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蔷薇-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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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医生就叫到她揣在包包里的号码牌。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会再改变了。
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正轨。
无论医生再问她几次，她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这个孩子，必须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是一种残忍，抑或是一种仁慈。
事情，
总是黑白参半的。
而决定的对错，只能是用时间来证明的。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就算后悔，都一个人担着。
躺在那里，直到手术都结束。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是种让人恐惧的失重感，就像地球失去了地心引力，所有的东西都漂浮着，旋转着。
于是，不敢睁开眼。
简薇满脑子复杂的情绪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说不出，是愧疚，是自责，是怜悯，还是害怕……
太多太多，组合起来就太复杂。
可是，她终于没有给自己留下退缩的余地。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至少，这算是再一次瓦解了一个痛苦的根源。
减少了变数。
然而，在这难熬的时间里，祁允逸也跟着她一起饱受折磨，而他的这种折磨却来自无法平息的好奇心。
这折磨让他一路上都忐忑不安。
一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祁允逸就是想来想去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简薇让他来这么远的两个地方买东西，分明就是在故意支开他！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隐瞒！
难道，简薇病得很严重！却又不想让人知道？
想到这样，祁允逸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收回自己的思绪！
自然就加大了油门！匆忙地回到医院。
……
……
简薇挂着点滴，脸色苍白，虚弱地把头靠在墙壁。
她的体质太差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术都让她耗尽体力，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轻微的幻觉？还是，幻听！
又或者是，真的有个孩子在她的耳边哭泣？
整个耳朵里就像插错了天线，没有频道的FM，不停地嗡嗡作响！
真的。
对不起。
有些残忍不能仁慈。
有些希望必须毁灭。
如果不能被原谅，就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吧，别伪装得多么高尚，多么善良，然后自以为是地觉得会被感激。
没用的。
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包容善良。
“简薇！你还好吧！？”祁允逸一路飞奔会医院，见简薇坐在走廊上打吊瓶，于是，坐到她的身边。
装着包子的纸盒，已经浸出一层油渍。
“……”她耳朵里的神经还在游离中，根本没法听清祁允逸说的话是什么，眼前的世界就像一部默片，加上一些慢动作。
“简薇，你还好吗？你到底是哪里生病了？怎么还打吊瓶了？！”祁允逸焦急地看着她，问道，一边扫视着和她手背相连的吊瓶，他对医院的这些冷冰冰的器具都没什么好感。
“……”简薇动了动嘴唇，却还不等她开口回答，就听见有人开门从手术室里出来。
“老婆！老婆。你没事儿吧？”
“都是你个混蛋害的！”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
“什么？”
“等我们生活好过了，一定要孩子，对不起，老婆，都是我不好！”
“下次要做你来做！我心里可不舒服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你受苦了。”
“你个混蛋！”
“好了，老婆，回家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我就屈服这一次！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我可不受这个罪！”
“是是是！回家吧，老婆。”
……
这？
是……
妇产科！
祁允逸啊祁允逸，你怎么早没有想到？！
他不经苦笑一下。
原来，她不是女神。
她是恶魔。
多可怕的女人。
恶魔一样的女人，却对男人拥有着致命的吸引。
可怕的是，一瞬间发现了这样的事实。
更可怕的是，惊讶只是一瞬间，失望只是一瞬间，而爱，却好长，好长，所以，可以包容一切，所有情绪都被心疼取代，心疼简薇为那个男人付出的一切，也有种说不出的嫉妒。
“简薇……”祁允逸想说什么呢？却被打断了。
“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纯洁的女人。”简薇幽幽地说道。
“……”
“你对我很失望是不是？”
“……”
“对不起，之前让你误会了。”
“为什么？”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
“这是事实。和你想的，一样。以后你都可以不用再缠着我了，你知道，我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失望？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眼光也感到很失望？怎么早一些没有看出来呢……”简薇自嘲着。
“为什么做手术？”祁允逸好像没有在听简薇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愣愣地侧着头，看着眼前这个虚弱得像一碰就要碎掉的瓷娃娃的她。
“……”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祁允逸有些愤怒，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愤怒什么？
“你……”简薇觉得他的生气有些莫名其妙。他可以气她隐瞒了事实，也可以气她没有把一切说清楚，可是，他为什么会气她做这个引产手术？！
“他是你的孩子，你知道吗？他是一个生命，也是你生命的延续！”祁允逸继续说道。
“……”
“你有这样想过吗？！你有为他想过吗？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他很生气，气她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对一个生命这么不负责任。
“你什么都不知道！”简薇反驳道。
“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一条生命！是你给了他生命，为什么又抛弃他呢！”祁允逸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这么强硬的人权主义者呢？
“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告诉你！我不可以让他改变现在这一切。”简薇激动地回答他道。
生命？
那是什么样的生命？
那生命，是一种象征着耻辱的标志，当他存在一刻，简薇就无法停止思考自己有多么的肮脏，可怕。
“你让我陪你来，说明你还害怕，说明你也在犹豫！说明……”祁允逸也不肯罢休。无法自控。
“不是！”简薇辩驳。
“你是！”
“我不是！”
争执。
不休。
“你这样做，就不会感到痛苦吗？就不会自责，不会愧疚吗？你知道吗，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祁允逸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激动！不过就是一个引产手术而已，为什么，他会这样的气愤？！那个孩子并不是他和简薇的孩子，而是简薇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那他到底是在气愤什么呢？还是在找一个话题，一个借口，发泄心中的疼痛，一个美梦破碎的疼痛。
“他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会改变很多，或许还会改变我！改变我的想法，改变我的生活！我不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想他改变我，改变一切……如果，他改变了一切，那之前的那个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会忘记，我存在的价值！我不想变成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我害怕不一样的自己！你到底明不明白！”简薇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动。她想说的其实很清楚，可是，听着的人却很模糊。
“你怎么会那么傻，那么傻……”祁允逸心疼她，心疼到无法自已。为什么，会那么爱一个人。从前一直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我不想再跟你争执什么了。有些事，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简薇藏着一个秘密，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就当是我不明白吧。给，你的话梅。我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让你好受一些。”祁允逸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
“谢谢。”简薇接过来。
“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帮凶。”祁允逸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无力。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祁允逸坐到她身边，把头靠在墙上，看着点滴瓶里的气泡，一串一串的上升，破灭……想梦想一样，想希望一样，消失在空旷的尽头。
没想到那么兴奋而迫切期待的一天，竟然带给他一个如此巨大的打击，简薇不仅有个男朋友，而且，还为那个男人打掉了一个孩子。
这是个多么让人振奋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他炸了个粉身碎骨。
机会？
瞬间变成了绝望！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发疯的？
从医院出来，祁允逸却还是一直都无法抽离出情绪来。
悲伤。
悲哀。
悲壮。
怎一个萧条景象……
“祁允逸。”简薇走了走，停下来，站在那里，看着魂不守舍的祁允逸走在了她的前面。
“……”继续失魂落魄。
“祁允逸！”简薇两步上前，拦下了他。打点滴的手臂还有一些沁凉，有一些僵硬，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站在那里，就像站不稳的样子。
“嗯？”祁允逸这才注意到她。
“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跟你走在一起，你大可以把我的东西扔给我，然后离开！”简薇自卑地以为，祁允逸已经找到了一个绝对的理由来鄙视她了。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很失望，何况是别人呢？！
“你说什么？”祁允逸没有那么想过，他是个男人，大男人，可是，他却已经屈服在这个小女人的裙摆之下，被束缚的灵魂，简直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知道，你觉得我肮脏，一文不值！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你可以不理我，也可以不和我做朋友，更不必缠着我！可是……如果我和你走在一起，哪怕是一时半刻，都请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简薇觉得很是委屈！她知道，她明明知道这些事情说明之后，别人对她的态度会是这样，会是这样的鄙视和唾弃！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当一切都和心里想的一样，那是总意料之内却又在承受之外的一种失落，明知道会失望，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受到打击的失落。
“简薇，你冷静一点！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祁允逸握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为什么我一定要接受所有人对我的唾弃！是！我是不堪！我是为了达到目的出卖了自己！那又怎么样？！我没有办法改变！我也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心，和我自己的人生！所有人都可以怪我！可是，我又能去怪谁？！”简薇不知道，自己的神经是否还受到控制。这些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情绪，好像已经失控了，关不上阀门地倾泄而出！
“简薇，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祁允逸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并不是要用冷漠来伤害她。
“你不要说谎话了！你也不要骗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都一样！”简薇打断了她，还是无法平静。
“你听我说！”祁允逸很担心她，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
“……”简薇懒懒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显得有些涣散。
“你听我说，简薇。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祁允逸不明白，为什么简薇会有这样的想法，有男朋友或者说为男朋友打掉过一个孩子，怎么就会变成被别人指责和唾弃的事情呢？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祁允逸迷惑了：“你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也讨厌我自己……”她喃喃地念叨着，就像个精神病人。
“我们？为什么要讨厌你？”祁允逸试探着问个究竟。
“因为我脏！因为我肮脏！你满意了吗？”她又激动起来。怎么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了？这是神经失调的前奏吗？
“简薇，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你也对我很失望，不是吗？就连你这样的陌生人都对我很失望！是不是！”简薇这么说，陌生人，让祁允逸心头一阵绞痛。
“是！我承认，我是很失望！可是我失望的不是你，而是失望我不能再喜欢你了！”祁允逸这样说，也算是种表白了？
“我知道，你也觉得我脏！你们都这么觉得！”简薇不是在伤心失去了一个仰慕者，而是为自己感到悲哀！就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人，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
“你在说什么？”祁允逸简直就是云里雾里。
“是！我是不值得任何人喜欢！所有的人可以放弃我，都可以抛弃我！为什么，她也是这样？她一定也和你们一样！唾弃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