之处，令她不由欣赏。
眉恨水抚摸着闲云的面颊，平静却不容否定地道，“将红棉与师姐合葬。”
“好，我答应你。”你不说，我也会令峨眉派的人这麽做，小青点了一下头。
“小玉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满心希望倾刻破灭，小青不由的有些恼怒，想要发火时却见眉恨水双手搂着闲云颈项，头靠在闲云肩上，脸依着闲云的面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已然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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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36）
人死了，还与她计较什麽。
而且，她死在我手，也算为小玉偿命了。
小玉终究还是去了……都怪我没有及时出手……
小青心中自责不已。
峨眉派受伤较轻的几个弟子此时已垂首恭立在小青身旁，只等她首肯，便将段红棉与唐红蕖合葬。小青回过神来，朝几人轻轻一挥衣袖，以示同意，几人便立即行动起来。
想起三秀若是醒来，不见了自己，必会逼问姚芷馨，而姚芷馨又最是没脑子的人，十有八九会将自己的身份说穿，小青不禁归心似箭，正欲回客栈时，却被蒋晓茜伸手拉住衣衫。
掌门新死，原本定下从花见慧与司徒慧二人中选出一位接任掌门，现下二人却双双坠！而亡，选谁做掌门，蒋晓茜便没了主意，想请小青定夺。她不知如何称呼小青，小青已长大，再不能称她“童祖师”了；而小青又非真正峨眉开山祖师，直称“祖师”亦是不妥，更会招来小青厌恶，因此，情急之下，便由後拉住了小青衣衫。
除了母亲、姐姐、三秀和小玉，小青向来是不许人碰的，不由怒火中烧，回头瞪了蒋晓茜一眼，直到听她说出选任掌门的事来，眉头才舒展开来。自姐姐去後，峨眉传人的武功修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这代当然是最差的，若再选不出个像样的掌门，不知要被江湖上的人怎番欺辱、讥笑了。
“就选姚芷馨吧，我为她疗伤时曾输内力与她，如今她的内力之浑厚便是你们再修练几十年也难以望其项背。只是她所学武功招式皆徒有其表，不过花拳绣腿而已，你们做师叔的还当严加管教才是。”
姚芷馨最是好胜，激将之下必然一心向武，由她做掌门，峨眉派虽不一定能称霸武林，至少不会被其它门派欺负。
小青想着，唇角不由弯了弯。
蒋晓茜见说，忙点头，连连称是。
两人说话间，其它几人已将段红棉与唐红蕖合葬完毕，并取唐红蕖小名的“水”字，取段红棉小名中的“眉”字，组成一个“湄”字，为二人立墓碑，上刻“湄之墓”三个大字，并有墓志铭曰：“两情相悦，历尽劫难，终得长相依；人间真爱，虽违世俗，亦与青山同在。”
小青看到“湄之墓”三字时不由点了点头，相爱的二人终於合为一体了。但看了墓志铭後脸色便立即阴了下来，世俗根本不名一文，怎可拿来与爱情相提并论？当即一甩衣袖，身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晓茜等知她回客栈了，便对着她身形消失的地方恭身拜送。
“三秀醒过没有？”
“呃……没有，没有！”
小青回到客栈，见三秀依然睡着，便低声问倚在门旁捏着下巴，眼珠嘀溜乱转，似在思考着什麽的姚芷馨，姚芷馨根本不曾察觉小青归来，见问吓了一跳，先是支吾着说不出话，接着便慌乱地冲着小青连连摆手说“没有”。
小青看着姚芷馨突然想起姐姐立下的规矩──接任峨眉掌门必须剃度出家，而姚芷馨生性活泼，要她以後每日面对青灯古佛、打坐念经，实在是难为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对不起姚芷馨，因而忙移开视线，也不管她表情有异，只道，“没有就好，你师叔她们还在山林中等你，快些回去吧。”
姚芷馨的心“咚咚直跳”，浑身抖做一团，要是自己方才闯下的“大祸”让小青知道，就是有九条命也必死无疑。见小青让她回去，忙拔足狂奔，到十几里外，方停下，连累带吓，一头栽倒在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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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37）
见三秀一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担心她会着凉，小青忙将之放进被子里，动作很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熟睡中的三秀面容恬静，胸脯有规律地起伏着。自从小玉出事後，三秀很少有这样好的睡眠。小青看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轻轻拉开被角，挨着三秀侧身躺下，一只手环上三秀的身体，半拥着三秀，和着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很快进入梦乡。
感觉到小青睡熟了，三秀缓缓睁开双目，闪着清亮的眸子，心中百转千回，身体却是不敢稍动，怕小青发现自己醒着从而察觉姚芷馨说了谎话。
小青不愿让自己知道她的身份，而姚芷馨却在自己的追问下将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小青的性格凶邪怪戾，对其它人绝非像对自己那般温和顺从，若是知道此事，不知会使出怎样残忍的手段惩罚姚芷馨。
小青啊，小青，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论你是怎样出身，我都不会介意吗？为何还要对我隐瞒？想到这里，三秀不禁觉得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小青只所以对自己隐瞒是因为怕被自己嫌弃，她这般目空一切的人居然会怕自己，足可见她对自己的好了，如此一想，便又觉开心。想起自己初见小青时便说自己离家出走是为学武，而小青竟只字不提她会武功，只袖手看着自己去少林寺碰壁，三秀不由着恼，但想到她虽然武功举世无双且性格怪戾却对自己低眉敛目、言听即从，心中又觉无比甜蜜。
便是这般，这一夜，由姚芷馨口中得知小青的真实性格、身份的三秀，静静地想着与小青的种种往事，一会儿恼，一会儿喜，一会儿气，一会儿又禁不住抿嘴笑，竟是一夜未眠。而小青却浑然不知，一觉睡到天明。
“小青，我们回登封吧。”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三秀坐在床头，边叠衣裳，边对小青道。
“喔，好。”小青默默看着三秀将小玉的衣裳一件件的叠好小心翼翼放进包袱里，点点头。说完，忽尔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三秀，今天早上你……你怎麽一直看我？”而且目光有些怪。
“有吗？”
三秀见问，心道，人家知道了你的身份，当然对你刮目相看啦，不知不觉就多看了几眼嘛，你是不知道，你的样子，随时都能让人看的痴过去的。但表面上却佯装不知，回答的漫不经心。
“喔……”
那就是没有罗？莫非是我多心麽？小青挠挠後脑勺，似有所悟地“喔”了一声，见三秀正神情细致地一页页整理着小玉练字时抄写的《礼记•；学记》等篇章，不忍打断她，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两天後，所有行李打点妥当搬上马车，两个人便起启程回登封了，依然是小青驾车。
三秀的本意是不愿小青一路给人家看，想雇一个马车夫，但小青极厌生人，黑着脸，说什麽也不同意，三秀只得做罢，不过，还是买了一顶竹笠给小青戴上，并教她将笠沿压下遮住大半张脸方才满意。
小青向来不喜遮遮掩掩，但将心比心，完全可以理解三秀的心情，而且觉得比起自己将三秀整个人放进马车内不给别人看，三秀的做法远比自己开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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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38）
春和景明，柳舒花放，马车平稳地行驰着，道路两旁芳草绵绵，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芳香扑鼻。
三秀将车厢两边窗户的竹帘卷起，靠在软榻上饶有兴致地翻着手中的《奇门遁甲》研读，待看的乏了，便将目光转向窗外，把玩秀色可餐的春光，想起已赶了半日的路，小青也该累了，便唤她停下。
小青将马车停在路边，待要将马拴在旁边一棵柳树上时，三秀挥了挥手，道“将马卸了吧，放它们吃草去”，小青便依言将马车卸了，放下缰绳，让四匹白马自行在附近吃草。
三秀从车厢里拿出一方白毡铺在柳树下的草地上，让小青把软榻上的食盒抱下来。
三屉食盒上层是些精巧的细点，中层放着几份可口的小肴；下层则是盐料、酱醋、鸡蛋等食料，摆放得整洁有条，应有尽有。
在直隶打点行礼时，三秀极是细致，一会儿说少这，一会儿说缺那，让小青去置办，把小青支使的团团转，小青心里有点嫌三秀婆妈，但上路後小青的看法便逐渐变了，此刻打开食盒，更是叹服三秀心思缜密周到。
“你不急吗？回少林寺？”
羊毛毡有两寸多厚，软软的，坐在上面甚是舒适，小青吃着点心，看着坐在对面的三秀问道。一路上我一心急着赶路，你却是一点不急，时不时的让我停下来赏玩春光。
“不急。”
三秀说着用筷子夹了一道点心放进嘴里，抬眼见小青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