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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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
他走到台阶前，继续道：“但我是巧国的王，这个无人能改变，即使是我自己。用你们长年累月积淀的知识为难我是在浪费时间，你们只是在炫耀前人的心血和你们所谓的经验。世界比你们想象得浩瀚广阔，你们懂量子力学吗？知道正弦定理吗？读过莎士比亚吗？看过能够同时运输几千人的车和海下数百里的生物吗？”他一口气道，看着底下纷纷讶然看着他的人：“我都见过，而我并没有拿这些咄咄逼人。我是王，是你们的主上，我驱退了妖魔，打败了造乱者。我不需要懂你们的为官之道，而我要走的路你们也无法企及。”
一直站在王座旁的塙麒不由看向他，塙王还是少年的身形挺拔得就像一棵白桦，他站在那里，像是站在群星之上。那是他该站着的位置。
“所以请你们做好自己的事，不明白就问你们的上司，如果一点小事都无法解决我想会有别人来乐意接替你的职务。”
乔什亚坐回王位，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朝臣们顿时被唬得战战兢兢不出声，乔什亚一挥袖子：“那就散会吧。”
仿佛终于出了口恶气，乔什亚终于舒服了一点，也没注意塙麒的动作，反正他肯定一声不吭影子一样跟在后面。
“乔什。”
乔什亚停下来，然后看见妈妈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他有点尴尬地看了眼旁边的柱子：“妈，你刚才一直躲在后面……？”
“我在找摄像机，导演，化妆师或者场务什么的，这里……”她像第一次上月球的美国人似地小心翼翼踏出每一步，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乔什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你是……你是这里的国王。”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个人认为更像是人质……”这个话题似乎无论何时都不太有实感，乔什亚小声咕哝，随即很快转移话题：“爸爸和凯西呢？他们醒了吗？”
“他们没事，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转悠呢。”
乔什亚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们回去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怎么了，乔什？”妈妈注意到次子的低落和愧疚，她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想要看他垂下的蓝眼睛，结果对方小声抽泣起来。“哦……别难过，宝贝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妈妈。”
她心疼地把儿子搂到怀里不明所以地看向塙麒：“伟赛里斯，这是怎么了？”
塙麒看了眼乔什亚，皱了皱眉低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把你们带来。”
乔什亚猛地转过身冲他道：“你现在知道认错了，做决定之前跟我商量了吗？！”
“乔什！别那么粗鲁！”妈妈喝止他，然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吓了我一跳。你知道我和你爸爸爱死了旅行，我不得不说比起这个你以前准备的那些惊喜都……”
乔什亚有点不愿意承认地反问：“……太糟了？”
范恩斯妈妈诚实地点点头，乔什亚决定暂时不纠结这个问题，“等等，妈妈，你得明白这不是什么探险，我们……”他看着妈妈就像要进百货公司大血拼的兴奋眼神忽然思绪混乱地不知道该先说什么，最后放弃似的颓下肩膀：“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乔什亚回到自己的宫殿时看到乔纳森正躺在自己那张大床上玩手机，机身数据线连接的是自己带过来的移动电源。
“哥，这可是我一年份的量。”他心疼地看着闪烁的蓝灯，上面已经少了一格的存贮量。
乔纳森以遥遥领先的分数结束了第一轮赛车，抬头瞥了他一眼：“你用的太阳能电池。”
乔什亚愣了下：“是吗？我从没注意过这个，科技发展得真快。”他也一屁股坐到床上，“抱歉，哥哥。”
“不，挺有趣的。”乔纳森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服饰，乔什亚低头看自己，他穿这些衣服看起来是有点儿不伦不类，而且还有点蠢。他耸耸肩：“哥，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乔纳森扔开手机将遭遇的情况复述一遍，道：“我想他们是冲着你男友来的，早在你们离开那一天就盯上了你们。我们不能回去，如果那个人没死那他一定在我们家周围守株待兔。”
“塙麒不是我男朋友。”
“随便。”乔纳森笑笑，忽然胳膊被弟弟拽过去，“干什么？”
“做个试验。”乔什亚拉高哥哥的衣袖，用小刀在上面划了个口子，鲜血流成一道红线。乔纳森感到些微的刺痛，但眨眼间细小的伤口又重新愈合，他擦掉血迹，皮肤没留下一丝痕迹。
“看。”他又对自己的胳膊做了同样的事情，然后心情复杂地说：“塙麒真的把你们都变成不死之身了。”
“不死人？”乔纳森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乔什亚解释道：“他们管我们叫仙人，永远不会老也不会死，除非被某种特殊的兵器砍下脑袋，塙麒是这么跟我说的。”
“所以以后我们家要像吸血鬼一样隔个十几年就要搬次家换个名字？”
“我有办法让它消失，我是说……”哥哥无比淡定的反应让他有点不确定了，“你还好吗？”
“我觉得还不错。”乔纳森说，随即他忽然想到些什么：“绑架我们的人拿到了你男友的血液样本，我们来的方式和上次他带你离开时不太一样。”
乔什亚已经懒得纠正塙麒既不是自己男友也不叫伟赛里斯，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些事情：“他是靠自己带你们过来的？”
“看起来好像是逼不得已，似乎是他的鸣叫打开了一扇空间门，一瞬间刮起了飓风，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了爆炸声，也许人都死光了。”
乔什亚张口结舌：“我会先找个人回去看看现在怎么样。”
乔纳森点点头：“小心点，这个地方可能没有想象得那么神秘，那波人似乎一直都在研究这里的生物。”
“乔什，你在这儿。”凯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红发女孩从门外跑过来捏住乔什亚的面颊抱怨：“我早上就想来找你不过他们说你在忙。”
“可我听说你玩得很开心。”乔什亚因为被掐住了脸而声音含糊，人形的白虎也跟了进来。凯西眼睛一亮：“嗨，你叫白虎对吗？我在乔什拍的照片里见过你，你能变成老虎？”
白虎愣了一下，笑道：“嗯，您好。”
“我叫凯西。”她转头对乔什亚道：“我去看了军队训练，骑着狼在空中射箭可比飞机酷多了，你爸爸一直跃跃欲试，我可不敢这么干，它们的牙齿够吓人的。”
“胆小鬼凯西。”乔什亚取笑道，对方欢快的喋喋不休却让他心情愉快，他意识到塙麒是对的，他想要家人和朋友们都在身边，他喜欢被在乎的人包围。
七八个人围成一桌吃饭的时候凯西偷偷看远远坐在对面塙麒的脸色悄声问乔什亚：“他的脸好像比以前更臭了，怎么了？”
乔什亚飞快瞥了他一眼小声回答：“没事。”
凯西给他一个少来的眼神：“连门口浇花的老头都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就跟汤姆和杰瑞一样别扭。”
乔什亚悄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汤姆，凯西，为什么连美食都堵不上你的嘴。”
凯西无辜地嘀咕：“得了吧，全世界都知道巧国的王和麒麟不和了。”
乔什亚嘴里的饭一下子哽住，然后默默干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亲情可以使悲伤化为欢乐，而欢乐可以增长正视自己的勇气。
某一天日落之后，乔什亚为自己的过火责难向塙麒承认过错，金发的塙麒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开口道：“主上，您不必为这种事情向我道歉。”
“不，这很必要。因为这里除了我的朋友只有你在真正地关心我。”乔什亚急切地打断他，真诚地对上那双金瞳：“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作为朋友，而不是主仆。”
塙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主上……”
“别再叫我主上，这个称呼让我压力很大。”乔什亚飞快制止他，“像白虎一样叫我乔或者乔什，别站在我身后，我希望我们并肩前进。”
塙麒的眼睛写满困惑不解，乔什亚的每一个要求在他眼中都非常新奇和唐突，但最后他脸上的表情化为某种习惯性的忍让，垂首道：“是，乔。”
“天，你根本就没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乔什亚失望地捂额头，完全不想以后就连听自己的名字都变成折磨。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开心就好。”塙麒平静地回答。
乔什亚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地觉得自己是在和一只非人类说话，他努力想改善两人的关系，但对方却觉得一切都是徒劳。没错，事实上确实表面搞什么花样他们都是主从关系，但为什么塙麒就不能不做个扫兴鬼呢？
简直郁闷之极。
“真是谢谢。”乔什亚气哼哼地回答，忽然脑袋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的朝会之上，百官们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了平常站立的位置。本来宽敞的殿堂里被三张长桌占据，桌上还预备着一份份早餐。乔什亚一进来就看到一群人对这样的改变面面相觑，站在两侧窃窃私语他们的王又在搞什么新把戏。
越来越高声的议论在塙王和塙台辅进殿的顷刻安静下来，乔什亚并没有走向王座，他直接坐在了中间长桌的主位上，向其他人发号施令：“坐啊。”
塙麒看了眼高台上的空王座，几乎对乔什亚令人咋舌的举动疲于应对。他刚想开口说话对方就抢在他面前指了指右边第一个位置：“塙麒就坐在这儿吧。”
塙麒不知道是该劝他滚回王座上乖乖坐着还是陪着他胡来，乔什亚催促道：“快点儿，这些美食都在尖叫着等我们吃掉呢，我妈妈一大早做出来这些可够呛。”
于是塙麒只得坐下来，其他人一看他们的台辅都照做了便也自觉地按官位品级左右分坐开来，不过并没有人真正打算吃东西，他们一般都是开完朝会回家后再吃。事实上就算连续几天不吃作为仙人的他们一样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乔什亚觉得饿着肚子工作简直就是一种虐待，他把牛奶倒进麦片里吃了一口，那味道和家里的有点儿不太一样，不过还不赖。
朝会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平静中度过了。
“成效不错对吗？共进早餐真是促进大家感情交流的好办法。本来我打算像亚瑟王一样用圆桌，不过人数实在太多了……”乔什亚兴奋道，只是还没得意完一本本进言书已经递上了他的办公桌。他随便翻了翻内容，无论每本的内容是什么最后都会顺带提一下早晨那一场会议的方式有多么不妥。
“他们浪费了我妈妈做的食物竟然还敢这么指责我？”乔什亚生气道，“难道站着开会比坐着更舒服？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主上，十二国的朝会制度都是一样的……乔，”被威胁地瞪了一眼后塙麒别扭地改口：“上千年来一直如此，官员们一时间无法适应是很自然。”
“白虎你觉得那很奇怪吗？”乔什亚换掉交谈对象，被点名的白虎愣了一下，尴尬地发表意见：“我觉得挺有趣的。”
“看吧，也许我们需要些新鲜血液，一些思想新潮的年轻人……我开玩笑的。”乔什亚耸耸肩，暗暗抱怨塙麒还是没有一丁点幽默感。
塙麒却道：“不，这确实是您应该考虑的。”他听见太傅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便垂首道：“我先回仁重殿了。”
乔什亚翻着谏书嗯了一声，抬眼正看见塙麒跨过门槛的背影。
“我也去训练了。”
乔什亚回过神，看向白虎又看看外面的阳光可怜道：“我终于找到比上学更讨厌的事情了。”
然后就剩下他一个人，继续努力习惯日复一日的跟太傅学习处理政务，管理国家。因为前两天一直和家人团聚，积压的事情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才完成。这漫长的过程乔什亚总是会时不时感到迷茫，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坚持，或许只是为了说话算话。而之后，是更加枯燥的学习这里文字的时间。
有人敲了敲门。
“塙麒？……凯西。”乔什亚看向来人，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傻，塙麒敲门的节奏哪有这么快。
“干嘛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凯西走进来，看见乔什亚正拿着一根毛笔笨拙地在纸上图来画去，她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丑得可怕。
她露出一副掀起的表情，乔什亚立刻翻到空白页，解释道：“我能毫不费力地看和读，不过写就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学了好几天都不会用这个。”
凯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圆珠笔给他：“你真该感谢我随身带笔的好习惯。”
“谢谢，现在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实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