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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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果然女人发疯惹不得啊！哪个族的女人都一样！”
保宪手忙脚乱的应付着那无数洪流海啸般在周遭肆虐的风刃，一边在心底暗自叫苦！
玄汨也罢，这女人也罢！真不知他那未来‘弟夫’是怎么调教下属的？一个个忠心是够了，但脑筋怎么都那么不对劲啊？
再看道尊那边袍袖鼓动，防御咒文引动的幽光不绝，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暗骂此人果然不是东西，根本就连半点帮忙的打算都没有！
“如果我当时不听夫人的话！如果我不帮她逃出神殿……葛叶夫人说不定只会难过个几十年……她一定还会好好活着……皇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害的他们二位……是我、我啊……”
风刃之力旋饶鼓荡，引起碎石土块纷坠如雨，虽能挡去风刃致命威力，但保宪仍旧避无可避的被这些个碎土石块砸了好几下，免不了的鼻青脸肿。
但最让他不舒服的，还是叶子那如同哭泣的呼号……
姑且不论叶子的行为是否正确，但这份切切实实的悲苦仍旧不得不令他不觉动容。对葛叶之去的歉疚，对背叛天宸的负罪，这些年来，想必也是如一把重重的锁，横桓在她心头。把她压得够苦了吧……
可是……没有任何人能预测未来，何况对错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标准可以衡量！即便她有天大的道理，也不代表她做的就是正确的啊！
叶子的力量本来绝不在道尊之上，按说二人联手，应付她根本不成问题。
但此刻她心智半近疯魔，这股形同巅狂的气魄，营造出野兽临死般的气氛，威力大增，反使二人皆不敢妄撄其锋。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先把她的注意力分散开再说啊？”
保宪正暗自盘算，却瞥见道尊突然一把拎起处于结界保护中的博雅，直直的便往风刃最中心扔了过去！博雅一介凡人，只消半道风刃刮准，纵有随死咒护体，那也是死多活少的！何况那风刃中央，可是有着千万股足以撕山裂石的风刃汇集啊！博雅这一去，怕是要变成一味稻荷神山新增名菜“源氏中将博雅肉泥”了！
“他发哪门子疯……对了！好主意！”
心念转动，保宪已懂了道尊的意思。果然，叶子一见到博雅，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登时清亮合指大喝：“风芒止收！”
博雅身负的随死咒与晴明悠息相关，杀他便如同杀晴明，叶子哪有那个胆量？忙收起攻势，满天风声顿止，博雅“哎哟”一声，早如个沙包般摔跌在地。
而就只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功夫，道尊已逼到叶子身旁：“咒缚之锁！”说时迟，那时快。叶子已被他咒文击倒在地，道尊一手扣住她咽喉，神情狰狞。
漂亮干脆的获胜！十分符合“兵者，诡之道也”的真理。
不过……这种反过来拿自己队友生命要挟打倒敌人的战斗嘛……
还真是足可见证彼此的“相处融洽和谐”啊……
要换了任何人，对这样的战斗莫说无法相信，怕是当笑话听的可能最大吧。
“就因为你那狗屁不通的歪理！你就设计把晴明送给你家主子？”道尊扣住叶子喉咙的手越加使力，声音便如夜枭凄寒。
“你找到我们，其实只是为了压制下那道天杀的随死咒！晴明以为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逃走！结果他越是出尽智计，天宸反越是对他欲罢不能对么？”
叶子脸色紫涨，眉头皱起，发出几声艰难的嘶咳，道尊见状，微松了点力道让她可以开口。
叶子缓缓气息，全无惧色的道：“当然！晴明公子是最高贵的天狐之子，你们这样卑微的人类，怎么有资格拥有他？他和葛叶夫人一样美丽聪明，本来就只有我皇才配得上他！”
妖狐族大多自尊极高，视人类如草芥蝼蚁，天宸更是不消说。而叶子侍侯天宸时日颇久，受天宸影响甚深，本也不怎么的把人类放在眼里，当日对安倍益才很是不以为然，若非对葛叶太过敬爱，她怎肯成全二人？
况且当时她心里想的也不是很深远，觉着葛叶纵和安倍益才在一起，也顶多不过数十年短短光阴，只要那人类一死……
不……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等到他死，只要待得他苍老丑陋之后，葛叶看在眼里，自然也会觉着不悦而心生厌弃。必然就会回到狐族来的，但她却万万没有料到……
葛叶为了安倍益才这个区区人类，竟然义无返顾的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路……
多年来，此事的阴影在她心中纠缠盘旋，挥之不去！而日夜随侍，眼见天宸为葛叶之事久久难以释怀，她更是自责日深，只怪自己当日糊涂，以至铸成大错。
对晴明这个葛叶唯一遗留的血脉，她也确实是想要诚心襄助的！但莫说她此次再不愿背叛天宸，即便她有那心思，她那点微末法力，又能做得了什么？
而且当日葛叶的下场也令她在心中暗存犹疑，晴明纵回到人间，将来还不又是和葛叶一样的结局？但若不回人间，留在狐族里晴明又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可当日在狐宸神殿，晴明与天宸对决时，她冷眼旁观，已看出天宸相当欣赏晴明的一身傲骨，自葛叶去后，这许多年来，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有个人让天宸正眼瞧了瞧！心头便即刻了这个几乎可说胆大包天的想法。
她深知天宸性子！坐拥无边权威，天地万物唾手可得。但用情却深，且是个一意孤行的性子。一旦爱上了，管他什么禁忌罪子，什么全族千夫所指，他也是绝计不当回事情的。
晴明的聪明美貌，绝对足可让天宸动心。而天宸若能钟情于他，别说晴明安全无虞，天宸情得归所，自己这多年来的心病，也可稍得安慰了。
但此法也的确太过匪夷所思，她自己也觉得几乎不可能，再加上玄汨杀晴明态度坚决，她为求多条后路，还是暗自与三人约定联手，准备若自己的计划不可能达成时，便走这“下策”私放晴明出逃。
为怕玄汨暗下杀手，在神殿时她夜夜暗里跟在晴明身旁保护，是以那夜玄汨安排掠火、惊碧两只七尾白狐与晴明私下相见，假脱葛叶故人之名，说要带晴明逃跑之事，她完全尽收眼底，不需三下五除二，推算出了个中缘由。
让天宸爱上晴明的计划把握实在不大，而此刻又有此天赐良机，也就暗地尾随而去，预备暗助晴明杀了那两只七尾白狐，让晴明索性走了就是。
但玄汨的突然杀出却令她始料未及，本以为晴明绝无活路了。谁料晴明却可说是远远超出她预期之外的令人不断惊叹折服！两挫玄汨的绝顶聪慧令暗中窥视的她都只差击节惊呼。更是坚定自己了所想，晴明应当回归狐族，与天宸相伴才对。
赶紧赶回神殿，作出未曾离开半步，突然发现晴明不在，急急忙忙的跑去禀报天宸。一则自是为了叫天宸快去截住晴明。
二来则是她也当真怕去晚一步，玄汨有个三长两短，那到委实也与心不忍。
事后的一切果然便如她期望般演变，那时她在房外见晴明为拒天宸向她求救，她也不是不为那双凄绝双眼所动，但一旦想到自己本来目的，仍是说服自己，丢下晴明决绝而去。
本以为那夜天宸得到晴明后，便从此无事，孰料晴明刚烈远超过她的想象。居然对着这位坐拥天下，至美至尊的狐皇全不所动，宁死不从。她眼见晴明濒死，方寸大乱，惟恐晴明就此发生什么不测，她才真是百死难恕其罪了！
好在天宸对晴明在意之深根本已远超过她的，甚或天宸自己的期望，不但已自身圣血相救晴明，且在全族许下愿与晴明相守之约。叶子着实为此欢欣涕泣了好久，只觉多年来总算可稍有些须宽慰。
虽为此事导致玄汨被废，令她暗里如芒刺在背，但看到晴明以天狐之身醒觉后与天宸相处甚欢的情形，却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是的……便如保宪所推测，她没有想过操纵天宸，只是在一些非常微妙的关头，若有意若无意的给出某种极度隐约而精巧的暗示，使得命运的路开始在交错的岔口出现了那么细微的、荒唐的偏差……结果却是如同滚雪球般，造成了无法预估的变化……
让天宸对晴明由最初的恨不能生啖其肉，寝其皮。到开始逐渐了解他的可敬可爱，继而不觉动容……
但若晴明没有足够的资格令天宸动心，她做再多也只是枉然徒劳。所以，爱上晴明，依旧是天宸自己做出的选择，或许真要说她做得最为推波助澜的一件事情。也只有那一夜……
看似很自然的，甚至以她的身份说来十分得体的一句话，却如同导火索一样，就此将晴明彻底推进天宸怀中……
说来好笑，目下这许许多多理不清，道不明的糊涂帐，牵扯其间的，无论天宸、晴明、玄汨哪个不是当今绝顶人物？归根结底却是由这么一个看似不足轻重的小小使婢，一手导出。
“你怎么可以这样？”博雅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可怕的杀机。
“晴明不是葛叶夫人的替身，他的心意你有没有想过？”晴明是那么一个心高气傲，喜欢自在随性的人，若知道这事始末，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叶子只“哼”了句，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起码这样是对晴明公子最好的路，难道依从他自己的本心，和你们在人间纠缠下去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吗？你敢说是吗？”
连保宪也不禁语塞，想到晴明当日上门求助时的凄伤眼眸，或许按照叶子所说，让晴明留在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里，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吧？
这本就是两个种族间，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之间的冲突，的确说不上谁对谁错，也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可以将之衡量、比较。
可是又正如博雅所说的，晴明的个性？又怎肯由得他人为自己做出如此抉择？
不管打的是多么大义凛然，为晴明着想的口号，实际上这种行为的本身，也就只有四个字可以一言以敝之——强人所难！
博雅气得是几乎跳脚，正要在开口反驳。
而反观素来最暴戾嗜血的道尊却是全不在意的冷冷一笑：“女狐狸，我倒不妨和你说明白吧！你做事的态度和手段……我不在乎，甚至……相当欣赏……”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然当初扰乱平安京的时候又怎会冷血到眼都不眨的拿幼儿、弱女为筹码摆布？历史本就是由胜利者一手书写，只需结局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达成，过程怎样？牺牲什么？一概都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
叶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当事人本身的意愿也尽可不管不顾的偏激态度，与其说让他厌恶，倒不如说是赞同……而她那种决然无悔的气魄，甚至也让他隐约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是某种近乎野兽般，燃烧一切，乃至自身的疯狂的美。
只可惜的是……
“你招惹错人了……”声音中有着无心压抑的杀意与霸气果决。
“我只知道，我要定了晴明！我不管晴明将来会不会痛苦！我也不管你家主子难惹到什么地步！就算是让这个俗世落入永劫的堕天之罪！我也不会为他有半点犹豫！谁也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目光中血色翻涌：“所以……你最好老实些说出，怎么进狐宸神殿的路和方法？”
叶子挑衅的瞪着他：“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道尊：“嘿嘿”一笑“你说不说原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不想说，我也一样有办法知道！”
三人皆不解的看向他，而保宪凭着对他的了解，已然大致能猜得到，这家伙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果然……
道尊一手游移至叶子头顶天灵盖处，缓慢的，每一字都说得无比真切而清晰的道
“你如果以为宁死不松口我就拿你没法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只需这样‘哗啦’一声……”手微一用劲的应声虚张了张，叶子身子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就这么把你的头劈成两半，直接从你的脑子里读你的记忆，一样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过……你自己不妨想清楚，你真的情愿变成那个样子吗？”
莫说叶子已然玉容惨白，保宪、博雅想到他描述的景象，胃里也是不由得一阵阵发怵干呕。
因为他们都清楚知道，这个浅笑眼神中甚至夹杂着丝期待神情的男人所说的，绝对不会是玩笑而已……
眼见得叶子咬着下唇，半响不语。道尊淡淡道：“看来，我已经看到你的选择了。”
言毕正欲手上发力，博雅心有不忍，正要开口拦阻，保宪有所察觉，刚想伸手拉开博雅，以免他给道尊一顿好打时，叶子认输似的无力声响起“：慢！我说！”
道尊脸上划过一道不易发现的喜色，他嘴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