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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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口气，那五片树叶便各自向着五个不同方向徐徐升空而起，消失在目光所及处。
仿佛有生命般的绿叶乘风翱翔，在狐宸神殿上方融入这无边夜色……
轻合眼帘，心之视线随着那如飞鸟般的轻捷叶片向远方无限延伸，直入苍穹。
寥落星辰中，突的有一堵圆环状的无形气墙，挡住了那几片落叶的飞行轨迹……
迷离的光源，在万尺高空朦胧闪烁，交织出一个硕大的五芒星形来。
找到了！
好大的结界范围，整个寝宫、不、整个狐宸神殿都在其保护之内！
方圆不下百里……居然……被保护的如此滴水不漏？
难怪当日他破去自己的封天仪轨术形同儿戏，事实上相比“无上神界”的完美无暇。自己的封天结界也的确是如同玩具般可笑，这个结界……
的确如其名一般，至高无上的神之世界啊！
不过……世间万物，但凡存在的，也必有一个共通之真理——那就是有法故有破！
再怎么的完美，也会有残缺，再怎么的强大，也不会永不落败！
这，就是自己做为人类时，学到的最有用的道理。
屏住所有气息，生怕连轻喘口气都会让自己分掉半点心神。
隐在袖中的手指，不断变化着诀印，一边控制着那些树叶继续以类似自然飘落的，不会让结界引发抵御反应的力度与角度在结界边缘飞翻擦过，一边记下所有能感知到的结界各种情况，气流的变化、震动的频率、各种属性的不同反应……
每一丝最微小的变化都不敢有半点放松，因为即便只是空气的震颤方向如此的细节，都有可能是自己逃出生天的机运所在。
良久……
自信的笑意涌上那优美的薄唇，中指微弹，收回法术。
果然与想象中一样，天宸的力量虽与自己不错是云泥之别，不过讲到力的本质依旧是一样的，归根结底便是——五行之力。
水之青龙，火之朱雀，风之白虎，土之玄武，以及金之黄龙。
五行相生相克，环环永续，组成这“无上神界”
其实，也就如自己的五行封魔阵是同样的道理，虽说此阵比起自己所布不知强大、完美了多少倍，但只要了解到了其中方位、生死门等玄关所在，凭着自己在阴阳术方面的造诣，绝不会当真连一点一搏之力都没有！
了解到了想要了解的，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不可以在耽搁下去，老是这样不断触动结界，怕有个变故就前功尽弃了。
衣抉轻扬，素净白影凌波而回，长吁口气，先要在无人发现前回房中再说。
身后一个柔和嗓音却彬彬有礼的响起，“这么晚，迷路了么？”
数度可怕的前车之鉴令他几乎以为是噩梦重来，暗捏杀诀回身望去，月色中但见一美貌丽人身姿娉婷，白衣红裤，正是这几天来负责照料自己的那名叫叶子的女狐。
但……可以在狐宸神殿中随侍的，也绝不会是可以让自己大意的人选。
不发一言。
叶子却是笑得十分明媚舒展，欠欠身子：“神殿的夜色很美吧，晴明公子不是第一个在夜晚看景色而迷路的哦。”
含含糊糊的答了声是，越发弄不清这女狐打的什么主意？
叶子自顾续道：“晴明公子初到狐宸殿，还不知道这神殿的路是会变化的吧？所以迷路也很正常呢。”
心中一凛：“什么？”
叶子委婉道“这座神殿中留着我皇的无上法力，只要是被允许留在此地之人，无论他想去何处，只需在心中想想要去的地方，自然就会到达该处，但若是一味的只去记着走过的路途，却很容易一不留神，因为景色变化而找不到来路呢。”
好可怕的天宸……
如此说来，整个神殿不光是外围保护的“无上神界”，神殿之内，还有空间结界吗？
随意显示目的地……这，似乎已经超越空间结界的力量范围了。
不过……比起因天宸的力量而肃然起敬这件自己这些天已经做了很多次的事来，这名女狐的暧昧态度……好象更应该留心呢……
就算她没看见自己正在已法术测探无上神界的底细，他也不相信整个妖狐界会认为自己的身份是那种可以悠闲到有心情赏夜景的背景。
但，她对自己，又似乎确无恶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点头称谢：“那么，晴明便先回房，谢过了。”
叶子客气得近乎谦和的侧了侧身子：“好的，晴明公子只需在心中想想自己房间的模样，自然就能马上到达啦。”
晴明依言，微闭上眼，回忆自己暂居之所。
再睁开眼时，眼前果然已不是方才星空浩淼，水波淡流的花园。
心中有些胡思乱想，这么方便的法术，能学到的话，以后回去逗逗博雅倒是不错呢，呵呵？
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苦笑笑，欲推开面前那扇石门……
石门？不对！自己的房间不是石门啊？
而且……细细打量周围……
这里、这里不是当日被囚禁的，悬挂母亲画像的封印之间么？
难道自己心底深处想的，居然不是回自己房间么？
迟疑了一下，正欲离去的念头终被想要再看母亲一眼的思念之情压下。
5
“吱嘎”一声，厚重石门应声往后退去，眼前再度现出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熟悉笑畔。
“母亲！”居然有些心中酸涩，呵呵，自己的定力果是大不如前了呢……
反手掩上石门，缓步入内，迎上那四面八方向自己绽开笑容的熟悉面孔。
心底早已是思绪百转。
若早知今日结局，您当初，会否有不一样的选择？
母亲，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母亲，您今日倘还在此，对我和博雅，您会怎么做？是向当日爱父亲一样，百死不悔的叫我走下去？还是叫我对着您的前车之鉴，放弃这段注定伤我至深的刻骨铭心？
还有道尊……我当日等同已向他许下相守之约，他这般命也不要的来救我，我不是当真铁石心肠，全无所感……可博雅呢？那日笛音渺渺，尤在耳畔。我又怎么忍心负他？
母亲，您到底、到底在哪里啊？
孩儿从未如此的思念过您，您若在此，好歹有个人能听我倾诉一二，至少，可以让我不再如此彷徨无助啊。“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懒散而低沉的声音从脚下响起。
晴明低头一瞧，不由已是呆了：“狐皇？”
这大概是晴明第一次单独面对天宸而不觉可怕吧。
坐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解开束发丝绦后的黑白相间长发流泻一地，斜靠在一幅葛叶画像上。手中托着一个酒杯，仍然盛得满满的，但那有些含混的口气与眼中的薰然醉意足可说明，他喝下去的绝对比他手里拿的多得多，说不出的颓废却夺目。晴明居然瞬间有某种偷窥到他人伤心事的心虚感。
二人都怔住了似的对视了一阵，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又听得天宸轻笑一声：“哼，你来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随意的对晴明招了招手：“过来，陪本皇喝一杯。”口气倒很是平和，不带恶意。
发现自己似乎也无法拒绝，仍是暗中警惕，走到他身前，没选择的陪他坐在地上。
面前出现一只与天宸手中样式相同的水晶杯，刚拿在手中，杯里已盛满沁透心脾的芬芳酒液。
“尝尝吧，狐界的穿肠泪，人间喝不到的。”说话时却有丝打趣意味的嘌过一眼。
想也不想，举杯饮尽，只觉齿颊留香，神荡意夺，轻赞了声：“好酒。”
却只见杯中只剩了几滴的酒液又迅速充盈满杯，笑了笑，这么喝酒，倒真是快哉啊！可惜……对坐共饮的人，却非自己心中所愿……
如斯佳酿，若有那呆子的笛声相佐，天上人间，管了他今夕何夕。
“你倒是没给这酒名吓倒嘛，不怕死？”天宸见他毫不在意的一饮而空，有些讶异，又有些赞许般笑笑。
晴明澹然：“酒之为物，本就穿肠，何惧之有？何况皇若要晴明一死，转念而已，下毒的龌龊伎俩嘛，相信皇尚不屑做下连我这卑微半狐亦懒得所为之事吧？”
天宸听得他这番夹枪带棒的一顿，先是懵懂一怔，突的却哑然失声一笑，而后眼底浮起一丝虚幻般的笑意，定定的看着晴明：“你，其实和她、根本不像……”
晴明当然知道他指的那个“她”是谁，“难道皇没听过？儿子一般会比较像父亲么？”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和找死没两样，但一想到天宸对待自己的种种手段，却又说什么都做不到对他忍气吞声，卑恭屈膝。
信手梳理几缕贴在了脸颊的乱发，白玉般的脸儿，轻晕开几抹胭脂般的流霞……
有个身体贴了过来，面前出其不意的现出一张被放大数倍的俊逸容颜，急忙想要退开，耳边却听得天宸轻喝：“别动！就这样！”
什么时候那么听话过？咬牙便欲颂读咒文，纤巧下巴却被一只手强硬捏住，动弹不得……
肌理如玉，手指纤长，那么美的手……
却又仿佛蕴涵着无穷的力量，天地间万物，到底有什么能逃开这只手的掌握？
似乎……是准备让自己在这里陪母亲长眠了呢……
博雅……看来，你我总是有这一劫吧，也好，又可以听到你的笛声了啊……
不是害怕，几乎是一种“啊！终于到这时候”了的近似荒唐的解脱感，闭起双眼……
那只手却没有继续使力，只是那么虚放着，接着，对方的身体便如泰山倾倒般压了下来。
晴明本能的死命挥动手脚想要挣脱，却根本徒劳无功，被对方整个圈入双臂。
而接下来的，却只是令他更加满头雾水，天宸居然将他的头顺势埋在自己怀中，嘴里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音节。
待得晴明听清他所念的什么时，几乎整个身子都僵了……
那么细碎的、痴痴的、零乱的、反反复复的呼唤，一声声、一遍遍，居然都只是……
“葛叶、葛叶、葛叶……”
他从未想到过，这坐拥世间万物，谈笑间反转红尘如儿戏的狐族之神，原来……
是真的对母亲用情至斯……
他一直以为天宸只是受不了拒婚之辱，方不肯放过自己与母亲，但现在看来，实在大错特错了呀。
之前他心中甚至对母亲微有怨词，觉得母亲当年为何如此婆婆妈妈，明知天宸他日必成天大祸端，居然也不听从师傅的建议杀了他永除后患。
此刻方始恍然大悟，若非刻骨之伤，堂堂皇者为何深夜在此独对伊人画像求醉？凭他身份相貌，天地间无论人神仙魔，有谁他要不到？何苦为了个令自己贻羞全族的女子执著至今时今日？问天下但凡有心有灵者，谁能狠得了心杀伤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此的人？
可笑自己在人间时，妄自菲薄，以为天下人心，自己无一不能洞悉如炬，幽微具悉。
原来……来到这狐族，天赋中的读心术被天宸之力压制的自己，当要对他人以感觉而非法力做出判断的时候，却只是如此的愚昧不灵，妄作小人……
讲到这凭直觉便察知他人底细的本事，或许……
我还不如你和道尊呢，博雅，不然，你们两个怎么就从没怕过我这白狐之子？
不过，你们，其实也没选对人吧。
天宸的呼唤越来越低了，最后，居然由得晴明手足无措，如坐针毡。他则完全熟视无睹的在晴明怀中自顾传出一阵轻轻的酣声，睡了过去双手却兀自搂着晴明不放。
可怜晴明是全无半点主意，连试了数次想将天宸推开，天宸那身子却是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且还连半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一个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光明正大的主意拥上心头……
低下头去，放柔了声音轻唤：“狐皇？狐皇？”
又叫又摇了几下，天宸却只是迷迷糊糊的咕哝声，还是睡得好沉。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屏紧的呼吸，似乎每出一口气都会透支掉自己的性命……
并起的尖纤两指，指尖幽幽透出荧荧白光，向着天宸眉心御印之纹落下……
依旧熟睡未醒的容姿，安详而平静……
在指尖快要抵住天宸额头时，晴明却如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长吐口气，松开了指诀。
看着那沉沉睡去的男子，认命般找了个比较好受一点的角度，将头抵在墙上，算了，就当是在这里陪您一夜吧，母亲……
“为什么不下手？”攸忽在室中回响的声音惊起晴明：“你不知道刚才是多好的机会吗？”
死咬牙关，看着那从自己怀中坐起的男子。眼神狡彗精明，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哪有半点醉意？双手兀自圈在晴明腰上。
“现在晴明才明白，刚才实在不是什么好机会，但还是后悔刚才没有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