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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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宰一怔，然后笑了，能照亮这黑夜似的。就这一句话，不用多，豁命也值了。
“李赫宰，这段儿时间，你过的好么？”
李赫宰僵了僵，笑的发干，然后使劲儿点点头：“好，好着呢，除了想你，特想，其他都好，正常过，你呢？”
李东海把眼睛挪开看着天花板：“恩，我也挺好的，考的影校，除了惦记你就没别的了，也挺好的。”
李赫宰看着他，半天没吭声儿，然后忽然的捏着他脸扳向自个，被头发遮住的眼睛看不见，只剩下右眼，眼神凛冽，他说：“李东海你敢唬我？你赶紧给我说实话，你这段儿过的咋样儿？”
李东海摇摇头：“过去了都，提它干嘛，你回来了就好了呗，对吧？”
李赫宰胸口冲上一阵酸味儿，他知道，他也过的不好，可他没再追问，他怕他追问出来之后，自个心里那些事儿也会给他逼问了去。反正像他说的，现在好了就成了，以前再苦也过去了，除了没他在身边儿，再没什么是挺不了的。
“李赫宰，这房子谁的？”
“喜欢么？”
“不错，谁的啊？”
“……租的。”
“挺贵吧？”
“还成。”
“你怎么突然来这边？”
“哪突然了？”
“咱俩这不碰上了么？”
“你真当是巧合啦？这智商还是不见长。”
“哎什么意思？你预谋好的？！”
“什么叫预谋啊？希澈哥告诉我你在那的，我就特意赶那个时候送那女生，嘿嘿。”
“嘿个屁。”
“哎，你那寝室你该不会也以为是巧合呢吧？”
“我寝室怎么了……我寝室……我靠！我说的么！怎么可能丫的跟你有点关系的都特么的凑我那去了！”
“你看你单纯的，哥哥我能那么放心你自个在这边么？就特意找的人，看你最后住哪个寝，就把那几个给我临时调到哪屋去。”
“丫的够阴的。”
“那叫聪慧，学着点吧你。”
“阿呸，恶心劲儿的，哎对，那你现在在哪个大学啊？”
“……”
没出声儿，李东海抬头一看，靠，个牲口睡的到挺快，这么会儿睡过去了。李东海在他怀里舒服的眯眯眼睛，马上就沉沉的睡着了，自个睡的比猪都快，还说别人。
这是李东海两年来，睡的最快，最安稳的一晚。
可李东海不知道，自个睡过去以后，李赫宰却又坐起来。他点燃一根烟，在黑暗里擦亮一点红光，他靠在床头，微光映上了银发，月色染了半身。他用力吸了一口，看看旁边人的脸，想起他最烦烟味儿，犹豫了下，赶紧掐灭。李赫宰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脸，好像一辈子没见。忍不住伸手过去，着了魔似的就想摸摸那个小孩，可手靠近之后，看见那人眼睛边儿上浓浓的黑眼圈，又皱着眉缩回手，没敢碰。
他看着看着就想起以前，以前上着学，跟他在一块儿，日子明媚简单，觉着有他就有了全世界，觉着他永远能在自个身边，自己能永远护着他，无所顾忌。可如今，时光倒不回，有太多需要面对。李赫宰他不怕苦，他就怕李东海受伤，一点儿也不行。
他看着他漂亮的睡脸舍不得眨眼，然后胸口突然就开始袭上一阵阵闷痛。呼吸开始急促，心跳也加快了，李赫宰抓紧胸口，赶紧从床上起来，简单一个动作却叫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穿拖鞋，生怕脚下出声儿，小心翼翼的往屋外走，眼前开始混乱，黑影在瞳孔里纠缠。
走出屋子几乎用光了他一身力气，走到浴室门口喘着粗气开门，手哆嗦的不行，刚一开门就整个人扑通摔进去，冷硬的瓷砖在他膝盖磕出个血口子。
像血管里像爬满了小虫，内里被啃食，疼痛难忍。他瞳孔已经涣散迷乱，冷汗浸了一身，哆哆嗦嗦的摸索出热水器后边儿一个白色塑料袋，慌乱的动作看起来痛苦不堪，掏出个针管，把一包粉末倒进去，吃力的爬起来接了点儿水进去，摇匀。支起胳膊，揉搓，然后颤着手扎下去，缓慢推入。
他打了个冷战，然后冷气扩散到全身，酥麻痛痒的感觉褪去，全身的细胞突然就在身体里挣扎沸腾，他扭曲的蜷起身子，最后缓慢的扬起脖颈，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仿佛是看进了隔世，是沉浸在解脱的幻觉里没法自拔了。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才能稳稳实实的站起来，一身沉重的回到主卧。结果打开门他看见李东海静默的坐在床边儿，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夹着烟在抽着。李赫宰瞳孔突然就凝成了一团，心跳扑通的砸进深处砸出了伤口。身体里细碎的疼痛全往深处涌过去，无法阻止，四肢冰冷僵硬好像掉进了深海，压抑的窒息。
如果他发现了，如果他难过了，如果他失望了，如果，他不敢再爱了……
李赫宰那么一瞬间脑袋里涌出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来，其中任何一种都足够让他遍体鳞伤。磅礴的恐慌海啸一样压上他肩头。可他看着李东海的时候，却发现李东海只是在抽烟，目光甚至没方向，只是闪着琉璃似的模糊的光。
李赫宰站在黑暗里跟他沉默对峙，不敢朝他走出一步，李东海也就静静的抽烟，那姿势，那味道，李赫宰太熟悉。
等李东海安安静静抽完，又如无其事躺回去接着睡，李赫宰才终于明白过来，李东海并没醒来，只不过是病态的梦游。李赫宰突然伸手捂住嘴，他压抑着惊动的疼不能爆发，他怕自己会嘶喊出声，像把刀子窝藏在心里。
是太心疼他。
李赫宰往床上走过去，躺在他身边，忍着满心的疼把他抱紧，李东海哼哼了一声，往他怀里钻钻，接着睡。
从那天往后，李赫宰再没睡过一天安稳觉，闭着眼睛却不敢睡着，等着李东海睡了之后，李赫宰再坐起来守着他。如果碰上他梦游，李赫宰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怕他干出什么危险事儿来，后来他开始敢碰他，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拿走烟，动作柔缓的把人搂在怀里，哄他睡下。要是他一整晚睡的安稳，没梦游，李赫宰就整宿整宿都不敢睡，一直醒着熬着等着陪着。
好在后来李东海梦游的次数跟频率明显减少，只是从那以后，李东海的黑眼圈全都跑到了李赫宰脸上。

寒假中旬的某天，李赫宰让金希澈一个电话给吓得一激灵，昨晚李东海没梦游，他守他一宿，这会儿正困的跟冬眠的蛇似的，浑身发软。
那边金希澈说自个的酒吧要落成了，让李赫宰跟李东海俩人今儿去帮帮忙，正好大家聚聚。
李赫宰往怀里看看，发现李东海已经大眼睛盯着自个看了，为了让自个看起来像是刚醒来，李赫宰就使劲儿打了个哈欠，然后眯着眼睛把李东海搂的更紧点儿：“醒的这么早？”
“腰疼么？”伸手给他按，抬眼看他。
“疼，怎么整吧你说。”李东海一仰脸儿，倔巴着挑衅，腿不老实的勾上李赫宰的腰。
李赫宰猛吸了口气，摁着他恶狠狠的骂：“疼你特么就老实点！再撩我，老子做死你！”
李东海把腿收回来硬挤到李赫宰两腿间，挑着眉毛说：“来啊你？爷我榨干你！”
李赫宰嘭的就着火了，一个翻身把人压在底下：“操，你倒是试试能不能把你男人榨干哪？！”
李东海在下边儿媚笑着挑衅：“试就试，我怕你？”
彻底崩盘，李赫宰受不了这小妖精这么撩人，李赫宰都从没因为什么场面什么人激动成这样，恨不得把他拆巴了吃进肚儿里，那些姿态诱人的女人也没让他疯到这个份儿上。
李赫宰因为李东海激动从来都是不分时间地点的，而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的，李赫宰哪能轻饶了他。大清早的李赫宰一直把李东海做的喊救命求饶了才罢休放人。
俩人洗完澡李赫宰蹬上条睡裤，把李东海放床上盖好被，电视打开，遥控器塞他手里：“看会儿电视等着，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李赫宰踩着拖鞋就要往外走，李东海突然想起点什么，一轱辘窜起来，忍着腰疼一把拽住李赫宰：“哪有大冬天在屋光膀子的？穿件衣服再去！”
李赫宰乐的眼睛都没了，把李东海弄回去让他趴好：“瞅你那小样儿吧，冻不着你老公啊，行，我穿。”
“公你大爷！赶紧的。”李东海皱眉催他。
李赫宰从柜子里翻出件衣服搭身上，转过身朝李东海飞眼儿：“穿得了，不心疼了吧这回？”
李东海瞪他，遥控器啪啪的摁：“穿完就赶紧滚蛋。”
李赫宰一个军礼比在脑袋上：“遵命！这就滚蛋做饭去了！”
同住这么一小段的时间，就像个美梦，简直幸福的让他害怕。害怕未来某个始料未及的分别。越是幸福就越是伤感，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安。
他发现了李赫宰会做饭了，第一天给他做饭的时候，李东海心疼的说不出话。他知道，一年高三，忙的哪有时间？一年大一，有食堂有饭店，以他的性格会费劲儿学这个？自个不在的那两年，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在李赫宰身上都发生什么。李东海不敢问，对他来讲，李赫宰过去的这两年，是他心里一个硬伤，留在那不敢碰，可偏偏死命的躲也躲不过去它在里边儿隐隐的疼。那段空白让李东海害怕，他怕知道到什么让自己动摇，他怕那些空白把这两年自己建立起来的平衡全都打翻。
李赫宰，这两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你都经历的什么？遇到了谁？
满肚子的话想问却不敢说，绞到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李东海把脸埋在被子里，听着电视里男女吵闹的声音。卧室离厨房不太近，隐约能听见厨房里做饭的动静。李赫宰好像接了个电话，笑的很大声，说了几句就挂了，不知道是谁。
李赫宰把做好的放在床头柜上：“起来吧，你现在得吃清淡的。”
李东海被扶起来，低头一看，是蛋花蔬菜汤跟炒饭，明明很简单，但看起来特有食欲，李东海抬头咧着嘴乐。
李赫宰扯了个椅子坐他跟前儿，眼睛直放光：“你尝尝看咋样~”
李东海端起来看着李赫宰，他现在就跟个盼着得小红花的小孩儿似的。
李东海低头扒了口饭。这牲口还真有一套，炒饭真香，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料了。
喝口汤。哟！这汤味儿真正，鲜！
李东海低头吃的狼吞虎咽没工夫表扬李赫宰，等一碗炒饭见底了，汤也喝光了，这才抬了头：“再盛一碗！”
李赫宰下巴打地：“你还能吃啊？我以为光这些你都吃不了呢！”
“赶紧哪，再不给我饭，碗都得让我啃喽。”李东海举个碗叫唤。
李赫宰咧着嘴乐了：“整的跟遭了虐待似的，等着啊，这就来。”颠颠儿的给盛完端过来，看着李东海捧着碗，脑袋快扎进去的吃，心里美的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不用多，这就这样，能看着他耍宝是的跟自个得瑟，看着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这就够了。
真他娘的幸福。
两年了，他哪怕过的最狼狈的时候都不能不惦记这孩子。他不知道照顾自己，容易受委屈，身体不好还总不注意。怕他不爱吃饭，怕他在外边受了委屈，怕他躲起来自个哭，怕他胃疼，怕他难过。什么都怕，只要他不在自个眼前儿，只要不能把他放自个身边儿疼着护着，就什么都怕，什么都担心。知道他也是个大男生，没那么娇气，但是就是想把他往天上宠。
李东海吃完饭舒服的叹口气，摸着肚子把碗搁一边儿，抬头就看见李赫宰看着自己愣神儿。那眼神复杂纠结的让李东海心脏忽的就翻了个跟头。他想跟他说，李赫宰，你别太喜欢我，太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他不能这么说，怕伤了他，也是自个没立场，因为他李东海又何尝不是这样。
李东海捧着肚子打了个嗝：“咯~~~哎呀，大早上起来可撑死我了，手艺见长，不错不错！”
李赫宰笑的那个喜上眉梢，啥也不说，捧着李东海就啃了一大口。啃完把人松开准备刷碗去，结果让个枕头迎面儿糊脸上。
李赫宰笑着把枕头扔边儿上：“对，刚才希澈哥给我电话了，说下午英云哥就到这边了，他过来帮他忙活忙活希澈哥那酒吧，估计寒假就一直在这边儿呆着了，希澈哥让咱俩晚上去他那然后咱聚聚。”
李东海眼睛忽的就闪起光来：“英云哥也来啊！那真得好好聚聚！……哎？希澈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说着噌噌跑到李赫宰边儿上来。
李赫宰把碗收拾的叮当响，伸手指头点他脑袋：“希澈哥不知道你在我这儿么？你丫还挑什么理？”
李东海眼睛转转，然后刮他一眼说：“就咱几个么？”
“金俊秀得叫上，他知道我要来一直没回家，一直在这边儿等我来着，还有圭贤也在这边，钟云哥也跟我过来了，估计他能过来，他弟弟应该也会来，郑允浩我也叫着了。”李赫宰想想说：“应该就没谁了。”
“李赫宰，你来这边儿的事，金俊秀知道啊？”李东海淡淡的问，转头回了客厅，坐进沙发里，光盯着电视也不看李赫宰。
李赫宰一慌，糟糕，这小牲口可别因为这事儿吃味儿。李赫宰正想解释呢，李东海看都没看他就甩了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