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入戏-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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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从接过锦囊小心地收到怀里,听他说完后,虽不解,但也不问。
“当然,这句话也是给你的,这回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了——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兄长。”小从微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石珞从春玉楼的窗口飞身而出,正好落到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他一侧头,便看到巷子角落蹲着的长衫书生。
薛戎墨捧着酒坛满脸通红,听到刻意沉重起来的脚步声,才扭头发现那个白衣出尘的人影。那人一扬袖,像施舍乞丐一样丢给他几锭银子。
“应该够买一辆车了吧。”
“石兄,这是?”薛戎墨站起来,有些摇晃。
“你可以静观其变。”白衣人拂袖转身,复又回头补了一句,“别让我失望。”
那分明就是“敢让我失望就杀了你”的眼神,薛戎墨又是一颤,回过神时,白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石珞按着额头拐进另一条巷子,这才看到期待中的蓝衣杀手。
“你要的消息,我查到了。”
“真不愧是你,唐包。”
“老子叫唐炮啦!”唐炮上前几步,“师姐在这方面是挺细心的,可惜老子这叫青出于蓝。你要我查这个是打算干什么?继续杀他?”
石珞没有说话,仿佛默认。
唐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现在有个生意给你。”石珞扬手就丢给他一个布包,“这是订金。”
“啥?”唐炮接住了布包,又张大了嘴,“什么人你自己杀不了,还买杀手?”
“自然是你在伪装假象方面比较专业。上次害你任务失败变穷了,就当是补偿吧。”
“你要杀谁?”
“全世乾,西市香料商。”
唐炮好像听到了笑话,却又找不到笑点。
“他三日后娶亲,娶亲路上动手,做成生意上的敌人买凶的样子,应该不难吧?”
“可是贱咩……”
“不过这还没完,我需要你再去替我看一下——”
“尚决云!”
石珞一顿,看到唐炮异常严肃地捉住他的肩。
“你的生意我可以接,你要求什么我也可以替你做,但条件是——你去杀穆清风,老子必须和你一起去!”
“我要你三日后人在长安。”
“那就三天之内回来!咱们现在出发,这点路没问题!”
石珞盯着他半晌。
“好。”
唐炮这才恢复了一点笑意,按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
石珞又道:“不过,你没必要出手,等我就好。”
唐炮撇了撇嘴,也答:“好。”随后他又犹豫了一下,“贱咩,如果师姐她……你没必要为了……”
“我不会杀她的。”石珞微微一笑,也在他肩上拍了拍,“对我造不成威胁的人,我何必去杀,你不是早知道吗?”
“靠,贱咩你这是在损我……”
凉风穿林打叶,竹林顶端的叶子哗哗作响。竹林深处有一处幽静的竹舍,由竹栏围出的小院落此时药香缭绕,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其中的黑衣男子似乎不良于行,正坐在轮椅中,垂目端详着面前小桌上的地形图。
“断情峡……”他刚喃喃自语了一句,一旁的蓝衣女子便走了过来。她此时未戴面具,眉目精致,面容姣好。
“清风,药好了。”
“多谢唐姐姐。”穆清风抬头微笑,接过唐鸢递来的药碗,“你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吧?”
“嗯,可能有姐姐我两根秀发——苗疆毒池里浸泡过的,服用以后可是百毒不侵。”
“咳,姐姐你的头发我可是敬谢不敏,还不如我。”
“哼!说起来也是,小花你这头发怎么保养的,怎么就这么柔顺呢,给姐姐传授一下呗?”
穆清风只是微笑着将药喝了下去,然后又凝神盯着地形图陷入沉思。
“断情峡。”他再次念着这个地名。
“清风,过两日就又要出兵了,你这回——”唐鸢正色说到一半,霍然回身,手中的暗器已然倾洒而出,“什么人!”
眼前如闪过一道鬼影,唐鸢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到腰后的千机匣,便被一人扼住脖颈,猛然撞在竹栏上。
“你——!”唐鸢刚刚看清眼前人的脸,头上便遭到重击,视野一暗,扼住她脖颈的力道松开,而她却无力地瘫倒在地,头脑昏沉不堪,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伏在地上拼力想要爬起来。
来人从背后拔出长剑,慢慢走到穆清风身前。
原来还可以再见到你。
真好,还可以再见到你。
“这大清早的,好像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啊,道长。”穆清风坐在轮椅中,向对面的白衣人微微一笑,“看你平安,我为何反而觉得安心呢?”
石珞提着剑,面无表情地垂目看了看他。
“因为你笨。”
“道长倒是很聪明。”他摊了摊手,“不出意外的话,道长一定是来杀我的。”
“还有一个选择。”石珞提剑,平静道,“你我两人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你觉得可能吗?”
穆清风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相对着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静默。风穿过包围在四周的竹林,竹叶打着圈簌簌飘落,如一片片剜心的利刃。
石珞的薄唇微扬:“你看,果然不可能,我们可都是同样的薄情人啊。”
戏已落幕,便该各自散去了,回到各自的路。
穆清风叹息着笑了:“也罢,现在杀我,易如反掌。”
却留下两个入戏太深的人。
“我知道你站得起来。”
“哈,果然是道长。”
穆清风微笑正视他的一瞬,眼前的人便化作一道白影疾速冲来。而轮椅中的黑衣人飘然而起,雪笛一出,又是那声玉石撞击的清响,两人在短短瞬间便交了数招。
穆清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越来越沉。他虽然能站起来,但是左膝的新伤正中旧伤,极难医治,此时不过是能略作走动,要战斗还是太吃力了。再加上各处创伤的恢复也消磨了他的内力,如今的他最多不过四成的实力。
而石珞不同,他原就不会受自身内力的影响,只要他行动无碍,便是十成的实力。
赢不了。穆清风已然冷静地断定了自己的命运,此时则飞速思索——为何道长选在此时杀来?仅仅是继续未完成的任务吗?
胜负之分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穆清风撞上身后的竹墙,那把剑正横在自己的颈前。而他的笛子被石珞以右手格住,推至了身侧。
“道长……”他认命地对面前的白衣人一笑。
“你不用说话。”石珞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黑眸没有任何感情。
穆清风看着那张白皙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当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看他。
这终究不会是梦中之人的脸了。
也好,你杀了我,我就不用看你死。
只希望你,哪怕为我落一滴泪也好。
穆清风看到那张脸突然凑近了一些,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石珞吻了他。
两人之间,隔着冰冷的长剑。
“永别了,穆公子。”
这是穆清风此生所感受到的,最后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同寂
利刃在喉间割过,喷涌的鲜血在竹墙上迸溅出一道弯曲的红痕,又顺着墙面向下划出无数道殷红的轨迹。
唐鸢自地上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清风——!!!!!”
那个黑衣的年轻人,那个无论何时都在微笑的优雅男子,此时颈间喷射出涌泉般的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穆清风在倾颓的视野里,看到了石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墨潭般的双目,甚至从未激起任何波澜。
他果然,不会哭。
穆清风顺着竹墙慢慢滑落,最终侧倒在地上。逐渐暗去的视野中,那个白衣人提着剑,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听到唐鸢在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但他已经无法回应。
坠入黑暗的时候,一个名字无端跃入脑海,又随着意识一同消散殆尽——
断情峡。
“清风!清风!”唐鸢头昏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她完全是挣扎着爬行,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地上那个黑衣人的身边,“清风!你醒醒!你撑住!清风!清风!!!”
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了游丝一般正在消散的气息——还有气,一定还有救,一定不会死……他是医者,一定有药的……一定有……她慌乱地摸着他的衣襟,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来。
石珞提着剑自竹林深处走来,血从剑刃上滑落,滴了一路。
唐炮看到他的脸,那张脸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
他隐约听到了师姐的喊声,此时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师姐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
那时,眼前的人,在他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即使如今石珞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一想到那一刻,仍是无法抑制心中的颤抖。
他年少时和师姐怄气,师姐想要走上正道,他偏要做杀手,大打出手以后,输了的他在离去前大喊:老子做杀手也能比你活得更好!
这就像是一个赌,但是,没有人赢。如今他早已明白,相信师姐更已明白,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寂寞。
“你这是什么表情?”石珞盯着他,突然被他拉过去抱了个满怀,石珞还拎着未回鞘的剑,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你吃错药了?”
“没事就好。”唐炮松开手,又拍了拍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他无法解释方才的自己有多么的害怕。在修道者的眼里,尘世的一切皆无可恋,能将石珞留在这个尘世中的只有牵挂:恩仇是牵挂,情感却不是;忠义是牵挂,欢乐却不是。他只是为了斩断尘缘而活在世上,而对这人世的情感与欢乐没有丝毫兴趣,无欲无求。一旦他认为恩仇皆了,忠义可尽,便会随便揽下哪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尽忠尽义的同时顺便弃了这凡身,回到他那渺无尽头的所谓仙途上去,就像那怪和尚口中的……“前世”那样。
而我却一直一直,都没能成为你的牵挂。
你要如何才能知晓,我是多么的希望你活着。
石珞拭去剑上的血迹,将剑回鞘,平静一如既往。
“现在你肯接我的生意了?”
“好啊,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你优惠优惠——不过杀这么掉价的家伙,老子才不会承认是老子干的!”
两人并肩自竹林中走出,远远地能够见到村镇了。石珞停下脚步,唐炮看到他白衣上溅的斑斑血迹,知道他并不打算从人多的地方经过,也停下来。
“那么就此别过,我得回恶人谷复命。”
“喂,你不回也没啥吧,就跟之前似的随便退隐。”唐炮叼着一片竹叶,随意嚼着,“老子养你。”
石珞失笑:“就凭你?”
“你也太看不起老子了,老子现在挣钱养个家都不在话下——怎么样贱咩,跟老子走呗?就当是老子完工后那一半的工钱!”
“快去干好你的活吧,唐包,工钱不会少了你的。”
“老子叫唐炮!啊反正老子干完这个活就回来娶你就这么定了!”唐炮又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去吧,保重。”
“等老子回来!”
蓝衣杀手的背影向长安的方向轻快地行去。石珞微笑着目送他走远,才低声道:“抱歉,我从不承诺做不到的事情。”
长安城今天出了一件大事。西市著名的富商全世乾迎娶平康坊春玉楼的花魁小从姑娘,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贯穿了整个街坊,而这个已经不知在做第几次新郎官的全老爷,竟然在迎亲路上被人刺杀了。
不出一日,整个长安的街头巷尾都津津有味地讨论起了这件大事。听说是全老爷生意上的敌人买了武林高手来杀人,诶,就是那个蜀中唐门的杀手呐!凶手逮到没有?怎么可能逮得到!能找到买凶的就不错啦!听说官府锁定了几个……
而那个可怜的新娘子,被官府问了几句话发现没用处,又不知被谁翻出她年少当丫鬟时的一家曾经被屠了满门的旧事,又未过门,全家自然是不要这扫把星,春玉楼也不愿意再收她,那天从官府出来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了。
小从跌跌撞撞地走在小巷中,身上的嫁衣犹艳,人却面如土色。
是你吗?这是你送给我的,真正的“嫁妆”吗?你又这般任性妄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今,我又要何去何从?
她握紧裹满金钱的布包,却止不住泪水,脸上的胭脂都糊成了一片。她茫然地走到巷口,已然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时,她看到了站在巷口的人。
布衣的书生满脸不安,在看到她的瞬间,绽放了一个如见到菩萨般的笑容。
“小从姑娘!”
“薛郎……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