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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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夏萧歌决定换一种方式,她问胜七:“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那男人用冷冰冰的声音回应:“我要找盖聂,还有那日在林中帮他的人。”
“你觉得我知道?”
“那日,我看到了六剑奴救你离开有间客栈。”
这言外之意,不说自明。
六剑奴是何许人也,赵高的手下爱将,不是重要人物,绝不可能劳动他们出手,何况那日竟还一次出动了三个。
李斯曾对自己说过,若是击杀盖聂的途中遇到了消息闭塞的情况,只管去找罗网的夏姬。
他问李斯,那又如何找到夏姬。
李斯回道:医术精湛,且有六剑奴保护的人。
身份让人看破了,再装也没有意思,夏萧歌坐下身来,所幸对他说了:“那两个人现在何处,我都知道,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凭什么告诉你?”
夏萧歌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辱她一尺,她便辱你一丈,反之亦然。想那星魂,对她尚且客客气气,哪容得一个帝国的囚犯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当即就要在言语上找回点儿便宜。
“你可知道从我这里拿到消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男子冷笑,突然抽出身后的长剑,刷的一下,剑锋直指夏萧歌的咽喉。
“你的命,就是代价。”
夏萧歌一听,顿时欲哭无泪,心想自己完全就是东郭先生,救了一只不懂感恩,还恩将仇报的恶狼。
可现在已经是追悔莫及,自己性命要紧,便换了口气道:“盖聂现在墨家的一处秘密据点里,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另外一个——”略显为难,“现在对我还有用处,请你不要找他的麻烦。”
“这与我无关。”胜七冷冷打断,“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软语相求对胜七肯定是不管用了,夏萧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你急什么,他在桑海,又跑不了,何必急于一时。”看胜七面色稍缓,赶紧趁热打铁:“那二人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剑客,又是师兄弟,倘若联起手来,你可是他们的对手?”
胜七面露不忿,夏萧歌进一步道:“如此情况,何不各个击破?比如,先解决盖聂。”
背叛大秦的人,当然要最先解决,何况,凭胜七,也解决不了盖聂,更不要提后面的卫庄了。
不料胜七却是面露怒色:“不,我要先解决那个在树林中戏弄于我的人。”
他所说的戏弄,自然是卫庄在树林中躲避他的攻击,又把鲨齿剑扔给盖聂的事,夏萧歌岂可由着他的意思。
故,佯作惊诧:“怎么,你要先解决他?难道你忘记了这些年身披锁链,被羁押于牢狱的那些日子了?”
一提起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胜七的脸上立时又浮现起浓重的煞气,他怎么可能遗忘?
看自己成功挑起了胜七对盖聂更深的仇恨,夏萧歌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卫庄只是令你有了小小的不快,而盖聂才是令你痛苦的罪魁祸首,你与他之间,才是真正的不共戴天。”
胜七猛地将横在夏萧歌脖子上的巨阙往回一收,拍在案上,“啪”的一声,木案应声即碎。
好可怕的力量。
夏萧歌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知胜七是否会发狂伤到自己。
她的这一动作,无疑给面前的剑客又一次鄙夷世人的理由,胜七没想到她会这么怕死,或许很多人都想不到,可实际上,这就是事实。
过了很久,等胜七终于再次把巨阙背到了身后,她才心有余悸地坐下来。
第几次命悬一线了?
自己都记不清楚。
打十年前随着父亲一起迈进咸阳宫,她就注定要将一生沦陷,去默默守护一份自己永远求而不得的爱情。
无论这条路有多艰难,都不能回头。
自嘲般地笑了笑,夏萧歌重新坐到胜七对面,高大的剑客眼睛里带着轻蔑的笑容,将她的心碾得支离破碎。
卫庄比她幸福,至少他爱的人会愿意为他放下理想,放下天下苍生,而自己爱的人永远只是把她当成工具。
不过,若真是那人成了凡夫俗子,粗布短衣,那她还会爱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道爱的到底是人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影子。
思及此处,夏萧歌忽然萌生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理由:卫庄要对盖聂下手,会不会就是因为盖聂放弃了做剑圣,而只是要做他的师哥呢?
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也不必挖空心思解决盖聂了,一个为情爱放弃天下的人,能给大秦造成什么麻烦?
如果不是这样,那也由着卫庄杀吧,背叛者总是要死的。
第 65 章
此时的夏萧歌当然理解不了卫庄的想法,她想得太简单,也把这两人之间的问题想得太单纯,所以等到一切发生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她低头沉思的模样全被眼前的男人看在眼里,如果是怜香惜玉的人,说不好要借个肩膀,说几句宽慰的话,可胜七很不幸地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唯一能让他放软了心神的只有他的兄弟吴旷。
他打断了夏萧歌的思绪,厉声道:“那盖聂现在到底何处?”
夏萧歌被他一吓,思路立时就断了,可也不敢再耗时拼接,只得老老实实回答胜七的问题,谁让她忌惮这个男人还有他手里的巨阙呢。
等她说完,胜七沉默了。
方才他急于从夏萧歌嘴里问出盖聂和林中那个男人的所在,等知道了那个男人是卫庄的时候,确实一惊,一来没想到那人就是声名显赫的流沙刺客团的主人,二来,没想到危急时刻卫庄竟会保护盖聂,这与江湖上的传闻相差太远。
最主要的是,这两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只不过急于一雪前耻,就想尽快解决两人。
可听了夏萧歌的分析,他也终于平静下来,同时对付这两个人,确实没有把握。虽说这个女人是嬴政的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嬴政,可盖聂已经背叛了秦国,那么她的打算就算是利用自己,最终目的却还是盖聂的性命,这对胜七而言,岂不是正中下怀?
本来有些窃喜,但听她又提到盖聂与墨家众人待在一起时,心里起了很大的阴霾。
水寒剑在兵器谱上排名第六,它的主人高渐离这些年来声名在外,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若是这二人联手,那也是极为难办的。
看胜七低头沉思,夏萧歌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墨家,儒家,道家,法家,纵横家,阴阳家,现在又加上了农家,这盘棋,可是越来越乱了。
作为罗网的夏姬,她是不怕麻烦的,她只是对诸子百家终于开始的厮杀有了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月神不愧是帝国最有能力的大巫,那句“他们是一盘散沙,只会自相残杀”,如今就快要应验了。
然而她更为在乎的,是月神的另一句预言。
月神说:“盖聂终会被天明所杀。”
她的预言从未出过错,所以饮羽劝她不必对此半信半疑,更不要急着对付盖聂,反正会有人杀他。正是这一点,让夏萧歌一定要抢到天明前头去,哪怕是改变天命。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希望天明杀死盖聂,必要的时候,宁可亲自动手。卫庄虽然承认要对盖聂下手,但是她无法肯定这是否是又一个谎言,毕竟,她已经被利用了不止一回。所以,才更要想方设法让胜七去找盖聂,而不是去找卫庄。
其实,卫庄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自打在咸阳宫里看见卫庄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身为罗网夏姬本不应该有这种情绪,无可奈何的是,她还是有了,从十年前,一直到今天,从未变过。
私底下,她也想偷偷问问月神,卫庄会是什么结局,可每次她提到卫庄,月神都闭口不言,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这个人,似乎是跟在嬴政身边久了,也总要求要使一切尽在掌控,稍有偏差,就会极度不快。
看胜七现在这意思,确实是更渴望杀死盖聂的,但也难保他不会临时起意,对卫庄下手什么的。不确定的事情,她心里没底,再加上时候不对,她心里更是难安。要是平常,他们动手便随他们的意,顶多就是夏萧歌提前给胜七准备副棺材,若是赶上心情不好,就直接扔到荒山野岭喂狼喂狗的。现在这当口,卫庄打死也不肯喝自己的药,又受了墨眉的重创,谁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如果自己偷偷派人保护,那卫庄第一个拿鲨齿要砍的就是自己,谁让他们这些人都是死要面子不要命的剑客。
说来说去,都是盖聂混蛋,怎么对着自己师弟还能下得去手,当然,燕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及至此,夏萧歌对盖聂和燕丹的怨恨不由更上一层。
夏萧歌哪里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卫庄自己安排的,不论是生还是死,都是他手中可以利用的筹码,当初鬼谷先生的那句“想起了苏秦和庞涓”,又何尝不是对他日后所为的一句断语。
可这时候还太早,没人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所有的错综复杂都是那位鬼谷先生的杰作,死一个还是救一个,完全看盖聂能够破坏卫庄计划的程度,因而,原本那些不该死的,或许不会活,而原本那些不该活的,也或许不会死,芸芸众生怨怪卫庄的同时,却忘记了真正的毒手,未必总是存于面前。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夏萧歌直起身,她知道饮羽端酒来了,男人或许会对美人没有兴趣,但绝不会对酒没有兴趣。
沉默了这么久,胜七的火儿应该也已经压下去了,独自面度盖聂和墨家的胜算不多,估计他也在心里盘算过了,这会儿,不和自己合作,他又能去找谁呢?
抬头冲着门口说了句“进来”,就看见饮羽抱着酒坛走进,坛子还没有起封泥,酒香一丝一毫也没漏出来。她从一旁拿出两只酒碗,木制的,纹理均匀,放于地上,又吩咐饮羽走开,亲自动手拍开封泥,将酒倒入碗中。
酒是好酒,刚起了封泥,便是难以抵挡的浓郁四散空中,胜七动了动鼻子,也不由自主被这酒香吸引,眼睛直直落到面前的酒碗中。
果真好酒,竟无一丝杂质,盈盈地反射着蜡烛的光芒。
胜七不由赞叹,透过这酒,竟可看见木碗中细致的纹理,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却让夏萧歌的玉指礼貌地挡在半空。
“急什么。”夏萧歌笑笑,挪开了在胜七看来不知好歹的那只手,轻轻在一边扣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胜七怒道,方才还畏畏缩缩的女人,现如今已经摆出了全然的淡漠,除了恶心,哪里还有其他的言语可以形容?
夏萧歌又是一声轻笑,扣着木案的手却是停住了,“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胜七面容冷峻,沉声道:“这与喝酒,有何干系?”
看这意思,是笃定主意要喝这酒,没想到自己竟抵不上一碗酒,夏萧歌不由心中轻叹,嘴上却道:“俗话说酒醉误事,这凤翔橐泉是大秦数一数二的烈酒,你一碗下肚躺倒了,我要和谁去谈?”
胜七哼了一声,收回手去。
“我从不和人做生意。”
夏萧歌一声嗤笑,美目微眯,“我也不愿与你做生意,可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盖聂与墨家住在一处,你若与他动手,高渐离、雪女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你就是腹背受敌。”顿了顿又道:“你不愿意与我合作,到底是觉得自己能行,还是怕面子上过不去?”
胜七没有说话,也没有恼怒去拿巨阙,果然,他的心思让自己戳中了。
夏萧歌最恨的便是这种人,心里早知道应该和哪一边合作,却还是拉不下脸来,真是可恨。
她抬手,将整碗的凤翔橐泉饮下,说道:“我去解决墨家的那帮人,请你替我去对付盖聂,我们各取所需,你看如何?”她故意用了“请”字,也算是对得起胜七的面子,就看胜七不情不愿地伸手拿起了木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既如此,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她抱起脚边的那坛酒,给胜七重新斟满, “我这后院,还埋有三坛,你若有兴趣,不妨一并送你,如何?”
第 66 章
夏萧歌问“如何”,胜七当然是同意的,无论从什么角度,这笔交易都只赚不赔。
同样的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不同了,正当胜七志得意满离开医馆,走在林间小路上时,夏萧歌却在屋里发疯。
“啪——”“哗啦——”
饮羽在门口怕得要命,刚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夏萧歌在里面一通乱砸,能砸碎的就摔在地上,不能砸碎的,就反复往地上摔。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一看见自己,就往外面轰。她当然不敢久留,只好守在门口。等屋里终于没了声,才哆哆嗦嗦走进去。
只看见一地的狼藉,还有坐在碎片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