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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六合之内(gl)-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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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大庆殿前领宴。
  大庆殿门前一片空地,皆摆了大圆桌,酒菜果馔遍布。最靠近大殿门前,临时抬了个戏台来,预备宴上年戏。
  半个时辰才将座位安排完毕,太子代祝了新年酒辞,众人吃喝起来。席间各出表演年戏轮番上演,热闹非凡,人徙渐渐将陈忆抛至脑后,认真地看起歌舞来。正在有趣时,一出戏终,几声拨弦声起,顿将热闹驱散,优美之感渐起。
  几位宫女模样的女人皆施粉黛,笑意吟吟,手抚竖琴,端坐竹椅。丝竹之声也从各处渐起,一时众人皆不出声欣赏这悦耳之乐,有人甚至低头沉醉,人徙则直直盯着那中间抚琴的女子。
  陈忆陈娘娘。人徙差点脱口而出,一瞬便看住了。
  这与她不奏琴时截然不同。平时冷若冰霜,近日待她更是如添了几层冰般。而此时却因要演奏的缘故,跟随丝乐或喜或悲,或面容平静或感情流露,肤如凝脂,唇若丹朱,眼波流转,嘴角含情。但与其他女子不甚相同,坐在那里仿佛定定地生了根,气势非凡,毫无柔软纤细的姿态。一种别样的风情完全盏露在众人面前,光彩夺人。
  人徙紧紧盯着陈娘娘,心上像吊了一个大梨子。这是为何?往日看她,虽说大了自己几岁,总把她看做朋友般小姐姐般,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一类人。于是陈忆化不化妆,穿不穿漂亮衣服,她都不甚在意过。也正因为陈忆很少化妆,在她面前无拘束,她才忽略了一个看似不用在意的事实。
  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美丽吸引人的女人。
  在楼里时,见的最多的便是女人。但终究与自己无关,就像隔台看漂亮的戏子,偶尔经过的白净姑娘,虽说好看,但看过便忘,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这不但是因为自己从不把她们划进自己可以爱慕的对象的地盘内,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是一个女人。正想到矛盾处,舞台上的陈忆不期然望见了那双盯着她呆看的眼睛,不示弱般与其对视起来,目光相撞,人徙心中一热,如入熔炉。那双眼睛包含着不屑与冷漠,却满是美丽的威严,人徙只觉自己被那目光定住,动弹不得。
  人徙使劲低了头,眨了眨眼,想把一些让人心热的感觉抛出去。可漂亮就是漂亮,看着她入迷演奏的样子,只觉得心上畅快,心头温热。虽说她现在不理自己,看着她光彩照人的样子,也打心里为她高兴。这样想着,仰头喝了一盅酒。
  直到一个时辰后宴席结束,玉牒所派了人来回话说‘请六殿下到玉牒所参与入牒仪式’,人徙站起来要走,一叠声叫木格。一桌的九皇子赵构直拿指头戳她的额头道:“六哥舌头都大了,还乱喊。可是叫你的下人?可没在这地方儿!六爷回宫叫去。”虽说是取笑,还是扶她坐下,命人去六一宫传话。不多时曹绅急急忙忙跑来,一看人徙醉成那个样儿,直摇头。
  “我的小爷!您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好好的喝了多少?这要怎么去玉牒所?”曹绅又急又气,想搀回去给她醒醒酒,又怕去晚了玉牒所不像话。
  “他半中间喝起来了,我当是喝两杯玩儿,也没在意,没想到一结束看他喝得像个小娘子了。”赵构嘻嘻笑着,“不妨事,睡一觉就好了。可把他这斗篷披上,着了风不好了。”说着也去了。
  曹绅不知如何是好,把斗篷给她系上。人徙站起来摇摇晃晃,口内直说“我要到琉璃宫去”,直惊得曹绅去掩她的口,勉强扶她到河边叫她洗洗脸,冷水一激,才清醒些许,问了玉牒所的位置,主仆两人慢慢挪了过去。
  进了玉牒所的朱红木门,曹绅将她发冠整了一整,又拉一拉衣服,好生叫她清醒些,才去通报。不多时玉牒所的小官将迷糊着的人徙请进殿去,立于大堂一张檀香木桌前。半天无人言语,人徙直觉感到有人在看她,那目光持续了片刻,才有声音道:
  “哎哟,这六殿下是怎么着了?满面春色,想是宴上的酒比外面的好喝。”
  人徙一抬头,见一个人着二品官服,浓眉大眼,颇有风姿,笑嘻嘻看着她,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是何人。遂打起精神回道:“可是牒官大人?”
  那人笑道:“六爷果真是醉了。听梁大人说你伶俐得很,怎么还不认得本官?本官是御史中丞王黼,因史官大人有要事在身,本官特来替他办你入牒一事。”
  人徙听他那腔调,透着不善意,使劲摇了摇头,集中注意力盯着王黼的眼睛道:“王大人是御史中丞,按道理说跟这玉牒所的史官及其职务毫无关系,陛下怎么会派你来办我入牒一事?”
  王黼笑容收了一收,略为迟疑道:“本官是崇宁年间的进士,也是翰林学士,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多余的话不多说,六爷快快将生辰、籍贯等履历报来。”
  人徙顿了顿,半信半疑地报道:“人徙,无字,生于崇宁三年的八月,京中人……母,秋兰,京中、京中撷芳楼小姐——”“六殿下且慢,殿下按照这个顺序来:名,字,男子,生辰等等。”王黼打断她道。
  人徙随即接着他的话重说一遍道:“人徙,无字,男,男子……”说到此舌头打了结般,脸涨得通红。王黼直勾勾紧盯着她的脸,更使她骤然紧张,酒精使她身体发热,越发慌起来。王黼颇有意思般盯着她,拈着胡子道:“六殿下怎么不说了?”
  “男,男子,京中人……”人徙只得低下头去继续说道,紧闭了眼,汗湿了额头。
  王黼仔细地看着她,颇玩味地用手指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六爷热到如此地步,还穿着这劳什子做什么?不如脱了罢。”说着将人徙一拉,一解颈间黄绳,大红毡披风落了地。人徙反应不过来,王黼已将其腰间玉带使劲一扯,宽大的礼服遂开了来,露出白色的中衣。人徙大惊,酒醒了一半,护住衣服道:“王大人这是做什么?!”
  王黼不理会,伸手拧她颈间纽扣。正在慌时,曹绅慌张跑进来道:“殿下仪式还未完?小的给您请的太医到宫了。”
  人徙摸不住头脑,见曹绅满面慌张给她使眼色,遂勉强平静下来。王黼见有人来,停手问道:“什么太医?”
  曹绅鞠躬回道:“回大人,六殿下早起就发汗,应该是着了风寒。因急着去参加盛典,就没请得医生。现在好容易得了闲,小的就去请了太医,要看看六殿下。可这是要如何?您看殿下的汗,怕是病重了,您脱他的衣服作何?要是病更重了,小的可说是大人的干系。”
  王黼看看人徙满面通红作火烧,迟疑片刻,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便说:“这脱衣服自然是有原因。当下不便说,先录了玉牒罢。”
  人徙听得,心下直松了一大口气,险些睡倒。正穿外袍准备赶紧完了事,那王黼突然一伸手,将人徙中衣下摆露出的一条东西使劲一抽,举在眼前笑呵呵道:“殿下,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JJ你抽啊抽个毛!小爷我更不了文了要 刷新N次才出来啊有木有!



17、十七

  正月十七。清晨。王黼宅,院内一偏室。
  “爷,可冷得慌?”曹绅担忧地问道,将被子与人徙拉好。
  人徙睁大着眼睛望着帐顶,闻言对他笑笑道:“我不冷,你把你被子拉过去自己盖。我怎么着也是陛下的血脉,他不敢太怠慢我。你没瞧见?这棉被都是新的,厚着呢。再者,听见你叫我‘爷’我便想笑。”
  曹绅皱眉叹气,摇头道:“话虽如此,还是这样叫罢。爷也别全丧气了,说不定有救呢。”
  昨日在玉牒所,那王黼自己也甚为惊讶,将那布条看了又看,还怕是自己不小心将人徙的衣服撕下来一段。他之所以想到有此可能,是因为人徙平日还好,喝了酒之后满面春色,眼神缠绵,有女儿之态,不禁使他多打量片刻,越看越像,才用方法试探她。等到确认之后,哈哈大笑了好几声,人徙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想着“欺君之罪”四个字,手脚冰冷到麻痹。王黼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命她将衣服穿好,急急命人将玉牒录了,也不知录的什么。完事后遂将她主仆两个带出宫,软禁在这小偏房里,一天一夜除送饭送水以外不闻不问。人徙起先着急的满屋乱转,后来一言不发,心上猜测王黼为何不将她送到陛下面前,还录了玉牒,难道上面写了“女”字,想给陛下来个“惊喜”不成?只怕这惊喜过后,自己的小命也就到头了,也更想不通王黼那一通大笑是为何,有何高兴?
  “没救了罢。我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好运一直在宫里。你说,他怎么看出来的?”人徙面无表情道。
  “咳,还不怪爷喝酒!一喝酒脸上全显出来了,你这孩子!”曹绅哭笑不得地说,片刻又怒道,“这王大人也太大胆了,私自将六爷带出宫了,怎么说您也是皇上的孩子,这么不通报就来这一套!”
  “哼。”人徙向曹绅冷笑道,“少爷你真是不伶俐。他现在捏着我的小辫子,他说什么咱们敢不听他的?所以现在他说了什么谎言与陛下和六一宫的人,我们到时候也只有应的份。”
  曹绅闻言低了头,也觉无法挽回。
  两人正在沉默,听得外头院内一阵车响,夹杂着马匹的喘息声。有人说起话来,但听不真。人徙从床上爬起来,和曹绅两个趴在门缝上仔细看。
  “王大人可起床?”一个随从模样的厮儿从车上下来向管家拱手道,“童大人和梁大人一起来了。”
  “大人正在穿衣,大人们请屋内看茶。”管家将随后下车的童贯与梁师成请进屋内,自去和小厮拴马。
  “看不到了。”人徙叹气,突然又思索道,“王大人本说十六日就处理我的事的,可今日十七了,还不见动静,这么一大早的,就有重臣来找他,朝廷必定出了些变故。”
  “爷想的对。可能与我们有什么帮助呢?”曹绅也犹自思索。
  人徙一夜没睡,因不知遭遇的结果而五内俱焚,筋疲力尽,精神有些想崩溃。可渐渐的静了下来,大概是被幽禁之后的适应,脑子越发清晰。她盘腿在床上,凝神思索。
  王黼大笑,其高兴之状,必定是自己的身份所破,将把柄落在他手中,有什么好处可得。那既然有好处可得,他必定不会很快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否则还有什么好处可捞?
  想到此,人徙以拳击掌,开心笑道:“我真傻,这么容易的道理,书上到处说的是,居然才想到。还是姓王的把我惊着了。”
  曹绅见她高兴,连忙问是如何。人徙将道理向他说完,道:“放心罢,一时无事。我只是犯难,他要利用我们,不知是如何利用。但不能被他白白利用了,最好也想办法反过来利用他为上策。”说着将头撂在枕上,自去思索。
  曹绅望着她炯炯睁大的双眼和跃跃欲试的神情,心内甚慰。
  话说王黼宅内,管家拴好马,将打马小厮也请去喝茶,将院门和屋门关好,自己在大堂外门前守着。
  大堂内,王黼端坐于两排待客椅中一把上,童贯坐于他对面,两人看着斜中央的梁师成,一时无言。
  “依梁大人的意思,该如何?”片刻后童贯细声问道。
  梁师成端着茶碗,道:“昨日朝堂上一片闹哄哄,你们不也见了?朝中现在挺辽派不少,那是自然的,众人都怕死,觉得好不容易定的盟约,打破了多麻烦。可若还这样下去,安定是有的,只怕还是如此,你我每月各领一点俸禄罢了。”
  “梁大人所言甚是。虽说碗里米够吃,可天长日久仍是这么多,谁都觉得厌烦。”王黼附和道,“更何况,咱们燕云十六州仍在辽国手里,多叫人丧气。凭这个说动陛下,不知有没有胜算?”
  “丧气?哼。”粱师成冷哼一声道,“当初‘澶渊之盟’时,就是因为我们屡屡吃辽国的败仗,才妥协签了那盟约。若是一口气值钱,怕拼死也要战了罢。我今日在早朝之前聚你们一聚,就是想和你们说好,今日务必要同心协力,引经据典,好好把挺辽派战下去。昨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个人犹豫不决,才把风头落了。没瞧见挺辽派口径那么统一?”
  “梁大人,那那位大人呢?”童贯小心问道。
  “就是他叫我来聚集你们的。怎么,不信?”梁师成一瞥眼。
  “当然当然。”童、王二人连忙点头称是,遂下了保证。又说两句闲话,童贯起身告辞道:“下官管着兵营,还得早些进宫。你们二位别误了早朝。”
  梁、王两人将童贯送出,回身复又坐下。梁师成见无人在侧,遂问道:“我说叫你去探那孩子的口风,怎么没动静了?今儿早上我听说玉牒所封了玉牒了,应是录好了。”
  王黼笑回道:“义父,若有什么重要,早就打发人与你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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