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行-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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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夜傲霜一直沉默不语,而欧阳飞雁显然也对夜天朗有所改观,眉间眼底的敌意都全然消散。
“逆子,你若为了这天狼江山而篡位谋反,本王尚可饶你,可你竟是为了一个男子而如此大逆不道,本王岂能留你,徒让天下人笑话!本王今日便亲手了结了你!”
天狼王突然怒不可抑,他一把夺过凌月手中的絶煞剑,拔剑出鞘,向着夜天朗当头斩去。
凌月一时大意,手中絶煞剑被夺,眼见夜天朗有危险,已来不及阻拦天狼王,只能仓促间挥出一掌,将夜天朗震飞出去,她只用了半成功力,意在将夜天朗推离原地,避开天狼王的剑,随即她抢身上前,在天狼王挥出第二剑之前,从他手中将絶煞剑夺回,她略微划破掌心,令絶煞剑安分下来,将其归入剑鞘,这时耳边突然听得夜傲霜,夜落雪惊呼出声:
“二皇弟——”
“二皇兄——”
103 有惊无险渡劫难
夜天朗被凌月推开,他身上穴道受制,无法动弹,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夜傲霜与夜落雪同时赶上前将他扶起,不料夜天朗的脸色突然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剑眉紧皱,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夜傲霜与夜落雪都觉察到了夜天朗的异样,还未待两人开口询问些什么,夜天朗的眼睛便倏地睁大,蓦地张嘴吐出一口污血来。夜傲霜,夜落雪被眼前突兀的变故惊呆,两人不约而同的失声惊呼:
“二皇弟——”
“二皇兄——”
凌月听得夜傲霜与夜落雪的声音有异,不由扭头看向夜天朗,眼见夜天朗口吐污血,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而无血色,眼神也涣散起来,她神色蓦地一凝。看夜天朗的样子明显是身上毒性发作之故,凌月记得欧阳飞雁说过,她曾给夜天朗服过一颗离恨丸,从而令夜天朗带她进的皇宫。而夜天朗身为堂堂的天狼皇子,被人下毒也并非易事,此刻十有**怕便是他身上的离恨丸毒性发作了。念及至此凌月不由抬眸目光询问的望向欧阳飞雁,欧阳飞雁一怔之下蓦地恍然,显然她也看出夜天朗此刻是身上的离恨丸毒性在发作,当下未作耽搁,忙冲夜傲霜喊道:“快!公主,把我给你的解药喂他服下。”
“解药?”夜傲霜一愣,随即想起欧阳飞雁给她的那个白玉羊脂瓶,她忙从怀中取出,从中倒出一枚黄色药丸喂夜天朗服下。
夜天朗眉头紧皱,额上渗出一层虚汗,片刻后面色一缓,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他没事了。”欧阳飞雁暗自松了口气。这离恨丸的毒性原本发作的没有这么快,也许是因着刚刚夜天朗动用内力,血气运行过快才加速了毒性发作。欧阳飞雁本就无意伤夜天朗的性命,况且这夜天朗还身为夜傲霜的皇弟,无论他品性如何,与夜傲霜都是骨肉血亲,即便看在夜傲霜的面子上她也没必要要夜天朗的性命,好在现下他已平安无事。长长地舒了口气,欧阳飞雁却忽的感觉到一道冷厉的视线正射向自己,她心中一凛,暗道糟糕,扭头看去果然见天狼王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目光深不可测。
欧阳飞雁头痛的抚额。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躲是躲不过去了。
天狼王心存疑虑的凝视了欧阳飞雁片刻,而后目光不由自主的锁定在夜天朗身上,定定的凝视着自己这唯一的皇子,天狼王脸上神色复杂,眼底有心疼,有失望,有迟疑,最终他闭了眼,半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剩下的便只有决绝。
“启禀大王,叛逆已除!”殿外的厮杀之声已停止,侍卫首领带了人疾步行进殿内,齐齐参拜,高声冲天狼王奏禀道。
“很好。”天狼王眸光微动,点点头,扫了眼众侍卫,沉声道:“都先退到殿外候命吧。”
“是!”侍卫首领垂首领命,起身带着众侍卫退了下去。
天狼王瞥了眼夜天朗,负了手,一步步走向他,他神色冷冽,强大的气势压得殿内的众人都甚为不自在。
“父王——”夜傲霜蹙眉,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夜天朗,挪步上前,拦住天狼王,说道:“二皇弟年轻气盛,一时行差踏错,请您念在他大错尚未铸成的份上,便饶他一命吧。”自己父王的行事作风夜傲霜很清楚,即使亲生骨肉一旦威胁到天狼的社稷江山都罪不可恕,天朗此番谋逆造反,触怒龙颜,以着自己父王的性子怕是宁可大义灭亲,也不会为自己以及天狼留下后患的。但自己只有天朗这么一个皇弟,即使他与自己一向疏离,也毕竟是血缘至亲,自己是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命的,说什么也得保住他的性命才行。
“他敢犯上作乱便应该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天狼王面色严峻,他抬手止住还想劝言的夜傲霜,一双厉目紧紧盯着夜天朗,沉声喝问:“是不是?”
“哈哈哈!”夜天朗仰天大笑三声,然后猛地止住,他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夜落雪,身形晃了晃,勉强站稳,他抬眼望向天狼王,抿着唇,倔强的说道:“不错,儿臣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夜事成便罢,事败——是杀是刮,便一切听从父王做主就是。儿臣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敢做自然敢当。”
“哈哈、、、、、好一个既然敢做自然敢当!好,很好!”天狼王一阵大笑,随即面色一沉,冷声道:“既是如此,那么本王也不再啰嗦了,谋逆大罪非同儿戏,本王若是饶你,怕是难以向众大臣交代。”顿了顿,天狼王抿了唇,一字一顿道:“你既然处心积虑篡位谋逆,那么也休怪本王无情,现在本王便下令将你关押天牢,择日处决!”言罢,便要命人将夜天朗带下去,这时一旁的夜落雪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天狼王面前,含泪求道:“父王,求求您饶了二皇兄这一次吧,父王,求求您了,二皇兄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父王,您只有二皇兄这么一个皇子,求您便绕过他这一次吧。”
“休要啰嗦!”天狼王看也不看夜落雪,衣袖一拂,喝道:“再敢替这逆子求情,休怪本王也将你治罪!”
“父王,只要您肯绕二皇兄一命,落雪甘愿代替二皇兄一死!”夜落雪直视着天狼王,咬着唇,鼓足勇气说道。
“胡闹!”天狼王大怒“好了,不要再说了,本王已有决断,此事无需再论。”
天狼王语气决绝,似无回转之意,夜落雪闻言一时泪如雨下。
“笨蛋!别哭了,我不值得你如此!”夜天朗冲到夜落雪身前,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声嘶力竭的吼:“你知不知道,是我让人掳去的你,你知不知道是我一直在想方设法阻碍的的婚事,你根不用不着替我求情,用不着这么好心好意!”
“可是,你是我的皇兄啊!是从小到大都护着我的人啊!”夜落雪泪眼朦胧的看着夜天朗,一字一字呜咽著说:“所以无论皇兄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责怪皇兄的。如果早知道皇兄喜欢的是蒙焕,我死也不会答应父王将他招为驸马的,其实在我心里一直只当蒙焕是兄长一般来看待的、、、、、、”
“笨蛋,你真是个笨蛋!”夜天朗咬着牙,捏在落雪肩膀上的手不停的颤抖。
“皇兄,你求求父王啊,只要你肯服软,父王一定会从轻发落的,皇兄,你快点求求父王啊,求他原谅你啊、、、、、、”夜落雪摇着夜天朗的手臂,一遍一遍的劝道,眼见夜天朗固执的不发一言,她大急,哭道:“皇兄,你若是出事,那么便永远也见不到蒙焕了,你难道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么?”
夜落雪的话恍若一道惊雷,击在夜天朗的心头,夜天朗身形一僵,喃喃低语:“蒙焕、、、、、”十指指甲深深扣入肉里,有些疼,有些空荡荡的惘然。
“皇兄!”夜落雪扯了扯夜天朗,夜天朗身形摇了摇,终於跪倒在冰凉的玉石地板上。
104 离别在即心惆怅
四下一片静寂,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夜天朗的身上,虎毒不食子,只要夜天朗肯认错求饶,没有人相信天狼王当真能铁石心肠。可是夜天朗却只是跪在那里,不曾开口,亦未求饶,他背脊挺直,低着头,眼睛盯着冰凉的地面,想着的不是该如何向自己的父王请罪求饶,而是那个此刻身在边境的人——蒙焕。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蒙焕的,夜天朗只知道他从小便与那个冰块似的家伙呆在一起,他是皇子,而那家伙则是他的陪读。他从小便爱捉弄蒙焕,而每次蒙焕都不会与他计较,渐渐地他发觉他越来越离不开蒙焕,他难以忍受蒙焕和其他人在一起,无论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后来他知道他喜欢上了蒙焕,纵然明知道身为天狼唯一的皇子他不应该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感情却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他开始不再捉弄蒙焕,改而想方设法的对他好,不论父王赏赐下什么东西他都与他分享,他以为日子便一直会这样过下去,有蒙焕陪在身边他便会开心,直到他与蒙焕成人时父王分别赏下两名女子,让他们与之行成人之礼时,一切才被打破。那一夜他没有要父王赐下的女子,而是命人将蒙焕**,与他行了成人之礼。那之后蒙焕有整整一年不曾理他。他无论怎样认错,怎样表白,蒙焕都始终不与他说一句话,他心中烦躁只得借酒浇愁,日日流连于酒楼酒肆间,恰恰因此使得刺客有了可乘之机。那一日他带出宫的侍卫接连被刺客所杀,当那些刺客的利剑刺向他的心脏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那一刻他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也许只有死蒙焕才会原谅他。可惜上天并不给他解脱的机会,蒙焕最终救了他,而为了救他蒙焕却险些丧命,直到那一刻夜天朗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他喜欢的人也同样默默喜欢着他,只不过对方把情感隐藏的太深。蒙焕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死里逃生。夜天朗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蒙焕不再躲避他,他以为他和蒙焕之间从此可以开心的在一起,可是这一切却又偏偏被自己的父王给亲手毁掉了!夜天朗不甘心,为什么生在帝王家,一切反而不能自己做主?其他的他可以无所谓,一切遵从父命,可是如果连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的权利都没有,那么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成王败寇,既然自己输了,那么无论要承担什么后果,他夜天朗都无怨言,只是、、、、、他想最后再见蒙焕一面。
“蒙焕、、、、、真想再看你一眼、、、、、至少我要亲口跟你道歉,一切都是我错怪你了、、、、、”闭了眼,夜天朗用听不见的声音呢喃,脸上满是悔恨内疚。
凌月默默地看着夜天朗,夜天朗眉宇间的苦痛痴癫令她动容。纷繁世间事,过眼皆云烟,唯一情字,令人难以勘破。看这夜天朗的神情,想来他与那蒙焕感情非浅,也难怪他会为了那蒙焕而甘愿铤而走险,犯上作乱了。都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眼前这夜天朗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有情之人,难得!
沉默良久,夜天朗突然抿了唇,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地,开始一言不发的向着天狼王磕头,看着他一脸的无悔的倔强,眼底带着的孤注一掷神情,凌月突然有一种预感——夜天朗不会向天狼王求饶,即使他明知道他可以求天狼王改变心意,他却不会那么做!
天狼王背负双手,脸上的神情略缓,看着跪在眼前一声声磕头,额头已流血的夜天朗,无人察觉处,他暗暗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骨血,看着那极似自己的眉眼,纵然无情,他又岂能当真忍心下令杀了自己的皇子!罢了!只要他肯认错,自己便将今夜的事压下就是了。天狼天心中刚刚转过此念,岂料夜天朗的一番话却令他暴怒不已。
夜天朗足足磕了二十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才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的血迹,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父王,您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儿臣无从报答,若有来世,儿臣但愿只做父王的臣子猛将,为父王开疆辟土。今日儿臣犯了大错,甘愿接受父王的处罚,只是纵然处死,儿臣也必须在死之前再见蒙焕一面,父王请恕儿臣不孝了!”
夜天朗站起身来,不再多言,转身往殿门走去。
“站住!”天狼王双手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怒容满面,他暴喝出声,却见夜天朗置若罔闻,依旧不管不顾的向着殿外而去。天狼王冷哼一声,便要下令让殿外侍卫将夜天朗擒下,这时耳边突然有人淡淡出声:“阁下难道看不出来么?你此刻若是强留他,怕是只能留下一具尸体。”
天狼王身形一震,刚刚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半晌颓然放下,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他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