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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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的早上，李赫宰出门打水，端着盆热水回来打开门的时候，那盆子咣当就砸地上了，一大盆热水冒着热气儿呼啦就淌了满屋子。他看着李东海光着上身儿站在床上，拿床边儿一条干毛巾往身上猛劲儿的蹭，丢了魂儿似的就机械的重复那么一个动作。不知道他已经是蹭了多长时间，白净的皮肤都给蹭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印子，像是脱了层皮。
李赫宰胸口滚进块儿大石头，噎的他想喊想叫却只能梗着说不出话来，冲过去，一把把李东海抱下来：“你丫疯了你？！你可算醒了你！你玩没玩够？啊？你特么是想吓死我？！”
李赫宰刚把人抱怀里放回床上，李东海突然就疯了似的扑腾着把李赫宰推开，那病态惨烈的尖叫声，一下下狠狠扎进李赫宰心脏里头。
李赫宰把人放开，于是李东海也就安静了，看着李赫宰，眼睛里全是茫然的黑色，他说：“别碰，恶心。”
李赫宰脸瞬间惨白一片，一把把人摁到怀里，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里抚弄，他说：“李东海，算我求你了，别闹了，我心疼，我特么要疼死了！”
李东海抬头，看着李赫宰，却又好像哪也没看，他眼泪呼啦就淌下来，说：“疼的是我啊是我……到底有多疼你根本不知道……你真不知道啊李赫宰……”
李赫宰眼里腾的烧起火来，眼睛通红，他猛的松开李东海，在屋子里喷着火的乱转，末了停住，看着李东海，突然伸手从衣服里掏出烟来，点上，拽开自个前襟的衣服，猛的把火摁上去，嘶啦，肉烧焦的声儿。
李东海尖叫着扑过来把烟抢了摔在地上：“你他妈疯了？！啊？！”
李赫宰突然就伸手捏住李东海的下颚，扣住后脑，　霸道凶狠的吻过去，唇齿纠缠，激烈的没有喘息的余地。一直到李东海已经要窒息才被放开，李赫宰把人紧紧箍在怀里，他一身落拓霸气，恶狠狠在他耳边说：“李东海，就你会自残哪？！我告儿你！你名儿就刻在我心口呢！我不用看也能找准位置！你说我不知道你多疼，我特么怎么就不知道？！刚那一下就烫在那纹身上，我就想告诉你，你伤着了，我就陪你一块儿疼！！……李东海……有我在呢，别怕……什么都不用怕，其他的事儿都交给我……只要你好好的，没有谁能分开咱俩，老天爷也他妈的不好使！你听见了么？！”
世界突然就安稳下来，李东海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他伸手想去勾李赫宰的脖子，可刚伸出去手，整个人轰的就向后倒过去。李赫宰惨白着一张脸把人接住，然后疯了似的叫来了大夫。
李东海晕过去了，这一晕，又是几天过去。李赫宰熬的不成人样儿，接了谁的电话都是骂将回去，哪也不去，死守在病床边儿上。
李东海不停的做恶梦，总是睡着睡着突然就挣扎起来声嘶力竭的喊，三天的时间他打了四次镇静剂。第三天的时候李东海意识不清的发疯的时候，重复着骂着喊了个名字。邵齐。
李赫宰揉揉太阳穴，眼睛里爆满血丝，他跟大夫一起制住发疯的李东海之后，出去打了通电话。
邵齐是吧。请等着我招待你。你一定得等着，我亲手操办的撒旦盛宴。

李东海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跟帘子。
他闭闭眼睛，觉着要是自个已经死了，那就好了。什么都不用面对了，也不用那么辛苦的背负那么多了。还没等睁开眼睛，身上就突然被温热包裹，那熟悉的味道，还有那温度，钻进深处，一直撞进最柔软的痛处，生生把他的眼泪逼出来。
那疼痛，是进了骨髓，扎进了灵魂里了。
李赫宰看着床上的李东海，那苍白的模样，在他心口猛的揪出个口子。伸手捧着李东海的脸，一如当初，感激的叨念说：“终于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说你这两天作的……你要有什么事儿，你特么是要我怎么活啊？！”
李东海闭上眼睛再不敢睁开，他听着这些话，任凭这些话一刀一刀往他心窝子上捅。那些感觉没法形容，他只觉着李赫宰是把他从泥潭里拽了出来，有新鲜的空气涌进腔子里边儿，凛冽的发疼。
“你不是有洁癖么？”李东海把胳膊横挡到眼睛上，压着胸口，不敢呼吸。
李赫宰突然鼻子里猛的冲上酸味儿，伸手揽住他，咬牙说：“李东海，你是我李赫宰看上的！谁特么敢说你一个不字儿？！不就特么让野狗咬一口么！哥哥给你消毒行不行？！满大街男男女女净特么是乱搞的人渣！谁有你李东海干净？我问你谁有？！”他搂着他，说着说着竟有点哽住嗓子，哆嗦着叹口气，他说：“李东海，我不难受别的，我就是心疼你，让你遭这不是人遭的罪，我特恨自个，怎么就没把你保护好了……”
李东海赶紧伸了胳膊回抱他，一堆话堵在嗓子里，胀的胸口疼痛不堪，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一起经受了这么多，他不说，那人也必然明白。
李赫宰抓住李东海搂过来的手，狠狠握住，十指交合。
李东海终于肯睁开眼睛看他，看见他那依旧没变的眼睛，整个人都被一片温静填满了。还是那样的眼睛，看着自个的时候，就容不下其他任何，好像自己就是他整个世界。这恩赐，是能抹平一切伤的。
如果爱着，你要相信什么事儿都不能将两个人分开，一个眼神，足以给对方面对洪荒的勇气。
李赫宰在屋里陪李东海的时候，屋外的几个让大夫给叫走了。金希澈跟崔始源去取化验单子，曺圭贤也跟去了，大夫看着一群跟那屋里躺着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子就皱了眉头：“让病人家属来，父母或者长辈。”
金希澈眉头一紧：“大夫，是有什么事儿么？”
大夫摇摇头，不想跟一群孩子墨迹病情：“跟你们说也没用，就把他家属带来，我跟他们说。”
崔始源那颗心，忽的就凉了。要叫家长，什么意思？不是一般的病？
哪能啊，不会，不可能。
崔始源顺着脑袋淌汗，可什么都说不出来，就那脸青的跟草地似的模样，愣是把大夫也给吓一跳。大夫没招了，把单子递他们手里：“你们别担心，不是很严重，就病人的胃，观察出大片溃疡有穿孔前期的迹象，这个情况不好好治也挺危险，但是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崔始源听完这番话，是又揪心又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程度，但是就这程度也不轻松了。
“那我们还用不用叫家属了？”曺圭贤在后面探问了那么一句。
“我建议要把家属请来，给病人做个病理分析，这样也好放心。”
仨人凉着脸从大夫屋里出来，气氛重的憋到人喘不过气。
“始源，叫崔叔他们来吧。”金希澈很少皱眉，他觉着那影响形象，可他今儿从早皱眉到了晚。
“恩。”崔始源答应着，往那边儿走去挂电话。
曺圭贤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金希澈回头：“哎，你，少瞎操心啊，跟李东海上火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你省省劲儿也行。”
曺圭贤淡淡的挑个嘴角意味深长，他说：“我可不是担心李东海，我是担心李赫宰。”
曺圭贤了解李赫宰，一起闯了这么长时间，他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平淡淡的混过去。李赫宰那是什么人，连曺圭贤都不能不怕他。他似乎能想到那狗东西的下场，李赫宰以前不是没犯过事儿，可这回他心里总是不安，他捏着拳头使劲儿在心里劝自个说，没事儿没事儿，就算真有点儿啥，李特哥也能向原来似的给他们摆平。
崔始源边走边想着往家里打电话，一晃神想起李东海这次受伤的起因，觉着这事儿有点复杂，要是告诉家里，李东海可能就再没脸活了。可这他的病，也不能这么拖了，怎么办？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转身往回走，找大夫去了，直奔主题：“大夫，我其实就是他的家属，是他的兄弟，他病的不止是胃，还有别的伤，这事儿好说不好听，我得考虑他的想法，病理分析就我给签单子做，有什么问题，责任全我负，跟医院没关，您看这样行么？”
于是崔始源在没人知情的情况下给李东海签了单子，做病理分析。
结果是良性。也就是说没大碍，就是遭点儿罪，慢慢养会好，但也不排除恶化可能。
好几个科的大夫轮班儿过来会诊，一拨一拨给开了不少药，手背儿上埋了针，整天整天的挂着吊瓶。
李东海住了没几天的院就出院了。
李赫宰这两天前前后后跟驴似的伺候着，李东海也就跟他能说上几句话，别人一概不见。
崔始源是真想把李东海弄家去养病，可这样要是就给弄家去了，家里也就都知道了，还有金基范，他要知道这事儿，那还得了？最后是真没招了，眼巴巴的看着李东海让李赫宰弄走。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放心的，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不过李赫宰照顾李东海只能比自个更尽心，决不会差他一丝半点儿。
那会儿还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的，飘着蒙蒙细雨，就那时候人最容易受风寒。李赫宰把李东海放副驾驶上，拿个小毯子给卷了个严实。李东海哼一声，瞪他说：“嘛呀？卷成粽子了都，松点儿。”那瞬间李赫宰差点眼泪都奔出来，李东海这两天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怎么逗他他都不温不火的答应着，也不说不搭理你，可那滋味儿，比不搭理人还让人窝心。
李赫宰激动的说不出话，瞪着大眼睛看着李东海，眼里的动容快喷出花来。
李东海见没动静，抬头，看见李赫宰那跟中奖了似的的模样，心里忽的一暖，从毯子里抽出只手来，往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傻了你？”
李赫宰给掐的活回来，心里别提激动成了什么样儿了，乐的一嘴白牙的：“李东海，你再掐掐我！你再掐啊~”
李东海瞪他一眼：“你丫还能不能再贱点儿了？纯找抽型的。”
李赫宰摸着脑袋乐了，窜回驾驶座，伸手就捏了李东海的下巴，吻上去，没余地的。
李东海突然被吻住，心里一颤，满足的想叹气。他太想他了。
然后李赫宰的舌头霸道的钻进来。
轰的一声，那天的画面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李东海瞳孔一缩，一把猛推开他，眼里全是惶恐。
李赫宰眼睛一暗：“李东海，他碰你嘴了？”
心里一抽，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李赫宰眼见着他忽然又褪去了生气儿，难受的要发疯，一把钳过李东海的脸，再次吻上去，是凌厉霸道的占有姿态，毫不顾忌的吸吮纠缠。李东海躲着推他，晃着脑袋呜呜的叫不出声儿。
胸口泛滥苦味儿，别碰了，恶心，我特么自个都嫌自个恶心。
李赫宰吻到李东海快断了气儿才放开他，眼里是不容闪躲的暗光盛放，逼迫感让人臣服，他说：“李东海，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要再敢推开我，我特么就活啃了你。”
李东海一震，身上的僵硬终于慢慢缓过来，抬眼看着李赫宰，叹口气，嘴角弯起来。
你丫真是不会说好听的，从来没有一句甜言蜜语，硬的跟石头似的。可你每次都能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方法让我活回来。你把我当真男人看待，从不折我自尊，却依旧能把我当心头肉护的不透半点儿冷风。
李赫宰，你总说你爱我，我就不爱你么？我是爱的心都要揪碎了，命搭上也都无所谓了。
我们这跟命运死磕的架势，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赫宰开车带着李东海直往家里奔，路过后边儿那集市的时候，没忘下车给稍一杯红豆沙豆浆。买完了李赫宰就颠儿巴着往车那跑，老远看见李东海坐车里透着窗子朝自个看，心里嘭的开出朵花，把他自个都吓着了。
你看，无论是什么时候，你还是让我喜欢的没有边际。
李东海看着李赫宰对着自己笑的模样，又想哭了。就突然感觉，好像在外边儿吃了多少的苦，只要回到李赫宰的身边儿都能给抹平。这简直吓人的治愈力，我该怎么感谢你，我只能跟着你走了，哪怕这路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难走毙了。
可如果带了一身的伤，我们却还紧紧抱在一起，是不是只会疼的更甚？
进了门，李赫宰回头把门锁好，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被李东海迎面抱住。李东海发了疯似的扑上去撕扯李赫宰的衣服。他身上滚烫，李赫宰明白他的意思，却碍着李东海身体虚的不行，一直没敢往前凑，轻手轻脚的箍着李东海的肩不让他凑近。李东海试了两次，还是没能达到目的，他感觉到李赫宰的推拒，脑袋嗡的一声，扎进根长针，疼的钻心。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满眼的灰败，他说：“李赫宰，你嫌我？”
心脏咯噔一下，裂开似的疼。李东海，我到底该怎么跟你说？
不用说，他明白，只能用身体证明给他看。李赫宰呼吸已经有了凌乱的样子，捏起李东海的下巴，沉着嗓子问他：“不怕疼？”
李东海活回来，瞪着他，突然扑上去咬着李赫宰的嘴：“李赫宰，你特么要是不嫌我，就证明给我看！你得让我更疼我才能真的忘了，我所有的记忆都必须打上你的记号！