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gl)-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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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除了双目瞪圆,没有丝毫的表情。她凝视着近在咫尺主儿肩上上等绸缎料子,一丝一纹都那么精致。
“呵……”春水轻声地笑,“如此,不得怪春水不上道,只是春水是有心无力啊。谁见了我这幅可怕的身子都逃得远远的,不是么?”
“那我留你何用?”主儿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改变,但其内容却已经是冷酷了。
“主儿!”鲁妈妈高声道,“我一定会把春水调…教好!让这临水阁热热闹闹的!”
“哼……”主儿始终不屑看鲁妈妈一眼,临走时若有似无地丢了一句,“就凭你,无论如何是成不了事的。”
主儿走了,鲁妈妈立刻把门给拉上,闩起,她倒像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瘫坐在地上。
春水拢了拢松垮的衣服,肩膀上挨的那一记棍棒已经么有任何疼痛感残留了。
“鲁妈妈。”春水过去扶她,“起来吧,地上凉。”
鲁妈妈挨着春水站起来,一张脸满是愁云,从未在意保养过的皮肤松松垮垮,此刻因为她呲牙咧嘴的表情显得更加难看。
“春水啊,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若是待在这春江夜一天,就要有觉悟。主儿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别以为感情这玩意儿可以保你一辈子……”
鲁妈妈很少说话这么消沉,春水亦是不爱言说愁苦的人,可是现下这两个人对在一起,却是有着浓浓的苦意。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年岁,我看那宋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你是真的上心。你是命苦,能遇上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自尊这种东西就算傍身一辈子也不能过上好日子的,真的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才是好事。”
春水见鲁妈妈是真的被宋漫贞收买彻底了,张口闭口都是她,不禁觉得鲁妈妈虽然已经是这把年岁但仍旧是姑娘,果然是天真烂漫:“鲁妈妈,你真觉得我若是随那宋公子去了会是一件好事?你且看那宋公子个性傲慢,衣着华丽,哪里不是富家子弟?那种人家家世复杂得很呐,我这身份如何去得了?就算宋公子真能带我入府,也就等着那些三姑六婆念叨吧。到时候我过不了安稳日子,还连累了宋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鲁妈妈琢磨着春水的话,的确有道理,心思更低落了。
春水倒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之人,把鲁妈妈拉到床榻上说:“鲁妈妈坐稳,春水为你化妆。”
“哎哟,你这死丫头!”鲁妈妈见她胭脂水粉盒都拿出来了,躲都来不及,羞红了脸道,“这是作甚!一把年纪了还化什么妆!你是故意想看我出丑!”
春水见鲁妈妈这番模样更是得意,丝毫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样子,把花汁盒打开,不由分说就往鲁妈妈的唇上抹:“来试试嘛鲁妈妈,这鲜艳娇嫩的颜色可以让你回顾一下作为大姑娘的感觉呢!”
“去去去!哎哟死泼皮,做什么哟!抹到我脸上了!”
“哈哈哈哈……”
☆、7夫人归(修
在兰舟城有两大妓院,一间是蓝泊瘾,驻扎在富饶的城西水边,听说那里的姑娘一个个沉鱼落雁,让去过的男子们都流连忘返,简直是人间仙境。
蓝泊瘾一向生意好,夜夜笙歌,去的全都是官宦富商。据说曾经有一次一位朝廷大官来到蓝泊瘾,看中了一位冷艳高贵的头牌姑娘。那当时正是头牌姑娘初…夜竞拍,姑娘蒙着面站在蓝泊瘾最高楼上,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算只露一双美目也是看得平凡众生们如痴如醉。有位不知哪里来的朝廷命官大人非要这位红牌姑娘侍寝不可,红牌姑娘发挥她冷艳的个性到底,死活不见对方。那大人一怒之下掷下千金,今晚非露燕姑娘不可——当然,露燕姑娘就是头牌姑娘的名号。
这个故事的后续就不知如何了,至于那位为博美人一夜而不惜挥金如土的大人是朝中哪位大人也一直都处于不便透露的状态,但春江夜的姑娘们更多地愿意相信这都是蓝泊瘾编出来自说自话用来抬高姑娘们身价的把戏,不足为信。
兰舟城另外一家妓院,就是这春江夜。
和蓝泊瘾相比,春江夜价格低廉姑娘们也都走亲民路线,多是一些口袋里有几个闲钱还不算是巨富人家的首选。
蓝泊瘾和春江夜一向都是打擂台,为了拉拢生意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人说蓝泊瘾那边的老板心狠手辣,为了把春江夜那边底层客官都揽入自己囊中,花钱雇人到春江夜来捣乱让春江夜的姑娘怀孕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惹怒了春江夜的主儿,这平日里说话有条不紊爱装斯文的主儿操了砍刀纠集了一伙儿地痞流氓堵在蓝泊瘾门口三天三夜,让里面的姑娘谁也出不来是客人谁也进不去,为的就是讨回一个公道。当时春水还去为主儿送过饭见识过那场面,很是辉煌。主儿站在一群彪形大汉中间显得格外有气韵。
之后蓝泊瘾赔了一百两银子道歉,把主儿给遣送回去了。
春江夜的主儿有名有姓,但大家似乎已经忘记她的名讳,只爱别人尊称她一声“主儿”。主儿对这个称呼似挺欢喜,如此称呼她她便觉得自己更加的富有。
主儿一手创办的春江夜一共分为廿阁七楼四镜一宫,从阁开始越往上的姑娘出价就越是高,而春水正是最底层的廿阁中临水阁的主人。
临水阁是春江夜不齿的所在,大家都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瘸腿的姑娘,还谣传这位姑娘身患顽疾,但凡见她脱衣服的人都会被传染上怪病,抑郁而终。
这个传言就像是蓝泊瘾一掷千金的传言一样,只有人听说过从未有人真正地见过,或者见过的人也不好意思开口——难道要向他人言说,我去嫖…妓了吗?
所以春水是一个在角落里不被重视的存在,但说她不被重视,却也真是假话。
只要把春江夜任何一位姑娘拖出来问,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春水不忌讳春水的。
传言中春水是春江夜的主儿捡回来的,当年前朝未灭,大兵入侵,兵荒马乱之时,主儿为了给春水疗伤休养去买药材的时候还中了一箭,伤疤到现在还留在肩膀上。
姑娘们都说主儿对春水好,可是也没见着主儿有什么实际的行动,还经常见主儿操各种器具殴打春水,为的就是让她乖乖接客不要犯浑。这春水是硬骨头,打也不怕是骂也没用,无论主儿怎么对待她她就是在临水阁里过自己的小日子,是春江夜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所以传闻这种东西,最不足信。要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让公子官爷们在床上*,好一步登到春江夜的最高处——升仙宫去。
春江夜的升仙宫常年无人,自从前任宫主非烟姑娘和那位穷酸秀才小情郎私奔之后,那里就空了出来,再也无人能超越非烟姑娘对春江夜的贡献。
水月镜的蛊罄姑娘是最近春江夜劲头最猛接客最多的姑娘,但有些人总是不以为然。比如鲁妈妈吧,在和春水一块儿去城里首饰店给姑娘们挑首饰的时候就一直在春水耳边念叨:“那小妖妇昼时在院子里喧哗个没玩没了,夜了就在她的镜中叫唤得要死要活……老妈子的屋子还就在她镜下方,每夜听她嚎春,嚎得我这睡也睡不着,都给嚎瘦了!”
春水捏了鲁妈妈的腰间一把:“好大一坨的肥肉,您也太大言不惭了。这都叫瘦……鲁妈妈,你以前每晚都跑去伙房偷吃油水了吧!”
鲁妈妈像赶苍蝇一样把春水不老实的手给挥掉:“老妈子又不接客又没相公,何须在意这等事儿?倒是你!”鲁妈妈捏着春水的肩膀,“怎么吃都吃不出二两肉,给人暖床都不见热乎劲儿,抱着你睡都得搁得身上青红皂白!”
春水听鲁妈妈这词儿用得好是地道,不仅能形容得恰如其分甚至能教人浮现出那场景,让春水当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笑笑,到底有什么好笑!你可知老妈子对你多揪心,你居然还敢笑!”
“人生在世几十载,难道要每日愁眉苦脸?正是要笑得大声,让自己听见开心的声音……”
就在春水说这番大道理,努力咧嘴对鲁妈妈笑的时候,一大列马车正从她身边的主路上压过。
马车从城门灌入,长长的一条仗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财主在娶亲,定睛一看,咦,这不是宋老板府上大小姐吗?她前年不是嫁去了朝中尉大人府上了吗?怎么回来了?再看,尉大人正襟危坐,夫人依在他身边,宋府的人一路迎接,看上去当真威风。
“真美!”鲁妈妈见到尉夫人双眼都发直了,拉着春水的衣衫踮起脚尖,努力从看热闹的人群人头上方眺望过去,见到了尉夫人宋漫郡半拉脸就激动得不行。
春水挺佩服鲁妈妈这凑热闹的热情,脚尖都要踮得抽筋儿了还在努力往上拔。
“春江夜那么多好看的姑娘还不够你看的么,鲁妈妈!”春水打趣。
“嘘!你想被砍头么!哪能把尉夫人和春江夜的姑娘相提并论?这种话也能胡说?”鲁妈妈越骂春水春水就越是满不在乎地笑,就在这功夫,宋漫郡的目光落了过来,正巧瞧见人群中笑得肆无忌惮的春水。
春水本是没觉得自己会被谁观望,但宋漫郡的目光却让人不忍忽视。
宋漫郡面上白地狠,让春水联想到每天恨不得往脸上抹二斤面粉的蛊罄。宋漫郡穿着艳红色的长裙,衬领竖得老高,把她巴掌小脸儿都罩在里边。宋漫郡的头发盘得比她的衬领还要夸张,上面插满了各种金簪珠宝,偏偏她的脖子挺得笔直,的确有着高官夫人的面相能镇得住满头财宝。
宋漫郡很快就收起了目光,春水的笑容倒是僵在了原处。
“刚才夫人是不是看你来着?!”鲁妈妈更激动了。
“妈妈眼疾还是需要看一下的,那种人作甚要看我?”春水拎着大口袋往烟柳巷走,只是宋漫郡刚才那一瞥的确令她不舒服,好像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视,来得莫名其妙的。
☆、8仇怨结
春水和鲁妈妈把买来的首饰辛辛苦苦地拖回春江夜,从后门走入。
已经是日落西照,蛊罄姑娘今日倒是闲得狠,还在院子里折了花捏在手中观赏。春水和鲁妈妈费劲地拖着大口袋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蛊罄伸腿一绊,把春水绊倒在地,口袋里的首饰也都纷纷散落,碎得碎,散得散,砸到石板路面上稀里哗啦响成一片,好是热闹。
春水撑在地上手掌被划破,鲁妈妈去扶她起身的时候只听蛊罄说道:“小瘸子走路就该看着点儿,撞到了人怎么也不说声对不起?难道腿脚不好使连声音也哑了么?”
春水站起来就想要冲上去,鲁妈妈赶紧拽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莫要冲动,贱人自有天收。这小贱人就是想要激怒你,好让主儿治你!”
春水咬着牙,忍了半天才转身去把地上的首饰捡起来。
蛊罄呵呵地笑:“小瘸子见一次客才二十文,不知道要在那位宋公子身下*多少次才能赔得起这些首饰呀。”蛊罄蹲到春水身边看着她的侧脸道,“哎呀,真是失礼了,姑娘我忘记了你的阁中常年都无人愿意光顾,最后来得却是一个姑娘?啧啧,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得了什么顽疾,真让人恶心啊。不过女子没有□,怎么也不能成事的。你的临水阁恐怕都缠上蜘蛛网了吧?连同……”蛊罄的手指碰了一下春水的腿间,“这里。”
春水一下子跳起来,看着蛊罄对她笑的样子恶心得心肝都在翻搅,仿佛再多看蛊罄一眼她就要抑制不住恶心呕吐出来。春水再也不想管什么,转身就走。在蛊罄得意的笑声中鲁妈妈没办法,只好留下继续把首饰给捡回来。
春水就要拐入阁楼中,拐弯处走太疾,一下子扑到了主儿身上。
“作甚走得急急忙忙?”主儿扶正春水的身子,不咸不淡地问道。主儿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春水被粗糙的石板地擦破还沾着血的手掌,问道,“怎么受伤了?”
春水憋红了脸,对主儿也没好气的模样,不回答她的问话,身子一歪从她身侧走掉了。
主儿自是觉察到了气氛不对,往前走几步便看见满地散落的首饰,蛊罄站在一边用扇子遮住脸,神色有些惶恐,鲁妈妈蹲在一边头也不抬负气地把或好或坏的首饰拾回袋子里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主儿问蛊罄。
蛊罄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主,主儿啊,您不是去幽州了吗?怎么还没出发呢?”
“怎么,我去哪儿还需与你报备?”
“不!不是,我……”
“你还想狡辩?方才我已瞧见,你绊倒春水弄坏了我一百两白银买回来的首饰,你自己说,要如何赔我?”
蛊罄脸都绿了,眼睛瞪得要出血:“主儿!分明是那瘸子自己打翻了首饰,跟蛊罄无关啊!”
“是这样吗?鲁妈妈?”主儿唤着鲁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