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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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枕头垫到脑袋下，“嗯，四月一日，晚安。”
　　我说道，“晚安。”这一次我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在隐约中，我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四月一日，好久不见了。”真是一个令人极度怀念的声音。
　　我醒来的时候，栩堂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戴上眼镜才清楚他的样子，“你在这里作甚，你不是要上课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想你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流口水。”
　　我说道，“会流口水的人是你才对吧，小鬼，你还没有回答我后一个问题。”
　　他说道，“你是说上课啊，我今天不去了。”
　　我说道，“你不去上课真的没关系吗？”
　　他说道，“嗯，我已经打电话和我们老师说了。”
　　我问道，“以什么理由来开口。”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直接和她说，今天我不想来上课。”
　　我笑道，“我很好奇你们老师会有什么反应。”
　　他说道，“说了很多啰嗦的话。”
　　我说道，“如果让你们的老师听到这话，她肯定会哭的。”
　　他说道，“是吗？”
　　我说道，“这一次就算了，下回你不能再不去上课了。”
　　他问道，“为什么？”
　　我笑道，“因为这样会辜负很多人对你的心意，例如，你们的好脾气老师，一些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你的人。”
　　他说道，“我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周日，吃完午饭，栩堂开始认真地写作业，四月二日在餐桌下团成一团睡着了，我坐在廊下喝了一壶又一壶茶，清风轻轻地吹拂过来将风铃弄得叮叮作响，大概是有客人要来了。
　　我喝完杯中的茶，抬头一看，一个嘴唇抹得艳红的年轻女性挎着一个黑色手提包走了进来，手提包里一个反光的圆形物体刺痛我的眼，是摄影机的镜头，原来是记者，我想她来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有获取新闻的素材。
　　她愣在原地，缓缓开口道，“这里是可以完成任何愿望的店吧。”
　　我点燃了烟枪，吹了口烟，“这里的确是可以完成任何愿望的店，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说道，“果然如此。”
　　我问她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不停地张望着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愿望啊……”
　　她的目光定在了栩堂身上，疑惑道，“初中生？”
　　我问她道，“请问有什么疑惑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
　　我吹了口烟，“无论是怎么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只要你能够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吞了吞口水，“我想要亲眼见证这个店是可以实现愿望的店。”
　　还真是个坦率的孩子，我说道，“可以哟，不过要委屈你等待一两天的时间了。”
　　她说道，“没关系。”
　　我朝内室喊道，“栩堂出来一下，顺便带上纸笔。”
　　栩堂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将纸笔递到我面前，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去写作业。
　　她疑惑道，“你孩子是？”
　　我说道，“你说他啊，他是一个朋友寄养在我这里的孩子，是个性格执拗的小鬼。”
　　她说道，“这样啊。”
　　我说道，“你把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写在这里，过两天我会让你过来证实的。”
　　她问道，“那个代价呢？”
　　我说道，“等你实现了你的这个愿望的时候我再收取代价。”
　　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走后，栩堂坐到我身旁，说道，“那个客人很奇怪。”
　　我笑道，“什么地方奇怪？”
　　他说道，“她的愿望很奇怪。”
　　我说道，“她会不会……？”
　　我笑道，“不会的，她危及我们这家店的存在，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叹了口气，“那就好了。”
　　我说道，“明天你去找佐藤流，让他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让莫山到我们店来一趟。”
　　他皱了皱眉，“非得去找佐藤流不可吗？”
　　我说道，“是的，只有佐藤知道莫山的所在。”
　　他说道，“可以，但是……”
　　我说道，“又是吃的吧，你这家伙就这一点实在让人不爽。”
　　他看着我缓缓说道，“不是，我想要的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莫可是拿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不停嚷嚷着要吃巧克力布丁，麻烦的家伙真是多。
　　
　　第二天，莫山带着佐藤流来了，他穿了一声艳红色的汉服，衬得他的几乎异常的白，他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问道，“这一次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说道，“我想要一件东西。”
　　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蛋糕，“说吧，只要我能找到，我都给你弄来。”
　　我说道，“天山上的白雪，一个星期内可以弄得到吗？”
　　他皱了皱眉，“虽然天山上的那只妖怪有点麻烦，但是在一个星期内弄到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道，“如此便谢过你了。”
　　他吃完最后一小块蛋糕，“但是入乡随俗，代价我还是不能不收的。”
　　是说道，“当然，你想要什么作为代价。”
　　他优雅地擦了擦嘴，用力地拍了拍佐藤流的脑袋，“可以在你这店里寄存这小鬼六次，而这一次我带他来也是来寄存的。”
　　佐藤流不爽道，“寄存？你以为我物品啊？”
　　莫山说道，“不乐意的话，你可以回到你原来的家去。”
　　佐藤流哑口无言，一脸不爽地坐着。
　　坐在一旁不停喝茶的栩堂偷偷瞄了佐藤流几眼，然后一脸淡定地继续喝茶。
　　我笑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莫山说道，“那我不在这段时间，这个小鬼就摆脱你了。”
　　我问道，“你这一次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莫山喝了口茶，说道，“算是吧。”他的眼睛瞥向佐藤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地呆着，别给我捅娄子。”
　　佐藤流道，“无论我怎么捅娄子也没有你捅的篓子的大。”
　　莫山皱了皱眉，起身对我说道，“那样，就拜托你了。”
　　我说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莫山拿起放在廊下的伞，径直走了出去。
　　佐藤流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抱着四月二日，对我说道，“你上回不让我呆在这里，现在这个臭狐狸又把我扔在了这里，他算什么，讨厌死了……”
　　栩堂给我递来一个空碟子，“吃完了，我还想再吃一块。”
　　真是奇怪，平时见他不是很喜欢吃甜品，今天竟然想要吃第二块蛋糕，他快把碟子递到我眼皮底下，说道，“我还想再吃一块。”
　　我无可奈何地接过碟子，“我知道了。”
　　佐藤流有些斗气般地说，“我也要再来一块。”
　　栩堂瞄了他的碟子一眼，“但是你碟子里还有一大块蛋糕。”
　　佐藤流看了看自己的碟子，果然还有一大块蛋糕，他咬牙切齿的地低下头吃了起来。
　　小鬼很讨厌，两个斗气的小鬼更讨厌。
　　晚饭的时候，栩堂问佐藤道，“你们班好像有一个很会写书法的人吧？”
　　佐藤停下筷子抬起头看了栩堂一眼，“我们班有很多人都会写书法，你说的哪一个？”
　　栩堂放下筷子比划道，“那个个子不高，很瘦，经常带着眼镜的那个人。”
　　佐藤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九轩智那个倒霉鬼，我见过他写书法，但是我觉得他写得很一般。”
　　九轩，还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姓氏。
　　栩堂抬起头瞄了我一眼，然后对佐藤说道，“是吗？”
　　佐藤说道，“不过说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九轩智更倒霉的人了，明明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但是每一次快要到达成功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事情阻碍着他不让他成功，就像上回运动会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领先优势，但却在最后一米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你们说他是不是上辈子就耗光了他这辈子的好运气。”
　　我说道，“这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认识到所谓的现实，就不会对现实抱有一种消极的侥幸态度。”
　　佐藤说道，“但是我总觉得他很可怜。”
　　我说道，“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怜，反而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总是习惯主观地去看待别人，轻易地说出‘那个人很幸福‘，’那个人很可怜’，以自身的评判的标准去衡量他人幸福与否，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佐藤流沉默了。
　　栩堂横空递给我一只杯子，“再来一杯。”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缓缓地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这个九轩智会到我们店里来的吧，他应该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说道，“他也有可能是一个没有愿望的人。”
　　佐藤问道，“什么样的人才叫没有愿望的人？”
　　我解释道，“即使旁人说不可能的，但是仍是不死心地去摸索自己所能做的事情，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到这个店的。”
　　我说完这话，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明明是早上七点多，阳光却刺眼得让人无法忍受，栩堂穿戴整齐地从房间走了出来，他向我说了声“早”，然后坐下来开始吃早饭，他坐下不久，佐藤便顶着一个鸟窝头出来了，他打了个呵欠，然后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等栩堂吃完饭，我开口问他道，“帮我打个电话，让昨天那位客人下午三点准时到这里来。”
　　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去打电话。
　　佐藤吃完早饭便提着书包出门去了，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今天他的回头率一定会很高，我想我应该做了一件好事。
　　栩堂打完电话拿起书包对我说道，“我走了。”
　　我点了点头，待他出去了，我点燃了手中的烟枪，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却没料到被一口烟呛到了，流了几滴眼泪。
　　四月二日走过来舔了舔我的手掌，以示安慰，这小家伙真是的……
　　下午三点多，昨日那位客人来了，以及她隐藏在包里的摄像机，想要窥探别人秘密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也就算了。
　　我给他斟了一杯英式红茶，她小小地呷了口茶便放下杯子急不可耐地问我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愿望实现的时刻。”
　　我笑道，“这位客人，请不要那么焦躁，人还没有到齐。”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问道，“还有什么人。”
　　我说道，“另一位必不可少的客人，还请你先在这里等候一下吧。”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没再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向前走，挂钟的分针指在十二这个数字的时候，钟声咚咚地响了起来，她也愈发的不耐起来了，“请问那个时候什么时候到来，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个小时了，你要知道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我朝她的脸上吹了口烟，“我也在这里等待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有一百多年了。”
　　她的脸上呈现出浓浓的兴趣，“一百多年，还真是个漫长的时间，那你为什么不会变老，还有你在等待什么？”
　　我笑道，“你想知道吗？”
　　她非常认真的说，“我想知道。”
　　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可以告诉你，但是我要另外收取代价。”
　　她问道，“怎么样的代价？”
　　我说道，“时间，一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小全小多齐声地说，“欢迎回来。”
　　我转头一看，栩堂和佐藤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我瞪了他们一眼，回过头对那位客人说，“时间，刚才你在我们店里度过的一个小时的时间。”
　　栩堂看了我一眼，幽幽道，“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作为代价就能知道你的过去，你的过去还真是廉价。”
　　真是可恶的小孩，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对那位客人说，“你觉得如何？”
　　她喝了口红茶，十分干脆地说，“我答应你。”
　　于是我便轻而易举地将她那一个小时收入囊中，不过也是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吹了口烟，说道，“因为我以时间作为留在这家店里的代价，所以我的年龄不会再增长，还有我在等待的人是这家店的前任店长。”
　　她问道，“那你会死吗？为什么要等待那个人？”
　　我说道，“如果我再回答你的话，我就要收取更多的代价了，而你现在已经没有足以支付的代价了。”
　　她说道，“那我就不问了。”
　　我对小全小多道，“店外的那位客人应该也久候了，去开门把她请进来吧。”
　　小全小多齐声道，“是的，四月一日。”
　　门缓缓地打开了，小全小多齐声道，“欢迎光临，客人。”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