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综影视小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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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伏案而睡的人茫然醒来,抬起头,这一露脸,便教人看清了这人长相,令人不由一赞,只见他蜜色的肌肤上五官削挺,有如出鞘的宝剑般锋芒冷锐,双眉如飞鸟般向两边飞去,双目漆黑清冷,五官完美得像大理石雕像。那妙龄女子一见也是一呆,与她同行的男子原也是俊秀的男子,但不知怎么与眼前人一比,却是差了点味道,心中不由一动。
原先出声的年轻人却没有好脸色,只是顺手一推那人,道:“小子,用完了赶紧走!”他是习武之人,这一推虽没用上内劲,却料想这单薄若书生的男子定被自己推得踉跄后退,谁知掌心竟连对方的一片衣裳都未接触到,当下一惊,抬眼看去,却见那人还是一副刚睡醒的茫然样子,不免嘀咕一句,只以为是巧合,便抛诸脑后,对小二道:“还不赶紧收拾桌子?”
小二唯唯诺诺地应了,开始手脚麻利地擦桌子。
那黑衣男子立定了,众人也看清了他的样子,忍不住一呆,那人原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并不惹人注意,如今站于黄昏的夕照中,像一棵春天里朝空中飞长的云树,削肩蜂腰,衬着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说不出的挺秀,年纪大约二十三四间。寇仲和徐子陵至今为止还未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心中一叹,不由瞪向那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心想:人家好好地坐在这儿,哪里碍着你了,酒楼既已客满,你们就该另寻他处。
黑衣的年轻男子已然清醒,环顾了面前几人,大约明白了情况,却也不闹,只拿出两串铢钱放于桌上,自己拿了那用旧布包裹着的剑,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就在这时,那妙龄女子忽然伸手一弹,一枚寒光凛凛的七星镖便朝那黑衣男子的后心飞去,此一变招出乎所有人意料,老者喝道:“无双!”
那黑衣男子仿佛还无知无觉,眼看那七星镖便要击中他的后背,他的手动了,众人只觉眼一花,那七星镖已经哆一声嵌进酒楼的房梁里,紧接着,响起女子惊恐的叫声,只见她那如花玉容上开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血慢慢地从细长的伤口渗出来。
那三个年轻人霍然立起,手都按在各自兵器的把手上,吓得周围食客都纷纷避到角落,不敢出声。那老者脸色也已经变了,他本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就算自己一时大意,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不由让他脸面大失,沉声道:“此事确是敝侄女有错在先,但阁下出手未免狠辣,当知女子的容貌有时比她们的生命还重要。”
黑衣男子立于昏暗的楼梯间,并没有回头,道:“这么美的脸蛋,这么毒的心肠。”他说话很慢,好像一字一字要去咬准字音,于是便显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三个年轻人中最俊伟的男子上前一步,傲然道:“在下梁舜明,家父乃朔方梁师都,讨教阁下高招。”这梁舜明一向自视甚高,眼见爱侣被伤,哪肯罢休,自老者身旁扑出,使出家传翔鹰剑法,虚虚实实朝那黑衣男子背后袭来。
那老者对他颇有信心,站于一旁为他押阵。
杜伏威自那年轻人自称梁师都之子,已猜出这一行人的身份,那老者定是与梁师都的拜把兄弟沈天群有关系的人,照这年纪来看沈天群之兄沈乃堂,那女子必是沈天群之女了。至于那个神秘的黑衣剑客,却是毫无头绪,若是平常,他定是要出手试探一番的,但如今有更紧要的事,自是不愿多生事端。
但寇仲和徐子陵已双眼放光,互望一眼,皆明白这是自己逃脱的最佳时机。徐子陵道:“这女孩子心肠未免太狠,人家又没有得罪他,她怎能下如此杀手。”
寇仲一搭一唱道:“这你就不懂啦,娘儿原本就是多三心二意慕少艾的,她见那穿黑衣的小哥形貌俊秀尤甚她身边那什么明的,自然芳心暗许,移情别恋啦,偏偏那小哥瞧都不瞧她一眼,自然因爱生恨,要杀人灭口了。”
他们故意大声说话,好教那边的人听到,杜伏威原本想喝止他们,但又觉得他们的胡言乱语非常有趣,令人开怀。正在这时,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寇仲脸上,原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沈无双。她一向自负美貌,平日里连个师兄对她殷勤不断,又有梁舜明这样的人中龙凤心仪于她,对她千依百顺,早就养成骄纵而不知轻重的性子。她见寇徐二人对她目露痴迷,虽心中厌恶,却也不免沾沾自喜,及至见着那黑衣的男子,为他那遗世孑立的形貌气质所惑,一时有些心动,偏偏那人却对她理也不理,一时心急才出手。
沈无双虽为女流,但也是自小习武,愤怒之下这一巴掌,当下打得口中头晕眼花,她尤不解气,正要依样也给徐子陵一巴掌,手掌却被一只大手握住,只觉像被铁箍箍住,又痛又烫。
抓住她手腕的乃杜伏威,杜伏威一生横行霸道,他不来惹你,你已要烧高香,现在竟给人折辱了自己的人,当下双目微凛,目露杀气。
且说那梁舜明一剑刺出,那男子依旧背对着他,直到剑尖离他三寸之时,他才堪堪转身,此时梁舜明忽然变招,竟直取对方咽喉,只一招便想要人性命,当真狠辣。那黑衣男子却脸色不变,身子往后一折,竟让剑锋擦着自己的鼻尖而过,包裹着旧布的剑微微一碰剑刃。梁舜明只觉得千丝万缕的劲气从剑身摄入体内,如万千道钢针刺入。那人手中剑一折,剑柄轻击梁舜明胸口,梁舜明瞬间内息大乱,像被一股热浪击中,猛的向后飞去。那老者脸色大变,伸手去接梁舜明的身子,立时感到一股深沉雄浑的力劲,忙运起内力去化那道劲力,才没有被迫得后退一步,举目望去。
而那人依旧立于楼梯间,衣袂不乱,连剑鞘都未出。沈乃堂明白这次遇上了劲敌,喝道:“你们带梁公子快走。”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惊叫,竟是沈无双,转头一看,却见杜伏威抓了沈无双,对寇仲和徐子陵道:“这娘们细皮嫩肉,长得倒有几分姿色,爹抓了给你们做几晚老婆好不好?”
沈无双的两个师兄立时抢上前,却只见杜伏威一挥手,单手拍在两人胸口,两人便飞了出去,撞上了桌子,登时人和桌上的杯盘跌做一团,狼狈不堪。
眼见自己的侄女落入敌手,沈乃堂已顾不得那黑衣剑客,愤怒之下,语气中已带了浓浓的杀机,“阁下是什么门派,报上来,看看我沈乃堂惹不惹得起?”
那黑衣剑客掀了下眼皮,冷漠地看了楼上的变故,转身,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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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阿青穿成了谁
大唐双龙传(二)
寇仲和徐子陵逃脱杜伏威的追踪后;如鱼得水;立时觉得天地辽阔任由人翱翔,这日行到一个荒村;天色渐晚;又遇暴雨,两人匆匆躲进一座宅子。那宅子显见原也是家道殷实的人家;分前后三进;由天井相连,屋内家俬一应俱全,只是全覆以蛛网尘埃;庭院里更是荒草过膝,这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样的地方实是不少。
两人议定分工合作;一人去找吃食,另一人找干柴生火。正自转身分开,忽然皆吓了一跳,只因屋内竟还有他人,那人正是在酒楼中见过一面的黑衣剑客,此时正盘腿坐于墙角处,闭着眼睛,长剑横在膝上,无声无息宛若鬼魅。
寇徐二人惊疑不定,他们原也是谨慎之人,加之习练《长生诀》,感官较一般人敏锐得多,但进屋时居然没有发现屋中已有人,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原来那黑衣剑客的武道悟自天地万物,人乃天地万物之一分子,讲究万物齐同,与时迁移,应物变化。人身在何处,便能与此处环境融为一体,毫不突兀,呼吸吐纳亦如一棵树一朵花一般自然,其实与寇徐所练内家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如今他们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寇仲上前一步,哈哈一笑道:“我们兄弟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想兄台比我们早了一步,真是有缘。”
那黑衣剑客却是眼睛都未睁开,身形如山岳一般一动未动,只有屋外的萧萧风雨声。
徐子陵一拉寇仲,拱手道:“如此我们便不打扰这位大哥了。”话落,便强拉着寇仲出了屋子,站于滴水檐下,小声道,“我看江湖中人脾气都不怎么好的,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不要去打扰他,免得他一个不高兴,便拿我们祭剑。”他们都长于市井中,摸爬滚打长大,最懂得见机行事,能屈能伸,“反正这宅子大得很,我们再找另处休息吧。”
寇仲挤眉弄眼道:“你说这棺材脸的武功跟老爹比起来如何?”
徐子陵道:“这我又怎么知道,你先前不还觉得人家很厉害吗?对他又是敬佩又是羡慕的,怎么如今又改口叫棺材脸了?”
寇仲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只因他不拿我仲少爷当回事,我自然也不需客气啦。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成为一流高手,那就不需要被人这样看轻啦。”
徐子陵道:“一流高手我是不知道,只是现今你仲少爷能否先想法子医治医治我们的肚子呢?”
两人哈哈一笑,勾肩搭背地往厨房走去,看看那逃难的人家有否留下什么能让他们祭五脏庙。
可惜厨房里连半粒米也欠奉,两人翻了个底朝天,失望至极。正在这时,屋外隐隐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与呼喝声。寇徐二人听力过人,来人才刚刚迈进第一进屋子,更兼杂风雨嘈杂,他们心头已浮起隐隐的不安。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到前面,躲在窗子底下往里瞧去——
只见四个隋兵,盔甲不整,手中拿着一柄青光闪闪的单刀,进得屋来,最后一名手中还抓着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村妇打扮,头发散乱,衣襟已经被扯开,露出雪白细腻的胸脯,两眼黯淡无神。
那前首的一名隋兵转过头来呼喝了一声,“老张,你他娘的要干就快干,老带着个娘们耽误行程。”
另一个隋兵顺手摸了把那村妇的胸脯,□道:“这小娘们这够劲儿,被你这么折腾还没死,你也真行,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吧。”
那被叫做老张的隋兵得意地哈哈一笑,将村妇抛至地上,便去接自己的裤头,嘴里□道:“让爷再来好好疼疼你。”竟是又要行凶。
寇仲徐子陵目眦欲裂,哪还忍得住,狂奔进去。那已脱下裤子的老张一见屋中闯进两人,吃惊过后大笑一声,“小杂种,是你娘给我干了吗?”
寇徐二人狂怒之下,哪还记得自己手无兵器,飞身而起朝那隋兵扑去。那隋兵一手提住裤子,一手拎起单刀挥过去,寇仲眼见刀锋挥来,一口先天真气变浊,猛得坠到了地上,反而躲过了那一刀。
另三个隋兵立即反应过来,提起单刀便朝徐子陵和寇仲招呼过去,刹那间,精神和肉体进到前所未有的状态,已隐隐可把握到这些兵器挥来的角度和时间,空隙和破绽,以致谁强谁弱,可惜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自己这突如而来的奇异本领。
寇仲就地一滚,抬脚踢向那隋兵的腹部,没想到一踢即中,他正自大喜,却没料到另一把刀已挥至他的颈边,寇仲大惊失色,心叹吾命休矣——
正在这时,只觉自己眼前一道白色的闪光突起,仿佛一道无形的压力瞬间压向眼睛,眼里出现无数虚影,绚丽的白光乍起,须臾之后,耳朵里传来身体倒在地面沉闷的声音,然后才是兵器落地的声音。
寇仲的眼睛终于恢复了视觉,此时才看到那那四个逞凶的隋兵全部横卧在地,咽喉处一条细细的剑痕,直到此刻,那血才慢慢地渗出来。那四个隋兵至死都未发出一点声音。
寇徐二人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骇,机械地转头看向门外。门口处,一个人缓缓地踱进来,依旧是那身黑衣,曝白的雨光中,映出那刀削斧凿一样俊挺冷漠的脸,手中的剑依旧用旧布包裹着,但已经露出了那朴素无华的剑柄。
寇仲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咽了咽唾沫,道:“好,好剑法!想不到你这个人看着冷冰冰的,倒也有几分侠义心肠。”
那人却是理也不理寇仲,一步一步朝那村妇走去,蹲□,将食指与中指贴在她的颈侧,寇仲和徐子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齐齐赶过去,只见村妇衣不蔽体,双目圆睁,似是对这残酷不公的老天的控诉,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已然咬舌自尽。两人心头皆是一震,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在那四个天杀的隋兵身上在补一刀。
那黑衣剑客合上了村妇的眼睛,站起来又走回了后进的房中。寇仲和徐子陵不忍见村妇暴尸于此,在后院天井中,用隋兵的单刀挖了一个坑,将村妇埋了。做完这些事,他们身上的衣服已全湿了,身上都是泥污,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