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满楼-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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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敢碰,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早知道,打死老子都不接这趟镖!”这倒是句实话,司徒刚老早就后悔接下这趟镖了。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十三家镖局护镖,中原武林的九大帮、七大派作保人,牵扯王府朝廷……其中盘根错节,谁又能说得清,断的明?
“小心就好,小心就好……”沈老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对司徒刚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他本就是个积古的老人了,一辈子阅历原是他人所不能及的,这趟镖他原本也不打算接下来,但终究挨不过人情。他生性豁达反而安慰起司徒刚来:“多少人在后面帮着呢,别太担心。”
司徒刚微微眯起眼,又长长叹了口气点点头。
夜晚,客栈依旧灯火通明,二三十个镖师坐满整个大堂各个角落,门外也不下层层岗哨。店小二正在柜台上支着头打瞌睡,手里还拿着抹布几乎要抹在自己的脸上,头一点一点的,终于“咚——”地一声磕在桌子上。
一瞬间,齐刷刷的拔刀声响起来,小二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被一片明晃晃的刀子晃瞎了眼,腿软的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司徒刚在二楼听到声响,拉开房门边走边骂:“他娘的,都找死呢是不是?!”
静,极静,没有任何回应。
司徒刚才踏出房门,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他探头朝楼下一看,双眼渐渐瞪大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冷汗潸潸,连滚带爬的往回逃敲响了沈老头的房门。
门“吱——”地一声开了,沈老头站在门口正笑眯眯瞧着他。
司徒刚涕泗横流,抱着他的双腿悚然道:“沈老,老,死人,全死了!无头鬼啊!!”
司徒刚抬起头,沈老头的笑容渐渐扭曲,声音也变得粗粒鬼桀只听他嘿嘿笑道:“是像……这样吗?”头一歪,顺势滚进司徒刚的怀里,血喷了司徒刚一脸,那双凸出来的眼睛几乎只剩下眼白。
司徒刚愣在哪,良久,怀抱着那颗头颅,低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精美的绣鞋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洁白如雪纤尘不染,上面还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彩蝶穿梭在花间。
司徒刚怔怔地抬起头,小姑娘笑的明媚又可爱,她两根手指拎着一把巨大的斧头,通体银白,犹自滴着血,耍在手里仿佛一点重量也没有,轻松极了。
司徒刚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女孩满脸娇羞笑道:“呆子,你都要死了还这般不正经。”一根白嫩的手指头点上司徒刚的额头,眨眨眼“这可不是好孩子,要受罚的哦!”斧头一挥,生生砍断了他的四肢!
司徒刚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哀嚎着,蠕动着想要逃离。
一把长剑从他身后飞扑上去一把将他钉在地上,司徒刚的身子僵直着,然后停在那里,再也动不了。
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过去,收剑入鞘,冷声对女孩道:“上官雪儿,公子还在等我们。”
上官雪儿蹦蹦跳跳到他面前,跨上他的手臂嬉笑道:“是,大少爷,不过……”她的斧头狠狠地掷了出去,钉在了一个角落里,那里交叠着四五个死人,最底下一个浑身一抖,死死咬住牙。
上官雪儿扁扁嘴道:“真假。”
黑衣男人皱起眉头,缓步走过去,蹲下,几乎能听见那人咯吱作响的咬牙声。他抿了抿唇,剑光一闪,挑断了他的四肢,转身离开。
上官雪儿眼珠一转,慌忙跟上问道:“你不杀他?”
黑衣男子淡淡道:“会有人来善后的。”
上官雪儿却不罢休仍追问着:“你为什么不杀他?不怕公子怪罪?你这是……”
黑衣男子顿住脚步,冷冷瞧着她:“有一种人总是死得最快——多嘴多舌的人。”
上官雪儿朝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黑衣男子望着他的背影良久,纵身消失在夜幕里。
短短几日,武林再次掀起滔天巨浪,一百零三个精明干练的武林好手,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竟在一夜之间全都神秘失踪。这件事影响所及,不但关系着中原十三家最大镖局的存亡荣辱,江湖中至少还有七八十位知名之士,眼看着就要因此而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甚至已上动天听,若是找不回来,非但所有的保人都难免获罪,连委托他们护镖的太平王府都脱不了关系。
月色朦胧,王怜花在喝酒,一个人喝酒总是容易醉的。白云城并没有什麽怡人的景色,唯有海,一望无垠,广袤无边,海风带着微微的腥味,海浪赶着海浪怕打着岩石,发出簌簌的响声。辽阔的海洋,灿烂的星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自在的?
在这样浪漫的夜晚,总更能引起人浪漫的遐思,“孤独”有时本就是种享受,太多伤感的回忆,不但令人老,往往也会令人改变。幸好王怜花并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在某种性质上说他几乎算得上冷,无论是对他的父亲母亲,朋友,爱人,甚至他自己,还有甚么是他不能抛弃的呢?王怜花自己也不知道,而不能满足的人往往才最寂寞。
“自传芳酒翻红袖,似有微词动绛唇。雾气暗通青桂苑,日华摇动黄金袍。垂手乱翻雕玉佩,背人多整绿上鬟。纤腰怕束金蝉断,寒鬓斜簪玉燕光。黄鹏久住浑相识,青鸟西飞意未回。帘前春色应须惜,楼上花枝笑独眠。”王怜花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随手丢在一边。站在海岩上慵懒的舒展着身子,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映在海面的万千星辰,捧着一弯新月格外动人。
他突然笑起来,薄唇一抿一勾,纵身跃进波光粼粼的海面,打碎所有的宁静美丽,水面漾起层层涟漪,转眼又恢复了平静。
四月二十五,花府,
一只信鸽扑楞着翅膀落在花满楼的窗前,花满楼怔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怀里,从它脚下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安好,勿念。没有署名,也没有私章,花满楼却前前后后看了无数遍,轻轻的抚摸着那几个字,痴了。
正午。
布置精致的大厅内沉闷燥热,连风都似已被凝结,形式高雅的八仙桌,坐着六个人。六个名动天下,誉满江湖的人。鹰眼老七,熊天健,唐二先生,潇湘剑客,花如令,陆小凤。
他们相聚在这里,只因同一个原因——陆小凤。现在他们还有一点相同之处──六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陆小凤,每个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而他偏偏连理都不想理会。他只恨不能能立刻插上一双翅膀从花府里飞出去,也比如今麻烦找上门来强得多。
花如令作为主人就不得不先开口了,他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拱手道:“贵客前来老夫本应亲自照看,奈何如今府上也有些忙乱,这外头……”三分为难,三分羞愧,三分感同身受的悲痛,一分气愤,花老爷简直表现得恰到好处。
众人也想到今日是花如令的好日子,他们就这样空着手找来到底是失了礼数,更加愧疚,忙道:“花老爷折煞我们了,请自便,请自便!”
花如令感激道:“ 哎,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惨绝人寰。若有老夫能帮上忙的各位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别客气。”话音未落,已是脚底抹油,溜了。
陆小凤目瞪口呆的瞧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我本已经约好卧云楼的粽子,就等着端午节过去吃个痛快。”卧云楼主人的家厨名动公卿,做出来的湖州粽子风味绝佳,当地官府每年都要用八百里加急的驿马送到京师去,而且卧云楼主人也正是陆小凤的老朋友。
鹰眼老七瓮声瓮气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朋友……”陆小凤念叨着这两个字,苦笑一声:“真是太沉重的两个字。”
鹰眼老七脸色微窘,前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对陆小凤落井下石,可也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回护他,他本没脸面来求他的。可这并不是只关乎他一个人的性命,而是成百上千,关乎中原武林的九大帮、七大派,几乎全都有人被牵连在内。这趟镖的来头极大,甚至已上动天听,若是找不回来,所有的保人都难免获罪。
陆小凤认真的说道:“我现在只想踏踏实实的喝完喜酒然后回到万梅山庄睡上一觉,只等到端午吃最好的粽子。”
鹰眼老七叹道:“假如世上还有人能替我们找出那凶手来,一定就是陆小凤。”他说得很有把握。经过了木道人那一件事后,他对陆小凤的机智和能力都充满信心。
陆小凤沉默了,他的神情甚至更加坚决。
鹰眼老七握紧双拳,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大声道:“陆小凤你当真成了只会龟缩的乌龟王八蛋不成?!”
陆小凤涩然一笑:“起码能活得久一点。”
一直未出声音的熊天健冷笑道:“原来陆小凤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是我们太高看你了!以后谁在敢在我面前提你的名字我都要啐他满脸。” 熊天健是中原大侠,也是群英镖局总镖头司徒刚的舅父,侠义正直,在江湖中一向很有人望。
陆小凤无奈道:“随你。”他本就不是一个计较名利的人,这样的威胁反而更让他厌恶。抛开朋友这两个字,简直□裸的令人恶心。
潇湘剑客却开了口,他冷笑道“你认为他贪生怕死,你来求他难道不是为了求生?”
熊天健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却说不出一句反驳。谁不怕死呢?人活得越久就越活不够。更何况
他还没有为自己惨死的外甥报仇!
鹰眼老七绝望道:“你若当真不管,那我只能求你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鹰眼老七道:“抬棺材。”
陆小凤皱了皱眉,问道:“谁的?”
鹰眼老七冷冷道:“我的。若是三十天内若是解决不了这件事,恐怕你要台的棺材也不只是一尊了。”他双目瞪得滚圆,咬牙站起身,直直地朝着陆小凤跪下去,低头道:“算我求你,陆小凤!”
熊天健大骇,忙伸手去搀他:“你这是做甚么?求他?求他他就一定能解决吗?”
鹰眼老七甩开他的胳膊哀求道:“几百条人命,就都在你身上了!”
陆小凤复杂的望着他,良久,微微苦笑:“我真是……好!我答应你,尽力而为。可若是我解决不了的话,你……也怨不得我了。”
鹰眼老七惊喜的抬起头,跳起来道:“一定一定。”
陆小凤淡淡道:“事成之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鹰眼老七的笑容收敛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犹豫许久,缓缓道:“在我能力范围内。”
陆小凤点点头,鹰眼老七长长出了一口气。
人终究总是会变得,陆小凤也不再是从前的陆小凤,也许也该安稳下来了不是吗?陆小凤微微一笑,静静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
第五十四章 邀约
陆小凤走了;毕竟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他再怠慢。花满楼回到了他的小楼,花草依旧;繁茂宁静。直到一个少女匆匆跑上他的小楼,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尽管那时他还看不见。
“花满楼!”少女脆生生的叫道,笑靥如花。
“雪儿姑娘;许久不见了。”花满楼微微一笑,有客自远方来自然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上官雪儿毫不客气的挽上他的手,笑道:“花满楼,我们算是朋友吧。”
“自然。”花满楼点点头;面对这样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软。
上官雪儿更高兴了:“那好朋友邀请你去吃酒;你是去也不去?”
花满楼笑容变浅;他有预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他委婉的拒绝:“我可不是陆小凤,恐怕姑娘的酒我可吃不起。”
上官雪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娇气的撅起了嘴,瞪着他。良久,然后一捂脸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还说我们是朋友!你却连杯酒都不肯和我一起吃,我,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上官雪儿跺着脚口里这样说着,乌溜溜的眼珠却透过指缝偷偷瞧着花满楼的反应。
花满楼脸色不变,微笑道:“若雪儿姑娘一定要吃酒,在花某这里也是一样的,花某这就让人去准备,一定让雪儿姑娘满意。”
上官雪儿撒泼道:“不满意,不满意。我就是不满意!”她眼珠一转又道:“你就不担心陆小凤?说不得他就要掉到海里变成一只落汤鸡了。”她说的很是笃定,似乎陆小凤要掉到水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必然的的事情。
花满楼微微皱起眉:“你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