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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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廿一店的急信。”管家躬身递信。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
“是,庄主,他是不应该贸然向上递信。但同时还到了一封请罪的信附言称其是被人威逼,信中另有内情,请庄主明察。”管家不愧历经寒霜百冻,脸上毫不变色。
西门吹雪接过信,打开看了,又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知意退下。
西门吹雪转向陆小凤:“凌云,是个怎么样的人?”
陆小凤一怔。
“凌云?凌云看过去很平常的路人脸,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总是笑嘻嘻的,待人温和,有点瘦,身手还算利索,我是说轻功,别的没看到过……但是西门,”陆小凤的语气满含哀怨:“我以前讲的时候你都没有听吗?”我还以为白云城卫城之战我讲得挺精彩,挺动人心弦哪。
西门吹雪瞥了他一眼:"听了。只是确认下。"说着将信放到他手上:"凌公子为人温和,总是面上含笑……是么?"
陆小凤有些摸不着头脑,边打开信边说:"对,不过现在有点冷淡,怎么?啊?"
见陆小凤拿着信发愣,西门吹雪嘴角一扬,道:"那么信上所说的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般的人,应该与他无关吧。"
……
"什么西门,西门庄主?小人不明白。"老板心中又是一跳,结结巴巴地说。
来人根本没给他分辩的机会,沉声道:"我要你立即发信给你家庄主,马上。"
"这,这,这,小人不明白。"老板正要辩解,就被拎到书案前,按在椅子上。他还想挣扎却对上了一双至冷的眼眸,令他胆颤心惊。来人只是看着他,他就觉得好像被放在腊月的冰水里浸过了一回。
“小人,小人,这,这……”他浑身颤抖,惴惴不能言,心中大叫,谁来救救我啊!
来人皱了下眉,放松了表情,道:“你别慌,此事事关重大,有人身负重伤,你家庄主必须立即出庄救人。你快写信。”
老板听了差点没昏过去,你,你,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庄主一年就出去四次,都是为了杀人?他从来就没有救过人,哦,不对,他从来就没有出庄救过人。他医术是很好,但那又怎样?他的性子,谁都不敢求他帮忙……哦,不对,除了陆小凤。你,你,你让我发信给庄主,我还是死了吧。想着他不由眼睛一闭。
来人盯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说:“老板,此间为万梅山庄的产业,我想很少有外人知道吧?”
老板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眼,是啊,但是眼前就有一个知道的外人。
来人耐下性子,接着说:“我既然知道此间秘密,自然有我的道理。受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看到老板合上的眼睫毛跳了跳,平稳地吐字:“西门庄主的表兄。”
老板噌地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庄主没有表兄。”庄主的亲戚很少,用手就能数得过来,庄中谁都知道。你使诈可是找错了地方。
来人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没有?如果不是亲戚,怎么会知道你家产业的去向?你听好了,此事极为要紧,他的表兄被人暗算,伤得很重,一刻都不能耽搁。你快写信让你家庄主即刻出来救人。否则,你家庄主肯定会后悔。我保证,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后悔。你一句没有……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他说得很慢,眼眸带着冰晶般的光。你一定会后悔,是吧,西门吹雪。
老板只觉得莫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没动手。来人取过纸笔,塞到他手上,语气急促:“我说,你写,快。”老板几番挣扎下来已没了反对的力气。他虽然极度怀疑这是个阴谋,但眼前人的焦急,忧心可都不是假的……他是病急乱投医?庄主可是个极不好说话的人……他难道没听说过?也许,庄主真有个表兄呢?此时已不容他多想,来人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如刃似刀。他只能认命地拿起笔来。
“谁?”他写到名号时疑惑了一下:“万仞山庄的主人,他是谁?”
来人只是简单地说:“你就这么写,你家庄主明白就好。”
“万仞?”他的眼珠转了一圈,好奇怪的名字,江湖上哪有这个地方,从没听说过。
来人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语气冷冽:“你家庄主有万梅山庄,他的表兄有万仞山庄,这也奇怪吗?你不知道的地方,多得很。”
老板的心又一抖,连忙道:“是,是。您说的是。那公子您是?”
来人嘴角一收,淡淡道:“我姓林。”
……
"这,"陆小凤回过神来,道:"上面说有个气势汹汹的人逼着合芳斋分店老板给万梅山庄发信,说有人危在旦夕急需庄主前往救助,十万火急。而这个危在旦夕的人是……"
"万仞山庄的主人,我的表兄。"西门吹雪很少笑,一笑起来经常有些讥讽的意思,不过这次的含义却不一样:"有这样一个亲戚,是我的荣幸。"
陆小凤眼角一抽,瞪了他一眼道:"而那个恶人自称姓林……唔……凌,那么说,万仞指的是叶孤城?而凌云跟他在一起?是么?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说叶孤城危在旦夕,让你去救他?那一定很……"陆小凤神情凝重。
西门吹雪冷声道:"我出庄只为杀人,救人?还没有人让我破例。"
陆小凤眼睛顿时睁得比铜铃还大,直愣愣地朝他看,手不自觉地指着他微微颤抖,差点没戳到他的鼻子上去。西,西门,这世道是怎么了?难道我,我连你也不认识了吗?那是叶孤城!你难道不记得紫禁之巅那会儿,一听说他受了重伤你就急急地去找他想给他疗伤吗?你,你这是怎么了?
西门吹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很乐意看到陆小凤目瞪口呆悲愤欲绝的模样,随后一抹笑意现在嘴角:"不过,我的表兄,并非旁人,自然不同。"
说完,他也不看陆小凤,回身急召管家:"立即备马,出庄。"
"西门,我也去。"陆小凤心中咆哮西门你越来越不厚道,从后面窜了过来。
"不。"西门吹雪回头道:"陆小凤,如果凌公子真和叶孤城在一处,那么,你在京城看到的是谁?"
陆小凤的心一拎,道:"对……我去京城。"
西门吹雪点点头,又道:"还有,陆小凤,凌云怎么会知道合芳斋是万梅山庄的产业?"他的嘴角轻轻向上一勾,笑中隐隐带着几分寒气。
"啊,这个,哈哈,我,我怎么知道,我去了。"话音未落,陆小凤就跑得没影了。
凌云觉得自己的心正一点点向下坠去。
又过去了两天。他让老板发信后就驱车直奔万梅山庄。他本来心里还稍稍松了些,毕竟按照陆小凤的说法,西门吹雪一年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的,比骆神医好找。但是,叶孤城的毒却越来越重了。他竭力帮他守护心脉,也只是能勉力维持青色的阴影不再进一步扩散而已。而原本青色的阴影却越来越暗沉,就像他的心,黯然下去。叶孤城的脸色灰暗,两颊带赤,双手冰凉,身上不停地冒出冷汗,似乎只有心脏附近还有些温度。他还是昏迷着,紧皱眉头,一声不吭。
凌云用熊皮把他裹好,握着他的手凝神聚气。隔一个时辰又改从他后背的大椎穴上收拢真气。他交替的用两种方法,直到自己不堪疲惫地昏睡过去。
"驭。"马车突然停下,一个急顿,凌云醒了过来。只听外面有人朗声道:"前面可是凌公子?"
凌云跳下马车,身着黑衣劲装的二十来骑人马映入眼帘。
"正是。"他的表情平静。
为首的人拱手道:"奉庄主之命前来迎接万仞山庄庄主。"
凌云眉目未动,道:"多谢,只是除了西门庄主,谁也不能接走他。"
黑衣人一愣:"庄主他……"
凌云冷冷道:"还在路上?没关系,我已走了几日,再走一阵也无妨。"
黑衣人静默不语。
一个声音冷冽:"凌公子规矩很多。"
凌云循声望去。一位雪白的剑客现身车前,目光冰冷。
“西门庄主。”凌云露出些许笑意,深深舒了口气,指了指马车:“人在这里。”
西门吹雪打量了他一眼,踏进马车。外面的人随即听到他问:"最近的别业?"
有人恭敬回道:"福运居,东南三里;东莱小院,东四里……"
"把福运居清出来,要快。"
黑衣人领命,一些人催马而去。
西门吹雪出来的时候,凌云还在原地。他的眼眸里满布血丝,一脸撑不住的倦意。看到西门吹雪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期盼。
西门吹雪道:"伤得很重,要花工夫。"
能治就好。凌云点点头。
"暗算?"西门吹雪寒气很足。
"南王阴魂不散。"凌云又点点头。
西门吹雪微微皱眉,了然道:"凌公子的大事。"
"对。"凌云笑得很平静:"我去京城。"转身便欲离去。
西门吹雪眼眸里划过一道精光:"交给我,你放心?"
凌云着实一愣,回身道:"自然。"为什么这么问?你们的交情不是很好?
西门吹雪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家仆上前道:"公子,这是庄主给您备的马。"
全身乌黑锃亮,没有一根杂毛,难得的骏马,更难得的是,有两匹。
"换着骑,更快些。"家仆躬身道。
凌云会意,笑了笑,飞身上马,对西门吹雪一抱拳:"多谢庄主美意。"
说完,他扯起马缰,一夹马肚子,带着另一匹马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入主
金銮殿上。身着黄袍的人目光扫过群臣,轻笑道:"怎么不见太傅?"
立即有人回道:"启禀陛下,太傅偶感风寒,告假三天。"
"哦?"冠上的珠帘掩住了眼角的笑意,他轻叹一声,道:"哎,太傅年事已高,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此番染恙,朕甚为忧心,免他一个月的早朝,好好养病为是。"
"是。"有人应道。
工部尚书上前,禀奏黄河两岸河堤修缮加固之事。
黄袍人倚在龙椅上似听非听。等工部尚书讲完,他点头道:"如此便好。李爱卿辛苦。"
李尚书一愣,道:"臣惶恐。"见皇帝未再有言语,便躬身退回到群臣行列里。
阶下的群臣里,有人不由面露一丝诧异,更多颇有城府的老臣只是心里纳闷。
皇帝对河堤工防等有关谷粮丰歉的大事一向看得极重,所以工部尚书自他登基以来就是个苦差。他经常能把尚书大人问得汗流浃背,每次见面就像耗子见猫似的哆嗦。自从李大人接任后,状况才好了些。毕竟李大人才能不错。但春秋两季的巡堤护堤大事,他一不小心仍会被皇帝撸下一层皮。这次……这么轻松就过关了?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他又有折腾人的新点子了?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李尚书。李尚书不流汗也不成哪。皇帝对此事一向看重,自然。为了避免被皇帝当众收拾一顿,他对这次奏报作了极为仔细的复核,沿河堤的各样各类数目都力求完整,准确。他还派亲信去了几个偏僻的地方,就是怕下面的人给他刨坑一不小心跌里头……没想到这次皇帝啥都没问?这么放心?真是天威难测啊。
"臣有事禀奏。"礼部尚书上前。
"讲。"
"端阳节将至……"礼部王尚书是个有些迂的人,讲起话来骈四俪六一堆,说起祖制啊,规矩啊一套套没个完。皇帝有点不待见他,嫌他啰嗦的意思。所以每当节日临近,王尚书搬出他那老一套,皇帝大多没耐心听完,总是挥挥手,一句"有例按例"打发他了事。没想到今日皇帝的涵养功夫相当了得,王尚书絮絮叨叨了小一刻钟,皇帝都没有打断他。
大臣们暗自惊异。令他们更吃惊的是,皇帝耐心地听完后,点点头道:"很好,还有一个多月,王爱卿用心去办。朕与众爱卿共聚集英殿,难得之事,不必计较花费。"
"谢陛下。"大臣们自然都要谢恩。但跪完了站起来,不少人脸上闪过奇异之色。
皇帝对大大小小的节一向过得很潦草,以不被王尚书念叨为限。他当然也没说过要节省开支,节俭过日子之类的话。但当他嘴里跑出句"不必计较花费"时,大臣们不管面上怎样,心里都顿觉惊悚。不必计较花费?那是一个每年年尾年头都在大臣们中间调解预算,恨不得将每两银子的用途一一列明的人的话么?
不过这帮人精都不露声色,权当皇帝近来兴致高。重启海务后一直好消息不断,也许皇帝就高兴呢。
御书房
"太傅那里怎么样?"
"老家伙告假了,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