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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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他面前的地上跟他在黑暗里对峙,明明相对着却好像隔着整个世界那么遥远。
李东海就安静的坐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然后从枕头底下抽出包东西,动作缓慢。
借着微亮金俊秀才看见是包烟,他看见李东海熟练的点了烟就坐床上抽了起来,火星微亮,时而映出他精致漂亮的脸,眼睛里写满了空旷静默的伤。
金俊秀闻着那熟悉的烟味儿,心里咯噔的一下没了着落。那是李赫宰爱抽的烟,烈的不行,现在很少人爱抽那个牌子了,就连卖的都少了。可李东海这最烦烟味儿的人就叼着那种烟,连抽烟的姿势都像极了那个人。
金俊秀抹抹眼睛,守着李东海,直到他把烟抽完,然后看着他把烟再放回枕头下头,接着老老实实的躺好,睡下。
这事儿成了金俊秀心里的一疙瘩,第二天逮着机会就扒着李东海问,你抽不抽烟?
李东海把他推一边儿去说,你少教我学坏。
金俊秀愣着,心里酸味儿翻江倒海。于是他知道了李东海梦游,知道了李东海就连梦游都忘不了他。
从那以后金俊秀常常定个震动闹铃,半夜爬起来看看李东海的状况,就怕他梦游干出啥危险事儿来。
李东海从上大一就一直在看病,整个人状态还不错,毕竟表面上没人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抑郁症的症状,从跟尹孝妍在一块儿之后,就有加重的迹象。失眠,不爱见人,常想到死。有时候看见车开过来,他脑袋一热就想往冲到前面去挡。有时候站在高处,就有冲动想往下跳。
这是恐怖的,可李东海却觉着,是解脱。
大二上学期,寒假。
李东海把行李都收拾回家了,放假的第二天,他正在家睡得昏天黑地,让一通电话给崩醒了,迷迷糊糊的接起来。
“喂,谁啊……”
“我说海子!你这几点还睡啊?!赶紧收拾收拾来参见你大哥大来!”
一句话,李东海醒的彻彻底底:“希澈哥!!!”
“哟,还行,记着我动静呢?”
“哥我想你!!!”
“啧啧,这架势,嘴儿真甜,我这不来了么?我爹给我一酒吧,我特意挑的离你近的一个接手了,我现在在X酒店呢,你赶紧过来见我,让哥稀罕稀罕你。”
“哎,我马上啊!等我!我快!”挂了电话,一轱辘翻身起来。一看表,这都已经是中午了,想到要见着金希澈了,李东海兴奋的连滚带爬的去洗漱换衣服。
“哎哎?你折腾什么呢?吃点东西啊?”崔始源招呼他。
“我有事!不吃了!”噔噔噔下楼,从门口鞋柜里拎出双鞋,蹬上就推门窜出去。冷风忽的裹在身上,李东海打了个寒噤。
真冷。
抬头看了眼天,苍白灰败,鹅毛大雪拥挤着奔下来。李东海看着,突然就想起高中的冬天。
温暖的手心,厚实的怀抱,明媚的笑,哪怕深冬里北风吹刮骨都一丁点感觉不到冷。
李东海吸吸鼻子,把衣服裹紧,一步一步的走到正街,打车去了金希澈住的酒店。
俩人见了面儿亲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相认似的。抱完搂完眼睛红完,金希澈蹬了李东海一脚骂他:“你丫是不没好好吃饭?!一搂特么的就剩一把骨头了!我看你冬天出门的时候,兜里得放俩秤砣压着点儿,省的让风刮跑喽。”
“哈哈哈哥,你嘴咋还那么毒,让不让我活啊?”李东海拽着金希澈乐的跟朵花似的,但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好,笑的再灿烂都显着苍白的让人心疼。
俩人天南地北的聊,但是始终都不约而同的避开那个话题。
李东海知道了金希澈跟金英云俩人都没参加高考,他们的爹给他俩安排进个不错商业大学里,但是俩人基本都在忙家里的事儿,学校就是挂个名儿。他知道了金英云现在进了他家的公司总部,从普通员工做起。而金希澈却被家里打发去管理酒吧,不过金希澈可是乐得这样的安排。李特早他们两年就毕业了,一直在金家的企业里工作,现在已经是部门副经理了。
聊了很多人,现在大家都基本有了去处,也都开始各奔前程。可谁都没提起那个人,金希澈不说,李东海也不问。是不敢问。
俩人聊的各种爽心爽肺,到了晚上金希澈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儿得赶紧过去。
勾肩搭背毫无形象的出了饭店,金希澈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去了,小红车飚到李东海跟前儿:“上来,送你回去我再去。”
“别了,你不着急么?赶紧办你的事儿去吧哥,我自个打车就成。”
“你丫是自个上来还是我绑你上来??!!”那俩极漂亮的眼睛一横,当下寒气四溢。
李东海缩着脖子乐:“哥,我就想在附近转转,不想这么快回去,你就忙你的去吧。”
金希澈美目一扬,看半天没从那真挚的眼神儿里看出什么破绽来,看来不是跟自个客气,否则掰折他俩腿儿。
“那行,我先撤了,再约啊,等酒吧装修完领你去那嗨皮去。”
李东海嘿嘿的笑,还没等答话,小红车嗖的一声飚走了,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总觉着金希澈变了,虽然还是那么傲那么嚣张跋扈的,可就是感觉骨子里都有股子成熟的味道了。只是他头发还是张扬的火红色,还是漂亮的让人想犯罪。
李东海挑起嘴角笑笑,都两年了,肯定会有变化的。
那他呢?
鹅毛大雪还是没停,地上的雪踩下去能陷进去整只脚。李东海想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大雪天夜里的凛凉白色,格外荒凉。李东海沿着酒店的一侧走,侧街比正街窄很多,车也就少些。那些车来来往往,因为这雪天都放缓了速度,雪慢悠悠的从天上飘下来,让路灯给染上了金色的光。这画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漂亮的让人想叹气,但是总觉着悲哀的不行。
李东海走着,风灌进衣服,一直钻进骨头缝里,抓紧衣领,却一点用都没有。
一辆车停在街对面儿一排车子中间,李东海继续走自个的,没上心。车门打开出来了个人,一头银发晃了李东海的眼睛。跟这雪一样的颜色。
李东海有点好奇,没见过大街上哪个人敢挑战这高难度的发色的,太野了点儿不是?
那人出来转身把车门甩上,半敞着的黑色的风衣让风吹起来,豹纹V领针织衫上面挂着夸张别致的银链,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夹着烟。他转过身来靠在车子上抽烟,刺眼的银发挡着他左眼。
李东海突然一阵狂烈的眩晕,天旋地转,身上的血忽的一声全都涌进了脑袋里,神经差点崩断。那震动太大,快把李东海脑袋上的天给捅破个窟窿来。疼痛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就那么一瞬间便把李东海的世界冲垮击碎。
是李赫宰。
尽管隔着一条街,尽管街上车水马龙,尽管漫天飞雪挡住视线,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纷飞而下的大雪里成了个惊动的影,他靠在车上抽烟,随意不羁但却君临天下,是张扬着危险信号的姿态,浑身上下都是他独有的暴戾气息。他像是被关在牢里禁欲的兽类,潜伏在夜里,邪恶诱人,节制着却能清楚闻到的野兽的味道,引人犯罪的原始性感在黑夜深处狂烈爆开。
世界好像只剩他们两个,李东海站在对街看着他,隔着凛冽的风雪恍如隔世。
车里又出来一个人,是个美丽妖娆的女孩。李赫宰转身等着她,然后两人一起进了酒店。
他们进酒店的时候,李东海一身的血突然就滞住了。脚下那些冰凉的雪好像从脚底下一路渗进来,灌进身体里。他转头就走,头昏脑胀,身上跟心里全都冰的麻木,机械的往前迈着脚,就想赶紧逃。
怎么能难过成这样,简直没有回还的余地,胸口像被掏开了个洞,冷风呼呼的灌进来。他侧过头,他浑身僵硬着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看见身边来来往往的车,突然想往里冲过去。
死了就不疼了,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那样多轻松。这么狼狈的活,特么还不如死了痛快。
他看着看着,瞳孔里突然蒙上了层灰色,然后整个人就跟中了咒似的,朝着车流里走过去。
一脚踏进去,刺眼的白光忽的涌过来,光果然真暖和,被包裹的时候突然就不冷了。
来吧,痛快点。
感觉身体突然被沉重拉扯,眼前突然陷进一片黑暗。
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耳边汽笛轰鸣。
李东海清醒了点,身上的僵硬褪去,背后被那么熟悉的温度包裹,那温暖洪流一样袭进身体的所有角落。住在他心底里的人此刻从他的背后紧紧抱着他,手环绕过来覆盖着他的眼睛。
怎么能不知道是谁,被自己身体跟灵魂都深深铭记的温度跟味道。死都忘不了。
胸口好像突然被刀破开,撕心裂肺。
被捂着眼睛,眼泪涌出来却淌不下来,全都被困在那人手心里,他想说,李赫宰,你特么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死了,我崩你一身血,你等着的,可他张张嘴只有更多眼泪噎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的人也不说话,李东海能感觉到身后细微的颤抖,感觉到他把脸埋在了自个的颈窝,然后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颈线淌进他的领子里。
大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号而过,李东海却因为这个怀抱还有那一滴流进自己脖子里的眼泪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是真的吧?他抱着自己呢,简直暖的像个美梦。世界突然鲜活了,心里冻结的那些情动一瞬间全都化开来。
李赫宰,李赫宰,李赫宰,李赫宰,李赫宰……两年了,你想我么?我想的快死了。我以为我死一次就能到此为止了,可惜我特么就是没出息,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恨不得马上朝你扑过去。
李赫宰,我多喜欢你。喜欢的要了命了。
我再也不扔下你了,不管你能不能受得了,我可是再也受不了这折磨了。
李东海感觉身上突然被拉扯过去,然后摔进一片柔软里,眼前发黑,等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副驾驶座位上了。
李赫宰开着车,李东海心里暖胀的发疼,看不清他表情。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车子狂飙到近郊,一个转弯下道,直冲进道边儿的林子里,以为是去江边,却在林子最深处刹车。
李东海被急刹车闪了一下又重重跌回去。李赫宰一手死握着方向盘,银发轻微的凌乱盖着左眼,伸一只手进大衣里胡乱摸出根烟来,点了三次火才点燃了一颗烟,咬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他声音模糊的发颤,他说:“…你好不好?”
说完就后悔了,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噎在胸口凝成了淤血,明明是想说,李东海你想我了么?你还喜欢我么?你有没有遇见别人?以前的事儿,你还记不记得?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可是到了嘴边,全因为满身的伤疼逼的无话可说。
你好不好,这算什么?李赫宰明知道李东海那性子,这么句话只能换来那小孩逞能的一句:我好着呢。
可他突然就听见李东海小声的冰凉的声音,他说,不好。
李赫宰惊讶扭头,看见李东海攥着拳头好像忍耐的那么辛苦,最后眼泪还是呼啦的淌出来,他掩饰的撑着头,是被疼痛快撕开了一整个身体再没法忍耐的样子。然后终于没法控制情绪,崩溃的哭喊说:“不好!我不好李赫宰!!你也不在我身边儿!!我特么怎么好?!你让我怎么好?!”他一把拽着李赫宰的胳膊,他看着李赫宰,眼泪浸泡着他眼睛里清亮寂寞的光,他哭着说:“赫宰……你,你怎么才来啊……你丫的你干嘛去了呀……你怎么才来啊你他妈的怎么才来啊……”
李赫宰不敢相信有一天李东海会在自个面前放了所有戒备跟骄傲,展露出来他脆弱的所有。心疼跟惊动跟感激几乎快撑破整个人了,他颤着手把李东海的脑袋揉进自个怀里,像捧着宝贝,像这两年来每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一样。把李东海抱紧怀里的一刻,李赫宰突然就红了眼眶。这两年来他经受的一切的苦跟疼痛都突然间消散了,只要怀里真真切切能抱着这个孩子,能亲眼看见他,能亲手保护他,能呆在他身边一分一秒不放开他,那就是最幸福的事儿,哪怕受再多苦都值了。
胸口被胀满,甘美的钝痛化不开,他哽着嗓子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来晚了……不过,不过没事儿了啊,别哭别哭东海,算哥求你了,别哭。”
过去是谁伤害谁,谁先离开谁,谁都不再记得,那些纠葛早被碾碎只剩压抑到了极致的疯狂想念。
忘了是谁先吻过去的,椅子突然被放倒,引擎还震动着发热。以前那些苦痛的纠葛都在漫长的等待跟想念里磨成了粉末,再见面只有爆发不完的情动。于是疯狂的情欲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他们在车里拥吻,狂乱的暴躁的,急不可耐。谁都不用说话,就是单纯的彼此需索,吸吮舔吻,撕扯跟抚摸,急切疯狂。身体滚烫的纠缠在一块儿,李赫宰掰着李东海的脸吻的他喘不过气,火热的舌头直抵上最深处,津液从两人纠缠着的嘴里溢出来,顺着脖颈淌出了淫靡的轨迹。
李东海感觉自己快疯了,明明不是那么欲望的人,这会儿却把羞耻跟自尊都扔去见鬼去了,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