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放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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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只管跟着叫,在场的人也更加开怀。
惟有安琴,不动声色地看着疯闹的雨荷,心一直沉下去。她悄然退至楼上,走进房间,将楼下的声音统统挡在门外。
安琴呆地坐在电脑前。白宜在桌上看着她,那落寞的忧郁的眼神。她赫然心惊,她发觉白宜的眼睛湿了。她急着用手去揩,却濡湿了一片。回过神来,才知落下的是自己的泪。
安琴含着泪,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
白宜,原也可以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过尽她平凡的一生。可是命运决定了她不能平凡!
只为一个骤来的噩梦,逃不过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却发生了——
在那一天,父亲终于病倒,是长期劳累所累积起来的病,需要花钱医治和调养。本来就穷的家,根本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体弱多病的母亲在举步维艰中,只好求人,将白宜给嫁了。
病床上的父亲和母亲在轻轻地争执。
母亲的泪滑下来……
白宜听到了。她将酸楚的泪吞回了肚里。
洛家荣就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给她家里留下一大笔钱,将她带至上海。
洛家荣的恩情,哪怕用她一生一世都报不了了。他是她毕生的靠山,是她一生一世的庇荫……
就在安琴敲打键盘的同时,雨荷也从梅园的侧门悄然而退,退出一室的喧哗。她走出梅园。走出去她才明白,她是要好好流一会泪,好好吹一吹风。
淡蓝色的月光带着诡秘的心事,铺泻下来。被照得清清白白的巷子,此时却像淡蓝色的谜。
她在这巷子里走着,看起来平静似水,内心却纷乱不堪。她不知道在这样欢愉的时刻,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堪的纷乱。
她试图将自己的思想摊开,摊开在水一样的月光里。那被剥去皮的神经,敏感得令人生疼。她感觉出了那层不妙。在好端端的空气里,她突然嗅到一股气味:一股淡淡的男性的烟草味。
怎么会?!——她在内心问自己。
一辆黑色奔驰,悄然出现在巷子尽头,横在她眼前。
思绪混乱起来。她只站在原地不动,凝固了似的。穿过月色,她将目光停在那辆车上。她得证实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车窗下降,一大束洁白的莲花悄然升起。
她的心“怦怦”跳着,她瞅着那束令人心惊的白莲花,又似乎穿过它瞅着远方,一个遥远的不可及的远方。
那个隐于卢浮宫柱旁的身影,此时在她眼前渐渐庞大起来,真实起来。如一整个世界,展现在她面前。
现在,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了。中间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阴。那样的阻隔,本来是一段可望不可及的距离。但此刻,她却感觉,他和她没了距离。
一半是惶惑,一半是感动,她的眼睛模糊了。体内升起一种战栗,她的感觉陷进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新鲜中。
刘总将莲花双手递给她,并俯*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一股清凉触在她的知觉上。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异性接触。那个吻自然亲切,仿佛不是吻,而是怜香惜玉本身。
这个淡蓝色的吻,如在天罗地网中,陡地向她开启了一扇门,差点让她连人带心一头栽进去,永生永世都不想逃脱。
她走神走得一塌糊涂,低下头,有点招架不住地笑一下。
他得逞了。他要的就是这个。
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终于等来的,不是吗?
刘总却温和地嘱咐她:“我送你回去吧,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呢!今晚你是主人。”
她诧异地看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长者?
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扮演过其他角色了?——她只觉得一阵脸红。
他将她送回梅园后,在黑夜里绝尘而去。
梅园里依旧人声喧哗,笑语不断。
她一转身,骤然看见立于门口的姜伟,她惊吓得跳起来。其实,这样的惊吓,是早已潜伏于心底里的。
章节26
26。 用香奈尔伺候激情
雨荷用毛巾擦拭镜面,对着镜子,依稀照出自己的上半身。她穿上黑色睡衣,那凉滑的丝绸面料贴紧肌肤,却滋生出一种孤单的意味。
在上海的三个夜晚,就是这件睡衣陪她度过的。
——他就在外面等她。他一直在那里。
极自然地,她抹了点香水。那夏奈尔的香水,不仅给她带来美妙的香味,还曾帮她缓解过紧张不安的情绪,以及一种不可名状的期待。
而此刻,夏奈尔香水又以另一种姿势伺候着一场激情的来临。
她走出去,走进他的视线。
他已将灯光调至她习惯的一种幽暗。
他*着她,她的身体在他的手心里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器。这样轻柔、体己的*,蕴藏着内心的激情和怜惜。
她在他怀里渐渐激动起来。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轻轻吻了一下。
一股清凉倏然问在她额上开花,带着一些淡淡的烟草味道——她眼前的男人瞬息间变成另一个更加宽阔、沉稳的躯体。
她猛然挺身,惊愕中一把推开那具躯体。
因用力过猛,而对方又毫无防备,姜伟竟被推至床下。
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香味,那是烟草味和香水味交迭而成的味道。那味道,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仿佛是个近不得身的诱惑。
他们似乎被这种味道离间了。
姜伟从地上坐起,眼里的困惑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疼痛。白莲花隐约在他眼前晃动。他看着她的脸,仿佛想看透她的灵魂。
她的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站起身,颓然地坐进沙发。把整个人和所有的心事都放弃了一样坐下去。
一切停顿。他和她之间隔着一片空白。
蓝灰色的烟雾在升腾。他们谁也不吱声。
他终于走到床前,他为她擦去泪水,握住她的手,交换了一个衰弱而愧疚的微笑。
他强忍着满心的痛楚,疯狂地吻住她。
她从他的疯狂中体会到了一种绝望。那绝望来自于心底的疼痛。
身体与身体之间的抵死缠绵,如哑语般的暗示。这样的美好——只能属于走在末路上的情侣。
但这样的感觉是不能道破的。
谁也不能。
天已破晓。
姜伟对雨荷说:“你休息一会吧。”
“你也休息吧。”
“我不困。”
“我也不困。”
这样的对话,一晚上已重复了很多遍。
姜伟一直在抽烟。
两个人在烟里沉没了一整夜。
整整一夜,就这样提着神,拎着心。
当姜伟再一次叫雨荷休息时,雨荷偎在他怀里轻声道:
“除了说休息以外,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啦?”
姜伟吐出一口烟:
“我还能说些什么呀?”
雨荷哑然,她听出他话里的苦楚。
原来,真正的心痛是没有语言的。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争吵有时候是多么的需要和美好。因为有争吵就会有解释,有解释就会有机会挽回。
可是,他们之间不会有争吵。也不会有解释。
不过,雨荷不会承认这样的事实。虽然这样的事实已在逐渐临近。她想,只要她不再走漏任何心事,一切都会过去。
昨夜过去,黎明已来临,一切是否可以重来?
姜伟一早就去了公司,第一件事便是找刘总,交出了辞职信——这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
刘总当即退回辞职信,并十分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辞职?待遇不好,我可以加薪,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你。”
姜伟冷冷一笑:
“我没任何要求,我只想辞职!”
“理由?”
“无需理由。”
“那为何突然辞职?”
“如果一定要问理由,你刘总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转身之际,他将这里的一切都放下了。
“等等——!”此时,刘总急切出声。
“——是因为雨荷?她得了冠军,我确实从中帮了她。一来,是因为她本身的条件和素质都好;二来,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嘛,雨荷获了奖,能为公司出力,我以为你也该像她一样为公司出力。从公司的利益出发,我这样做,何错之有?公司眼下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你设计的那批服装,我已安排在下一次的服装大赛中,我坚信,定能一炮打响!到时候,我们都可名利双收……”
姜伟从喉咙里“哼”了一下,掐断了刘总的话。
刘总轻声叹息:他原本不相信姜伟会离他而去。
人再聪明,也会有失算的时刻。
姜伟买了晚上九点的机票,连夜去北京。
连“再见”也省了。
原来,经过多年的相守,和苦心经营起来的爱,逝去只在瞬息之间。
两个人的分手,也可以这样简单,简单到只需一张机票。
三个月的期限到了,卞泽聪坐在一屋子烟雾里。身边是堆积如山打包好了的成衣。他已在这个离宜城几十里外的小镇上足足苦战了三个月。
刘总明知道凭他厂的实力是无法完成这批服装的,但他却如此爽气地和他签了合同。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但他当时根本没认清在如此的一个意外中,竟暗存着一个天大的差错。
他不知道,他哪儿得罪了刘总,要遭此暗算?
当他拿起电话向别的厂家求援时,居然没有一家肯和他合作。宜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制衣厂,年年抢生意都红了眼,可这样送上门去的肥肉,他们竟然理也不理。他在电话里的热情全被冷冷拒绝!
在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后,他立即清醒:在宜城,是刘总的地盘,既然刘总存了心为难他,谁敢在他的鼻子底下伸出援助之手?
他做了什么了?要惹刘总这般捉弄。难道是为了薇薇?
章节27
27。热热的撩拨
卞泽聪愤怒不堪,但他极时控制了自己。他身上有一股冷冷的力量逐渐使他强大起来。他是不甘心就此失败的。
就算败,也要败得光彩。
他用了几天时间跑了附近几个小镇,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厂,根据他们的实力签下一份又一份合同,然后再将布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宜城,送到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工厂里。他担心做砸了,时时挂着心,天天一家一家地跑,亲自去把关,去监督。
三个月,他从宜城彻底消失。那九十个*夜夜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大量的烟帮他提着神。那三个月,才觉出烟的好。
他从那一室的烟雾里走出来,走进一家理发店,然后去商场里买回来一套西服。他要更衣修发,从里到外彻底更换一番再回宜城去。
当所有的成衣运进江南制衣公司时,他微微一笑,那一刻,他竞为自己超群的胆量和过人的毅力感到骄傲和沾沾自喜。
他不是个轻易能被打垮的人。
对于卞泽聪的突然而至,刘总并不感到意外。但刘总的表情却令卞泽聪十分的意外。刘总一见到卞泽聪进来,将刚刚还拎在手中的话筒一把摔下,沉重而颓然地说:
“这可怎么办?这下可惨了!”
卞泽聪立即意识到,刘总所指的事与他有关。
他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人家那批货不要了,我在电话里好说歹说都没用,外商讲的是信义两字。我们已逾期三天了,按合同得赔上一大笔钱。我在一星期前,就想方设法联系过你,可你一直关机。”
卞泽聪一听这话,顿时塌了架子,刚才的沾沾自喜一扫而光,只沮丧而不甘地盯着刘总。
“我可承担三天的罚金,怎能一个电话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十万套服装,是我拼了命赶出来的,现在,叫我怎么处置?”
“可我们违约了,不是吗?按我们公司和你签的合同,这后果得由你们厂全部负责。念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会尽力帮你一把,但眼下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刘总的表情里有一种残酷的冷静。
卞泽聪的呼吸几乎停顿,他恼怒地瞪视着刘总。他知道一切都是刘总从中做了手脚,他被彻底玩弄了一把,理亏的却是自己。
他们静止着,他感觉着刘总沉默中的阴鸷与不怀好意,但却无处发作。
而刘总却坦然面对着他隐隐的敌视。这一瞬间,他知道卞泽聪的静止还不是妥协,但他相信他妥协的时间不会太远。
因为,他在卞泽聪脸上看到了绝望。他太清楚这绝望是什么滋味了。任何一个男人面临破产的神情都是一样的。
卞泽聪突然清醒过来似的,急切地询问刘总法国的电话,他要亲自向客商解释,他得亲自听到对方的答案。
刘总非常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往他身前一推,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卞泽聪拿起话筒等待刘总报出号码时,刘总在电话机上按下重拨键, 他最后一个电话确实是通往法国的。
和刘总说的一模一样,他们坚决不要这批货,并要求提出赔偿。
如经过垂死挣扎的人,无力而颓然,卞泽聪的希望彻底破灭,一切努力白费,灵魂霎时被抽空。
此时,他看见薇薇悄然而至。一切都败在她手里!满心的恨意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