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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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早有防备，以攻为守，长枪直逼元朔胸口而去，元朔拧眉，被迫挥刀挡格。
烟尘滚滚，战马飞奔，刀枪交击，白袍黑甲，泾渭分明。
皇朝兵士擂鼓鸣号，替柳逸助威。
天狼勇士齐声呐喊，为元朔状势。
“早就耳闻天狼族人骁勇好战，今日一见，果然非虚。”军营一角，遥遥望着对垒中的两人，欧阳飞雁凤目微眯，目光落在敌方主帅身上，若有所思。
“天狼族人骁勇，却缺乏谋略之才，若非如此，到当真是我朝一大劲敌。”肖天奇与天狼族交战多时，对其有此评论倒也中肯。天狼族不乏将才，单缺谋士，就说这元朔，虽然年少有为，城府亦深，却偏偏桀骜不驯，自视甚高，行事独断独行，不成大事。
“其实天狼族之中，为臣只对两人有所顾忌。”焦孟轻摇折扇，气质卓然。
“哦？”欧阳飞雁挑眉，侧首看向焦孟，饶有兴致道：“天狼族中竟有人能得你焦大军师另眼相看，想来定非简单角色，到不知那二人是谁？”
焦孟折扇一合，握于掌间，对上欧阳飞雁的目光，缓缓道：“一为天狼族长公主夜傲霜，一为天狼族两朝老将蒙尔丹。”
45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长公主，一个两朝老将？”欧阳飞雁眉微扬，点头轻笑：“这两人的来头倒是不小。”看着焦孟，她好奇心起“焦孟，你既忌惮这两人，想来必有原由，我倒想听听你对这两人有何评价。”
天狼族地处蛮荒，以游牧为生，族人骁勇，犹擅骑射，本也是梦华王朝的一大隐患，却因内乱不断，纷争不停，而一直处于自顾不暇之境，长久以来也未曾对梦华王朝构成实质性威胁，是以朝廷对其也并无多大关注。直到十年前现任天狼族大王夜炎统一各部，励精图治，使得天狼族逐渐壮大，朝廷对其才日渐重视起来，只是欧阳飞雁虽贵为郡主，心系社稷，但对天狼族却是了解甚少，所谓的天狼族长公主及两朝老将俱是未曾听闻。
“天狼族长公主夜傲霜，据闻自小便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三岁习文，七岁习武，弓马骑射之术犹在天狼族众勇士之上，论胆识论谋略这位长公主只怕——与郡主殿下不分伯仲。”焦孟看向欧阳飞雁，笑得意味深长。根据搜集来的信息所得，这天狼族的长公主着实不是一个平凡之辈，而他们的天纵郡主，行事果断，处事严谨，亦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有朝一日相逢，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好一个天狼族长公主，若是这夜傲霜真如焦孟你所言，那么她倒是不容小觑。”欧阳飞雁沉吟片刻，挑眉问道：“那么那个两朝老将蒙尔丹呢？他又有何过人之处？”
焦孟微微一笑，看向肖天奇说道：“这蒙尔丹的事迹将军要比微臣知道的详细，还是请将军向郡主详述一下吧。”
欧阳飞扬看向肖天奇，笑道：“也是，自古便是英雄惜英雄，蒙尔丹即为天狼族两朝老将，定有远超常人之处，以肖将军对当世良将的熟知，想必也定然知晓他的战绩吧？”
“蒙尔丹其人的确算得上是当世一大难得的将才。”肖天奇深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片异彩“不瞒郡主，微臣对这蒙尔丹不乏敬仰之意。”
“哦？”欧阳飞雁好笑道：“想不到肖将军也有仰慕的人呢！”
焦孟接口道：“郡主您还不知呢，将军他不单有仰慕之人，更有倾慕的对象——”
“焦孟！”见焦孟欲将自己的秘密说出，肖天奇一急，忙将其喝止，扯过焦孟，他压低声音警告道：“你给我少胡言乱语，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焦孟折扇一拍，将肖天奇的手打掉“将军你无需如此紧张吧，我又没说你倾慕的人是——”
“你还说。”肖天奇恨恨的瞪了焦孟一眼，心底直想将对方的嘴巴用针线给缝起来，亦暗恨自己饮酒误事，酒后胡言，让焦孟这家伙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肖将军原来已有心仪的对象了么？”这消息倒真让欧阳飞雁觉得有些意外。肖天奇战绩彪炳，一直是皇朝难得的良将，常年驻扎边境，与家人聚少离多，这次若非天狼族举兵犯境，事发突然，朝中将领对边关环境熟知之人甚少，她也不会让皇上派刚刚返京休假的肖天奇领军出征。说来肖天奇也已将近而立之年，至今未曾娶妻倒也奇怪，原以为他是眼光过高，尚未遇到命定之人，今日听焦孟之言，才知他原是已有倾慕的对象，只是不知对方是哪家的闺阁小姐。
“肖将军已有心仪的对象，那我还真应先行恭贺一声。”欧阳飞雁看着肖天奇，含笑道：“要不要我替肖将军向皇上请旨，赐你与心上之人一结连理呢？”
肖天奇身子微僵，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之色。欧阳飞雁见状一怔，不解道：“肖将军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吧？”抬眸看焦孟，焦孟却只是锁了眉，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欧阳飞雁，轻叹摇头。欧阳飞雁见两人如此反应，心中不由暗忖：难不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肖天奇仪表堂堂，又是皇朝重臣，理应为众女子婚嫁的首选不是么？
“多谢郡主美意，只是微臣暂无成家之念。便不劳郡主费心了。”缓和了一下神情，肖天奇抿了唇，拱手垂眸，不敢与欧阳飞雁的目光对视。
毕竟是他人私事，欧阳飞雁也无权多加干涉，当下只是点点头，叮嘱道：“好吧，我们暂且不谈此事，只是肖将军日后若是想要成亲，切勿忘了递张喜笺与我就是。”
肖天奇强笑道：“自然，微臣怎敢将郡主遗忘。”
焦孟轻咳一声，转开话题，说道：“好了，将军你还是讲一下那蒙尔丹的事迹吧，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此次天狼族领兵的统帅非是蒙尔丹，但那蒙焕怎么说也是蒙尔丹之子，行军布阵上与其父难免有相似之处。对蒙尔丹有所了解，我们对付起那蒙焕也更有把握些。”
肖天奇点点头，一扫方才的阴郁之色，侃侃而言道：“蒙尔丹本为天狼族一小部落的族长，后归顺夜炎之父夜锦，随其征战四方，夜锦过世后，便辅佐夜炎，替其统一了各部，建立天狼王朝。蒙尔丹自二十岁拜将起，四方征战，便未尝有过一败，可以说除了我泱泱皇朝大国，其余各小国的将领几乎都在他的手下吃过败仗。近几年随着蒙尔丹年龄的逐渐老迈，身体日渐衰弱，手上的兵权慢慢移交到了其子蒙焕的手上，蒙焕自出任天狼族大将军至今，还未曾领兵出战过，换而言之，他与我朝的这次交兵是其首次的作战。”
“那这蒙焕的实力又如何呢？”蒙尔丹不可不防，只是天狼族此次主帅既然是蒙焕，那么更该考虑应对的首先是他。
肖天奇斟酌片刻，方才面色凝重道：“其人城府极深，实力难以捉摸。”说来肖天奇与那蒙焕只打过照面而已，未曾正真交过手，那人给他的印象却极为深刻，尤其是他那双如苍鹰般锐利的双眼，让人望而生寒，眸中的森冷之意，仿佛地狱修罗一般，带着死亡的气息。
“你可有把握胜他？”从未见过肖天奇对一个敌将如此重视过，欧阳飞雁隐隐的也能猜到那蒙焕怕是极为棘手的一个角色，否则两军交战已有数日，也不会一直僵持不下。
肖天奇摇了摇头，惭愧道：“请郡主恕罪，微臣不敢断言能否胜过那蒙焕，只是——”剑眉一轩，自信道：“微臣可以保证，那蒙焕若想进犯我皇朝一分一毫，也是绝不可能之事。”
欧阳飞雁抚掌赞道：“好！有肖将军此言便已足矣！”微微一笑，凤目一转，遥遥望向营外，迎风负手，成竹在胸道：“他蒙焕强也好弱也罢，我皇朝之人都不会惧之，更何况有时战事的胜负单靠武力怕是也不足成事。既然有人趁乱生事，行行刺之法，那我们正好就来他个将计就计！”
46 佯装败阵巧设局
战场上，柳逸负伤败阵，率众返回营中，对外高挂免战牌，天狼族在外叫阵，良久不见回应，后元朔只得下令收兵。
“郡主，微臣幸不辱命，顺利完成任务。”
柳逸策马回营，将马缰交给手下，大步流星的走向主帅营帐，掀帘入账，便见欧阳飞雁，肖天奇，焦孟三人正围在行军图前商量事宜。
“柳将军辛苦了。”欧阳飞雁抬首含笑看向柳逸，瞥见柳逸左臂受了刀伤，且伤口尚未包扎，她微微一顿，敛了笑容，向帐外扬声道：“绝尘，传军医。”
“是！”
“郡主，不必麻烦了，微臣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没什么要紧的。”柳逸左臂的伤并不算重，只是被元朔的刀划破了皮，稍微流了点血罢了，久在战场征战的人，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欧阳飞雁道：“既然受伤了便要军医好好的包扎一下吧，任由伤口流血总不好。”
不多时，随行军医赶到，替柳逸仔细将伤口处理包扎妥当。
军医离去后，欧阳飞雁注视着肖天奇三人，问道：“我先前所说的计划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肖天奇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没有！”
“很好。”欧阳飞雁颔首，目光自肖天奇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凝声道：“兵行险招虽然冒险，但却可以出奇制胜，我不想在边关耽搁的时间太久，朝中有人心存异念，终是大患，所以我要各位速战速决。”
焦孟心中隐隐有些忧虑：“郡主，若吴丞相当真心怀不轨，只怕此次的边关战事并非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不错！只是可惜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斗不过聪明的猎人！”欧阳飞雁眼眸微眯，唇边笑意若有似无。
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斗不过聪明的猎人？焦孟心中一动，看着欧阳飞雁，忽的醒悟过来。他怎么忘了呢，眼前这人可是梦华王朝的第一郡主啊，七岁便智胜乱臣之人，这世上又有几人的心思能够强过她？有天纵郡主在的一天，怕是无人能够动摇的了梦华王朝的根基的。
“微臣杞人忧天了。”焦孟摇摇头，有些惭愧的扬了扬唇。
欧阳飞雁看了眼焦孟，淡淡一笑，继而转首看向柳逸，问道：“柳将军，你诈败那天狼族的先锋可曾瞧出破绽？”
肖天奇遇刺，天狼族便正巧赶在这个时候前来叫阵挑衅，若无人泄密，定然不会如此，既然有人泄密，那军营中自然便有内奸，欧阳飞雁便要利用这内奸来将计就计，攻天狼族一个措手不及，而柳逸诈败是她整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她的计划成败与否，与柳逸方才阵前的表现有着直接的关联，若是柳逸故意诈败被对方瞧出半分端疑，她的计划便不可能顺利。
柳逸摇头，保证道：“请郡主放心，微臣可担保那元朔未曾瞧出任何破绽来。微臣武功与那元朔相比本就差了几分，加之微臣按军师所言在与那元朔交手时故意表现的心浮气躁，让其误以为微臣心忧肖将军伤势，无心恋战，从而败阵。想来那元朔也不会起疑。”
“那就好。”欧阳飞雁眉一抬，眼底闪过一片异彩：“那么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对天狼族一击即中，也好尽早了了此间事宜。”沉吟片刻，吩咐道：“焦孟，柳逸，你们二人这便下去按我事先交代的去准备吧。”
“是。”焦孟，柳逸二人领命，一起出了主帐。
“郡主，那我做什么？”见焦孟，柳逸二人都有事可做，可唯独自己闲着，肖天奇倒真是有些不自在。
“你么——”欧阳飞雁看了眼肖天奇，闲闲地开口：“继续趟回到你的床上——挺尸！”
“郡主——”肖天奇脸一垮，无比的郁闷。
欧阳飞雁大笑。
“焦孟，你等一下。”刚出营帐，柳逸便一把扯住焦孟，将他拉到无人的角落“说，将军遇刺却并未身受重伤，这事你是不是早就事先知晓了。”
焦孟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微微侧了侧肩，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就从柳逸手中脱身出来，退了一步站定。
“不错，怎么了？”
“怎么了？”柳逸剑眉一轩，气道：“你说怎么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单单瞒着我。”
焦孟不急不缓道：“非也，非也，你这话可说错了，这事除了将军本人与我知晓以外，全军上下再无人知晓，这可不算是单单瞒着你一人。”
柳逸气结。好吧，他承认论口才他比不过这焦大军师，可是他就是不服，凭什么他焦孟可以知晓的事而他柳逸却不可以知晓，自己身为堂堂副将，连点知情权也没有了是不？
焦孟见柳逸板着脸，郁郁不乐的样子，不由失笑，摇摇头，叹道：“我的柳大将军啊，有些事不是我和将军想刻意瞒你，只是你性子太过冲动，易感情用事，喜怒形于色，有些秘密不知反倒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