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退人间界-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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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迷路到死吧!”
沈冬踹鳞片一脚,进厨房准备倒水喝。
但他右手重伤,压根就没办法活动,磨蹭了半天才倒完半杯凉水,冲外面客厅伸头喊:
“你说的复杂点的方法是什么,我得把手给弄好!”
杜衡似乎在走神,闻声微一闭眼,站起来说:
“好,我最近也心神不定,有些古怪。”
“你还有什么好修行的,天劫又不会再劈一次!”沈冬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忽然琢磨,自己这话是不是太揭短太戳伤口?
于是他不太自在的多加一句:“难道刚才那场架你也打得太憋屈?或者中暗算走火入魔了?”
“……”
确实有走火入魔的感觉,但跟被暗算好像没多大关系。
杜衡看着沈冬走进卧室——其实也没办法,这破房子压根就找不到啥地方可以盘膝打坐,除了那张床别无选择,总不能坐地上吧。
对一个剑修来说,很难说你家的剑到底长什么样,也许他们能清晰的摸索出每一处细微的差别,不过剑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对一件事发表意见,更不会顽固的坚持着要过自己的生活。
杜衡从丢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有些事情会变。
所以即使在山海易购看到沈冬站在面前,也不是那种“找到了”的欣喜,而是“果然如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宽慰。
沈冬看上去,与大多数人没有差别,即使长得还不错,但修真界多得是能化形成绝世美人的妖怪,修真者对外貌也不在乎,如果隔了两百年没见面,难说碰到后能否准确无误的将熟人都认出来。
但这初看陌生的眉眼与长相,什么时候竟连闭上眼睛也能勾勒得分毫不差?
杜衡在走神,沈冬则回忆电视剧里看到的姿势,像模像样的摆了个pose,他看到杜衡进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
“等等,你别告诉我要脱衣服。”
“你不用。”
沈冬松口气,他的经验是修真界的所有事情都不能按常理论。
“喂,那你在干啥?”
“我只是说你不用。”
“……”
沈冬直着眼睛发愣,他还啥都没看清,左手就被抓起来,手掌贴在杜衡额上,掌心的劳宫穴正对着眉心。
暖暖的热力顺着手臂灌进来,就好像被丢进了温泉里。
沈冬霎时就迷迷糊糊,这暖融融的感觉只会让人想睡觉吧。
“静心,屏息。”声音平稳低沉,因为这次近在咫尺,所以听起来有些醇厚。
沈冬被这一喊,勉强振作精神,忍不住想吐槽这种情况下怎么静心,丢你进浴缸洗桑拿的时候静心试试!什么也不想的唯一下场只有睡着。
于是他越想清醒,整个人就越迷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提幻想一下武侠小说里描述的气走丹田,贯穿任督二脉,什么一股热流在经脉中游走…统统都是废话,就是躺海滩上晒太阳的感觉,眼皮千钧重,手也重,连腰都挺不直,只想一头栽倒梦周公去。
整个房间都被这淡淡光华映亮。
比起沈冬摇摇欲坠恨不得睡死的样子,杜衡不言不动,眼睛闭着,但随着时间推移,表情逐渐由安定转为复杂,连眉都深深拧了起来。
恰好在这时候,客厅的窗户被人一脚踹开。
“我要投诉快递公司,太慢了,还有你杜衡!你果然重剑轻友…”
攥住沈冬手掌的杜衡微微一颤,骤然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床跟椅子全部化成粉末,煞气外溢,几乎在那一秒,整座小区都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客厅里面的余昆一头摔倒在自己的鳞片上:
“发生了什么事?刑天追来了?”
没穿上衣的杜衡从卧室里走出来,飞散的黑色长发也逐渐平复下来,整齐的落在肩后,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但眉心多了一个细长鲜红的奇异字体。
方。
十方俱灭的方。
54、突发意外
“你是…谁?”
杜衡的神态很不对劲,在看到余昆的第一眼下意识的说了前两个字,然后目光一闪,瞬间表情就变成不知发生什么事的焦躁不满,甚至说出后一个字的时候连声音都跟着变了。
变回人形的余昆张口结舌的看着杜衡。
虽然说他不是人,对人类外表的细微差别搞不清,总有那么点脸盲的毛病,但它是鲲鹏!中国的神仙不是靠脸认人的,而是查探元神或灵魂,基本上可以按照灵气走向不同贴标签区分,但碰到人家是同门…而且这个法子在遇到比自己境界高的对象时是没辙的。上古神兽化形困难(太大)修行困难(不能走大众功法路线),可能实力不够强(不是爱杀戮的种族),但活的那么多年不是睡过去的,余昆压根就没有认错人的可能。
眼前这个,千真万确是杜衡!
等等,好像气息有点不对头,怎么有这么重的煞气?
余昆看脚下的鳞片,又伸头望外面漆黑的小区,居民们以为遭遇大停电,正走出家门议论纷纷,还有的在打电话找电力维修。
“只是一个快递而已…你用不着杀气腾腾吧!”
余昆觉得最近倒霉透顶,刚逃过刑天不由分说的追砍,转眼又对上明显不正常的杜衡,这让他刚才照见玻璃反光倒影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余昆?”
眼前的这是余昆?山海易购的胖经理,头发掉光一半,下巴有双层的那个死胖子?
完全不对!
“你去哪里缩水了?”还缩了至少百分之七十!
余昆也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杜衡的性格,在看到眼前这幕时最多惊讶的多看几眼,还不至于出声讽刺,更不要说这种类似戏谑的腔调,连声音都不对啊!
“等等,你是谁?”余昆盯着杜衡眉中间像字又像符纹的血红印记看。
“我当然是…”杜衡表情一滞,转瞬变化莫测,看得余昆一头冷汗,拼命在屋子里找固定电话,可惜沈冬交不起那么多话费,房东提供的这部固定电话停用好几个月了,拿起话筒,里面啥声音没有。
这破房子!关键时刻想打神农谷求救热线都不行。
——喂,你是修真界户籍吗?打啥电话,放法术啊!
杜衡以手扶额,先前紊乱的气流都逐渐平息下来,最后他放开手,神情又恢复了平定,只是眉间仍然有那个红色印记。
他抬头,好像这才看到在客厅转悠的余昆。
神识感应没错,确实是余昆,但他那身肥膘肉呢?
“你怎会变成这样?”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余昆警惕的盯着杜衡,再三确定对方没有猛然发难,抄家伙就砍人的迹象,这才往自己的鳞片上一坐,没精打采的摊手:
“羽毛全部掉光了,我积累的灵气都成实质了,现在溃散一半当然化形也会跟着缩水。”
“损失这么多灵气,没关系?”
“那能有什么,反正我比你还惨,天劫压根就没有找到我的可能,攒着也是攒着…”余昆皮笑肉不笑的一扯嘴角,往常他脸上全部是肉,忽然有个尖下巴,总觉得他跑去做了一次削骨抽脂的高级整形手术。
“过多的灵气会刺激鬼物与妖魔,你竟不在意?”
杜衡走回房间,看着卧室里彻底报废消失的床与椅子,还有别的家具,他一时无声,只用手摸了下眉心。
“放心,距离咱们住的地方隔了一座太平洋,什么妖魔鬼怪都跟修真界没关系,要是将幽冥界那群混蛋引到那边去,还给咱们省心呢。”喂,美国会哭的吧,在未来一百年内,估计那边要群魔乱舞,吸血鬼与狼人频出,美国英雄们会因为加班加点而累死的。
余昆不负责的说完,就抓过遥控器准备捣鼓墙上挂着的那台46寸液晶电视,这些天他都忙死了,电视剧落下了好多集没看。
等按钮没反应,余昆才想到因为北邙山有变,修真界所有电视节目转播都被掐断了灵力信号,顿时捶胸顿足——因为下命令掐断信号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你家小十呢?”
“就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是他住的地方,啧啧,真是太破…嗯?”余昆骤然抬头。
这房子就这么点大,有没有第二个人不用神识查探都能目了然,杜衡却说沈冬就在这里,难道还能把人吞了不成?
剑修的剑在——眉间!
余昆恍然大悟的张大嘴,跳起来跟着冲进卧室:
“喂,那刚才最早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大约是沈冬的意识…我还不习惯这种感觉。”
杜衡站在那里看着比废墟还干脆的房间,除了零星的碎块全部是灰,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斑驳破旧的墙纸也消失了,以杜衡精准的眼力看,估计墙壁都被平平削走了一厘米。天护板上有三四个大洞,都能看见外面的月光,窗户也不见了,老旧木质的窗框与碎玻璃躺在一楼的花坛中。
“你们刚刚做了什么?!”余昆也傻眼。
虽然神仙打架都会造成重度环境破坏,据说洪荒就是这么打散的,连天也被打塌过(房子天花板算什么),但后来的修真者没那种威力,移山倒海的法术不会,掀平一座小山造个人工湖绝对没问题,最重要的是神州地脉风水就这么多,打散了大家要怎么混?这可不是吃一碗倒一碗,整天闲着没事就干架的洪荒时代,资源要节省利用!
再暴怒的妖怪,也不会好端端把自家房子拆掉,这年头钱难赚,法宝灵石难求啊!
“一时心绪不定,气劲走岔…”杜衡顿了一下,忽然想到最后不受控的涌出法力,刺激了沈冬的煞气,最后导致他本能的强行按压住这股力道,莫名其妙的将剑收回来,好像就是因为听到不远处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响,那喊声携带法力本身又不弱,立刻干扰了他行功。
于是扭头冷冷看罪魁祸首。
“啊?啊哈哈,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连结界都没设,不能怪我随便闯进来…”余昆一边辩驳,一边在心里嘀咕,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不对?
赶紧再打个哈哈,转移话题。
“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没见过剑修额头中间会冒出一个字来,而且为什么是方?虽然杜衡那柄剑叫做十方俱灭,但这是修真界外加幽冥界大众给起的名字,因为所有剑修都不会给自己的剑起名。剑是他们的道,通俗点讲就是信念与理想,他们一生都会坚守这个信念,要不然渡劫成仙,要不然就灰飞烟灭,你见过谁给理想起名?
当然这个习惯非常不好,修真界所有人都一致鄙视,因为这不利于称呼。
所以在大众八卦的过程中,顺带就给每个剑修的剑都起了一个名字,就好比武侠小说里的绰号,混江湖的只有起错的名字,绝对没起错的绰号,大众的眼光是刁钻苛刻一针见血。小说中往往有魔头不喜自己的绰号,当着他们的面是不能直接喊的,谁喊魔头就灭了谁,就这样背后大家提起来还不是照样说那绰号。同理可证,甭管剑修本人意愿如何,反正他家剑就叫这名,修真界全体认可的!
在一百多年前,修真界都没人知道杜衡是谁。
此战之中,沈冬就得了“十方俱灭”的名字,当然是因为这柄剑的彪悍攻击与实战效果,但也很不幸,刷新了修真界记录,成为修真界第一柄刚出名就下落不明的兵器。
可说到底,十方俱灭也还是一柄剑,绝对不可能有个绰号就在自己身上,哦不,是在杜衡这里搞个纹身。
“确实有些不妥,但是…”杜衡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内视可见剑身,但却不是安安稳稳悬浮在那里,剑身上布满了雷光与凶悍的血煞之气。稍一动,就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将那股气息再次压下去。
“我觉得没找回剑的你,看着更顺眼。”余昆头痛。
他走到客厅将鳞片随手卷卷,那东西就越来越小,然后他很神奇的往胳膊上一拍,随即不见。
刚满意的拍拍手,忽然看到杜衡默不吭声的走出来,开门下楼。
“喂,你要到哪里去?”
尽管杜衡极力压抑,但余昆还是感觉到隐约的寒意,拿广告词来说就是透心凉齐分享,杀气比空调管用多了,持续时间还长。这样糟糕的“人形兵器”(真的是一个人,外加兵器)放出去,后果堪忧啊。
余昆紧张的跟着跑出来:
“难道你要去北邙山?”心情郁闷去大杀四方也不错。
杜衡不知道从哪里拽出一件衬衣穿上,眉不动眼不抬:
“去找沈冬的房东。“
“啥?”
“你觉得现在这状况,除了把房子买下来还有别的办法吗?”卧室完全遭殃,楼顶都穿了,只能全面重修,于是话说回来,既然要重修,还不如把房子买下来。
沈冬此刻没有意识,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否则他又要鄙夷想,有钱人…
现在他比杜衡还不好,明明待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特别想睡觉,但是死也睡不着。既然如此,那就翻个身吧!
等等,竟然像被千钧巨石压住一样,一点都动不了。还全身发麻,又痛又痒,他恨不得爬起来下楼跑十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